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李俨立刻召见这两人进宫。
他第一个召见的是韩轶。
韩轶虽然被软禁,但其实在自由上也没有太大的限制,只是出入都有人看着罢了。
而他的生活条件也相当好,不但吃好睡好,而且还有书读。当然那些书,很多都是李俨特意选择的。还有基本李俨亲自写作的用来教育自己收养孤儿中那些政治人才的教材。其中有李俨的许多思想体系和施政纲领,弥足珍贵,等闲的人休想看上一眼。李俨放在这里,就是希望能够对韩轶潜移默化,改变他的思想。
说起来,可能韩轶的生活比起李俨这个皇帝还要更好。他可不像李俨那样,管理一个国家,东也要操心西也要操心。
所以,李俨根据韩轶的情况,判断这一次在见到韩轶,韩轶一定会比从前胖许多。
果不其然,韩轶比起从前胖了不少。体重少说也重了十斤。
一见韩轶,李俨就哈哈大笑道:“韩郎许久不见,养尊处优乎?”
韩轶也是风趣,回答道:“养倒是养了,只是臣不知道是养的什么。难道是养猪?不然怎么会这么白白胖胖?”
韩轶这一番自嘲,顿时惹得李俨哈哈大笑起来。韩轶自己也呵呵跟着笑了,一点都没有感觉难堪。
这么一番打趣,气氛顿时融洽了。
李俨走上前来,拉着韩轶的手道:“韩郎,现在决定为朕效力了吗?”
韩轶对他一拜道:“臣从前糊涂,跟随李昌言那等人反对陛下,还满以为自己是一位忠心为主之人。直到看了陛下大作,这才明白,臣的忠心,并不是真正的忠心。臣越忠心,其实对百姓造成的伤害越大。真正的忠心,必须为国为民。”
李俨笑道:“韩郎总算明白了。”
韩轶感叹道:“是啊,明白了。为国为民,忠之大者。陛下这句话实在是精辟无比。所以臣决定为陛下效力,为结束当前这个乱世出一份自己的力量。这几天,就算陛下不诏臣来,臣也打算求见陛下了。”
李俨心中暗自得意。
“为国为民,忠之大者”这句话,这可是后世著名的“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这句话改编过来的。这句话再加上自己写的那许多石破天惊的东西,岂有不把你这种心中还算是有百姓疾苦的人忽悠到手的道理?不然就枉费了后世那位武侠大师的心力了。
韩轶也不拖泥带水,径直问道:“陛下召臣来,想让臣为陛下做什么?”
第四卷 决战黄巢 第十一章 韩轶动情
李俨长叹一声:“近日见到韩郎,才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WwW。朕给韩郎准备的事情,只适合于从前的韩郎,却不适合于现在的韩郎。如果就这样安排了,实在可惜了韩郎的大才了!”
韩轶朗笑道:“陛下好吃好喝的养了韩轶这么多天。现在的韩轶,浑身都是精神,就是没地方发泄出去,闲得骨头都痒了,早就想找事请作了。管他什么事情,只要有事情做,别让臣整天闲得骨头痒就行!”
这时候澹台师也已经来应召而来,见韩轶与李俨说话,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等待着李俨的问话。
(注:由于输入的错误,澹台师的名字在上一章被输入成了澹台师,这里特此更正一下。此人的名字叫做澹台师,澹台郎是别人对他的称呼。)
李俨叹息一声:“罢了,韩郎就先做这件事情吧!我想以韩郎的大才,这点事情必然能够完成的妥妥当当。到时候再给韩郎找新的事情做。”
然后李俨扭头对澹台师说道:“澹台郎,这一次朕找你来,是有事情要你去做,你愿意做这件事情还是继续在军中效力?朕不勉强你,就看你的意见。”
得当今的至尊亲自询问你要干什么事情,这是多大的面子?澹台师虽然刚直却也并不是没有头脑,当下跪禀道:“陛下但有驱使。臣无不唯命是从!”
李俨扶起他来,笑道:“澹台郎,不要着急回答,等听完朕要你去做什么事情再作考虑。”然后回头在御书房中的锦凳上坐下,对韩轶二人道:“来来来,坐下听朕慢慢说。”
二人没想到李俨如此平易近人,都深受感动。尤其是韩轶,更是在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誓死效忠笔下。
他两人却也都不推辞。
韩轶是本身就很洒脱,一旦对某人决定效忠,小节就不在乎了。所以李俨让他坐下,他就坐下,也不推辞。
正是因为他地这种性格,才造成了李昌言虽然对他很是器重,却未必乐意见他。一切都是为了大局才勉强忍受。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问题。不过他相信自己真正的明主一定能够体谅自己的这些东西。如果不是遇到李俨,估计前途够呛。怪不得他在后世历史上根本没有留下名号,皆因还没有名动天下,就被看他不顺眼的人干掉了。
至于澹台师却是另外的情况。他本人十分遵守规矩。按理说是每个上位者都喜欢的。偏偏他又太过石板,也不去具体分析上位者定地规矩什么时候应该执行,什么时候不应该执行,往往会弄得上位者尴尬不已。所以听以前在凤翔军中也是地位不高。直到入了白虎军团,遇到了李俨这样的明君。这才有出头之日。
而以他地性子,对李俨的命令自然言听计从。李俨让他坐下,他自然也就坐下。皆因服从命令之故。毕竟,哪有服从命令的时候还对发号施令的人推辞的道理?
这两人毫不推辞坐下来的原因各有不同,但结果都是一样的。要换了别地皇帝,只怕即使表面上不说。心中也会有芥蒂。
偏偏李俨这个人来自后世,习惯了平等交流。韩轶二人这样洒脱的坐下来,反而更让李俨心中欢喜,仿佛又回到了在后世时与朋友交流师的情景,心中对二人更加亲近了一层。
等二人坐下,李俨就详详细细的把自己的“凤凰涅磐”计划和盘托出。
澹台师还没什么。他本来就是十分遵守规矩的人。上头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呗,还用瞎想那么多干啥?
韩轶就不同了。
他本有大才,自然相当明白李俨的这个计划背后包含的东西。心中对李俨能够拿出这样地东西来也是相当佩服的。
毕竟虽然当前的官员往往不准朝廷号令,却也不是每个皇帝都有勇气承认,更不是每个皇帝都有魄力重新培养一批官员出来的。
而韩轶还不知道李俨对世家准备的东西。这个计划得很大一部分因素就是为了对付世家。要是他知道了。不知道他是要认为李俨精神错乱了还是更加心悦诚服。说到底世家的力量太大。要动他们还得先练好胆量才行。
这样地一个计划,毫无疑问。对李俨相当重要。李俨能把这样一个重要的计划交给自己执行,即使身边有澹台师在旁边——以韩轶的水平,哪有不知道李俨把澹台师放在自己身边的用意?——也足见李俨对自己的信任了。
他倒没有对李俨把澹台师放在自己身边有所怨言。权力的制衡这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都应该考虑到的东西。如果李俨没有在他身边放澹台师这样一个人,估计他还要要求李俨这样做呢。
韩轶也的确才识过人。
听李俨说完这个计划的意图和要求,他不过稍作思考,就立刻提出了相关地实施步骤。每一步都相当详细、严密,面面俱到,巨细无遗。尤其难得地是,还根据不同的环境有不同地备用方案,完全切合实际,不想某些看似无隙可击的计划,一拿到实际中实施就漏洞百出。
李俨越听越是满意,针对计划中的各个方面,有些韩轶没有考虑到的地方——这是难免的。毕竟人不是电脑,不可能所有的地方都考虑到。更何况韩轶对这个计划的终极目标并不了解,凭着有限的资料。能提出这样的计划已经难能可贵了。李俨倒也不是不信任韩轶,不肯告诉他终极目标。只是此时牵涉重大,在没有正式进行和没有进行地实力的时候泄露出去,对所有当事人都是一场灾难。这不但不是不信任韩轶,反而是对韩轶的一种爱护。——还有某些自己不明白的地方,向韩轶提出问题,韩轶则一一回答。
说得兴起,二人就在书房中。借用书房中的笔墨纸砚,在纸上筹划起来。等筹划完了之后。还由李俨口述,韩轶补充持笔,写成了计划书。
他俩人在那里说得津津有味,澹台师却听得没趣之极,竟然低着头,打起瞌睡起来!
在君前打瞌睡,这可是大大的失仪了。也是很少出现过的事情。毕竟一个臣子能够得到皇帝单独召见。那可是相当地荣耀。普通臣子那还有不竭尽全力在皇帝面前表现自己,希望得到皇帝的看重地?最少也是小心翼翼,免得自己犯了忌讳,最后冤枉的被砍掉脑袋。
也就是澹台师这种极讲规矩——当然也不是没有变通,否则就不会因为监视凤翔节度军而触犯军规了——对皇帝一片忠心、尊敬,却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无意中触怒皇帝的人——换句话说,在皇帝面前他相当放松,这可是当时的异类了——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韩轶见状。正想去唤醒他,却被李俨制止了。他主动放低了讨论的声音,还亲自为澹台师披上一件衣服,免得他着凉。
这些动作虽然平平常常,毫无什么惊天动地之举,却把一个对臣子细心爱护的皇帝形象表现出来。看李俨的表情动作。都十分自然而不生硬,就可以知道,这是出于一种天性地习惯,并非刻意去做的。
韩轶看到这里,心里长叹一声:自己估计这辈子就算是心甘情愿的卖给李俨了。
古代名将吴起为士兵吮吸化脓的伤口的时候,那士兵的母亲大哭,说自己的儿子将会为吴起效死命而死,估计也跟这种情况差不多了。
李俨做完这一切,也没有什么夸耀的意思,淡淡地一笑。接着跟韩轶讨论起来。
最后他们讨论完的定稿。抄录两份,一份李俨保存。一份拿给韩轶回去思考其中遗漏之处。李俨这份当然也不会放着没用。他身边还是有几个人才的,虽然让他们执行计划,因为种种原因不行,但是让他们帮助修改或者查漏补阙还是没问题的。
等到一切做完,李俨韩轶二人对视一笑。这时候澹台师还没有睡醒呢。
李俨轻声道:“韩郎,陪朕出去走走。”
韩轶也轻声道:“乐意从命。”
于是二人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御书房。
在花园中,二人一番闲谈,李俨越听越是欢喜:这韩轶的才能真是了得!虽然在历史上没有他地记载,却万万轻忽不得!
想到这里李俨不由得暗自叹息。在历史上,有多少像韩轶这样才华出众却被埋没的人才啊!自己的中兴大唐之路,还任重而道远啊!
君臣二人言谈越来越投机,到最后,二人信步走到了一处装饰虽然并不甚好,但在这行宫之中却可以称得上是华丽的宫室之前。
宫室大门旁边一块石碑之上,“运筹处”三个掩体楷书大字分外醒目。
李俨停下脚步,对韩轶笑道:“韩郎,这里就是朕刚给你说过的有宫中小朝廷之称,又被称为‘红粉处’的运筹处的所在,咱们进去看看。”
韩轶稍有迟疑:“陛下,这不好吧。里面的人多是内廷后妃或者宫女,臣怎么好进去?臣还是回避的好。”
李俨伸手去拉他:“无妨无妨,你也是朕的心腹,这个地方地人是一定要认识地。”
韩轶只是不从。
他的顾忌也是有原因地。毕竟这里面的人多是宫女,甚至还有后妃。谁知道会不会遇上一个皇帝看上了的女子?万一弄出事来可就麻烦了。陛下虽然宽宏大度,但这种事情,关系到陛下的男人尊严,只怕再宽宏大度的人都不容忍冒犯。还是敬而远之地为妙。
正纠缠间,从里面出来一个美丽女子。传着粉红色宫装,纤腰隆臀,粉面如玉,娇娇怯怯,宜喜宜嗔,虽然称不上是倾国倾城,却胜在气质独特。楚楚可怜,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怜爱之情。
韩轶只是看了一眼。就顿时觉得心旌动摇,口干舌燥,心里头一阵狂跳,连忙扭过头去。
那女子出得门来,看了一眼李俨二人,顿时施了一礼,展颜笑道:“还以为是哪个奴才在这里聒噪。奴婢还打算出来赶人,却原来是圣人来了。”
此时韩轶忍不住心中的向往,回过头来,却正好看到那女子的一笑。这般笑容更是无比惹人心动,有心扭头不看,偏偏自己的头却一点都移动不得,恰似定在那里似的!
李俨一见此人,认出这是“运筹处”里面秘书之一。名叫“严雪梅”的宫女,也笑道:“雪梅,里面如何?”
严雪梅道:“争吵的凶呢!反正这样地事情天天都有,奴婢也烦了,本打算借着赶人的机会出来透透气,却没想到圣人来了。且让奴婢进去通报。”
李俨摇摇头:“天天都来。有什么好通报地?你不用管朕,朕自己进去就是。你不是要透气么?朕给你放个假,你出去走走吧。只是过上一会别忘了回来,你身负秘书职责,里面可是少不得的。”
严雪梅本来性子娇怯。只是李俨对她们这些宫女都十分宽和,大家说笑惯了。而她进了运筹处之后,更是学了不少本事,从心中生出信心来,倒变得活泼起来,也算得上是异数。
严雪梅吐了吐舌头。样子十分可爱。喜道:“这可是圣人金口玉言说得,奴婢这就不客气了。”当下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蹦蹦跳跳的就这样去了。
李俨失笑摇头,回头看韩轶,却见此君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严雪梅的背影,知道严雪梅的背影消失,仍然盯住不放。
李俨知道他多半见到严雪梅之后,动了真情,才会如此失态。
严雪梅虽然是李俨宫中的宫女,李俨平时对她也十分喜爱,不过却无男女之私,只是哥哥对妹妹地喜欢罢了。大唐疆域广泛,美女如云,要是李俨见一个占有一个的话,那就整天不用干别的事情了。所以李俨见到韩轶对严雪梅生情,也并不生气,倒有几分促成之心。转念又想,感情之事勉强不得,自己只许多给他们创造机会,顺其自然便可。不过,眼下倒是必须先把韩轶的这个“失魂症”治好。
当下李俨来到韩轶身边,突然生出促狭之心,凑到韩轶耳边,低喝一声:“魂兮归来!”
韩轶居然没有反应!
李俨声音变大了许多,再叫一声:“韩郎,魂兮归来!”
韩轶这才浑身一震,清醒过来。立刻脸色大变,下跪道:“陛下,臣死罪!”
李俨哈哈一笑,扶起韩轶道:“行了行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人之常情,朕又如何会加罪于你?”
“方才那人乃是宫中宫女,臣实在不该动心。”
“好了好了,朕的宫女就都是朕的女人了?那还不得把朕累死!韩郎放心,此女朕还没有看上他的意思。朕还不至于没有宣宗皇帝当年成全梧叶诗侣的胸襟。”
相传,天宝年间,洛阳宫苑中地宫女在梧叶上写了一首诗,随御沟流出:“一入深宫里,年年不见春。聊题一片叶,寄与有情人。”
诗人顾况得之,和曰:“愁见莺啼柳絮飞,上阳宫女断肠时。君恩不闭东流水,叶上题诗寄与谁?”
诗人的诗很快传开,也飞快传到了宫中。过了十来天,御沟又流出来一叶梧桐,上题着:“一叶题诗出禁城,谁人酬和独含情。自嗟不及波中叶,荡漾乘春取次行。”
后来玄宗皇帝得知此时,便将宫中题诗的宫女赐给诗人为妻,成全了一段佳话。
李俨说得就是这个故事。
说到这里,李俨嘿嘿一笑:“不过嘛,朕虽然乐见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