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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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月影-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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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桐点点头:“你母妃说得对,我希望你能放得开了。只是,别寄望他会用心待你。”
    “你呢?”蝶君再追问“你放开了吗?”
    月桐苦苦地望向天上寒月:“我的心?我的心在哪?”
    蝶君怔愕半晌,重叹一声:“我曾以为你会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没想到……来,我们喝一杯!”
    月桐点头:“好!今夜你我一醉方休。”

☆、第91章 认命?

侍女步入帐中时,看见蝶君与月桐两人沉睡在榻上,赫然唬住了。
    “左贤妃,左贤妃,该起来了。你今早要去拜见左夫人。”侍女忍不住轻摇蝶君。
    两人悠悠转醒。侍女看见是月桐,急忙行礼:“公主安好!”
    蝶君迷糊地看了看月桐:“她怎么还叫你公主?单于册封你什么?”
    月桐拍了拍脸颊:“我不需要册封。”
    蝶君糊涂了:“单于的女人怎么会没有封号?”
    月桐脸色微变:“我要回去了,你快点洗漱去拜见左夫人。听说她是个心眼很小的女人,可别得罪她。”
    蝶君更糊涂了:“我不是要去拜见阏氏吗?”
    侍女忙道:“单于还没册封阏氏,此时最尊贵的就是左夫人。”
    蝶君拉住想要离开的月桐:“我,有点怕,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月桐面有难色。看见她乞求的眼神,无奈一叹,点点头。
    ………
    左夫人的营帐与月桐,蝶君的不同,有一大三小四个庐帐,气派不凡。侍女把两人带入大庐帐中,呼衍姿端坐帐中央,左右两旁坐着十位貌美女子。
    众人看见月桐与蝶君一起步入,很是诧异。坐在两旁的女子忙不迭站起来,向两人行礼:“公主安好,左贤妃安好。”
    呼衍姿看见月桐,脸色微变。月桐和蝶君想向呼衍姿行礼时,呼衍姿突然站起,避开月桐的行礼,又酸又冷地道:“公主的礼,我受之有愧。”
    蝶君狐疑地看向呼衍姿和月桐。
    呼衍姿走到月桐的身旁,微微垂首:“公主今日竟亲身前来,我可受不起。有什么事公主大可通传一声,我去拜见公主便是。”她说得谦恭,语气中却涌满酸意。
    本是坐在右下方的云雀也站了起来,向月桐微垂首,尊敬中又带嘲讽道:“敦煌一别,没想到真的在王庭见到公主。单于果真是言出必行。不知萧少庄主此时可好?”
    月桐脸色一沉,静默不语。
    云雀冷寒地看向蝶君:“昨夜是左贤妃的大婚之夜,听闻单于来去匆匆,竟然没有在左贤妃帐中留宿。左贤妃可知单于离开后,去了哪?”
    月桐面容一紧,冷然地瞪着云雀。
    云雀嘴角扬起残酷的笑意:“单于在与左贤妃的大婚之夜,去了公主的帐中。听闻至少留了一个时辰才离去,好似比留在左贤妃帐中久得多。”
    蝶君面容大变。
    云雀冷笑道:“左贤妃无需生气嫉妒。无论单于召不召幸妃子,每夜必会去公主的庐帐。夜夜如此,风雪不改。在座的妃子若能得到单于对公主的一丁半点用心,已是感恩戴德了。”
    月桐冷冷道:“左夫人,我身子有些不适,先告辞了。”说完,看向满脸凝重的蝶君“你,要走吗?”
    云雀狡笑道:“左贤妃在敦煌想要与公主争萧少庄主,结果如何,左贤妃自己最清楚。在王庭,难道还妄想与公主争单于?也对,争不过,多多巴结公主或许还有机会可以多见上单于几面。对了,左贤妃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单于还没册封公主。如今在王庭,只有一个最尊贵的名号是悬空的,左贤妃知道是什么?”
    蝶君脸色沉如石墨,她呆呆地驻立,没再理会月桐。
    月桐心头一阵颤寒,暗暗一叹,转身离去。众位妃子面带笑容相送,目光却锐利如箭。
    走出庐帐,月桐遇见刘莫寒。
    刘莫寒诧异地看向她:“公主怎么去了左夫人的庐帐?”
    月桐重重一叹:“靖侯爷,这里有可以砸的碗碟吗?”
    刘莫寒微微一笑:“这里可不是大汉,碗碟可不能随意乱砸。公主若想要砸,我倒有个新法子。”
    两人去到营地背后一片空旷之地,雪已在地上积得很深。刘莫寒蹲下,抓起一大把雪,用力地又压又搓,月桐一看就知道他是想弄雪人,忙蹲下帮忙。忙碌了不久,一比人还高的大雪人竖立在两人面前。刘莫寒开始做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雪球,递给月桐。
    月桐双眸一亮,接过雪球往雪人身上砸去:“砸你个稀巴烂。”
    月桐一边砸雪人,刘莫寒一边做雪球,因为雪人做得很扎实,月桐砸了好一阵子,已有些气喘吁吁,雪人还没被砸倒。月桐忍不住冲上去一脚把它揣倒,再踩在雪人上又蹦又跳。跳了许久,终于累得瘫倒在雪地上。
    月桐躺着在雪地上,闭上双眼。天上飘下片片雪花,落在她的脸庞上,丝丝凉意把急促的喘息慢慢地抚平。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桐睁开双眼,看见刘莫寒静静地坐在她身边,面容冷峻如冰,目光却轻柔似雪。
    “靖侯爷,你什么时候要走?”
    刘莫寒看着她:“陛下有旨,要等你安顿下来我才能离开。”
    “安顿下来?”月桐嘲讽一笑“如果我一辈子也安顿不下来,那你是不是一辈子就不走了?”
    刘莫寒眼眸一颤。
    月桐看见他微紧的面容,忙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可以向文帝交代,不会困你一辈子。”
    刘莫寒若有所思地凝视她:“你别逼自己,我在这留个一年半载的也是常事。别忘了,我母妃是匈奴公主。”
    “我是怕你的妃子记恨我在这闹腾,让你有家不能归。在这里已有很多这个那个的妃子恨我了。我真怕这么多人怒恨我,我上不到月亮去。”
    刘莫寒剑眸一紧:“你还是一心想上月亮去?”
    “你放心,我知道我这条命很重要,不会随意乱死的。”她看向他“至少要等你向文帝交代完毕,文帝龙心大悦,给你大大的赏赐后才死。这样,至少你不会恨我。”
    刘莫寒面冷如霜:“别忘了我说过的话。你若死了,我会亲自去杀了萧逸之。”
    月桐霍然坐起,怒视他。刘莫寒迎上她的怒目,淡然笑起:“只要你好好活着,大家都会好。”
    月桐怒目中渐渐地浮出了丝丝悲凉:“好!就算是生不如死,我也逼自己活下去。”说完站起,大步离去。
    刘莫寒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轻轻地呢喃:“傻瓜!”
    ………
    军臣夜夜来访,月桐只能夜夜装睡。军臣也不挑明,只是坐在榻边和她说话。有时候说朝堂上发生的趣事,有时又会说他小时候的趣事丑事。
    “记得那一年我才十岁,我为了要证明给父王人知道我绝对可以胜任太子之位,就夸下海口要为父王抓一头狼。原来狼真的是不好抓,说出的话又收不回,真是让我进退两难,你猜我做了什么?”
    再一次,是没有回答的问题。
    军臣微笑道:“我就捉了条狗,把它画成了狼的模样,但又怕它一开口叫就漏馅,就把它的嘴给绑起来。其实所有人都看出它是条狗,但全都说它是狼。画狗为狼,也算是我小时候得意之作。”
    月桐强忍着笑意,身子却忍不住震动了一下。
    军臣俯身在她的耳边细语:“你忍笑的功夫还没练好。”再在她的脸颊上轻下一吻“睡吧!我明晚再给你讲更好笑的故事。”
    又是个难以成眠的夜。
    ……
    月桐再去到蝶君的庐帐。她这几日,几乎每日都来求见蝶君,侍女都说出这样那样的理由,总而言之,蝶君就是不见她。今日,又还是不见。
    月桐忍不住走到帐帘前,大声说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不想留在这,更不想他每夜前来,但我又能做什么?见到你,我以为至少有一个人可以说说话。我来了这三个多月,每日每夜都是煎熬,但我不能死,我连死都不能死。”说到这,她再也忍不住痛哭而起。
    蝶君猛地掀开帐帘,盯着月桐,目光中有怒,有妒,有悲,有怜。
    “既然你已经是单于的女人,就把萧逸之给忘了。是你自己不给自己活路。”
    “萧逸之是我的夫君。”月桐悲咽。
    “单于才是你的夫君。”
    月桐怒吼:“不是,萧逸之才是我的夫君。”
    蝶君双目怒睁,向月桐打了个响亮的耳光:“你别再痴心妄想,忘了萧逸之,一心一意地对待单于。”
    月桐怒了,火了,向蝶君挥拳就打。蝶君不甘示弱,还手迎击。拳来脚往,两个伤心人都不手软,怒叫嘶吼。
    侍女们都吓呆了,冲上去想把两人隔开。月桐怒叫一声:“你们谁敢插手!”
    两人势均力敌,打对方一拳时会被揣上一脚,踢对方一腿时也会挨上一巴掌,打得热火朝天。
    胡耶急忙前去禀告军臣:“单于,公主与左贤妃蝶君娘娘打了起来。”
    军臣眉头一扬:“由敦煌打到这?”
    军臣去到时,刘莫寒已站在那,淡泊地观看。
    两人此时已打得气喘吁吁,筋疲力尽。脸上都是青一块,红一片。月桐软倒在地上,蝶君转身骑在她身上,挥拳打在她脸蛋上:“他堂堂一个单于,妃子如云。可他眼中心里只有你,你为什么就不给他一个机会,为什么就不给自己一条活路。”
    月桐拼命地想把她推倒,蝶君却沉重如山。月桐怒吼:“是他不给我活路,是老天爷不给我活路。”
    蝶君压住她的肩膀:“这是你的命,你就认命吧!”
    月桐双目怒瞪:“我不认,我不认。”
    蝶君如炬的目光盯着她:“你凭什么不认,你凭什么反抗。就连大汉皇帝都护不住你,萧逸之又能做什么,你又能做什么?”
    月桐像是被击中了死穴般,霎时无言以对。
    “人生短短几十年,如果天意如此,你为什么就不放下死心眼,给自己快乐起来的机会?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不是萧逸之,而是单于。”
    月桐呆呆地看着蝶君,失声痛哭而起。哭得有如天崩地裂,山倒海倾。

☆、第92章 夜空银花

与蝶君的一番折腾后,月桐在夜里很早就沉沉入睡了。军臣来到时,看见她一脸红肿,却睡得沉稳,眉眼透出了喜悦。他轻抚她的脸庞,目光深邃不移:“你一定会明白我的心意的。”
    翌日,一脸青肿的蝶君去到月桐的庐帐,两张同样肿胀的脸相视一眼,都忍不住噗嗤地笑了起来。
    “你下手真狠。”蝶君恨恨道。
    “彼此彼此。”月桐秀眉一扬。
    桑苗手捧药膏进来,看见两张猪头般的脸,强忍笑意:“这是单于送来给公主与娘娘的消肿药。胡总管说了,一日用三次,红肿三天内就会全消。”
    “单于昨夜留宿在我帐中。”蝶君悠悠道。
    月桐愣了愣:“那,很好!”
    蝶君自嘲一笑:“我在想,如果他是因为你才对我好,我到底应该开心,还是应该难过?”
    月桐忙道:“或许他是真的喜欢你。”
    蝶君无奈一叹:“我也想骗自己,可惜他躺在我的榻上,唤的是你的名字。”
    月桐的嘴唇翕合几下,哑口无言。
    蝶君凝视月桐,目光清彻,坦坦荡荡:“说真的,我妒忌你。只是,单于有那么多位妃子,我情愿得宠的是你,而不是那左夫人,或者云雀,或者其他女人。毕竟,你是唯一一个让我真心折服的女人。”
    月桐胸怀恻动,无奈地深吁口气。
    “这几日,侍女们和我说了许多你和单于的事。你可以假装视而不见,但他的心意却是真真切切地给了你。”
    “别再说了!”月桐的气息有些乱了。
    蝶君握住她的手:“给单于一个机会吧!”她的语气真诚得让月桐的心发疼。
    又是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月桐脑海中不断地回荡蝶君的话:给单于一个机会吧!
    温暖的手指轻柔地擦拭她眼角滑下的泪水。月桐身子微震,眼眸依旧紧闭。
    静默了许久后,军臣说起话来。
    “你知道我小时候过生辰最想要什么吗?我最想要一双翅膀可以飞起来。于是在我十二岁那年,我命人做了一对很大很大的翅膀,在生辰那一日,向天许愿让我可以飞起来。我去到一个小山峰,戴上这对翅膀,冲下山去。你猜结果如何?”
    月桐忍不住暗暗回道:肯定没摔死,不然你也不会在这。
    军臣没再说下去。
    “十日后就是你的生辰,你会不会也想要一双大翅膀?可惜再大的翅膀也不能让我们飞起来。我送给你夜空银花,好不好?”
    夜空银花?
    “如果你看了喜欢,我会每年都让夜空在你生辰时开花。月儿,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每年都陪着你看夜空银花,好不好?”
    月桐紧咬牙关,压抑心头的悸动。
    军臣悄然掀开被褥,慢慢地躺在她身旁,手臂轻轻地环抱她。月桐的心狂跳而起,身子却因惊慌而微微颤栗。
    “别怕,我只想抱抱你。”
    军臣静静地把月桐搂在怀中,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丝丝缕缕的暖意从他坚实的胸怀渡来,竟不知不觉地让月桐凌乱凄凉的心头慢慢平静下来。
    军臣哼起了曲子。
    “这首曲子真好听。叫月儿谣,对吗?以后你吹给我听,好吗?”
    寒夜深深,榻上升起的暖意把庐帐笼得温和适然。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在相拥中悄然地沉沉入睡。
    ………
    阳光洒入帐中,唤醒了一夜沉睡的军臣。军臣看了看怀中安睡的月桐,心田浮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安逸。他在月桐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悄悄地起身下榻。
    守在庐帐外的胡耶,小茹,桑苗和白雁看见军臣步出,急忙行礼。
    军臣低语:“公主还在睡,别吵醒她。”
    小茹,桑苗和白雁急忙应道:“是。”
    军臣迎着晨光走回单于营地,朝气勃发,神采奕奕。
    胡耶微笑道:“恭喜单于,终于得偿所愿。”
    “还没有。但,快了!”军臣笃定地道“烟火准备得如何?”
    “大汉的烟火商队明日就会抵达王庭,已按单于的要求,一定会让天空开花为公主生辰贺喜。”
    “各部族征集的奴婢仆人如何?”
    “已征集了近四千人,可以随时替代月氏奴婢仆人。”
    军臣满意地点点头:“好。”
    胡耶感慨道:“单于为公主花尽心思,公主一定会感激单于送的生辰礼物。”
    ………
    月桐醒来时,小茹为她洗漱梳妆。
    “小姐,昨夜……单于今早才离开。”
    月桐怔怔无语。
    “单于对小姐如何奴婢是看到的。奴婢知道小姐心里只有四少爷,可小姐与四少爷是……奴婢希望小姐能开心。”
    月桐颤颤地握住她的手:“他昨夜抱住我,就像逸郎抱住我一样。我,竟然睡着了。”
    “小姐……”
    月桐悲咽着,把头埋在小茹怀中:“小茹,我觉得逸郎离我越来越远,我再也回不到他身边。”
    小茹心头绞痛,咬了咬唇,深吁一口气:“小姐,你与四少爷都尽了全力。天意难违,就请小姐给单于一个机会吧!”
    月桐的身子猛然颤栗。
    天意难违,给单于一个机会吧!刘莫寒说,蝶君说,如今,小茹也说了。
    ~~月儿,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每年都陪着你看夜空银花,好不好?~~
    月桐坐在瞭望台上,仔细地环视这片她来了快三个月的王庭营地。错落有致,大大小小的营帐布满了整片营地,在这的匈奴人也只是寻常老百姓,男女老少,欢言笑语。望眼所见四周都是皑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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