息潮生面色古怪地瞥了她一眼,“你还全都看到了?”
“嗯,不仅是我。还有驸马。”雒妃倒半点都不隐瞒。
哪知,这话一摞,息潮生探手就去揪她的小巧的耳朵,“谁准你看那样糟粕的东西,嗯?不晓得污眼么?”
雒妃傻眼,对这样的事,不是该气愤填膺到想杀人来着?毕竟皇后可是给她哥哥戴了绿头巾!
许是又担心捏疼她,息潮生不过就那么比划了下。转而迁怒到秦寿身上,“驸马带你去看的?他还真敢,好的坏的都不兴避避。”
不等雒妃说什么,他竟朝不远处的宫娥吩咐道,“去,将驸马请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有显而易见的怒意。
雒妃拉了拉他袖子,仰头望着他,“哥哥,皇后她……”
“朕知晓了。”息潮生打断雒妃的话,他牵起她的手,捏了捏她软软的小肉,“如此肮脏的事,听皇兄一句,莫在搀和,朕自有分寸。”
雒妃老大不情愿。她晓得兄长的毛病,生怕临到头了又心软了拿不定主意,就那样轻易放过司马初雪,这叫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不过一会功夫,秦寿匆匆而来,他撩袍行礼,叠声呼万岁。
息潮生双手背负,居高临下地看着秦寿。当即就道,“此间之事,朕都听说了,驸马秦寿,你可知罪?”
第137章 公主:哥哥捉奸不带我
秦寿单膝跪下,背脊挺的笔直,掷地有声的回道,“回圣人,微臣不知。”
皇帝息潮生抿着唇,盯着他好一会也没叫他起来,才道,“那样的事,竟让蜜蜜亲自搀和,也不怕污了她的眼,哼,这便不是罪?”
秦寿沉默,雒妃冷眼瞧着,她是决计不会与他求情的。
“朕还听闻,你以此事相挟,让蜜蜜用丹书金劵交换?”息潮生慢条斯理的问道。
秦寿眼梢瞥了眼雒妃,“正有此事。”
即便应承了,息潮生也没勃然大怒,他就那样看着秦寿,一字一句的问道,“秦爱卿。目下以为呢?”
秦寿略一思量,当即换了口气,“丹书金劵,是臣保管不利,然臣不思悔改,以皇后之事要挟,实乃臣的不对,但全因臣愧对先帝对秦家的厚爱,是以才想拿回丹书金劵。”
雒妃鄙夷地斜眼夹了他一下,这人就是这样势利,在她面前是一个样,在皇帝面前又是一个样,谁说他就不谄媚了?只是讨好的人隐晦罢了。
皇帝微微思量,“丹书金劵自是可以还给爱卿,不过爱卿应该与朕说这事才是,蜜蜜哪里是能做主的。”
秦寿一勾嘴角,“是,微臣考虑不周,甘愿受罚。”
息潮生这下好说话了,他弯腰亲自将人扶起来,“爱卿乃大殷肱骨大臣。朕哪里舍得,不过皇后之事,事关重大,真听蜜蜜所言,爱卿已有应对之法,故而就此将功折罪吧。”
秦寿不得不应下,“臣。叩谢隆恩。”
一旁从头听到尾的雒妃睁大了眸子,她瞧着和和睦睦的君臣两人,一时之间竟觉得自个从前那些伎俩,简直上不得台面,不见兄长三言两语就又将秦家的丹书金劵扣了下来,还让秦寿心甘情愿的白做事。
她仿佛被息潮生给打开了一扇新奇的大门,她不禁感叹,原来还可以使这样的法子。
息潮生一直注意这雒妃,见她面露沉思,就晓得多半是学到了一星半点。
这样做,其实有违他本心,可作为帝王,他不得不时常用这样的帝王之术。
息潮生忽的问道,“不知爱卿让朕带上司马太君匆忙赶来,是所为何?”
雒妃恍然大悟,她就说,怎的兄长是与司马太君一并上山的,原是秦寿使的手段。
果然,就听秦寿面无表情的道,“司马家作为圣人的座下大臣,又是三朝帝师的清贵世家,奈何一直秉性中庸之道独善其身,实乃最为自私自利,须知一国不存,何以有家,故而眼下,正是圣人让司马家彻底臣服的好时机。”
息潮生并不笨,优柔寡断并不能说明他没那些弯弯道道的心思。不过是时常主意太多,拿不定用哪一个罢了,是以,秦寿这样一说,他就明白了。
他一手搁腰腹,一手背身后,来回走了几步,与秦寿视线撞上,刹那,两人心照不宣,却是已经明了很多。
雒妃瞧不明白,不过有秦寿插手这事,她便晓得,司马家的下场几乎是注定了的。
息潮生与秦寿并未再深论其他。两人还联袂去见了玄明法师,至于雒妃,却是被息潮生给赶回去休憩,并严厉告诫她,此事不用她搀和。
雒妃郁悴地回了厢房,她今日不必再喝药,盖因初初病愈,嘴里没味,便用了好几块季夏做的小点心,用不完的分了两三块玉息芙,旁的却是尽数送给了寺中小沙弥。
临到晚上,皇帝那边有传话来,说是请雒妃与驸马同去皇后小院子用晚膳。
雒妃并不想去,她简直司马初雪的那张脸就觉得膈应。
奈何秦寿过来,并悄声道,“公主不想看场好戏?”
如此,雒妃才勉勉强强换了身衣裳过去了,而息芙似乎有点畏惧皇帝息潮生,故而留在了厢房,雒妃便吩咐季夏陪着她。
到了地头,不仅是皇帝与皇后在。就连司马太君也是在的,并玄明法师与得舍也在列。
雒妃冷笑一声,当即敛了心思,摆出公主的架子来,除了皇帝,谁她都不给好脸色。
这般娇纵任性,反倒让旁的人觉得理所当然。毕竟娇宠着的长大的金枝玉叶,可不就该是这样的派头。
皇帝与皇后坐高位,雒妃与秦寿坐皇帝的左手下方,对面就是司马太君与玄明法师,而得舍却只能站在玄明法师的身后。
地位轻重,一并了然。
他一身如玄明的灰色僧袍,手腕缠着串佛珠。敛着眉目,即便是有戒疤的光头,也不损他半分的清隽之气,整个人就想是幽幽檀香,浅淡又沁人心脾的亲切。
若不晓得他那一肚子的男娼女盗,便是雒妃都会对他生出好感来。
且雒妃揣测,上辈子得舍主动找到秦寿入他麾下。指不定就是因着司马初雪,毕竟要是皇帝哥哥有个万一,他才能有机会得到司马初雪。
事实上,最后的结果,可不就是那样。
她虽没问过秦寿司马初雪的下场,可想来有即将被封为国师的得舍在,又哪里会有不好呢?
这会。雒妃特意瞄了司马初雪几眼,见她看都不看得舍,就仿佛根本不认识一样,她心头不屑,面上就带出冷凝来。
长条的桌案上,摆满了精致又可口的斋饭,皇帝扫视了圈。感叹道,“朕上一次用普陀寺的斋饭,却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会皇后还没进宫呢。”
皇后司马初雪微微一笑,端庄又大方,“那圣人今晚可得多用一些。”
皇帝点头,“皇后说的是。”
紧接着所有人听他话风一转,“不过,皇后这些年倒常到普陀寺来,并三不五时的住上几日,瞧着朕念想寺中斋饭,都不记着要与朕带上一些回来,真是该罚罚。”
皇后嗔怪了他一眼,遂端起面前的果子酿,“那臣妾就自罚三杯,圣人可息怒了?”
那果子酿,也是寺中僧人酿制的一种酒,实际并不能说是酒,因为都是用时令鲜果腌制了的,但又确实清甜好喝,且并不太醉人,故而取名果子酿。
见皇后这样识趣,息潮生就意味深长地笑了,他拍手吩咐宫娥,“与皇后满上。”
一连满了三盏果子酿,皇后笑着抬起宽袖,半掩着一饮而尽。
如此,皇帝才算息事宁人。他动手执竹箸,“都用吧。”
一桌的众人这才跟着动作。
一顿斋饭,就用了将近半个时辰,期间,皇后喝的果子酿最多,雒妃本也是想用一些的,哪知秦寿手一挡,眉目舒展又柔和的道,“公主贵体欠安,由九州来吧。”
说完,不给雒妃反应的机会,他抢了酒盏去就一饮而尽。
雒妃嘴角含笑,可那笑并未到眼底,旁的司马太君还打趣道。“驸马,真是个体贴人的,就该如此。”
驸马转着空酒盏,忽的勾唇点笑,凤眼深邃有朦胧地望着雒妃,低声笑道,“是哪,这般娇娇的人儿,谁舍得她不好呢?”
雒妃让秦寿的眼神和口吻激的头皮发麻,她恨不得离他远点,然众目睽睽之下,她只得僵硬笑着应付。
一顿饭罢,一行人又移居清凉的院中。
院中点了八角宫灯,亮若白昼。众人围坐,当先与玄明法师探讨经义佛法议论开了。
便是连得舍都有了一席之地,能侃侃而谈。
雒妃却是听的直打瞌睡,秦寿便寻了由头,带着雒妃回去了,皇帝也转头对皇后道,“时辰不早。皇后与司马太君也先去休息,朕与得空小法师谈到兴头上,还要有一会。”
皇后并不推辞,她起身,目光从众人身上一晃而过,在得舍身上就没留恋半点,司马太君冲她招手。祖孙两人想携而去。
如此,整个院中,就只余皇帝与玄明师徒二人。
三人继续起先的话题,一直到亥时中,皇帝见得舍面上生出了困意,遂笑着道,“得舍小法师当去休息了。”
说完,他还多看了玄明一眼,玄明不动声色,得舍却是一下就懂了,这多半是有事相商,又不便他在场。
得舍顺势起身,冲皇帝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又与玄明点点头。跟着就欲回自个的禅房。
得舍一走,皇帝自顾自斟了凉茶,慢悠悠地抿着,不大的茶盏,他硬是喝了一刻钟的功夫。
玄明脸上依然是悲天悯人的浅笑,他也不开口问询,就仿如佛雕一样作陪着皇帝。
皇帝倒了第二盏的凉茶。他才不冷不热的道,“朕观寺中香火还不错,又离京城近,且皇后时常过来,不若朕将普陀寺册为皇家寺院,法师以为如何?”
宣明法师一愣,他一只手不疾不徐的捻着佛珠,另单手一竖道,“阿弥陀佛,老衲替寺中上下,谢过圣人恩典。”
皇帝点头,仿佛这点事,并无所谓。
他手头第二盏凉茶饮尽,便撩袍起身,一拂袖道,“有个地方,朕想请玄明法师,同朕走上一遭,不知法师意下如何?”
玄明跟着起身,自是无一不从。
皇帝息潮生那双与雒妃一模一样的桃花眼眼尾弯了弯,掩了眸底的冷意,他伸手虚引,当先一步,竟是直直朝着皇后厢房的方向去。
第138章 公主:眼盲心瞎的皇后
却说,先行离场的司马初雪和司马太君两人,转过身,脸上的笑意就淡了。
司马初雪挽着太君,缓缓朝寺中安排好的院落去。
司马太君扫了眼身边的婆子,那婆子很是机灵,当即手一挥,跟在后面的仆从遂慢了下来。
皇后身后的宫娥更是不肖吩咐,早远远落在后面坠着。
太君带着司马初雪转过一假山,暂时无人可见之际,她忽的猛一抬手,啪的一耳光扇在皇后脸上,打的她脸一歪。
司马初雪松开手,离开几步,她这才拂开滑下来的碎发,捂着脸,淡漠如冰地望着太君。
司马太君眸色尖锐,像是淬了冰一般,松弛的脸上显出阴沉来。
两人谁都没说过,只毫不退让的互望。
尔后,太君身边的婆子上来,司马太君当先离去,从始至终都没在看司马初雪一眼。
“娘娘,”贴身宫娥微微侧身,为司马初雪挡了脸上的红肿,“婢子扶您回去。”
司马初雪点头,转身就往自个的小院子去。
回了厢房,屏退旁人,司马初雪身边只留了那一宫娥,她坐在床沿。面无表情。
那宫娥伺候着为她散了发,又换了寝衣,这才劝慰的道,“婢子与娘娘敷敷脸上的痕迹,如不然圣人过来了不好交代。”
提及息潮生,司马初雪皱眉,眼底的不耐一闪而逝,不过她还是点头应允。
两人拾掇半晌,司马初雪即便再不想等,也只得撑着候圣人。
哪知临到亥时末,圣人那边的小太监匆匆过来支会了声,说是圣人要与玄明法师秉烛夜谈,故而就不过来了。
如此,司马初雪反而安心,她上了榻后,那宫娥才将里间的烛光悉数灭了,她则去了外间榻上过一夜。
司马初雪有个习惯,她并不喜欢安寝的时候,房里还有明光,不然她一晚上都睡不踏实。
模模糊糊间。她鼻端嗅到一股子熟悉的檀香,带着幽幽的静谧,让她心头悸动,她想睁眼,然,忽的有双大手蒙上她眼。
她心头一慌,耳边就听闻低低的呢喃,“初雪……”
那声呢喃让她娇躯一颤,紧接着便是无比的心安,她双臂像蛇一样缠绕上去。大腿一屈,就挨蹭上了。
犹如梦境,昏暗的床榻间,尽是靡靡又冷幽幽的檀香,甚至她摸到的粗糙僧衣,都似带着灼热,能在瞬间就将她整个都融化了。
司马初雪紧紧闭着眼,睫毛根浸润出湿润来,她唇一启,就叹喟出声,她只觉得这一场的梦太过真实,叫她不想清醒过来,她满心的欢喜与说不出的缠绵,遂不断低声喊着,“得舍,得舍……”
第三声的情动还在喉间,尚未呼出,司马初雪只觉眼前的黑暗,一瞬间天光乍破,到处都是敞亮。
她眨了眨眼,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耳边就听闻雷霆震怒。。。。。。
“朕的好皇后,这是在做什么呢?”
浅淡的口吻,平澜无波的语调,却让司马初雪在一瞬间就坠到了无间地狱,浑身冰凉。
“圣人……”她无意识喊道。
“孽障!”另一道洪钟惊喝,仿佛当头一棒,能敲的人瞬间发懵。
司马初雪眼瞳骤然紧缩,她就看到站在皇帝身边的玄明法师,她顺着他愤怒的目光看过来,竟发现在她的床榻上,得舍赫然缩在床尾,且彼此浑身光裸。
她根本反应不过来,也不晓得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原本她还以为只是荒诞梦一场罢了。
“皇后与得舍小法师,莫不是也在秉烛夜谈,探讨经义?”息潮生站在丈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面无表情,连带他眼底都是平静的。
可就是这样的平静,才叫司马初雪害怕,她往前觉得他优柔寡断,难堪帝王大任,可目下,她好似才晓得,原来他也是可以手段狠辣的。
几乎是电光火石间,她便明白是如何一回事。
她起身,当着息潮生的面,捡了地上的衣衫随意披上,又一把将面色苍白的得舍拉了下来。同样取了衣裳与他蔽体。
做完这一切,她才挺胸抬头望着息潮生,“正如圣人看的一样,臣妾无话可说。”
不管是被算计,还是发乎于情,司马初雪就从未后悔过。
反而是得舍,他扑通一声朝玄明法师跪下,口中悲切道,“师父,弟子犯戒不争,有负师父,有负如来,请师父责罚!”
息潮生背剪双手,他动也不动,玄明法师面色铁青,他紧紧捏着手里的佛珠,半晌后脸瞥向一边,嘴里默念佛经。
司马初雪心头悲凉,她去拉得舍,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你跪什么跪?起来,这么些年,你犯戒岂止一次,一句责罚就能抵过的,嗯?”
得舍坚持跪在地上,垂着头,清隽的面容上,尽是走到尽头的绝望。
息潮生闭了闭眼道,“此事朕觉得,理应也让太君晓得。”
听闻这话,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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