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辅家的娇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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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家的娇夫人-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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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仪疏岚微楞,心底笑叹,也只有对着你,才会笑笑罢了。
  “明日启程?”
  “嗯。”说起这个,她就有些不大开心,踢踏着脚底的碎石。
  “乖,我也用不了多久就回去了。”约莫两个月后他会被召回夙京城述职,不如那时就到宁国公府将亲事订下,公仪疏岚默默盘算。
  慕听筠是不知他在想什么的,与他杂七杂八说了些琐事,见他总是温言温语的应着,那双深潭般的眼眸从未离开过她的面容,忽然就有点想哭。
  她好像比想象中还要喜欢这个男人。
  “我明天一早就出发,你不准送我,谁让你走的时候不让我送。”慕听筠垂下眼眸,努力克制住哭意。
  “好。”
  “说不送你就不送了?”慕听筠抬眼瞪他,又不顺意了。
  公仪疏岚不气不恼,“那我送。”神色温和的看着她,目带纵容。
  折腾了一番,慕听筠也不知是想让他送,还是不送了。沉默了几息,她话也不说的转身跑了。
  公仪疏岚失笑摇首,眼见又来了几个陌生人,他敛下笑意,面如雕塑冷然,眸里又雾蒙蒙使人看不清神色来。
  “走吧。”
  公仪疏岚也离开后,一护卫从暗处离开,拐到一僻静处,对一青年躬身道:“姑娘已经离开了,并无不妥。”
  慕听诩满意颔首,不枉费他使计让他们到此处来,朗朗乾坤之下,他公仪疏岚就做不得什么了。
  回去的路上,墨芜给她擦拭额上汗珠,担忧道:“若是回去碰见了二公子,可如何交代?”
  “二哥哥肯定知晓我出来,不然依他的脾性,我能偷溜出来才奇怪呢。”慕听筠闷声说,撩起车帘看外面的景色,她有很多话想跟夫子说,可是一想到回去后有大半年见不到他,就忍不住想哭,未免让他看出来,只得跑了。
  可是,她还是很舍不得,再回去好像也不妥?慕听筠长叹,下巴磕在马车车窗上愣神。
  翌日清晨,太阳还未东上,细细夏风带着几丝凉爽。一行马车渐渐驶离郓城,从远处看那细绳般的队伍慢慢变成黑点,消失在视线里。
  公仪疏岚捏紧手里的玉珏,乌黑的瞳孔中浮现些许落寞和难舍,终究化成一声轻叹。
  他垂眸看着玉珏上的‘筠’字,与娇软的小姑娘相比,那些抱负算得了什么?即使夙京城做了布置,还是得早些回去罢。


第44章 挑衅
  慕听筠心情实在算不上好; 她不料夫子当真不来送她,趴在窗边望了半天; 直到郓城渐渐看不清了; 才叹着气合上窗布。
  慕听诩佯作不知; 左护卫尤彧驱马接近她; 悄声问:“不告诉姑娘; 这些东西都是公仪大人送的吗?”
  “告诉她这些做什么 ?”慕听诩悠悠哉哉,想到妹妹一路上闷闷不乐; 剑眉微挑,似笑非笑。
  慕听筠实在低估了自家娘亲的怒火,刚踏入宁国公府; 连母亲的面还未见到,就被朝雾请至祠堂。
  “夫人让姑娘跪在这儿,跪满两个时辰; 并且跪着抄两卷经书; 晚膳也不许用。”姑娘都是她们看着长大的,朝雾很是不忍,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行,跪吧。”慕听筠潇洒一跪,伸手将案几拖到面前; 铺开宣纸,执笔沾墨; 已然开始认真抄写经书。
  慕听诩颇有些意外; 还以为妹妹会挣扎一番; 这般看起来好似知错甚深,十分乖觉。他满意的颔首,交代了两句守门人,这才往卫尉府去,他走得匆忙,丢下一堆事还未处理。
  青雉和墨芜被习嬷嬷领走,空荡荡的祠堂里唯有她一人,数百根灯烛将大堂映如白日,倒也不费眼睛。
  慕听筠抄了小半个时辰后,甩甩手,瘫坐在小腿上,心底直打鼓。娘都气到不想见她了,估摸着等她从祠堂出去,少不得禁闭数日,还会严加看守她。
  “这可怎么哄才好呢……”慕听筠愁得不行,抓了抓垂下的长发,站起来转了两圈,一想到娘还气着,立马又跪回去。
  “大姐姐,我的琉璃石珠找不到了,你们能帮我找找吗?”门外传来孩童稚嫩的嗓音。
  慕听筠精神一震,挪到门外细听。
  守门的两个奴婢相视一眼,俯身道:“两位小公子莫急,奴婢们这就去找。”
  “谢谢你们,就是在南门那儿丢的。”
  门外很快没了动静,只听‘吱呀’一声,两个小不点从门缝里钻进来。慕知慎笑着冲进慕听筠怀里,蹭了蹭她的衣襟。
  “姑姑,慎儿想你。”
  “宝贝儿,姑姑也想你。”慕听筠在他脸边各亲一下,又将慕知瑾拉过来亲两口。
  慕知慎从鼓鼓囊囊的衣裳下掏出个食盒,打开一看,是两个热腾腾的包子。他掰成小块,往慕听筠嘴里塞。
  慕听筠帮张嘴吃了,点点他的小鼻子,“谢谢慎儿,姑姑正觉腹中饥饿呢,瑾儿也辛苦了,快过来坐。”
  慕知瑾虽总是撑着小大人的模样,但心地仍是孩童心性,立时跪坐到慕听筠身边,眼巴巴的望着她。
  她一口一口将两个包子吃完,腹中踏实许多,她搓揉着慕知慎的脸,笑眯眯地说:“你们是偷偷溜过来的吧,赶紧回去吧,等姑姑回蓁姝阁了,再来找我玩儿。”
  “那好吧,姑姑,我们走啦。”慕知慎趴在她怀里,‘吧唧’亲她侧脸。
  “瑾儿带弟弟回去吧,乖呀。”
  慕听筠看他们手拉手离去,拍拍小肚子,伏在桌面上假寐。看来娘还是心疼她的,不然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侄儿们来送饭食。
  她砸吧砸吧嘴,不得不说,肉末笋干包子最和她胃口了。
  她抄完后也不知是何时辰,干脆伏在桌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慕听策一直留意着祠堂的动静,盯着沙漏一过两个时辰,立时冲出房门,直往祠堂跑去。
  褚玉居,宁国公夫人坐在妆台前梳发,梅嬷嬷撩帘子进来道:“夫人,三公子去了祠堂,将姑娘抱回蓁姝阁了。”
  宁国公夫人放下玉梳,叹息道:“这孩子太不省心了,人家的闺秀出嫁前都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你瞧瞧她,整日想着往外跑,这次更过分,竟然跑到郓城去!”
  “姑娘还是孩子心性,等成亲后就好了。二公子不也及时追过去了,想来并无他事,不过,姑娘的婚事也应准备一二了。”
  “是啊,她都这么没脸没皮了,我这当娘的还能怎么办?虽说公仪疏岚是个谦谦公子,品性上佳,但兜儿这么一闹,我心里还真是不舒坦。”宁国公夫人抚着心口,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梅嬷嬷心知她缘何如此,笑道:“夫人是觉着姑娘现在心里只有公仪公子,所以醋了吗?不过夫人可从另一面想,姑娘就是明白夫人的疼爱,也敢肆意妄为的。”
  “哼,白疼她这个小白眼狼。”宁国公夫人眼里染笑,唇角也不由上翘,却还是嘴硬轻骂了一句。
  “去交代罗阿娘,她一路颠簸辛苦,慢慢给她增善饮食,未来一个月除却宫中御召,都莫让她出门了。”
  翌日,慕听筠醒来,果不其然听到自己被禁足的消息,她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用完朝食后跑到小书房给乔涴琤写信。
  不过她不去招惹旁人,却有人来招惹她。慕听璃一听说她回来就跑到蓁姝阁前,被婢女们拦住。
  “二姑娘,姑娘她现在不宜见客,请回吧。”墨芜走到门前,屈膝道。
  慕听璃眸中神色复杂,竟也不再要进府,她后退一步,声音干涩:“那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三妹妹吧。”
  她折回原路,夏末骄阳似火,她却倍感冷寒。她被慕听筠毁了两次亲事,卢明渊那人也罢,但袁侍郎次子这门亲事,却是妹妹主动到嫡母面前为她求的。
  她原感激妹妹好心,然上次慕听筠当着他的面儿说袁侍郎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傻子,她起了疑心,背地里遣人去查才知晓,那袁侍郎次子虽是嫡子,却受父母疼爱,但的的确确是个口水肆流的傻子。
  她将此事归咎于妹妹并不知情,借口推拒了婚事,可对慕听筠的仇恨却模糊起来,亦是有些惧怕整日阴晴不定的妹妹。
  青雉见她就这般轻易走了,也没骂上几句,有些诧异,迫不及待跑回去跟自家主子分享这等‘趣闻’。
  慕听筠咬笔筹措字句,漫不经心地说:“我让她免于后半生受罪,她面对我自然不尴不尬的。宫中可有消息来?”
  “还没有,我听说宫内即将选秀,少府和内务府忙成一团,太后估计也得上不少心。”墨芜一面替她磨墨一面说道。
  慕听筠又添了几笔,方塞进描花信封内,抬眼看她面色不好,愧疚道:“你们昨儿定然也被罚了,我这儿没甚要伺候的,你们先回去歇着吧,晚间再来。”
  “只是些小惩罢了,不妨事,姑娘且放心。”罗阿娘顾忌她们还要伺候姑娘,只施了针罚,罚了月俸,确实没受多大罪。
  慕听筠推搡着她出去,又唤来青雉,肃容说:“放心,我被禁足能有什么事儿,还有其他丫鬟呢。你们先去歇着吧,我看会子话本子。”
  “姑娘,”习嬷嬷端着木托进来,放在矮几上,“夫人说了,让您在三日内绣完这帕子,三日后亲自拿着绣帕去夫人那儿请罪。”
  “你瞧,事儿来了,你们去休息吧。”慕听筠无奈摇头,扒拉着绣篮。
  墨芜和青雉这才回房休息,临走前,叮嘱了门外听候的丫鬟几句。
  慕听筠直绣的头晕眼花,她绣工不好,不扎着自己就算不错了,绣出来的荷花图也是歪歪扭扭,宫里一传消息让她进宫,她立刻甩了绣样,急不可耐的随女官进宫了。
  但凡进宫,总会遇见找茬的宝和公主,慕听筠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见宝和公主远远走来,她也不避让,就这么迎上前去。
  “你满意了?”宝和公主冷笑,看着面前矮身行礼的女子,恨不得亲手撕碎她。
  没头没脑说的是何意,慕听筠茫然,垂眸说:“不知公主所说是何意思?”
  “本宫业已十七,太后让本宫一年内出嫁,但那人不会是公仪疏岚,太后会指其他皇室女子嫁予公仪家主,怎么样?满意吗?”宝和公主扣在手心的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她真的恨极了这个人,这张脸,她堂堂公主,却比不过一个世家女子,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出丑,真是可笑至极。
  慕听筠在心里‘呵呵’嘲笑,规规矩矩道:“那臣女祝宝和公主得嫁良人,一世顺遂。”觊觎我家夫子,我偏要气死你,慕听筠暗想,说的话却好像是诚心诚意。
  宝和公主气得脸都青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何惹不得慕听筠,却还是往她面前凑。她阴狠的瞪视慕听筠,字句清晰道:“福宜郡主,一生漫漫,不是诸事都随你意。莫要忘了,公仪疏岚他不过是一介臣子,士族已然慢慢衰落,在皇亲眼中,他是人才,也是可生可死的存在。”
  “况,”宝和公主慢走几步,与她错身,声音几不可闻,“皇弟确有你们慕家扶持,贤煜亲王辅佐,可是朝堂里并非人人忠心呢。”
  慕听筠缓缓收起浅笑,眸色严穆,“公主这话可是大不敬之言,您且安心,皇帝侄儿的皇位稳着呢。”
  她快步离开,越走脸色越沉,她虽是闺阁少女,但外事并不是全然不知。且也正因她是宁国公府的女儿,知晓的比旁人更多一些。
  文宰相把持朝政多年,死了就死了,却丢下不少烂摊子,边境也不安宁,不然长兄不会需要常驻边境。皇帝年少,还未有子嗣,对于那些有二心的人来说,并非毫无机会。
  她忽而想起将进夙京城时,瞥见不少粥棚,贫民院,她当时多嘴问了两句,听闻是襄南郡王府特地设立的明善堂,她便顺嘴夸了几句。
  猛地摇摇头,她驱散脑海里的胡思乱想,襄南郡王乃是皇帝侄儿的堂叔父,日子舒舒坦坦的,能有什么心思?


第45章 安分
  慕听筠不出所料的被长姐训斥一番; 长达小半个时辰。中间停歇的功夫,她以为长姐终于放过她了; 殷勤的的双手奉上茶水; 哪知慕听筝喝口茶润完嗓子后; 又念叨起来了。
  好容易从长姐那儿‘逃出来’; 慕听筠长长的舒口气; 转而在景寿宫里转悠。
  景寿宫是历代太后居住的宫殿,霍伯霖这两年渐渐亲政; 赐了不少东西过来,原本朴素不显的景寿宫处处皆是低调的奢华。就连偏殿内院的珊瑚树也是国库里顶好的一棵,更不提上面缀满了东海明珠。
  她一进宫就要小住两日; 这偏殿几乎成了她独属的住处。慕听筝渐渐将政事放由霍伯霖独自裁决后,慕听筠就失去了一个得意玩伴,百无聊赖了就在御花园、栖鱼池那片儿晃悠。
  她原本没想起皇帝侄儿将要选秀一事; 但她逛园子时不小心听见两个嘴碎的宫女提及; 瞬时恢复了记忆,兴冲冲的往景寿宫跑去。
  出乎意料的,云盏在门前拦住了她,小声道:“太后与人正在议事,姑娘且等等再来。”
  “哦; 好。”这倒是常有的事儿,慕听筠应下; 转身又往别处去了。
  殿室内; 焚香袅袅; 满殿皆是养神静气的安宜香。慕听筝垂眸,抚着手腕间的桌子,缓声问:“贤煜亲王不愿成亲?”
  “不愿。”霍云霂沉声道。
  “贤煜亲王……”
  “阿筝,”霍云霂忽而打断她,“我此生不会娶妻,因为你不能是我的妻,亦不会纳妾,因你不喜妾侍。你莫要劝我,你若是真说出那些违心之言,不仅你疼,我也难受。”
  慕听筝指尖微颤,几欲抑住不住眼眶热意,她死死的掐着手掌心,努力平静地说:“我已经有了霖儿,可你……我不能让你一生孤单孑立。”
  “我一直把霖儿当做自己的孩子,已然满足了。”
  霍云霂蓦然笑言:“自你嫁予皇兄后,起初我最欣慰的是他待你极好,而他去后,我却觉得,待你我百年后,牌位亦能摆在相距不远处,这日子也就不那么难熬了。”
  “云霂……你何苦!”慕听筝终究忍不住,泪盈眼眶,清澈的泪珠划过白皙面颊。
  在霍云霂看来,那一颗颗滚烫的泪珠仿佛滴在他心上,灼烧满腔。
  “阿筝,这一世算你欠我的,下辈子无论如何,你也不能离开我。”霍云霂极想替她拭泪,如她未婚时那般哄她、逗她展颜,只是流年已逝,他们终归回不去了,他也只能寄希望于,虚幻缥缈的来世。
  景寿宫那日爱而不得的压抑气氛,慕听筠全然不知,在宫内住了几日,打听清楚了皇帝侄儿何日选秀后,她怀着对娘的‘惧怕’,踏上回府的马车。
  出皇城后的裕辰街依旧热闹,来来往往皆是商贩、行人,她马车上挂着宁国公府的牌子,倒没人敢招惹,一路畅行无阻。
  所以,当马车倏地停下来时,慕听筠有些意外的问:“出了何事?”
  墨芜撩帘子进来道:“有一妇人带着儿子跪在路上求人施舍,正好就在咱们马车前几步。”
  慕听筠探头看了眼,那夫人和孩子身上皆是破烂衣料,面黄肌瘦的,看着怪可怜。瞧见旁边就是锦馐阁,她扶着墨芜的手走下马车,招呼来秦暨送些银钱过去,转身准备走进锦馐阁叫些饭菜,既给那对母子一些,又带点回去给小侄儿们吃。
  变故就在一瞬间,秦暨在前头给人银钱,秦庸抱剑坐在马上,谁也未来得及阻止从路边猛然窜出直朝慕听筠扑过去的大汉。
  墨芜惊叫一声,下意识要为她遮挡,慕听筠也被惊得怔住,然她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一掌将人推出老远。
  瞬时,场面静住了,慕听筠看看白白嫩嫩的手掌,再瞧瞧那个瘫在不远处咳血的汉子,喃喃自语:“难道我其实身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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