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克夫:皇上请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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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克夫:皇上请回避- 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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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轻鸢白了他一眼:“您可千万别夸我,无事献殷勤,必定没安什么好心!你以为我是傻的,深更半夜,你怎么可能偏巧‘路过’那条小巷子,又怎么会那么好心救下了我?这场局,从头至尾都是你设计的吧?”
  “这……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好心救了你,反倒落下不是了?”百里昂驹以手扶额,一脸无辜。
  苏轻鸢发出一声冷笑:“我很好奇,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程家的书斋,又怎么知道我会在那时候从后门逃出来?给你报信、跟你合作的那人,是程昱?是程家的奴仆?还是……念姑姑?”
  百里昂驹敛了笑容,眉头拧紧了。
  苏轻鸢看到他变了脸色,便闭上眼睛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用湿帕子盖住了整张脸。
  一开始,她确实以为是程昱出尔反尔,出卖了她。
  可是后来,百里昂驹出现了,她便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从她邂逅程昱开始——甚至有可能更早,恐怕从念姑姑那里开始,这就是一个局!
  对方设这个局的目的,苏轻鸢已经隐隐猜到了一点。她知道自己此时应该保持缄默,却偏有一些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念姑姑,百里昂驹,西梁,甚至很可能还有铁甲军。
  关系网并不复杂,但背后的阴谋,很可怕。
  想到这一层之后,苏轻鸢的第一反应是:要尽快告诉陆离。
  但是随后,她又把这个念头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陆离的事,已经与她无关了啊。
  百里昂驹站了起来,走到苏轻鸢的面前,俯下身:“太后若想回宫,驿馆的马车随时为您效劳。”
  苏轻鸢扯掉帕子,睁开了眼睛:“好。我立刻便要回去,有劳六皇子了。”
  “真要回去?”百里昂驹大感诧异。
  既然这么愿意回去,昨夜又何必那么狼狈地连夜奔逃?
  百里昂驹眯起眼睛看着苏轻鸢,心中警钟大响。
  片刻之后,他的脸上恢复了谦和的笑容:“今日恐怕不行。您看,外面又是风又是雨的,万一伤着了太后凤体,岂不是我西梁的罪过?”
  “六皇子打算食言而肥吗?”苏轻鸢坐直了身子。
  百里昂驹摇头苦笑:“不是昂驹食言而肥,实在是……如今北燕已经逼近京城,我西梁大军也已不远。诸事繁杂,昂驹也该去预备扎营布阵的事了。”
  “所以,主人家太忙,我这个做客人的就更加不该搅扰了,不是吗?”苏轻鸢仰起头,看着他。
  百里昂驹拧紧了眉头,许久才道:“这些日子,雁儿一直在念叨着您,太后既然来了,岂有不见的道理?童儿,到后面去把公主请过来!”
  旁边的小厮忙答应着去了。
  百里昂驹不待苏轻鸢接话,忙又笑道:“太后请稍待,昂驹失陪了。”
  说罢,他飞快地退了下去。
  苏轻鸢目送着他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此人的阴谋被揭穿,已经连戏都不想演了。
  她被软禁了。
  ***
  百里昂驹匆匆走进前厅,劈头就是一句:“你不是说她如今乖了许多吗?”
  窗前坐着的那人缓缓地转过身来——正是恢复了本来面目的念姑姑。
  她抬起头,不满地瞪着百里昂驹:“怎么,你居然连她都对付不了?”
  百里昂驹重重地坐了下来,面露嘲讽:“你自己若是对付得了,又何必送到我这里来!”
  念姑姑的脸色愈发难看了几分。
  百里昂驹拍桌怒道:“先前我只当她是个有勇无谋的蠢丫头;如今看来,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可比你这个当娘的聪明多了!”
  念姑姑淡淡道:“其实她也未必有多聪明。只是相比于你,她更愿意相信陆离和程昱罢了。”
  百里昂驹的怒气更重了:“你这不是废话!如今她已经把咱们的计划猜了个大概,如何还能进咱们的圈套!你把她送到我这里来,该不会就是要我把她当祖宗供着吧?——恐怕还不只是供着,我还得小心谨慎地提防她向陆离通风报信!你自称是送了我一把刀,我却不知道你是要我用它来杀陆离,还是杀我自己?”
  “六皇子稍安勿躁,”念姑姑平静地道,“这把刀还没开刃呢,你急什么?”
  百里昂驹怒气稍减,脸色缓和了几分:“你还有手段?可是据我所知,你的手段一向并不怎么高明。”
  念姑姑冷哼一声,沉着脸道:“那也是你配合得不好!原本我的计划万无一失,哪一次不是被你自作主张坏了事?这一次你必须全程配合我,否则败了可别怨我不帮你!”
  百里昂驹眯了一下眼睛,冷笑:“这可就有些不对劲了!说好了你我只是合作,闹到如今,怎么我西梁竟成了你的奴仆一般?”
  念姑姑沉声道:“你自然也可以选择放弃合作。只要你有信心能对付得了陆离那个小畜生!”
  “夫人别动怒啊,”百里昂驹不慌不忙地笑着,“本王何时说过‘放弃合作’?本王的意思是,要吞掉南越,最好的手段是大兵压境。只要南越国破,何愁陆离不死?”
  念姑姑冷笑:“首先,即使大兵压境,你也未必能破得了南越;其次,陆离此人极擅隐忍,即便国破家亡,他也不会学西楚霸王自刎乌江。”
  百里昂驹捻着手指想了一阵,笑道:“能不能破得了南越,要看我西梁铁骑的本事;至于陆离的生死,那是你自己关心的事,本王却并不在意。”
  “你!”念姑姑胸中怒气上涌。
  不过片时,她又冷静了下来:“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六皇子又何必欺瞒我一个老婆子?你要强占南越的江山,若是容得陆离却活在人世,你岂不是要日日寝食难安?你若当真可以不管他的生死,当初又何必来找我?”
  百里昂驹拍了拍巴掌,微微一笑:“这话倒也有理。”
  念姑姑重重地“哼”了一声。
  百里昂驹又皱了皱眉:“本王只是有些不解——巫族秘术出神入化,夫人要杀陆离,何至于苦苦筹谋十六年仍未得手?”
  念姑姑沉下脸来,怒道:“我若得手,哪里还有你上蹿下跳的余地!”
  百里昂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笑了。
  念姑姑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她在宫中装疯卖傻十五六年,哪一日不想置陆离于死地?无奈陆离自幼遭逢巨变,养成谨慎多疑的性情,哪有那样容易得手!
  巫族秘术出神入化是不假,可是说到底,所谓“巫术”只是一种比较偏门的医术罢了,岂能像刀剑一样轻易致人死地?
  更何况,陆离的心志异于常人,寻常巫术根本奈何不了他!
  用巫术来对付陆离的唯一的突破口,是苏轻鸢。
  念姑姑的心念转到苏轻鸢的身上,神色愈冷。
  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她已经没有多少亲情可言。尤其是发现苏轻鸢执意帮着陆离对付她之后,母女之间的情分更是彻底断绝了。如今对念姑姑来说,苏轻鸢不过是她用来对付陆离的一把刀而已。
  抛开苏轻鸢自己的意愿不谈,她确实算得上是一把不错的刀。
  只有她可以让陆离毫不设防;同时,也只有她可以让陆离——生不如死。
  念姑姑抬头向百里昂驹看了一眼,咬牙。
  若是此人不打算合作也罢了,只要有苏轻鸢在手,陆离迟早会死在她的手上!
  想到此处,念姑姑冷哼一声,起身便走。
  “苏夫人请留步。”百里昂驹跟着站了起来。
  念姑姑立时脸色一沉:“你叫我什么?”
  百里昂驹微笑着,一派从容:“您是苏将军的夫人,这样称呼有错么?”
  念姑姑愈发愤怒起来:“我跟你算是各取所需,所以我原本不打算多管闲事。你跟那老贼勾勾扯扯,我只装作看不见;你把我拿给你的地道秘图偷给那老贼看,我也忍了;可你——哼,你倒是越发蹬鼻子上脸了!”
  “苏夫人不要动怒啊,”百里昂驹依旧漫不经心地笑着,“您跟苏将军,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不是?一家人在一起就该和和气气的,尤其是如今这样的局势下,大家更该同心协力才对!您二位一直像如今这样死不往来算怎么回事?”


第141章 我已经死了快一个月了
  次日天色未明,陆离忽然轻车简从,微服来到西梁驿馆。
  驿馆之中的众仆从忙跪迎进花厅,却说六皇子尚未起身,暂不能出来相见。
  陆离很好脾气地在花厅中等着。
  同时,五千金甲卫将士已经将驿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变故,都是因为一件小事——那日产婆死后从廊下退出去的那个小太监,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了西梁驿馆这边来。
  产婆背后之人的身份关系重大,所以陆离不得不亲自来这一趟。
  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百里昂驹终于来了。
  跟着陆离一起来的段然眯起眼睛,“嘿嘿”地笑了:“从我们走进大门到六皇子走进花厅,不多不少正好半个时辰——这点时间,杀人灭口顺便毁尸灭迹应该足够了!”
  陆离偏过头来横了他一眼。
  百里昂驹微微一愣,很快又挂上了笑容:“劳皇上久等,是昂驹的罪过。只因南越千百年来一向以礼义为重,昂驹想着仪容未整不敢唐突,故而在束发整冠上耽搁了些工夫,还请皇上恕罪。”
  “好说。”陆离看着他,面无表情。
  百里昂驹坐了下来,一脸悠闲:“皇上放着早朝不上,带着金甲将士围了我西梁驿馆,所为何事?莫非是想在这边也埋上几十桶炸药么?”
  “朕是来找人的。”陆离直言不讳。
  “哦?”百里昂驹眯起了眼睛,“找谁?”
  陆离嘲讽地一笑,逼视着他:“六皇子何必明知故问?朕既然来了,自是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你是打算自己把人交给朕,还是朕亲自带将士进来搜?”
  百里昂驹脸色微变,好一会儿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很为难的苦笑:“皇上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本来,您的家事,昂驹确实不该插手。只因一时恻隐之心作祟,心里又十分为太后娘娘不平,所以才多管闲事,从中作了一点儿文章。——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吧?”
  “如今人在哪儿?”陆离沉声问。
  百里昂驹面露难色:“昂驹是南越的客人,在南越的地界上自然不敢造次。太后自己要走,昂驹也拦不住不是?”
  “如此说来,先前的那些事确实是你所为?”陆离站了起来,怒声质问。
  百里昂驹跟着站起,神情凝重:“是。”
  “你!”陆离愤怒。
  百里昂驹不经意地向窗外看了一眼,淡淡道:“小皇子的尸首,是我派人送到宫里去的;替太后接生的那个产婆,也是受了我的指使才故意被金甲卫抓到,送进宫去的。”
  “你说‘小皇子的尸首’?”陆离如遭雷击,脸色立时白了。
  百里昂驹叹了口气,沉重地点了点头:“不错。我并没有扭曲事实,我只是把事实摆到了你的面前而已。昂驹生性最爱打抱不平,最看不得有人受冤受苦。就拿您这件事来说,您一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然后把痛苦丢给孩子的母亲独自承受,昂驹觉得不平,所以……”
  陆离颓然坐倒,面如死灰。
  百里昂驹摇摇头,继续道:“所以昂驹一时没忍住,就把人给送到您的面前去了。只是如今看来,送到您的面前似乎也无甚意义,您虽然已经亲眼看见了孩子的尸首,心中的痛苦悔愧恐怕仍旧不及太后之万一!唉,父子的情分,到底还是比不上母子连心啊!”
  陆离耷着头坐了许久,终于涩声叹道:“不错,是朕对不住阿鸢和孩子。——可是,朕实在不知道……”
  一墙之隔的外面,苏轻鸢扶着墙砖,缓缓地蹲了下去。
  百里云雁站在她的身边,欲言又止。
  片刻之后,苏轻鸢咬紧牙关,站起身来,扶着墙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花厅之内,压抑的沉默持续了很久。
  直到檐下的鹦鹉“扑棱棱”飞了回来,陆离才如梦方醒,抬起了头:“你说得没错,那时朕若能多去看看她,就不会生出那么多的误会,阿鸢也就不会偏偏赶在那一夜早产。那孩子,归根到底确实是朕一手害死的。”
  “唉,事已至此,皇上倒也不必太过自责了。”百里昂驹叹了口气,语气很是同情。
  陆离看着他,哑声道:“不管是出于急公近义还是出于恶作剧,你先前的目的已都经达到了。现在,你该实话告诉朕,到底……是谁杀了朕的孩子?”
  百里昂驹看着他,沉默许久,恨不得把“同情”二字写在脸上:“昂驹先前已说过了,皇上还是不信吗?”
  陆离攥紧桌角,努力挺直了脊背,稳稳地坐着:“朕不相信。阿鸢一直很期盼那个孩子。即使她的心里仍然恨着朕,她也万万不会……”
  没等他说完,百里昂驹立刻接道:“人在非常之时,难免会行非常之事。当时的情景,昂驹至今想起,亦觉得十分骇人。后来太后抱着那婴儿痛哭不止,几度昏厥,大夫在床边守了几天才得好。大夫说,太后恐怕是早有些癫狂之症,生产之时痛苦难当触发了旧疾,以至于此。”
  陆离的面上愈发惨白,咬紧唇角许久不语。
  段然在旁嗤笑了一声,不以为然:“六皇子不去茶楼说书,真是可惜了。”
  百里昂驹眉头微皱,苦笑:“昂驹所知道的都已经和盘托出了。皇上若不信,昂驹也实在无话可说。”
  陆离扶着桌角站了起来,哑声道:“今日打扰了。六皇子相助阿鸢的大恩,朕不会忘。”
  百里昂驹微微躬身,十分谦卑:“惭愧。只可惜昂驹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太后,否则您二位今日见了面,好好把话说开,也就不必这样两下里痛苦了。”
  陆离摆摆手,缓步走了出去。
  百里昂驹和西梁同来的使臣一起送他出门,一派和谐友好。
  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陆离带来的五千金甲将士并没有跟着一同撤走。
  于是,西梁驿馆的外面,自今日起便多了一道金色的“围墙”。
  回宫的马车上,段然凑到陆离的面前,鼻尖顶着他的鼻尖:“喂,你不会真信了那小子的鬼话吧?”
  陆离一把拍开那张讨人嫌的大脸,面无表情:“信或者不信,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段然很郑重。
  陆离揉着鬓角,一脸疲惫:“百里昂驹假作粗豪,其实是个十分谨慎的人。纵使那孩子尚在人世,如今也不可能被藏在驿馆。何况……”
  段然知道陆离的担忧,无从安慰,只得叹道:“如今只能希望小子们好好守住驿馆了。北燕已经马上要到京城,西梁的铁骑却要晚两三天,显然他们在路上耍了手段,故意拖慢了行程。此举是何居心,就连傻子也看得出来!”
  “不错,他们想当螳螂后面的那只黄雀。”陆离咬牙怒道。
  段然“嘿”地一声笑了出来:“陆离,你就那么喜欢承认自己是傻子啊?”
  ***
  回到房间之后,苏轻鸢看着一路搀扶着她的百里云雁,冷笑:“你们想让我听到的,我都已经听到了。现在,可以说说你们的目的了吧?”
  百里云雁牵着她一起在虎皮大椅上坐了下来:“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所以你这会儿骂我,我不怪你。”
  “难受?我吗?呵……”苏轻鸢靠在椅背上,倔强地维持着笑容。
  难受?
  有什么好难受的?
  不过是一场痴心错付而已,死不了人的。
  折辱、欺骗、利用、伤害……她一直没有忍心责怨过他。
  路是她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直到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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