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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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妆-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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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匣子并不重,雒妃也不推辞,“息宓记着了,多谢外曾祖母教诲。”

    老妪欣慰的笑了笑,再三叮嘱她,“南蛮的东西,不可道于、用于外人,只认公主的。”

    雒妃牢牢记住这点。她见老妪目不能视,着实可怜,便建议道,“外曾祖母的眼睛可是眼疾?吾皇帝哥哥宫中有御医无数,不若吾请来与外曾祖母治治?”

    老妪忽的笑了,因着深刻的法令纹而显得严肃的面容,也亲切起来,“傻孩子,我这是天生的,不能视世间凡物,却能视旁人看不见的。”

    雒妃不太懂南蛮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既然老人家自己都不介怀,她也就不再提这事。

    “去吧,驸马该等急了。”老妪将雒妃送别,那竹楼小门无风自动,啪的一声关上了。

    她站在竹楼楼道间,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竹楼下秦寿正等着她,见她出来,便朝她点了点头。

    雒妃摸了摸袖子里装好的那小匣子,她定了定神,这才迎上秦寿。

    两人来这南蛮寨子里,水都没喝一口,就又匆匆离去。

    不得不说的是,离开之时,两人意外撞见被蜀南王送回寨子里的巫女莫心,她见着两人,难以置信的就像是见着鬼一样。

    雒妃与秦寿皆没心思理会她,总是与莫心的那一笔,自会找蜀南王找补回来就是。


第192章 公主:挖公主墙角的驸马

    与来时差不多的路途,雒妃侧坐在马背上,她敏锐地感觉到秦寿身上散发出的郁沉。

    她摩挲了几下马背,斟酌着问道,“外曾祖母怎会知晓本宫与驸马的?莫不是她也是知晓前世之事?”

    秦寿摇头,“晓得大概,旁的并不知。”

    雒妃皱眉,这话她却是听不懂了,分明外曾祖母的话里话外,都是知前后因果的。

    秦寿又道,“外曾祖母乃是南蛮族中威望甚高的巫女,知前世,明后生,所懂甚多。毕竟上辈子是她帮衬的我,对目下的她也是多少有影响的。”

    说到这,他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之色,“不然,我次次去寻她帮衬,岂不是每一世都能重新来过?”

    莫说雒妃起先还真有这念头,这会听秦寿说起,她莫名的放下心来。

    秦寿马骑的很稳,并未让雒妃感觉到颠簸,他瞥了看天际,瞅着暮色将至,遂加快了速度,至少得在天黑之前,找到个能落脚的地儿。

    毕竟,晚上的南蛮密林,什么样的危险都可能有。

    雒妃却是一直记挂着最开始秦寿与外曾祖母的话,她沉吟片刻试探的问道,“你带本宫来此,是为让外曾祖母见本宫一面,好确定一些事不成?且还是与本宫有关的。”

    秦寿抿着薄唇,下颌线条绷紧,并不回答。

    “驸马与外曾祖母想确定什么?”她不依不饶的问道。

    好一会没等来秦寿的回答,他却摸了摸她发髻,带着一些安抚,“该公主晓得的时候,公主自然会知道。”

    “啪”雒妃打落他的手,冷眼望着他,“本宫现在就要知道。”

    秦寿也是低头看着她。烟色的凤眼望进那双清亮的桃花眼中,只能看见彼此的倒影,“过早知道,于公主无益,总归与公主而言,不是坏事就是了。”

    雒妃倔强地瞪着他,忽的她自晒一笑,“秦九州,你约莫是不明白,本宫最是厌烦你这副什么都看在眼里,但却什么都不说的做派,就那样冷眼瞧着,像在看笑话,将所有的人都当成傻子!”

    秦寿薄唇抿的越发直,他拉着缰绳的手微微收紧,凤眼发沉,却还是什么都不说。

    雒妃哼了声,扭开头,不想理会他。

    这一路上,两人皆沉默以对,一直到出了南蛮密林,秦寿稍作歇息,马不停蹄,将雒妃连夜送到出蜀的第一镇,平山小镇。

    首阳等人早候着,见雒妃平安归来,不多不少,刚好五日的功夫。

    雒妃也不要秦寿扶她下马,她自己往下一缩,跳下地,搭着首阳的手,头都不回地转身就走。

    秦寿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雒妃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目色深邃而幽沉,有点滴微光从他狭长的眼梢一划而过,竟像是有一股子浅淡如铃兰的眷恋从他眼底泄露出一星半点。

    这几日接连都是在马背上过的。雒妃实在腰酸背痛,她泡了香花浴,梳洗后,躺到柔软如白云的床褥子上,就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首阳与鸣蜩与雒妃绞干了乌发,见她已经睡的发沉,遂放下床帐帘子,两人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出去了。

    雒妃这一觉颇有要睡到天昏地暗的架势,但在第二日卯时分,天还茫茫然的暗着。

    她就被首阳挖了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就听首阳在说,“公主,不好了。驸马将朱雀军带走了!”

    闻言,雒妃顿时一惊,她厉声道,“何为带走?”

    首阳取来外衫与雒妃边穿上边道,“六七万的朱雀军,今个一早,就只剩下三万余人。其余的却是全跟着驸马跑了。”

    “他此刻就要谋逆?”雒妃第一反应就是秦寿要起事了,但忽的她又觉得不太对劲,“三四万人,驸马如何能带走?”

    首阳已经为雒妃穿好了衣裳,手里摸了支羊脂白玉的簪子来,三两下给雒妃绾了个简单的堕马髻,嘴里事无巨细的道,“是那千夫长,他早已同驸马勾结,平山小镇这几日,那千夫长不知不觉就说服了好些朱雀军,是以,约莫是昨个半夜,驸马便带着这批朱雀军偷摸着走了。”

    雒妃抬脚往外走。见顾侍卫候在门口,便问道,“将十二蜀道给本宫挨个把手了,切莫放跑了秦九州!”

    毕竟要想离开蜀南,唯有走十二蜀道这一条路罢了。

    哪知顾侍卫面色难看的愤然道,“回公主,容王并未从十二蜀道离开,而是转道岔开蓉城,与陇山后走的水路。”

    雒妃脚步一顿,她脸上冷若冰霜,“水路?”

    顾侍卫道,“是,陇山后沿沱江,顺江而下。便可入海,再接着北上,只需绕过蜀南,便可重新走陆路回容州。”

    “他哪来的船?”这些时日,他多数是与她一起的,她也没见秦寿与谁联系过,或暗中做了准备。

    说道这,顾侍卫面色就跟难看了,“卑职无能,卑职不知!”

    雒妃深吸了口气,按压下心头的蓬勃而起的盛怒,“大军开拔,与本宫追!”

    “喏!”顾侍卫叠声应下,急慌慌的就去准备了。

    雒妃扶着首阳,这才没被气倒过去,她脸色因着此前亏空了身子,并未大好,故而目下还苍白着,此时便越发显得她那双桃花眼凌厉幽黑,“姑姑,你说驸马到底想干什么?”

    首阳叹息一声。若公主都不晓得的,她又哪里明白的。

    分明此前因着陇山山洞里的那场意外,公主与驸马两人皆有合好的迹象,至少不会再是想从前那样没个几句话就闹腾到喊打喊杀的地步,可谁能料到,转眼驸马就挖了公主墙角。

    雒妃也没指望首阳能回答,她带着剩下的人马半点都不耽搁地就王蓉城方向追了过去。

    一路上,秦寿压根就没刻意掩藏踪迹,他好似算准雒妃会追上来,还大张旗鼓的带着大军去蓉城晃荡了圈,威慑了蜀南王南清一番。

    等雒妃后脚赶到的时候,就见蜀南王南清坐在王府大门口正等着她。

    蜀南王见着雒妃就是苦笑,他虽衣衫整齐着,但身上仍旧透着一股子的狼狈。

    他对雒妃拱手行礼道。“臣在此恭候公主多时。”

    雒妃皱眉,就见蜀南王从袖子里摸出张纸来,“这是臣的罪己书,臣有愧圣人嘱托,实在难负蜀南王之名,今日特呈上此书,望圣人亲派长史官入蜀,协理臣治理蜀南。”

    首阳将你罪己书送到雒妃面前,雒妃一目十行看完,她心头差异,但面上不露,“蜀南王这是何意?本宫以为蜀南王将蜀南管治的很好。”

    雒妃不得不提防,要知道若是圣人亲派长史官过来,那便是等于蜀南王的一举一动皆在圣人的眼皮子底下。且长史掌王府政令、辅相规讽,总管王府事务。

    就是请名、请封、请婚、请恩泽及陈谢、进献表启书疏等,皆由长史奏上,藩王有过失即问长史。

    从来都只听闻藩王顾忌长史的,却没见谁主动要上奏管圣人要长史的。

    蜀南王面容古井无波,他十分认真的道,“臣不仅需要圣人指派长史过来,且此前巫女莫心不知轻重,臣以为公主虽不与她计较,但活罪还是难逃,故而臣肯请公主收下巫女莫心,为奴为婢亦可。”

    雒妃挑眉,她摩挲着那份罪己书,见蜀南王都撩袍跪下了,适才轻笑一声,“南蛮巫女,最是擅长玩蛊虫一道,本宫可不敢轻易收在身边。”

    蜀南王思量片刻,“臣与她说过了,她日后会敬着公主,公主有吩咐,她莫敢不从。”

    雒妃敛眸,她看着手上的白纸黑字,说不心动是假的,毕竟一个南蛮巫女,即便莫心巫术并不算精湛,可在外面,那也定然是好用的。

    蜀南王似乎担心雒妃不手下莫心,一咬牙道,“这也是族中圣婆婆的吩咐。”

    “圣婆婆?”雒妃疑惑。

    蜀南王道,“前些天容王带公主去见过的。”

    雒妃想起秦寿的外曾祖母,料想圣婆婆指的便是她,她不想与蜀南王多做纠缠,且还急着去追秦寿,故而道,“此事稍后再议。”

    那份罪己书,她却是让首阳给收了起来,“本宫找驸马有事,晚些时候在与蜀南王相谈此事。”

    蜀南王动了动唇,伸手一引,便退开了。

    雒妃大手一挥,带着几万兵众朝着陇山沱江码头去。她非的要秦寿给她个明白才罢休。

    这一追,便是一天一夜,期间,她还与秦寿小小的交战了一场,虽无伤亡,但雒妃被气狠了。

    秦寿还与她摆了场战阵,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她没见着他人,直接让手下朱雀军行只攻击而少防守的鱼鳞阵,呈若干鱼鳞状的小方阵,按梯次行进,前端微凸地杀了过去。

    碍于交战双方都是同营袍泽,故而只是看着气势凶狠,但下手却是都有轻重,而且也不晓得是不是秦寿下了命令,他那边的人马都是且战且退,并不与锋芒毕露的雒妃正面相迎。

    雒妃追到沱江渡口,宽阔的江面上,波涛汹涌,正有大大小小的战船迎风停靠。

    雒妃眯眼望去,果不其然,她在最大的那艘战船甲板头上,见着负手而立的秦寿。

    隔的老远,他也是一眼就看见了在万军之中的雒妃。

    身上青衫长袍被江风吹的猎猎作响,连同他束在脑后的长发,也是随之而动。

    雒妃越众而出,站到渡口最前面,与秦寿两两相望。

    他要带走的人马,已经上了船,并开出了几丈远,她根本就追不上了。

    这会,她才恍然大悟,那且战且退的一队人马,原根本就是为了拖延她的,秦寿也是料准了即便她俘获那批人马,也是半个都不会杀,是以才毫不犹豫丢下诱饵。

    “秦九州!”雒妃大声喊道,江风烈烈,将她的声音带出去很远。


第193章 公主:又一次造反的驸马

    “秦九州!”雒妃大喊出声。

    首阳一把抓住她的手,“公主,醒醒。”

    雒妃睁眼,她偏头就见面带忧色的首阳,“本宫又梦呓了?”

    首阳点头,她服侍着雒妃坐将起来,伸手为她理了理鬓角汗湿的细发,“公主可是梦见了驸马?”

    雒妃没吭声,她就着首阳的手喝了小盏温水,好一会才道,“是。”

    秦寿做战船离开,也不是过昨日的事。她亲眼瞧着,他还带走了她一半的朱雀军。

    当时,她站在江边渡口喊了他一声,其实到底还是觉得不甘心,想要问问他为何那样做。

    可话才出口,她就不想问了。

    秦寿站在甲板船头,他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也不说话,静默的就似尊玉雕一般。

    然后,雒妃就看见了青家青欢,她竟也是在战船上!

    雒妃清清楚楚地看见青欢拿了件薄披风,站在秦寿背后,踮起脚尖为而他披身上,那一高一矮的近乎交叠在一起的身影,好似工笔彩墨画,衬着呼啸的江水和凛冽的风,衣角翩然纠缠,她不过是不相干的画外之人罢了。

    “秦九州,别让本宫再见到你!”

    她低语浅喝,近乎喃喃自语,谁都没听见。

    她带着剩下的人马重新回了平山小镇,不想蜀南王竟是将巫女莫心给送了过来。

    雒妃没心思理会那南蛮巫女,她只对蜀南王点了点头,这一回屋。人四肢发软的就倒下了。

    她在平山小镇休息了两日,身子没大碍,此番才不紧不慢的准备回京。

    十二蜀道,她来的时候一路都是秦寿背着她过来的,这要回去,鸣蜩和季夏本是准备轮换着背她,但都让雒妃给一一拒绝了。

    她倔强地盯着面前的羊肠小道,换了轻便的绣鞋,心里头憋着一股气咽不下去,她非得自个走回去。

    首阳规劝,“公主,莫拿千金之躯玩笑……”

    “闭嘴!”雒妃打断首阳的话,她拂袖,面色冷然,“你们谁都能过的去,因何到本宫就不行了?”

    她顿了顿,心头莫名泛起股无比的委屈和酸意来,这情绪来的莫名,却如何都压不下去,“本宫离了秦寿,便一事无成?”

    首阳等人沉默,不敢接应这话。

    雒妃扬了扬下颌,她扯了扯嘴角,冷哼道,“没了驸马,本宫一样可以。”

    话落,她竟当先迈了出去,走上寸宽的陡崖小径。

    好几万人的行军,又走的是这难于登天的蜀道,便只才过一条道。就花了一个日头的功夫,好在近日天气晴好,不必担心。

    当天晚上,也没空地安营,包括雒妃都只席天幕地,她坐在最背风的位置,周围还有宫娥侍卫围绕,半点都不冷。

    雒妃屈着膝盖,双手抱膝,她将头靠在膝盖上,这会却是睡不着了。

    巫女莫心过来,她在周围走了几圈。才别扭的冲雒妃道,“公主,上次的事,阿清已经说过我,是我不对。”

    雒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移开目光。

    莫心自顾自的过来想挨着雒妃坐下。被首阳冷眼一扫,她便在几步远的地方盘腿坐下,“公主,京城好吗?”

    雒妃并不答她。

    莫心也不介意,她抬头看着挂满繁星的夜空,叹息般的道,“我不想去京城,但是阿清说等我从京城回来就同我成亲。”

    雒妃闭上眼,今日这条蜀道都是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这会小脚酸痛的厉害,她却是懒懒的根本没法放心上,反而因着这样的酸痛。她才觉得心里那口气纾解一些。

    莫心自言自语,“我听说,在京城像阿清那样年纪的男子,早就成亲了,且孩子都有了,阿清也真是的,都跟他说了,我已经长大了,他非要等着我蛊虫之术大成。”

    她说道这,侧头去看雒妃,晃着胸前小辫子上的铃铛道,“公主。虽然阿清说是让我给你为奴为婢,但那些事我都做不好,不过要是有旁的事,你倒是都可以吩咐我去做,比如控制个人什么的,这个我拿手。”

    “对了,我不会对公主身边的人用蛊虫的,圣婆婆说了既然阿清要我跟着你,那么我就只听公主的吩咐。”

    后来莫心还说了什么,雒妃却是不晓得了,她原本以为自己是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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