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挑一匹,我送你就是了。”
叶阑飞身一跃,从马车上下来,睡的有些不妥,便松了松筋骨,随后不怀好意的笑着看向赫连鸣谦。
“你这可算不算讨好我吗?如果是,那是为了月儿呢?还是为了怕我揭露,我们天朝的太宰大人是个大贪官。”
赫连鸣谦也是温雅一笑,随之跳下马车,伸手将锦月搀扶下来,锦月笑着下了车,却也不阻止叶阑为难赫连鸣谦,不过她想,叶阑也没那本事为难他。
“你可以这样理解,但我真没这意思。”
叶阑翻了个白眼,偌大的听风楼什么没有,即使这里全是千里良驹,他叶阑也看不在眼里,不过为了做好忠实的护卫,他来到临都一直守在锦月身边,他还真好长时间没骑马了,骑匹马跑跑,松松筋骨也不错。
“送我就不必了,省的我家月儿,觉得我欺负你,回头又找我不痛快,那我可吃不消,不过借我跑跑还是可以的。”
说着叶阑就进了校场,左选右挑的,最后选了一匹肥硕的枣红大马,翻身上去,拉着缰绳就狂奔走了。
“不是说要见对你很重要的人吗?这里不会是他的地方吧?叶阑这样贸然骑走那匹马,真的没关系吗?”
叶阑动作太快,锦月都来不及出声,他人已经没影了,锦月也知道,叶阑自由惯了,这么长的世间待在他身边,连沾花惹草都少了,也确实太拘着他了,但他因为担心自己,不肯离开。
“碧华,我有说过是带你见什么人吗?”
锦月微微愣了愣,疑惑的看向赫连鸣谦,他确实只是提及要带她见闪电,看来是她自己会错意了若是闪电非人,难不成是匹马,可若真是匹马,怎么用这么兴师动众的过来。
“那闪电是?”
赫连鸣谦没有直接回答锦月的问题,却神秘的笑了笑,更让锦月猜不透了,赫连鸣谦随后抓住锦月的手,扯着锦月便往里走。
“来……”
校场只有两三个仆人在来回走动,照顾着这些马,对赫连鸣谦的到来,只是屈伸行了礼,便各忙各的去了,对于马,锦月是一窍不通的,但看刚才叶阑兴奋的表情,也不难知道,这里的马匹肯定不寻常。
赫连鸣谦牵着锦月绕过前方的校场,来到校场的后端,空旷的的草坪上,只见一匹雪白的骏马,低头吃着草,那白马比之外方的要高大一些,雪白的皮毛铮亮,不见一丝的杂色,看上去颇精神。
待那马匹看到赫连鸣谦之后,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壮美的姿势宛若历尽艰辛穿洋过海的信鸽,宛如暴风雨中勃然奋飞的海燕。仰天长啸,那动人肺腑的马嘶响彻苍穹,奔驰而来。
来到赫连鸣谦身侧,依然难掩兴奋,用头蹭着赫连鸣谦,此时倒像一直粘主人的乖巧猫咪,没了方才的气势。
“它便是闪电了,它可是宝马中的宝马,世间绝不会有第二个。”
锦月惊愕的愣住了,想到赫连鸣谦跟她提及闪电是,她还考虑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便觉得自己可笑,幸亏当时没有问出口,否则便要闹出笑话了。
“你为什么说它很重要?”
赫连鸣谦伸手帮闪电顺了顺毛,顺便将锦月扯过来,离得近一些,但锦月似乎有些怕,躲在了赫连鸣谦身后,偷瞄着那匹白马。
“八岁那年,我跟玉和偷偷跑出潋滟谷去玩,在一荒山迷了路,巧的是遇见了闪电,要不是它驮我们离开,我跟玉和怕是要饿死在那荒山了,从那以后,就一直养着它至今。”
这匹马的确看着喜人,锦月伸手也摸了摸它的头,没预料到闪电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锦月的手,锦月惊愕的把手收回去,连忙后退了几步,若不是赫连鸣谦扯着她,她已经后退不了了,非的离它几丈远不可。
“别怕,这家伙就喜欢亲近美人。上一次我带它出门,它呀,硬生生追着一个美人跑了十几里,害的人家误以为遇到了强盗,正打算进城报官呢,你说气不气。”
叶阑也是痴迷骏马的人,以前没少在她耳边絮叨,什么养的马匹好,但这喜欢美人的马,她还第一次听说,还真是稀奇的很,这样的马,难怪赫连鸣谦说,不会有第二匹了。
“有这样的知趣的马,岂不会给你带来很多艳遇?你到挑拣几个有趣的说来听听?”
锦月知道赫连鸣谦在来临都之前,在江湖也是早有声明,武林的女子都张扬大胆,赫连鸣谦这番姿容,倾心的女子怎会能少,肯定会有穷追不舍的,锦月现在到有兴趣,去翻翻听风楼关于他的案宗,看他闯荡江湖那些年,有过多少风流韵事。
“如你这样的美人,才能算得上艳遇,其他的只能是麻烦?还是不听的好,万一你吃醋,跟我闹小情绪,我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其实锦月说的不错,在赫连鸣谦只身在江湖中时,的的确确得了不少女子的青睐,更何况江湖儿女向来不拘小节,不像这临都的大家闺秀,即使倾心,也守着礼节,不会乱来。
“你好像还不会骑马,来我教你。”
锦月皱了皱眉,脚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当时在晋州成王府里,那是她第一次上马,给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现在要不是看闪电温顺,赫连鸣谦又说它重要,打死她也不敢靠近的。
“没事的,闪电不舍得伤你的,不是还有我在吗?”
锦月轻咬着下嘴角,依然不敢靠前,赫连鸣谦索性懒腰抱起锦月,脚下一用力,两个人都坐到了马背上。
“不要紧张,我会一直在的。摔了你我可不舍得。”
赫连鸣谦这句话,极大的平复了锦月的恐惧,但她依然有些怕,手掌紧紧的攥着赫连鸣谦的衣襟,不敢松手。
“驾~”
赫连鸣谦话音未落,闪电犹如一阵狂风,飞奔而起,脚下犹如腾云,十几丈的护栏,它也轻松越过,骑在它身上,像是在飞一般,四周的风景迅速后移,目不暇接,原来书中那句,少时狂走西复东,银鞍骏马驰如风,并非夸大。
在宽阔的野外骑马肆意狂奔,突然觉得心情都开阔许多,前尘烦忧往事都会抛之脑后,这种感觉,是锦月从来不曾体会过的,心里畅快务必,倒是忘记了害怕。
也不知是跑出多远,原来的校场已经看不到了,前面是一平静的湖泊,四周空无一人,赫连鸣谦轻收了一下缰绳,闪电缓缓便停下了,闪电停稳后,赫连鸣谦就拦住锦月,从马上飞下来,平稳的落在地上。
闪电优哉游哉的跑到湖边去喝水,赫连鸣谦扯着锦月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此时夕阳西沉,万丈红霞落在平静的湖面上,映出一小节远处的青山,几只水鸟盘旋在湖心,偶尔向湖面捉一口,荡起一层一层的涟漪,美好而静谧。
锦月自小长在临都,因为极少踏出右相府门,即便出去,也是去芳香四溢这样寻常的巷陌跟世家府邸,她从来不知临都还有这样一个美好的地方。
“这里真好,难怪会有那么多名雅之士,愿意退出朝堂,放弃追名逐利,纵情在这山水之间。”
赫连鸣谦璀璨的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他以前便是过着这样的日子,与世隔绝,轻松自在,但从来没有觉得有多好,直到步入仕途,开始搅弄风云,日日与权势周旋,他早就觉得不厌其烦,只是还不到能脱身的时候。
“你喜欢这样的日子对吗?”
锦月微微敛了敛眸光,身为相府千金,又背负着听风楼跟叶家的使命,这样的日子于她来说,何其的遥不可及,她怎敢奢望,可是锦月反过头去想,若是他愿意呢,他若是想过这样的日子,她该怎么成全他,放手吗,如今怎么让她舍得。
“那你呢?”
他本可不被权势束缚,可为了她,他便脱不了身了,这些赫连鸣谦不想让锦月知道,明知她有向往,但这样的日子他是给不了她的,刚才那句话他不该问的。
“花花世界,何其的多姿多彩,我怕是放不下了?”
锦月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说喜欢,否则她不知该不该放手,因为他说过,这世上没有谁应该束缚谁的一生,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她心里,唯恐她成为牵绊最着他的人。
她无比的清楚,若是两个人目标不一致,追求的不一致,即是短时间被情捆绑在一起,早晚会有一天,累了,倦了,那剩下的就是消磨最初的情意,但者情意早晚会被消磨干净,到那时,两个人只剩下憎恶,就像父亲跟娘亲,同一个屋檐下,离不得,近不的。
佳人不在兹 第一百七十四章:赠君一法决狐疑
“月儿~,月儿~”
夕阳的余晖受尽,不知不觉天已经开始发暗,远处传来疾步的马蹄声,叶阑正神色慌张的策马往这边赶,锦月心中一紧,若不是出了大事,依照叶阑散漫的性子,是绝不会露出如此凝重的神情,但能出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
马匹还没跑停下,叶阑便飞身下了马,直接飞身到锦月身边,附声在锦月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听风楼有特备的传音之术,凭你武功再高,耳力再强,也听不见一个字,赫连鸣谦只是看到锦月脸色变得很不好。
“家里出了些事,我回去处理一下。”
锦月敛了敛心神,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样慌张,免得赫连鸣谦担心,但心中早就七上八下了,因为她手里很重要的筹码,正频临着灭绝的危险,她怎能不急。
“好,你们骑闪电回去吧,还能快一些,若需要我帮忙,你尽管开口。”
锦月点了点头,没在说一句其它的话,因为她已经没有心思去跟赫连鸣谦说些什么,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回去,于是转身便跟叶阑骑上闪电飞奔回去,把叶阑骑回来的那匹马留给了赫连鸣谦。
两人匆匆远去的背影只剩下零星一点,赫连鸣谦大概可以猜测出,叶阑告诉锦月出的事,肯定跟南宫霖有关。刚才他心里是矛盾的,他既怕锦月回去的早了阻碍南宫霖刺探的计划,又担心锦月回去的晚了,南宫霖会有性命之忧,也怕聪慧如她,难免会猜出是自己跟南宫霖合谋算计了她,一气之下跟自己决裂。
苍穹的孤月缓缓升起,稀疏的点缀着几颗星辰,夜风吹拂着锦月散落下来的几缕发丝,扬起落下,扬起落下。背对着的是一身比夜还要黑暗的人影,虔诚的跪在地上,将一本卷宗举过头顶,满脸的惭愧。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早已经把发生的变故讲述清楚,不敢漏掉任何一个细节,此时他不敢抬头看他的主子,这个年岁不大,却沉稳睿智,让人畏惧的女子,他正等着她给他宣判,因为此时,他的性命早已经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淄从这年少的楼主十二岁接手听风楼,听风楼中不少人心存不服,欺她年幼,又是个闺阁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但这为楼主算无遗策的心智,跟雷厉风行的手段,不出一个月,听风楼中的人都甘心臣服了。
这些年对于犯错之人,她从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心慈手软,今日他怕是无生还的可能了,但叶确实是他咎由自取,惹出如此大的祸端,听风楼自创立以来,从不曾遭遇过此中挑衅。
“沈幕请楼主责罚失职之罪!”
沈幕的声音如一口悠扬的洪钟,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在密不透风的密室里,有震耳发聩之效,往常闯入之人,只听声音都能吓的半死,会错以为是这声音是来自地狱的呼唤。
锦月依然不动声色的在窗前立着,神色凝重,眉心蹙起,不发一言,很难让人猜出,她在想些什么,沈目微抬了眼帘,瞟了一眼锦月脸上的神色,立刻收回了视线,他不明白,如此美艳的一张脸,怎会让人望而生畏。
“沈幕,听风楼的案宗密室,你沈家守了几代?你又守了多少年?”
锦月突然的发问,让沈幕猝不及防,连忙叩下身去,手臂依然托着那卷案宗,这些事,他日日计算着,早就刻在血脉里了,自然可以不假思索的道出。
“回楼主,沈家传到我这里,已经是第七代,今日起,我已经守了十七年零三个月外加五天。”
听风楼关键地位上的人,不是每代楼主亲自培养的,便是世代传下来的,若不是绝对中心可靠之人,是绝对不可能靠近听风楼关键的秘密,而且绝大多数为听风楼收集情报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是听风楼的人,在为听风楼做事,沈幕不明白,锦月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记得到很清楚,不知你是否记得,上次闯入听风楼案暗室,而且可以活着逃出去的,是什么时候?”
沈幕将身体趴的更低,心中惭愧万分,几十个顶级的高手守在一条暗道,竟然能让闯入者生逃,身为首领,他绝对要付主要责任。
“从未有过先例,沈幕愿一死赎罪。”
说话间,沈幕将身体直起,将手里的卷宗慎重的放置在地上,拔出腰间的宝剑,欲想自刎,叶阑眼疾手快,腾的一声,抓住了他的手臂,以往闲散的眼眸露出凌厉的杀气。
“你疯了,不看这是什么地方?”
经过叶阑出声这一提醒,沈幕才意识到,在楼主面前自刎,这不是赎罪,而是公然抵抗楼主的权威,对楼主的决策的对抗,他真是糊涂了。
“沈幕会给楼主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沈幕提起手中的剑,又附身叩了一个响头,算是一个告别,起身就打算离开。叶阑知道,他这是要去寻个隐秘的地方,然后去了结自己的性命,听风楼的人自小遵从的便是忠心跟诚信,绝不会食言,尤其是对听风楼的楼主。
“去审理司领你该有的惩罚,伤养好后,尽快回来。”
沈幕提剑顿住,诧异的看了一眼锦月,却只能看见一个曼妙的背影,他朝叶阑看了一眼,才确认自己方才绝非幻听,他知道这是锦月故意对他网开一面,但犯错总归是要受罚的,否则难以服众。
“沈幕遵命!谢楼主不杀之恩。”
说完噗通一声,单膝跪地,一首扶着宝剑抵住地面,锦月没有在出声,叶阑到对他试了个眼色,沈幕会意,起身无声的离开。
审理司是听风楼专门用来惩罚犯错之人的地方,里面的刑罚虽重,但也都是皮肉之苦,动不了筋骨,更伤不了性命。但算起来已经有些年头没人进去过了,审理司一直形同虚设,因为自锦月当上了听风楼的楼主后,犯错的人根本没机会去到哪里,便背处决了,没想到如今这审理司又开了张。
“月儿~”
叶阑从地上将沈幕放置的卷宗捡起,拿给锦月,锦月转身接在手里,垂着眼帘怔怔的看着,却没有打开,伸开手指,轻轻从案宗上端抚摸到下端。
“放眼这天下,有什么人的轻功能高于你。”
叶阑知道锦月为什么这样问,他的轻功已经算得上登峰至极,沈幕他们几个人的围截,他也试过,在他们没有使出全力的情况下,他都未能逃脱,那闯入之人定然要在轻功上,高出自己许多,但这谈何容易。
“如果据咱们收录的信息看,便只可能有一种可能性了。”
锦月清眸微微睁大了些,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心中讶异而难过,做了一个让叶阑不要说下去的手势,握着卷宗的手,不知情的情况下紧了紧。
“你猜到了是吗?”
锦月咬着唇角将身体,重新转过去望着窗外,嘴角浮出一丝苦笑,握着卷宗的手颤动不已,她从来没有这般觉得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