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择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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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蒂择凤- 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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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和,你看看这方印章,鸣谦会喜欢吗?”

    锦月从袖中取出一方蓝玉印章,南宫霖拿在手中细致的看了看。印章上只有一个精美如星谦字,侧面有一株兰花栩栩如生,南宫霖用余光扫了一眼锦月十指斑驳的伤痕,温和的笑了笑。

    “你不说我都忘记,明日便是鸣谦的生辰了,你这礼这般重,我都不知该送些什么了。”

    锦月舒缓一笑,将印章收到了袖中,这印章她偷偷雕了一个月,虽然见不得有多珍贵,但总归是她一片心意,希望鸣谦能够感受的到,也可以在日后做个念想。

    “你们自小的情谊,送与不送,他不会在意的。”

    南宫霖将眸子平静的垂了垂,南宫家跟赫连家几百年的情谊了,从来没有分过彼此,但那一日,他竟然给鸣谦说,若锦月不在了,他会恨鸣谦一辈子,他那来的资格。

    “希望他不会在意吧!”

    两人立在窗前说话,这一幕被远处的一个人怔怔的看着,他们隔得太远,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却可以感觉到她脸上的笑,温暖而柔和。

    他将攥在手中的白玉簪子握的更紧,本来想亲自插到她那垂腰的发间的,如今看来是没有机会了,而且是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一大早天便一改昨日的阴沉,放晴起来,太宰府的大门一打开,进进出出的人便没有断过,莫说送来多少礼品,单看送过来的礼单,便在桌案上堆积成山。

    这是太宰大人来临都之后下帖过的第一个生辰,不管是否相识,都想巴结讨好一下这位平步青云位居百官之首的太宰大人,连当朝天子都亲临到场,这份荣宠更加坐实了这位太宰大人不可动摇的地位。

    前厅宾客早已经坐满了,而正主却若无其事的坐在书房里,地上凌乱的摆着几个空酒坛子。

    吱呀一声,一直关紧的门被推开,刺眼的光线照的睁不开眼睛,依稀看到一月白衫身影进来,是呀,除了他谁还能这样堂而皇之的在这里进出。

    “怎么喝这么多酒?我知道你心里苦,但也不能这样去作践自己的身子。”

不抵相思半 第一百六十二章:文章何处哭秋风

    赫连鸣谦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讪讪的笑了笑,南宫霖说的不错,他就是在作践自己的身体,恨不得就此让自己死了才好,就不用面对眼前的种种了。

    “原来酒真的解不了愁,也不能醉生梦死,反到越喝越清醒了。”

    南宫霖拨开挡在他面前的空酒坛子,不用问,但看赫连鸣谦的表情,便把他的心思猜个七七八八。看情形他那日的话,赫连鸣谦听进去了,打算真正的放手了。

    “出去吧,皇上已经到了。”

    知道他心情不好,即使外面闹翻天,也没有进来打扰他,但皇上已经来了,他再不出去,便不合适了,有些事躲是躲不过去的,不如早早做个了结,对谁都好。

    “嗯……,玉和,答应我,一定要护好碧华。”

    赫连鸣谦起身整了整衣衫,他向来酒量好,纵是千杯也难醉,但他现在却十分的憎恨自己有这样的酒量,若是他醉的不省人事,说不准还能拖个一两日,看她一两日的笑脸。

    “你想好了,一定要这样吗?我那日说的话,其实你不用放在心上”

    南宫霖想到昨晚锦月脸上暖人的笑意,心口堵的难受,过了今日,那样的笑容怕是再也难见了吧,他是想让锦月活着,但却不忍心让她生不如死的活着,此刻他反悔了。

    “玉和,我比任何人都不想。”

    赫连鸣谦沉沉的叹了口气,猛然将门推开,大步踏了出去,他从未想过,他锁拥有的幸福,是从南宫霖哪里躲来的,罢了,罢了,他应该感到庆幸才对,能有一段那么美好的回忆。

    太宰府前厅宾客满座,但他一眼便看到席间的锦月正附耳跟弦阳说些什么,两人同时掩唇轻笑。

    锦月的目光猝不及防触到他,似是怔了片刻,露出盈盈笑意,可此时他却心虚的不敢回应。

    “鸣谦你是主人,怎么此时才过来,一会罚你多喝几杯给大家赔罪。”

    赫连鸣谦收回自己翻江倒海的情绪,缓缓合了合双眸,嘴角挂上一抹得体的笑,将已经端坐在大厅的所有人看了一遍。

    “臣来迟了,先自罚三杯,给皇上跟诸位赔罪。”

    太宰府的下人连忙端来酒壶跟酒杯,斟好三杯酒给赫连鸣谦呈上,赫连鸣谦一杯一杯不带停顿的将三杯酒喝了下去。

    锦月此时侧了侧头,因为赫连鸣谦背对她,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总觉得他今天有些不一样,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鸣谦,今日是你的生辰,你想要什么恩赐,只要你说出口,朕便允你。”

    赫连鸣谦冷冷的笑了笑,就这样急不可待吗,连喘气的机会都不曾给他,连这个生辰都不能安生的过。

    “皇上你偏心,秋澄生辰的时候,怎么没有鸣谦哥哥这样的恩宠?”

    墨承乾呵呵一笑,揉了揉坐在他身边傅秋澄的头,又将视线移到赫连鸣谦身上,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既然这样,臣想求皇上能给臣个赐婚。”

    赫连鸣谦没有行礼,单单立在大厅之内,目光高洁傲然,丝毫不像在求赏赐,而是在下达命令。

    本来热闹非凡的大厅,瞬时安静了下来,当朝太宰虽然年轻,但早就过了适婚的年龄,却迟迟不娶妻。此时所有人都好奇,这一向眼高与顶的太宰大人是看上了,怎样出众的女子。

    “哦,不知是那家女子这般好福气,能得鸣谦你另眼相待。”

    赫连鸣谦转过身来,面对大厅宴席的宾客,锦月终于看到他的表情。那张温雅如兰的面孔上谦和却凝重,嘴角微微下拉,有言不由衷的纠结,她的心猛然乱跳,有十分不好的预感。

    终于,赫连鸣谦抬起了手臂,紧握的手掌只伸出食指,朝着锦月所在的方向指去。

    大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锦月与他四目相对,看到他眼眸深处的不由言说的痛,这样绝望的神情她还是第一次在他那张儒雅的脸上看到。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请求赐婚的对象是锦月时,突然他指尖向左移动了半寸,讶然而笑。

    “左相府千金,颜弦阳。”

    四处人声明明异常嘈杂,锦月却什么都听不到,放在桌案上支撑身体的手臂突然一软,猝不及防的向下栽去。

    此时却有一手臂突然撑住她,锦月缓抬双眸,看到南宫霖那张暖似春风的脸,她想对他笑笑,却发现自己已经连笑的力气都不曾有了。

    “锦月,你还好吧。”

    她还好吗,她怎么会好,这一刻除了南宫霖以外,她已经看不清所有人了,就在她说出颜弦阳三个字时,她已经没有了所有感知。

    “玉和,我想出去透透气。”

    周围的人群注意力都在赫连鸣谦跟颜家人身上,到没有人注意到锦月的异常,南宫霖搀起她一只手臂,往无人的地方走。

    在起身的一瞬间,藏在袖中的印章应声而落,碰到脚下的石板之上碎成两半。

    她听到了一声一声的恭喜恭喜,她听到一声一声的天作之合,他终究是选了弦阳,可她却说不出一声的恭喜,因为那是她伪装不来的大度。

    “玉和,天怎么这么快黑了?”

    刺眼的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南宫霖惊愕的扶紧锦月的手臂,还未开口说话,锦月身体一软,整个人趴在南宫霖身上,从口腔吐出一口污血,随后昏迷过去。

    锦月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天气如她的心情一般来了个大起大落,早晨还是艳阳高照,如今却下起了大雨。

    噼里啪啦的雨点敲打着门窗,狂风将窗外的那株只有乌黑枝丫的桃木,吹得摇摇晃晃,像是要把这个世界闹得天翻地覆似的。

    “锦月,你还好吧?”

    锦月的眼眸虽然睁开了,却无神的盯着窗外,南宫霖问她一声,她却没有一点反应,呆愣愣的模样看的人十分的心疼,南宫霖将手放在了锦月的肩膀上,小心翼翼的问了锦月一句。

    “你若想哭,便哭一哭吧?”

不抵相思半 第一百六十三章:山重水复疑无路

    锦月呆滞的眼眸依然动也不动,整个人像是没了灵魂一样,南宫霖叹了口气,替她掖了掖被角,今日的事情,也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想到赫连鸣谦护突然开口说要去颜弦阳。

    “我去厨房帮她煎药,你们好生守着,有事就去叫我。”

    他这话是对青鸾说的,南宫霖开的药方,煎治的过程及其复杂,除了他这药没人能煎的好,脸钟灵恩毓秀都已经搭不了手了。

    “是~”

    青鸾回答后,南宫霖才满怀忧思的起身离开,锦月依然瞪着一双眼睛,青鸾看着特别的心疼,她在小姐身边呆了十几年,从来没有见过小姐有这样万念俱灰的神情。

    “青鸾,帮我将那件换上。”

    锦月突然出声,让青鸾惊了一下,顺着锦月的目光望去。那件衣服,似乎是小姐很早前去太宰府那日穿回来的,火红的颜色,清淡的茶花,妖治中流动着静美。

    因为那上面的花色是手绘的,自然不能沾水去洗,小姐字那日穿回来,便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在那里,日日都要看上一眼,却再也没有穿过。

    青鸾将衣服捧过来,无声的将锦月从床榻上搀扶起来,一层一层的将衣衫替她换好,锦月在铜镜中窥见自己苍白的脸,微微皱了皱眉,拿起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补了补,转头问青鸾。

    “是不是很难看?”

    青鸾摇了摇头,小姐本身生的美,虽然揽月阁常常备好胭脂水粉,但小姐却极少去用,如今虽然脸色不太好,却因为这份羸弱,到是有了中我见犹怜的意味。

    “备车,去太宰府。”

    锦月虽然惊愕锦月这一决定,却没敢反驳,便直接出了门去,因为她心里明白,此时的锦月是听不得任何人有反驳之声的。

    雨水噼里啪啦的敲打着车顶,时而有刮断的树枝打在车上,夹着秋雨的寒风入骨的冷,锦月尽量将自己缩卷起来,紧紧贴着车壁,但她依然觉得恐慌。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下了,青鸾穿着蓑衣将车门的帘幕掀开,在外方撑起了一把伞,锦月呆滞的眼眸突然转动了一下。

    “小姐到了。”

    锦月一阵的发愣,迷迷糊糊从车上下来,吹来的寒风让她打了个寒颤,面前便是那紧闭的大门,没有了白日的喧嚣,此时寂静的只能听到风声,雨声。

    锦月一把推开了青鸾打着的伞,跑到门前一阵猛烈的拍门,撕心裂肺的朝立方喊着。

    “为什么?为什么?”

    拍了许久,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本来就病着,片刻的功夫便没了力气,扶着门慢慢蹲了下去,无声的痛哭着,嘴中喃喃着。

    “为什么?为什么?”

    青鸾站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在她心中小姐一向隐忍稳重,并且内心极其清傲,这是用了多深的情,才让她如此失态,如此低声下气的追问一句为什么。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响在耳畔,生生将那噼里啪啦的雨声掩盖住,打的锦月猝不及防,瘫倒在地,她用余光看了看,眼前的人出现了好几个幻影,久久无法重叠,索性便不看了,趴在了雨中。

    “这么多年,什么样的风风雨雨你没经过,不都挺过来了,怎么就一场情事,这般过不去。”

    叶阑刚刚从苍灵赶了回来,发现锦月不在揽月阁,细问之下,大致了解了,他不在的这些时日,竟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

    “你怎么这般的傻了?”

    锦月趴在地上轻声呜咽,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叶阑心疼不已,跪在雨里将她抱在怀里安抚,他知道她对赫连鸣谦用情至深,但依旧没想到,已经到了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状态。

    “月儿,你还有我,你还有我。”

    身上的红衣早已湿透,上面绘制的茶花被冲洗干净,只留下那刺眼的红,锦月在雨中足足哭了大半个时辰,方因体力不支,昏厥过去,叶阑一把将她抱起,回了右相府。

    紧闭大门的另一端,一个玄紫衣衫的身影挺然而立,紧紧攥着的手掌青筋爆出,突出一点的指甲嵌进血肉里,顺着雨水的冲刷,将脚下一小片的雨水染红。

    曾经有人说心痛如刀绞,他当时觉是夸张了,如今才懂得,有些心痛,那是痛如刀绞四个字能够形容的。

    从下人向他禀报起,他便站在这里,她一声声的呼喊,就像一把匕首,一刀一刀的将他凌迟。

    天知道,他有多想开门出去,将她抱在怀里,但他又不敢,他怕这一步一旦迈出去,他会抛开一切,不顾一切的带着她远走高飞,他太想让她活着,太想了。

    午夜出奇的静谧,揽月阁的人进进出出乱作一团,生生打破了原有的宁静,南宫霖将手搭在锦月手腕上,眉心皱起始终没有舒展。

    门外慕夫人的啜泣声跟;右相的唉声叹气交织在一起,听得人有些发慌,青灵正在温声规劝,他们在这里影响南宫霖诊治,不多时便听到下楼的声音。

    “玉和,她怎么样?”

    一个黑影如闪电一般穿窗而入,隐藏在暗处的人稍有动作,等看清来人是谁,又无声的隐藏起来,赫连鸣谦焦急的只奔床前。

    “气急攻心,毒入肺腑,又淋雨染了风寒,很麻烦了。”

    南宫霖的神情分外的凝重,让赫连鸣谦心慌不已,他知道白日里那件事会伤到锦月,却不想伤她伤到刚刚压制住的毒,再次让她命悬一线。

    “你不是说给她吃了药吗?”

    赫连鸣谦无意识的抓紧了南宫霖的衣襟,南宫霖蹙了蹙眉,将他推开,再好的药,对于一个人的心来说,都显得微不足道,更何况原本她的身体已经被伤的支离破碎了。

    “或许是你我都低估了,她对你用情的深度。”

    赫连鸣谦茫然后退了几步,瘫坐到了椅子上,他以为她刀枪不入,他以为她无坚不摧,所以他便赌她会挺过去,可他却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不抵相思半 第一百六十四章:不见玉颜空死处

    嘭的一声,一道黑影突然凭空出现,一拳打在赫连鸣谦身上。赫连鸣谦没有防备,连着椅子飞了出去,摔在墙壁上,椅子摔的粉碎,而赫连鸣谦在一声巨响中落在地上。

    “赫连鸣谦,月儿真是看错了你,你个懦夫,你看看你把她害成什么样子了,你把好生生的月儿还给我。”

    叶阑这一拳用了十分的力道,赫连鸣谦觉得心口剧痛,依然扶着墙壁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以前散漫不羁,以浪子形象示人的叶阑,通红的眼睛中喷发出熊熊怒火。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难不成真的要看她死吗?”

    叶阑一把抓起赫连鸣谦的衣襟,将他提起来,眸中的怒火喷发而出灼了赫连鸣谦的眼。让赫连鸣谦与南宫霖同时惊住,这个一向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浪荡公子,却因为锦月可以如此。

    “我何其不知道她会死,但与漫漫煎熬的一生比,我宁愿她拥有短暂的幸福,这道理她懂,我懂,而最该懂的你,却枉费了她的一往情深。”

    以前叶阑从来都不同意,锦月这样玉石俱焚的做法,但看到了她在海家村的那些轻松欢快的日子,跟在赫连鸣谦面前露出那样发自内心的笑容是,他便改变了注意,想随了她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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