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了,都别站着,坐吧,本宫面前无需拘礼。”
南康公主未出嫁时,便时常召见锦月跟弦阳入宫,按这关系,她们之间本该是熟识的,但南康公主向来性子清冷些,她们又顾忌着她皇家御妹的高贵身份,所以彼此之间到显的礼数周全的生疏。
“驸马也坐。”
南康公主转头微微一笑,自然的将手放在王书墨的手心之中,颇像一对琴瑟和鸣相濡以沫的夫妻,这转折转的太过快,丝毫没有任何预兆,让锦月跟弦阳同时的僵住了。
“这玉凳上有些凉,风鸢,取个垫子来。”
南康公主不坐,锦月跟弦阳自然不敢先坐,便静候的立着,直到风鸢取来垫子递给王书墨,王书墨又细心的给南康公主铺好,扶着南康公主坐下后,他也坐下,锦月跟弦阳才随着坐好。
其实苍灵的气温,是用不着垫子的,但公主跟驸马有意秀恩爱,她们这些人也只有伪装羡慕的看着的份了。
“锦月尝过这曲尘花了吗,如何?”
王书墨亲自起身给南康公主斟了茶,从南康公主出现后的种种举动,看似是一副宠爱的模样,但锦月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总觉得王书墨这般殷勤的秀恩爱,有些过了,过便显得刻意。
“公主恕罪,月还没来得及尝,不过只闻到了茶香,便已经觉得难得了。”
南康公主透过飘散的水汽,浅显的看了锦月一眼,嘴角浮出些清冷的笑,那笑意味不明,似乎是南康公主本就习惯了这样的笑,并非对她有什么不满。
“这曲尘花很是难得,冲泡的步骤很是繁琐,也就驸马有这份闲情逸致,本宫真是做不来,你若不尝尝,怕是就没机会了。”
南康公主看向王书墨的眼神颇是复杂,锦月想起了那日在凌云宫跟弦阳听到他们的谈话,距离行间都能听到南康公主对王书墨的敌意。
“云裳你若喜欢喝,我日日都愿意泡给你喝的。”
南康公主垂眸笑了笑,没接王书墨的话,对于遗思锦月曾留意过,服用后若是想起一些痛苦的记忆时,便会有噬心之痛,久而久之,这些记忆便被忘干净了,但南康公主如今到跟以前没什么大的不同。
“锦月,你还是说话这么谨慎周全,弦阳呢,在这苍灵玩的好吗?”
南康公主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或许这茶真是好,让南康公主拧着的眉心都舒展了些。
“回公主,这苍灵有好多好玩的地方跟好吃的东西,那天公主得空了,好去逛逛才好。”
南康公主笑着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清冷的眸光到是比之刚才暖了一些,其实一直以来南康公主对王书墨的敌意,皆是来自于王家跟皇上用交易的手段得了她。
“是吗,说来本宫临都,都不曾好好逛过,就嫁了出来,一直觉得很是惋惜,弦阳这么说,到让本宫真有了去逛逛的兴致。”
南康公主未出嫁之前,莫说踏出皇宫,即使她的凌云宫也很少出来,这一点宫中上上下下无人不知。
“云裳你若是想去临都逛逛,我们回去便是了,不用惋惜。”
这话王书墨说的温柔体贴,情深意切,借机弦阳也笑着补了一句。
“公主跟陌表哥这般的恩爱,真是羡煞我等了。”
无论真假,王书墨的确将一个好相公演绎的淋漓尽致,弦阳这句话倒是接的及时恰当。
“驸马对本宫确实好的无可挑剔。”
以前的南康公主对皇上即使口上顺从,神情上也是毫不留情面的表现出反感跟敌对,如今对于南康公主此番附和弦阳的话,到不知是真的这般想了,还是性情有所变化,懂得给王书墨留情面了。
“你是我的妻子,我自当是该对你好的。”
王书墨攥着南康公主的手,含笑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南康公主先是僵了一瞬,随后付之一笑的将手抽了出来。
“你们现在是住在柳家是吧,住的可还是惯,不如搬到这里陪陪本宫可好?”
锦月跟弦阳相互看了一眼,明显的两个人都不想,却不知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回绝了,锦月思忖片刻,这事指望不上弦阳,只能由她来。
“公主如此抬举我们,我们必然欢喜,只不过我们不比公主喜欢清静,到这里叨扰了公主便不好了,我们到是在那柳家住着更合适些。”
这所宅院虽然好,但位置确实偏远了些,进出皆有不便,而弦阳又怕着王书墨这些讲究的规矩,自然也是不想在这里不自在的待着。
“这地方的确是偏远了些,难怪你们不喜欢,那本宫就不强求了。”
本也就是随口说说,南康公主面上到没表现出锦月回绝她有什么不快,锦月悬着的一颗心,方才定了定,她窥见弦阳也是松了口气。
“本宫最近闲来无事,便想着学几首曲子弹弹,不曾想有一首过于复杂,怎么都捋不顺,弦阳若不急着回去,便指教指教本宫可好?”
南康公主这猝不及防的一句,莫说弦阳,脸锦月都惊了一下,虽然琴棋书画南康公主都学过,但却赏大于习,到从没见她展现过,到不知到了什么水平。
“公主折煞弦阳了,弦阳怎担得起指教二字,弦阳到还真馋着风鸢姐姐那道鱼戏碧枝呢,定要用过饭才肯走,哪能急着回去。”
听弦阳提起自己,垂首默不作声在一旁的风鸢连忙对着弦阳得体的笑了笑,温声道。
“表小姐爱吃,奴婢自然欣喜,这便下去准备着。”
风鸢跟南康公主和王书墨请辞后,便躬身退了出去,这时距离午饭还有一两个时辰,看来弦阳点的那道菜很是费工夫,而且依照着风鸢在王书墨身边的身份,怕是用不着下厨的。
“那驸马陪锦月这里坐坐,本宫一会就回。”
看南康公主起了身,锦月跟弦阳也连忙起身,王书墨是最后起了身的,双手又抓着南康公主的手握了握,目光真挚而温柔,看的锦月跟弦阳都信了他对公主的情意斐然。
“弹琴是怡情,可别累着了。”
南康公主仅是垂着眸子颔首嗯了一声,便笑着对弦阳招了招手,弦阳走过去后,便一起离开了。
“听闻慕小姐的揽月阁中有一株桃数,长的很好是吧?”
南康公主跟弦阳离开后,王书墨没有招呼锦月坐下,反而是问起了这样一件小事。
“月出生前,那株桃树便存在了,如今刚好长到了二层阁楼窗子的高度,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王书墨笑了笑,看上有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曾经他用千金买下自己一个字,又用万颗宝珠买下她一幅画,难不成如今买无可买,便打起了自己那颗桃树的主意。
“那倒是有趣的很,我这院子里也种了片桃花,不如慕小姐陪我走走可好。”
如今南康公主跟弦阳都不在,再在这里坐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她预感南康公主有话单独跟弦阳说,而王书墨有话单独跟她说。
“驸马爷盛情相邀,月乐意之至。”
王书墨若有所思的看了锦月片刻,他们似乎半年有余不曾见过了,如今依稀觉得,她似乎变化很大,却又说不好,哪里变了。
“慕小姐这边请。”
王书墨将手臂伸开,做出了请的姿势,锦月便淡笑颔首后,朝着他手臂的方向漫步而去。
从那四方的院子出来后,走过一条长廊,绕过三条幽静的小道,方来到一所幽深的院子,若不是肯定王书墨不会加害自己,真还不得不怕上一怕,毕竟青鸾被留在了外面。
“到了。”
一路走来两个人寒暄着,从各地的风土人情聊到了对各个典籍名著的见解,再到对历史人物的评价,锦月感觉到王书墨有话要说,却一直没开口,不知为何非要到这地方才说。
“驸马爷这院子为何都没起名字?”
从进门起,锦月就注意到,无论是路过的,还是方才进过的,加上这一所要进的,都没有挂牌匾,写名字,这院子又大,平常是如何做区分的。
“园子太多,起不过来,索性就都空着了。”
锦月温声笑了笑,这样财大气粗的话,怕也只有王书墨能说的出了,而且还说的这般理所当然,毫无露富炫耀的意思。
“把门打开。”
吱呀一声,两个秀致的美人从里面将门推开,齐声福身说道。
“恭迎家主。”
锦月左右看了看,气度相貌真是不俗,走在街上说是哪家小姐,怕是也毋庸置疑的,此时两个侍女已经将路让开,垂里在一旁乖巧的候着。
“驸马爷的人真是各个的出挑。”
这整个院子,除了门口的小厮外,皆是相貌姣好的妙龄少女,各个的气度不凡,这些年也不知王书墨是用何种法子,逃避了听风楼的眼睛,这样大的阵仗,都没透漏出一丝的风声。
“我这满院子的美人,也抵不过瑶池碧台赠锦月来的风采,不是吗?”
锦月淡然而笑,抬开步子超里方走,里面确实是一片桃林,只是现在不是桃花绽放的季节,只能看见郁郁葱葱的枝叶,跟纵横交错的小道。
“这桃林果真是别致,驸马爷果真是文雅的人。”
绕了这么远的路,就是带她来看这片桃叶,不过话说回来,这片桃林确实很大很广阔,待到桃花绽放的时节,想必是一片美景。
“我倒是忘了,如今不是桃花的时节,让慕小姐失望了。”
锦月眸光含笑闪了闪,又将这桃林细细的看了看,突然觉得这布局跟一个地方很是相像。
“失望到谈不上,驸马爷这片桃林好像跟万福寺后院的有些许相似,只是更大了些。”
王书墨朝着桃林深处走去,锦月也便跟了去,方才一路走着,身旁总有人侍女随行跟着,如今倒是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慕小姐眼力果真是好,没错,这里确实是仿照着万福寺的桃林建的,只是少有人来,比不得万福寺香火供奉的那份佛性。”
以前锦月一直想不通,万福寺是佛家净地,为何要栽种这样一种热闹的桃花,后来因为祖母在静慈庵种了一院子的海棠,她便明白了,所谓的六根清净,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桃花自然喜人,但这葱葱桃叶也还不错。”
锦月伸手别下一根桃枝,闭眸放在鼻息之间嗅了嗅,虽比不上桃花的清香,但着味道却也好闻的很。
“慕小姐心中一直有疑问,就不想问一问吗?”
一路走过来,他们说了很多的话,多到没有什么重点,现在回味一下,都记不太明白,两个人说了些什么。
“月向来没什么好奇心,若是驸马爷想说,月自当会洗耳恭听。”
她依旧是如往常一样的清淡,但又有不同以往的凉薄,全身散发出的那股清寒疏离,到也不如以前浓厚了,王书墨忍不住在想,是怎样一个人改变了她。
“若我不说,慕小姐也不会问是吧,总归是无关紧要。”
锦月没有反驳,冠冕堂皇的话,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过了,此时倒不如真实一些,反正王书墨说的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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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章小韵自己写的有些痛苦,大人们将就着看,下一章该王书墨揭露秘密了,小韵好好筹划筹划,怎么讲好一些。
阡陌留谁候 第二百四十三章:若使当时身不遇
从认识王书墨以来,他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子不应该在他身上出现的闲适跟散漫,按说支撑王家这样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又要避开听风楼的线人,还要应对形形色色觊觎王家家财,总不该是这样的。
“慕小姐肯定觉得我跟云裳的相处方式很奇怪吧?”
虽然锦月还不曾成亲,但也知道恩爱的夫妻之前,不用刻意表现也是能让人感受出来的,而南康公主跟王书墨,虽然表现的你侬我侬,却总让人别扭着。
“夫妻之间总是要磨合的,驸马无需过多介怀。”
南康公主跟王书墨假是假了些,但真心或许还是有一些的,比如王书墨看南康公主那份纵容跟爱意。
“哼,磨合,我倒是想,只不过不知道她肯不肯给我机会。”
一直以来,锦月总觉得王书墨一改避世的常态,高调的迎娶皇家最尊贵的公主,是另有筹谋,但到了今日,他也没什么作为,尤其是看到这一院子的美人,若是不娶南康公主,他是何等的逍遥自在,享尽齐人之福。
“驸马真心喜欢着公主吧?”
这话问的有些大不敬,但王书墨却没有在意,只是落寞的笑了笑,透过层层桃叶,看向如洗的碧空,心底暗暗的发凉。
“其实原先我做过皇家暗息,慕小姐肯定想不到吧?”
锦月惊异的看着王书墨那张雅致的面孔,皇家暗息的选拔极其的严格,那个不是把身份挖出底朝天才肯罢休,就算王书墨能仿制一个天衣无缝的身份,但他这张辨识度极高的面孔,若出现在宫中,怎会不引人注意着。
“皇家暗息都是从小培养的?除非……”
这张脸若是在宫中出现过,绝对不可能没有一点风声,锦月突然想起初次见王书墨时,他那张平淡无奇的伪装,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想到了是吧,没错,我就是靠易容做了一段时间的暗息,这些事我从没给任何人讲过,但我想讲给慕小姐听一听。”
选她自然有王书墨的道理,而且怕是还会给她惹上些麻烦,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听怕也是来不及了。
“驸马爷愿意说,月自然洗耳恭听,只是月只能保证不会外传,其他的恐怕就难帮到驸马爷了。”
王书墨既然开始算计了她,那她就将他的算计堵一堵,让自己的损失尽量的避免,虽然依照商人的秉性,自己必定是要吃亏的,就比如以前他买了她的字画,却把她推到了风头浪尖上。
“慕小姐果然不负别具聪慧之名。慕小姐放心,我没想让慕小姐做什么?”
即使所有人都说,他从表面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商人该有的精明,那是因为他的算计跟衡量得失,比常人放的远一些,让眼前的利益迷失了人心,看不到罢了。
“驸马爷想说什么,月听着就是了。”
王书墨回眸看了看锦月,一片青色之间,她那一身鹅黄锦衣很是鲜艳,就如他三年前第一次见到云裳一样,当时的云裳似乎穿的也是这个颜色。
那年他无意间救下了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但那个男人伤的太重了,他救下他也不过活了三天,依旧还是死了,随后通过他身上的标识,跟带的东西,确认了他皇家暗息的身份,也知晓了他的名字,叫洛殇。
那些年他四处逍遥闯荡,该玩的也玩的差不多了,正愁着不知该干嘛呢,碰上这死去的皇家暗息,恰好让他起了兴致,觉得进宫做一阵子暗息,也颇有趣味。
于是他便让名医将洛殇的尸体保鲜的存放起来,好做日后脱身时用,而他自己靠着出神入化的易容术跟仿人声音的本领,打算替代洛殇回临都复命。
入宫之前,他花费了大价钱跟听风楼买了关于洛殇的资料,但还别说,听风楼的资料真可谓详细让人叹为观止。
当时不光得到了这洛殇事无巨细的生平,连同他的鲜为人知的小癖好跟平常接触人的画像都有,这为他替代掉洛殇省去了许多的麻烦。
不过这洛殇的一生,应该说皇家暗息的一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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