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妾身邀你扛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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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妾身邀你扛牌坊-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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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得当然不多,”郑娴儿嘲讽他,“你给他当狗腿子才几天啊?”
      骆小莹低下了头,耳根都红了:“原来殿下和姑娘早就看穿我了,枉我还自以为得计。”
      说到此处,郑娴儿倒有些得意:“我早就跟你说了嘛!你在戏台上唱的戏勉强可以听一听,台下的大戏,你实在并不擅长!”
      “那昨天……”骆小莹欲言又止。
      小枝拿帕子沾了水走过来,一边替郑娴儿擦脸,一边冷笑道:“要不是为了怕你把不该说的话传给楼明安那小子,我们奶奶又何必受那么大的罪,陪你耗费一整天工夫!”
      骆小莹闻言,脸更红了。
      郑娴儿却又有些颓丧地趴在了桌子上,揪住了楼阙的衣袖:“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每次想帮忙都是在做无用功,恐怕还反倒给你添了麻烦!”
      “你不给我添麻烦,就是最大的帮忙。”楼阙笑道。
      “喂!”郑娴儿生气了。
      楼阙忙笑着安抚她:“其实,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楼明安虽然圈禁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是个大隐患。父皇又对他狠不下心来,他迟早还要兴风作浪。这种乱子,来得越早越好。”
      “总之,我还是惹出了乱子。”郑娴儿闷闷地道。
      楼阙抬头向虞清英躺着的地方看了一眼,微笑:“你若是不惹这个乱子,后面的麻烦只会更多。只要有人拿出那人是你亲生父亲的证据来,我就要和你一起背负‘不孝’之名。两害相权取其轻,今日这个局面已经是对咱们最有利的了。”
      他说得很认真,郑娴儿却有些不信。
      楼阙点点她的鼻尖,笑了:“你没有做错事,不必自责。”
      郑娴儿在鼻子上抹了一把,看到掌心里的黑灰,立刻噘起了嘴。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她的脸刚刚被小枝给擦干净,楼阙这个混蛋又给她弄脏了!
      楼阙看着郑娴儿气恼的模样,心情大好。
      郑娴儿的心里却轻松不起来。
      这一下子,压在她心上的事太多了。
      她闷闷地坐了一会儿,又看向躺着的虞清英。
      楼阙知道她的心思,笑叹道:“那个人,恐怕确实是你的亲生父亲。”
      郑娴儿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我是被搞糊涂了。我娘看上去挺老实的啊,怎么也会给我爹戴绿帽子?”
      楼阙憋着笑,耐心地向她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母亲安平郡主,当年曾是誉满全城的名门闺秀,你父亲……是宫中的琴师。他二人两情相悦私定终身,但因为门第不相配,受到了多方阻挠。后来他二人逃出京城,却受到追杀,你父亲受伤坠崖,你母亲也落了水,自此下落不明……算算时间,你应该是在他们逃亡的时候有的,你母亲嫁给郑木匠之前就已经怀着你了。”
      郑娴儿瞪大眼睛听他说完,忽然板起了面孔:“这些事情,你怎么会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楼阙无奈地按住她,苦笑:“我也是刚知道不久。早在去年,父皇就曾派楼明安去桑榆县打听你的来历,那时我从楼明安口中得知你不是郑木匠亲生之女,却并未多想。直到上次在水神娘娘庙看到塑像,看到虞清英的名字,我才叫人用心打听了一些。”
      “等一下!”郑娴儿用力推开了他的手,“你说皇上派楼明安去打听我的来历?去年?那时候他还没当皇帝吧?他打听我的来历做什么?还是派楼明安亲自去桑榆县?”
      楼阙迟疑了一下,神色渐渐地有些不太自然。
      但郑娴儿并没有留心。
      片刻之后,楼阙笑道:“做父亲的嘛,打听一下儿媳妇的来历不是很正常?”
      “是吗?”郑娴儿将信将疑。
      如果她没记错,去年应该并没有太多人知道她跟楼阙有一腿吧?
      难道楼阙这个混蛋早就把她的事说给皇帝听了?
      郑娴儿觉得有些不像,却又想不出楼阙有什么骗她的理由。
      楼阙见她没有追问,不由得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待月楼的一个侍者忽然指着虞清英,惊呼道:“醒了,醒了!”

      第121章 楼家没一个好东西

      竹榻上的虞清英慢慢地睁开了眼。
      郑娴儿迟疑着,走了过去。
      虞清英眼睛一亮,猛然抓住了她的手:“安平!”
      “我不是。”郑娴儿淡淡地道。
      虞清英迟疑着放开了手,目光却不肯从她的脸上移开。
      郑娴儿被他看得有些不忍,迟疑着问:“你叫虞清英?”
      对方同样迟疑着,许久才点了点头:“不错。我记得你。前段时间,你照料过我。”
      “你的病好了?!”郑娴儿愕然。
      虞清英苦涩地笑了一声:“我不太记得。近来……心里有些不清楚。”
      “那,你心里还能记清楚的事,是什么时候的?”郑娴儿试探着问。
      虞清英似乎陷入了沉思,随后他的脸色就越发难看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让他愤懑或者悲痛的事。
      过了好半天,他终于哑声说道:“癸卯年。”
      “果然,”郑娴儿惋惜地叹了一声,“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虞清英错愕地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呆呆地盯着郑娴儿看了好久,眼中滑下两滴泪来:“那么快,二十年了吗……”
      楼阙走过来,习惯性地揽住了郑娴儿的腰:“虞叔刚醒,先让他歇一歇吧,有话改天再说。”
      “你是谁?”虞清英立刻擦干眼泪,抬头看向楼阙,脸上的敌意丝毫不加掩饰。
      楼阙微笑道:“如果没有弄错的话,我可能需要唤你一声‘岳父’。”
      虞清英“呼”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郑娴儿向楼阙瞪了一眼,甩开他走到虞清英的旁边坐了下来:“我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弄错。关于我娘过去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我只知道她会刺绣,还有……她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是断掉的,我记忆中一直这样。我娘不爱说话,我已经想不起她有没有京城口音……”
      没等她说完,虞清英已激动地扑过来抓住了她的肩:“弦儿,你是我们的弦儿!你今年十九岁对不对?!”
      “但是……”郑娴儿仍然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虞清英已激动得语无伦次:“没有错,不会有错!你母亲的手指,是楼显宗那个畜生为了不许她弹琴,生生给她剁掉了的……你怎么会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她没跟你说吗?你母亲……她如今在哪里?”
      郑娴儿不敢直面他的目光,只得转身去问楼阙:“楼显宗是谁?”
      楼阙叹了一声,神色黯然:“伪帝。”
      郑娴儿低着头闷闷地坐了半天,虞清英已忍不住,摇着她的肩急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你母亲呢?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她如今……”
      “这么说,你真的是我爹?”郑娴儿抬起头来看着他。
      虞清英急道:“我当然是!这还能有假?你叫‘弦儿’对不对?我和你母亲是因琴结缘,所以我们早就商量过,第一个孩子就叫‘虞弦’,字‘桐君’。如果是女孩,‘桐君’就作为别号——这些事,你母亲全都没告诉过你吗?”
      郑娴儿闷闷地摇了摇头,忽然有些想逃。
      但虞清英是不会放过她的。他紧抓住郑娴儿的两肩,急得脸都白了:“她怎么能不告诉你!我们说好了等你长大以后会把我们的故事说给你听的!”
      “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听!”郑娴儿忽然甩开他的手,站了起来。
      “弦儿?!”虞清英愕然。
      郑娴儿快步走开,站到了门口。
      虞清英猛然跳下竹榻,拔腿便追。
      但他只走出两步,脚下便踉跄着走不稳了。
      楼阙正在旁边站着,见状忙伸手拉住他:“小心!”
      虞清英呆站了好半天,终于默默地退回去,坐了下来:“她……已经忘记我了,对吗?我现在这样,确实也没脸去见她了。”
      郑娴儿转过身来,皱了皱眉:“你的腿还是不能走?刚才你在外头乱闯乱杀的时候,我看你腿脚挺利索的嘛!”
      虞清英扶着自己的腿,黯然不语。
      骆小莹忙笑道:“大夫说,虞叔的腿是陈年的旧伤,骨头没长好所以走路会疼得厉害。刚才在外面,虞叔是受了刺激,一时不知道疼了。”
      楼阙皱眉:“不知道疼不代表没有伤。程末,回去记得叫人请太医来看看,别疏忽了。”
      旁边一个羽林郎忙躬身答应了。
      虞清英抬起头,仍旧眼巴巴地看着郑娴儿,几次欲言又止。
      郑娴儿叹了口气,又走了回来:“我不是故意气你的。”
      虞清英苦笑:“我知道。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这么多年……你母亲若是从未说过,你恐怕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不成器的爹吧?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我已经知足了。”
      郑娴儿心里有些别扭,想叫一声“爹”,却张不开口。
      虞清英试探着碰了碰郑娴儿的手,好一会儿才战战兢兢地牵了起来。
      这时他忽然注意到了郑娴儿圆滚滚的肚子,一时怔住了。
      “你……嫁人了?”他仰起头,小心翼翼地问。
      楼阙觉得有些委屈。
      他已经厚着脸皮连“岳父”都叫了,合着人家根本没往心里去!
      这时虞清英终于也想起了先前那个胆敢搂他女儿的家伙。他慢慢地转过身,冷下脸来:“你叫什么名字?谁家的?”
      楼阙竟然迟疑了,许久没有答话。
      郑娴儿重新在竹榻上坐下来,疑惑地看着他。
      虞清英的神色渐渐地变得很愤怒。他放开郑娴儿的手,坐直了身子冷冷地看着楼阙:“怎么不说话?你是楼家的人对不对?楼显宗是你的什么人?安平不会答应把女儿嫁到楼家的,你们是不是又把强取豪夺那一套手段用在了我女儿的身上?!”
      楼阙仍然迟疑不语。
      郑娴的心里愈发疑惑。
      这时虞清英已经转过来,重新攥紧了她的手:“皇家没一个好东西,我不许你跟姓楼的有任何牵扯,听到没有?!”
      郑娴儿向楼阙看了一眼,皱眉。
      虞清英急了,拼命地摇晃着她的手:“听到没有!”
      郑娴儿低下头,叹了一口气:“怎么,你们有恩怨?”
      “弦儿,我要你答应我!”虞清英急得脸色都青了,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尖细得几乎听不清楚。
      郑娴儿摇了摇头:“前面二十年你都没有管过我,以后也请你继续放任不管吧。”
      “你!”虞清英气得差点背过去。
      郑娴儿没能甩开他的手,疼得嘴角抽搐了一下,咬着牙道:“你们上一辈有什么恩怨我不知道,我也不感兴趣,请你不要用上一辈的事来拘束我。我娘已经死了,你疯了二十年,我自由自在惯了,已经习惯了什么事都只听我自己的。楼桐阶是我看上的人,我要不要跟他好、要不要跟他过,那都是我自己的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我是你爹!”虞清英气急败坏。
      郑娴儿撇嘴:“原来当爹这么容易——什么事情都不用管、什么力气都不用花,年轻时候睡完女人拍拍屁股消失,二十年后就会从天上掉下一个孩子来给你养老,你还可以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
      虞清英呆住了。
      郑娴儿趁机甩脱了他的手,重新站了起来,走到楼阙的面前:“喂,咱们的上一辈有恩怨,你知道?”
      楼阙哑声道:“这几天才打听到了一点点。”
      “你介意?”郑娴儿追问。
      楼阙伸手将她揽过来,搂紧:“不要离开我!”
      郑娴儿笑了一声,仰头蹭了蹭他的下巴:“傻!”
      楼阙不由得也跟着笑了。
      虞清英失魂落魄,好半天才喃喃道:“死了……你说,你娘死了?”
      郑娴儿转过来看着他,平淡地道:“是死了啊。”
      “怎么死的?是不是被楼家的人给害死的?!”虞清英泪流满面,尖声追问。
      郑娴儿摇头:“不是。她是被我爹给打死的。”
      “什么?”虞清英愣住了。
      郑娴儿只得把昔年的事大略地向他解释了一遍。
      虞清英不肯相信:“你母亲是郡主!她怎么可能嫁给小县城里一个烂赌的木匠?她的性子最倔强了,她不会甘心受人欺负那么多年……你不喜欢我,也不必编造这样的谎话来荼毒你的母亲!”
      郑娴儿耸耸肩,漫不经心:“我也不知道我娘为什么眼瞎看上了我爹,但她的事轮不到我说三道四吧?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既然流落到了小县城,她还算是哪门子的郡主!”
      虞清英被她这番话气得险些呛死,好半天才捶着竹榻吼道:“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没心肝!你母亲被人打死,你居然一点也不难过不愤慨,你还是人吗!”
      郑娴儿嗤笑:“我若是有心肝,我自己也早被打死了,还能活到今天呢?再说你怎么知道我不难过不愤慨了?后来我不是雇人去把我爹的腿打断了嘛!那时候我又不知道他不是我的亲爹!你要是早来告诉我,我不就叫人打得狠一点了?”
      虞清英呆住,连嘴巴都忘了合上。
      旁边几个羽林卫看着他,满怀同情。
      这世上,并不是每个女儿都敢雇人去打断自己老爹的腿。
      已经打过一个了,还会怕打第二个吗?
      看来以后大家都要把眼睛擦亮一点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位未来的太子妃。——这是个狠人呐!
      郑娴儿并不在乎自己的话有没有吓住了旁人。她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气鼓鼓地看着虞清英。
      事实上她对这个亲爹并没有什么意见,她只是单纯地不喜欢旁人对她的事情管三管四。
      都到这时候了才来管她,还管得住吗!
      二十年前的那些事,有一部分恐怕永远也没有办法查到真相了。恰好郑娴儿对“真相”这种东西也没有太多的兴趣。当年安平郡主是怎么流落到了桑榆县,为什么嫁给了一个一无是处的木匠,有没有怀念过谁怨恨过谁,统统不在郑娴儿所关心的范围之内。
      郑娴儿不喜欢想前想后,她喜欢过一天看一天,怎么高兴怎么来。
      “弦儿……”虞清英抹了一把眼泪,迟疑着开口。
      郑娴儿白了他一眼。
      虞清英脸上一僵,只得硬着头皮问:“你刚才的话,都是真的?你母亲她……”
      郑娴儿闷声道:“骗你干什么?死了就是死了!你都糊涂了二十年了,二十年里死几个人再寻常不过了好吗!”
      虞清英心里堵得厉害,却不敢再指责她什么了。
      这个女儿确实没心肝,可那都是因为缺乏教养的缘故——说到底,还是做父母的失职。
      虞清英捂住脸,无声地痛哭起来。
      郑娴儿看见他哭得那个没出息的样,倒是彻底放心了。
      能哭就行。
      人真到了悲痛绝望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这人能哭出来,说明昔年的情分也不过尔尔,想必以后不至于再想不开寻死觅活的。
      那就没事了。二十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早该翻篇儿了!
      郑娴儿长舒了一口气,往楼阙的怀里一靠,闷闷地道:“累了。”
      待月楼的老板娘忙赔笑道:“隔壁房间里有床,姑娘可以先过去躺一躺。”
      郑娴儿横了她一眼,没什么好脸色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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