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择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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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蒂择凤-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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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给颜夫人请安。”

    锦月俯身行了一个标准的晚辈礼,左相夫人依然细细将锦月打量了一番,只是不像第一次见哪般惊慌失措。

    “你果真如传言那般别具聪慧,跟我那位故人越发相像了。”

    锦月侧目看了青鸾一眼,青鸾会意,躬身退了出去,顺便将门关好。

    “颜夫人过奖了,月身陷尔虞我诈久了,不过习惯比常人多想些,那担得起别具聪慧这么高赞扬。”

    颜夫人淡淡的笑了笑,右相府是个什么地方,她自然是知晓的,片刻之后挪动脚步坐下来,也示意锦月坐下。

    “我那故人可没你这般谦虚,事事都要霸占头筹方肯罢休。”

    锦月握着青瓷茶杯,透着那缕茶香,眸光清清淡淡的望向颜夫人,试问该有怎样的铁石心肠,方可这般云淡风轻的谈起旧人,而那旧人还是死在她自己手里。

    “不正是因为这份自负,她才天不假年,不到双十年华,便香消玉殒了吗?”

    颜夫人眸光瞬时僵硬惊恐的看着锦月,附在桌案上的手掌颤抖不已,她愿意为自己多想了,几句试探下来,果真不是她多想了。

    “你果真认识她?你究竟是她什么人?”

    锦月莞尔一笑,指尖摩擦着光滑的茶杯边缘,清浅的眸光似天际的月色,表面上柔和,实则寒气逼人,这寒意来自日积月累的恨,她活着一天,她便恨一天。

    “颜夫人觉得月该是您这位故人什么人呢?”

    颜夫人茫然失神,无力的靠在座椅上,眼前的人与那人这般相像,尤其这淡然如斯的神情,让她从心底畏惧。心中有了些许大胆的揣测。

    “当年是我对不起她,若你要报仇就找我,我请你放过弦儿。”

    看到颜夫人如此失态,锦月脸上的笑加深了些许,眸光依然不喜不怒,让人猜不透她意欲何为。

    “当年颜夫人当面一场姐妹情深,背后一剂穿肠毒药,当真用的是妙不可言,月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效仿,提到弦阳,月到觉得是个不错的对象,这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不是吗?颜夫人?”

    颜夫人一下子摊到在地,方才那高贵端庄的仪态完全不在,颤抖的抓住了锦月的衣襟,她知道,眼前的人稍微动些手段,便可将她的女子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看在弦儿对你真心一片的份上,求你放过她,你怎么对我我都认了。”

    锦月依然平静的笑着,起身站了起来,一把将自己的衣襟从颜夫人手中抽出,颜夫人越是怕的厉害,她的恨方可减缓些许。

    “颜夫人似乎跟我二娘很熟,那你一定知道她如今的日子过得如何吧,但不知道你是否知晓,这是月的杰作?”

    想到右相府哪位二夫人,颜夫人犹如五雷轰顶,那时眼前的女子也不过是个不到及笄之龄的孩子,方能有如此手段,那今时今日又当如何,这是她不敢想象的。

    “你若敢动我女儿,我拼了这条命也要跟你玉石俱焚。”

    锦月垂眸抚了抚袖口,嘴角荡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眸光落在颜夫人身上,让她脊背发寒,此时她还冥顽不灵,想要威胁她。

    门吱呀一声打开,随后又关上,颜夫人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芳香四溢的雅间里便只剩下她一个人,往事种种从脑海中一一闪过,她以为这一切都跟流逝的岁月消散在过去,如今方懂得,有些事情永远过不去。

    木质的楼梯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响动,叶阑一个翻身无声的从暗处落在锦月身侧,看怪物一般的看着她。

    “就吓她一吓,这可不像你呀?我还以为你要把她生吞活剥了呢?”

    叶阑的意思锦月懂,她一生最介怀的便是当年那件事,毕竟若没有当年那场变故,她或许会有不一样的人生,如今终于等到时机成熟了,却只是出言恐吓几句,便不了了之了,确实跟她以往的行事作风大相径庭。

    “叶家最信的便是命,他们泉下有知,想必不会怪我,所以算了吧。”

    叶阑挑了挑眉,锦月的近日来行事改观,他是看在眼里的,也是为她高兴的,毕竟一个女子经常走极端,最后害的还是自己,比如这颜夫人,只要锦月在一日,她此生都要怀着畏惧了。

    “你今日这几句话,这颜夫人日后怕也活不安生了,既然你说算了,那便算了吧。”

    锦月回眸朝着那雅间望了一眼,她总觉得这颜夫人不会坐以待毙,却也想不出她能出什么幺蛾子。

    “那便是她的事了。”

    锦月抬步朝外走,叶阑赶紧跟了过去,看着锦月速度加快的步伐,有些不解,像是赶着去干嘛一样,他不记得锦月今日,还有什么事需要这样着急去办,再说能让她着急的事,掰着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佳人不在兹 第一百六十二章:罚一劝百政之经

    “你这是着急去那呀?”

    锦月看似去平常无二,但叶阑却察觉出,她步伐比只平常加快了些。

    锦月仿似没有听到,依然迈步朝外走,叶阑看了一下天色,方恍然大悟,这时辰估摸着某人刚好下朝回来吧,他一生浪荡,实在不能理解这俩人总想腻在一起,也不嫌烦。

    临都郊外的枫树林中,一阵秋风仄起,漫天红叶瑟瑟飘落,而在那层林深处,一颗伸展如大伞的枫树下,有一块平坦的大青石,青石上一嫩黄色衣衫的女子趴在上面养神,从上方飘落的枫叶几乎将她全部覆盖,只露出一张恬静安然的脸。

    远处沙沙的响动,显然有人走近,但趴在青石板的女子不知真的睡熟了,还是察觉到靠近之人是谁,双目紧闭,似乎并没打算醒来意思。

    赫连鸣谦伸手拂去锦月散在脸颊上的碎发,一张白皙无暇的面孔上因着稀疏枫叶的倒影,静谧安然的模样美的让人心神恍惚。

    早上出门时管家向他禀告,府中有六人莫名的不见了,或许是昨日那句玩笑让她多想了些,便将潜伏在他府上的人都撤出了,若他真存了不轨的心思,有心追查下啊,对听风楼定是一场无妄之灾,她当真就如此信他,或是宁愿给听风楼招灾,也不愿跟他有丝毫芥蒂。

    她越是爱他爱的小心翼翼,唯恐他有一丝的不快,他越觉得对她有亏欠,感情这事真是所有人的软肋,如她这般天上人间难寻之人,放在何处不值得让人捧在手心里疼,偏偏她还是爱的如此患得患失。

    “来了怎么不出声?”

    赫连鸣谦在锦月身旁坐了许久,都等不到他出声,锦月便睁开了双眸,清浅的眸光与日光交涉,潋滟生色,美不胜收。

    “昨夜没睡好吗?怎么在这青石板上睡了?这深秋的天气,着凉了怎什是好?”

    锦月扶着石板坐了起来,赫连鸣谦朝里坐了坐,锦月索性就靠住了他,锦月心里明白,他对她是真的关心。

    “倒也不是,今早去见了个人,费了些精神,有些乏了?”

    锦月话说的随意,赫连鸣谦却有些吃惊于锦月的坦诚,如今的她不在像从前那般,将话说的莫能两可,让人猜不透她半分心思。

    “费精神的事情,以后咱不做了?”

    赫连鸣谦用手指,帮锦月将方才躺下弄凌乱的发丝理顺,一边漫不经心的说,倒是锦月微微愣怔了片刻,她以为他会问,她本想着,他如果问了,她要不要说,可他竟然没问,锦月思索片刻,方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字。

    “好~。”

    锦月一个好字吐出后,两个人便各有所思的沉默了,唯有簌簌落叶之声在耳边回荡,为了打破方才尴尬的气氛,赫连鸣谦出口问锦月。

    “你为何会选碧华来做你的小字?”

    许久之后赫连鸣谦出声笑问,在海家村时她让他唤碧华时,他便觉得这两个字唯有她配得起,但他想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个有趣的缘由。

    “其实这碧华二字是我娘亲在我还未出生时定下的名讳,后来因为先帝赐了锦月这个名字,所以我便用了碧华做小字。”

    赫连鸣谦深邃眼眸微微一澜,手掌攥着锦月的指尖轻轻的摩擦着,他对叶家知之甚少,听得南宫霖提过一句,那慕夫人也是个饱读诗书的女子,只是遇到了右相那样一个负心之人,日子过的并不舒坦。

    “颜夫人真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

    锦月不自然的怔了一下,好在以他们如今的姿势,赫连鸣谦未曾发现锦月的异样。

    “我帮你画幅画像可好?”

    锦月突然坐起,眸光里带着明媚的笑意,赫连鸣谦却是一脸的诧异,此时她怎么想起作画了。

    “我如今可没有千金万珠给你,你确定要画?”

    锦月莞尔一笑,将唇凑到赫连鸣谦唇角啄了一下,迅速躲开,笑颜盈盈的欣赏着赫连鸣谦呆住的神情。

    “星兰公子这一吻抵的主千金万珠了。”

    赫连鸣谦雍雅一笑,锦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是不是惹火了,便抽身朝外挪了挪。

    “这那够?”

    未等锦月品味出赫连鸣谦这三个字深层的寒意,赫连鸣谦已经覆唇上来给了锦月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直到锦月喘不过气了,用她那张秋水明眸求饶,赫连鸣谦方才放了她。

    “这里没有纸笔,你如何画?”

    赫连鸣谦问她时,锦月将食指弯曲放在齿间咬着,那姿态着实的惹人怜爱,等看到赫连鸣谦不怀好意的笑时,为了防止他再来这么一遭,连忙从青石板上站了起来,从袖中掏出一方素白手绢,又再寻了一个不知何人取火后留下的木炭。

    “来,我给你摆个好看的姿势。”

    锦月选了个难度极高的姿势让赫连鸣谦摆好,赫连鸣谦觉得锦月是在报复他方才的唐突,但为了不坏她的兴致,便由着她胡闹,毕竟这姿势确实不算难看,反而有种江湖游侠的洒脱风流。

    锦月坐在树下一画就是一个多时辰,偶尔抬眼朝着赫连鸣谦看上一眼,纠正一下他因为身体僵了有所变化的姿势,大部分时间还是低头画着,弄的赫连鸣谦苦不堪言。

    “你再画不好,我可就坚持不住了。”

    锦月抬眼笑了笑,垂眸在手绢上画下最后一笔,小心翼翼的叠好。

    “好了。”

    赫连鸣谦如释重负的将那高难度的动作放下,锦月也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落叶。

    “来我看看你画的怎么样?”

    看到赫连鸣谦伸手给她要那丝绢,锦月连忙藏在身后,一副不给的模样。

    “这幅没画好,改天我寻了上好的宣纸跟紫毫画笔再给你画一幅。”

    她素来因为一手妙笔丹青闻名遐迩,说自己没画好,赫连鸣谦自然不信。

    “乖,拿来我看看。”

    眼看赫连鸣谦要动手抢,锦月紧紧的靠住身后的树,一副怎么都不会给的模样,把赫连鸣谦逗乐了,反而松了口。

    “你好生收起来吧,我不看就是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赫连鸣谦还朝后退了一步,锦月满脸狐疑的将丝帕从身后拿出来,刚想收起来,却见一道光影闪过,手中的丝帕便不见了,而赫连鸣谦却在一旁,脸上挂着得意的笑,那丝绢已经在他手里。还朝着锦月得意的扬了扬。

    “你呀,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早给我看不久行了?”

    锦月咬着唇角,心里早就做好随时要跑走的姿态,看到锦月的神态,赫连鸣谦更加确定这画有问题。

    果不其然,当他将那丝绢展开,丝绢之上是一片墨色的枫林,纷飞的落叶,伸展的枝干,真可谓栩栩如生,细看,还能看到绿豆大小的落叶上,清晰可见的纹理,若真染了颜色,怕是比眼前这片枫林更加的美轮美奂,可这画唯一的不妥之处,便是没有他。

    “好呀,你诓我摆了一个多时辰,却不画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就朝锦月所在的方向追,锦月连忙就跑,枫林之中传来咯咯的笑声。

    “小姐自小就稳重,没想到还可以像个孩子般开怀,太宰大人真是好本事。”

    青鸾在锦月身边细算也十几年了,在孩童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她都是一副淡然若水的的镇静,如今这幅模样,真是让她觉得匪夷所思。

    “青鸾你觉得月儿如能一直如此好吗?”

    青鸾怔了一下,诧异的看向叶阑,在叶阑的认知了,这虽难,但也有回旋的余地,但在青鸾看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但若是小姐真存了这份心思,她是不是该向那人透漏一二。

    “你说你这丫头,真是在她身边待久了,看人的眼神都透着寒气,你在这守着吧,我寻个地方找点乐子去。”

    叶阑嗖的一声便消失在枫林之中,青鸾怔怔的看着远处追逐嬉笑的两个人,心中思索着方才叶阑那句话,内心开始挣扎。

    此时临都倒是一片祥和,但晋州却正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最后一场战役,在成王被活捉中落下帷幕,傅风致在成王府走了一遭,在临都她的府邸已经算是简朴,但这成王府却更加的不像一个身居高位之人所住的。

    绕过前厅,紧闭的朱红色门扉上物华园三个字格外的显眼,她抬头看着楞了一会。

    “将军,就是这里了。”

    她的人抄了成王府,没找到一件有价值的东西,独独有所庭院,不知住了什么人,四周埋伏了数十位高手,他的人半分都靠近不得,直到她听到物华园三个字,心中有了思量。

    她向来眼高于顶,前些年名声在外,时常有大胆的女子前来示爱,愿为她为奴为妾,她都不屑一顾,这些女子之中,唯独一人在她脑海里留了些许印象。

    她记得那日跨马从宫中回转,看到在她府门前跪着一抹倩影,一张看起来顺眼的脸上,有双炽热的眼眸,那里面有敬仰,有钦慕,她只是轻撇了一眼,便从马上跳下,进了府门。

    那女子的眼神在脑海一闪而过,像极了她看那人的眼神,她突然有些许不忍心,便转头又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

    “回去吧。”

    那女子未曾说一个字,只是摇了摇头,她在心间轻叹一声,便回了府。

    随后那女子足足跪了七日,风雨无阻,直到昏厥过去,被家人带回,此时她才得知,这女子是成王的未婚妻,因为她一再寻死恳求,家人那她没有办法,便许她七日的时间,若不能得偿所愿,便不再纠缠。

    往事如烟,却清晰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让她莫名的揪心,也莫名的心痛,她总是怨恨那人凉薄,可在他人眼中,怕是自己更加的凉薄吧。

    “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

    过了这些年,那倔强的女子,还是没有放下年少时那猝不及防的一场心动吗?傅风致苦苦一笑,她不是也没有放下吗,还有什么资格说他人。

    傅风致抬腿走了一步,紧闭的门扉吱呀一声从里面推开了。只有成王妃一人缓缓走出,眸中闪着微光,眼圈有些泛红,她也就刚过双十年华,脸上已经有些沧桑感。

    “将军,没想到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

    傅风致背手笑了笑,她也不知这笑是为了什么,或许对她多多少说有些愧疚吧。

    “本将也没有想到,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成王妃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抬脚从物华园里走出,都说曾经的她不知廉耻,但她却没有半丝的悔意。

    “素然无味的日子,有什么好与不好可言?”

    傅风致心中一片黯然,似乎那人也问过她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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