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哪儿不舒服?”公仪疏岚意味深长的问。
慕听筠忍不住颤了颤,努力想离他远一点,却被腰间横贯的大掌揽得更近。
“还…还疼……”
“哦?我检查检查。”公仪疏岚剑眉微挑,将她打横抱起,迈向内室大床。
慕听筠埋在他怀里欲哭无泪,默默哀悼自个儿的小身板,还有一丝淡淡的抱怨。
她记得以前,夫子总是清心寡欲的模样啊!
翌日,公仪疏岚照样早早出门上朝,慕听筠一直睡到将近午时才堪堪清醒,听说公仪疏岚不回来用午膳后,胡乱用了些吃食就命人备马车回宁国公府,这次周管家并未阻拦。
回府后,她只是将此事略微提了提,宁国公夫人就一脸了然道:“她惹着你了?”
“嗯,原以为她是个老实的,没想到是个出暗招的人物。”
宁国公夫人笑叹,“也就你喜欢跟人明着来,这是个吃亏的性子。”
“我有你们,能明面儿上来的,为何还要偷偷摸摸,只有没本事的人才这么做。”慕听筠趴在案几上,冰凉的桌面让她舒服的眯上眼睛。
“是是是,你有理,娘说不过你。你想怎么做?”
慕听筠懒懒睁开一只眼轻眨,“我听夫子说,四妹妹似乎有了心上人?”
“公仪家的斥候连这种事都查探,看来她的心上人有异?”宁国公夫人敏锐的发觉不对劲。
“夫子还没查出那人的身份,这才是最可疑之处。”
慕听筠又与自家娘亲说了半个时辰的话,就听门房来报,说新姑爷进门了。
“夫子来了?”慕听筠呆了呆,伸头看了看天色,还早呀。
宁国公夫人点点她额心,“你现在还唤他‘夫子’?”
“夫子他不在意。”慕听筠笑嘻嘻的,待看到公仪疏岚颀长的身影后,不自觉的身姿前倾。
公仪疏岚对宁国公夫人作揖行礼,“小婿见过岳母。”
“来接兜儿回去?”
“是,瞧着天色似乎是要下雨,所以特来接她归家。”公仪疏岚面对丈母娘也是气质温和,分毫不显朝廷上的冷然。
宁国公夫人嫌弃般的挥手道:“行了,兜儿还不赶紧回去,虽说两府离得不远,你也不能刚成亲就总往娘家跑。”
“无事,我最近忙,不能多陪她。”公仪疏岚看了眼身旁的慕听筠,目含纵容。
“你也不能老是惯着她。”宁国公夫人面露无奈之色,不过心底还是很满意的。
次日便是柳府的洗三礼,原本柳府没想过能请到公仪夫人,但碍于情面还是礼貌的投了帖子,谁曾想,这位刚过门的公仪夫人不仅来了,还是带着妹妹来的。
柳千丞诚惶诚恐的将他们迎进府里,亲自交由刘夫人迎入内院,方抹了把汗。
“二叔,那位是哪家的夫人?”柳千丞的侄子柳立鹤好奇地问。
柳千丞长吁一口气道:“福宜郡主听说过吗?”
“那位就是?这跟传言里不太相像啊。”柳立鹤眯着眼睛打量着远去的女子背影。
“我告诉你,近来朝堂不定,你莫要再动什么歪心思,这位郡主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柳千丞语含警告。
柳立鹤嗤笑,“二叔放心,我没那么蠢,不过我瞧着她身旁的女子是个未婚闺女。”
“哦,那是宁国公的庶女,”柳千丞随口道,“行了,随我去迎客,莫要在今日动什么歪心思。”
慕听筠此时已经坐在了水榭,因她身份特殊,只有寥寥几个身份不错的夫人或是闺秀凑到她面前说话,慕听芮一直陪坐在一边,模样乖巧,引得不少夫人询问一二。
每每被问,慕听筠都是将这个妹妹夸的好似一朵珍稀奇花,惹得慕听芮也犯起了嘀咕。
过了小半个时辰,慕听筠含笑道:“四妹妹不用在这儿陪我,出去走走吧,毕竟娘让我带你出来,也是为了你以后的婚事。”
慕听芮闻言身子一僵,“我还不想成亲,就在这儿陪着三姐姐也好。”
“你业已及笄,也该先定下婚事了,柳大人是朝廷肱骨,来宾不乏青年才俊,妹妹莫要害羞,宁国公府的姑娘要嫁之人自然也要好的。”若是以前,慕听筠万不可能说这些话,可现在她已经是成了亲的妇人,有些做闺秀不能说的言语,现在她说出来分外自然。
慕听芮听话的应声,敛裙起身,带着个婢女说去瞧瞧投壶,只她一转身,好看的眼睛里闪过蔑笑,她未来的夫君,自然是顶好的,无人能及的好。
她走了没多久,青雉就不知从哪儿晃悠过来,偷偷塞给自家姑娘一张纸条。
“咦,看来今天热闹了。”慕听筠托着下巴,懒散道。
“姑娘何意?”
慕听筠慢吞吞的将纸条撕碎,放进茶盏里,待完全看不出纸形后,利索的将一盏茶泼进湖里。
她拿起丝帕擦手,笑眯眯地说:“四妹妹的心上人也来了呢。”
墨芜默默的重新倒了杯茶,总觉得自从姑娘成亲后,与公仪大人是越来越像了,一样的满腹注意却不露声色的可怕。
青雉大大咧咧惯了,倒没觉得有什么,且小声的问:“二姑娘选的是哪家公子?”
“为何要是公子?”慕听筠眼神奇异,“你以为,依着二姐姐对四妹妹的仇恨程度,还会给她配个公子?”
“……那毕竟是二姑娘的亲妹啊。”墨芜默了几许后道。
慕听筠摇头,“像她们那样的人,亲情是建立在自个儿过得好之上的。四妹妹算计二姐姐时,怎么没想过那是她亲姐。”
“姑娘是打算,让四姑娘的心上人也知晓她……”墨芜难以启齿。
“唔,我改主意了,与其让旁人都看到四妹妹的无状,倒不如仅让那一个人看到。”慕听筠唇角犹带笑意,说出的话却能决定人一生。
墨芜呆呆的看着姑娘,一时未能回神。
慕听筠拍了拍她的衣袖,“怎么?被我吓着了?”
“没有,四姑娘这般对您,她是活该。”墨芜轻声道,在她心里,自家姑娘是世间最好的,却还是有人不知死活的招惹姑娘,那下场不值得她同情。
“若是她的心上人是真心爱她,她的名声就不会有碍,反之……那时候就不是咱们能控制的了。”慕听筠遥遥的望向在与旁的闺秀说话的慕听芮,恰能看到有个面生的华服女子凑近她。
慕听筠笑了笑,百无聊赖的垂眸看茶盏里的茶叶沉浮,想着这个时辰,还不如回府跟夫子一起用饭。
距离她们不远处的园子边儿,慕听芮连连向被她不小心刮破袖子的闺秀道歉,后者摆手道:“无碍无碍,你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劳烦慕四姑娘陪我一同去更衣。”
“好,真是对不住了。”慕听芮歉疚道,与她相携往偏园行去。
第58章 噩梦
柳府给女眷安排休息更衣的院落较为偏远; 走过回绕的抄手走廊,再绕过芙蓉花圃和山篱方抵至此处; 不过也正因如此; 方显得此地的安静。
此时正是宾客刚来时; 院内并无一人; 只有几个婢女候着。元漪从婢女手中取过衣服; 忽而道:“慕四姑娘也换身衣裳吧,我瞧你衣摆也有些脏了。”
慕听芮垂首瞧了眼; 果然鹅黄色的裙裾上不知从哪儿蹭了些黑迹。她点头道:“也好。”
元漪率先走进一扇门,慕听芮看了看,带着婢女进了她隔壁的房室。
她还未换好衣裙; 就听见外面一声响动,匆忙走出屏风后,只瞧见瘫软在地的丫鬟; 诧异惊慌的瞪大双眼; 她还未来得及呼救,便也毫无力气的瘫软在地。
之后的一切对于慕听芮来说,像是一场噩梦。她分明身体虚软无力,但神思清明,清明到亲眼看着一个陌生的男人靠近她; 剥去她的衣衫,将她压在床榻上肆意玩弄。
淙淙泪水自她眼角滑落; 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身体上的刺痛; 但那痛远远比不上心底的绝望和难堪; 她充满恨意的想要将身上不断律动的男人杀死,却可悲的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了,甚至连言语的力气也无。
她想保留在新婚夜送给心上人的贞洁……慕听芮嗓音发出低低呜咽,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
是谁要这么折磨她?她以后要怎么办?还有公子,她该如何跟他在一起!
她的一生,都被毁了!
‘吱呀’一声轻响,慕听芮心神一跳,在瞧见走进的人的面孔后,眼前一黑,生生晕死过去。
慕听筠正兴致勃勃的看几位夫人玩叶子牌,她旁边坐着的一位夫人不安的动了动,提出让她来,慕听筠忙拒绝了,待会儿她还要去看一场好戏,哪有空玩这等小游戏。
果不其然,未满一刻,一个低垂着头的婢女走过来,强行镇定道:“三姑娘,我家姑娘出事了,求求您过去一趟。”
“出事了?”慕听筠故作诧异的看着她,从善如流的起身朝后院行去。
院子内躺了几个婢女,她皱了皱眉,刚要举步进去,就看见一个墨蓝衣袍的男子脚步趔趄的从一间房里走出来。
啧,演的不错呢。慕听筠暗想,面上却是一冷,命跟在她身后的两名女护卫拦住她。
“福宜郡主,不,公仪夫人。”男人哑声行礼。
慕听筠冷声道:“这儿是女眷们休憩的院子,你一男子为何在此?”
“在下是被人骗来的,请恕在下直言,那屋子里有些龃龉……”男人衣服为难至极的模样,让人生疑。
“我去瞧瞧,烦劳这位大人莫要乱走,毕竟这儿还有女眷。”慕听筠意味深长的说完,举步朝那屋子走去。
纵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慕听筠一眼看过去时还是立马挪开了眼神。屋内弥漫着浓烈的情。欲味,床帐凌乱,能清晰的看到一个陌生男子的……裸背,和他压在身下昏死的慕听芮。
墨芜和青雉都是尚未出阁的女子,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瞬时后退几步险些被门槛绊倒。慕听筠也颇感不自在,转身走出房室,低声交代一名女护卫,让她进去将四姑娘收拾整齐抱进另一间房。
吩咐完事后,慕听筠稍稍缓了缓,驱逐出脑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意识,她深吸一口气,走到男人面前,肃容问:“你看见了?是谁骗你过来的?”
“是一个婢女,说是有人想见在下,在下不识路就被领到这儿来了。郡主放心,在下会当什么都没看到。”男人低着头,言语里诚意满满。
慕听筠信他才有鬼,他们巴不得抹黑宁国公府,又怎会放过这样一个天大的‘好事’,不过她也不在意,宁国公府的名誉早就被拈花惹草爹搞没了,府内仅有慕听芮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名声再坏,推到白姨娘头上便是,总归这些年父亲宠妾离妻的名声在外,也怪责不到主母和长姐的头上。
但若是轻易放走他,难免让他起疑,慕听筠干脆道:“请这位大人留下名姓和府上居处,这关乎我宁国公府门楣,不得有失。今日忙乱,明日再遇大人详谈。况,大人缘何来此,还是有些奇怪之处。”
男人似乎想了想,还是应了她要求。
下完了套,慕听筠就更想去看看四妹妹,她拧眉叹息,娇艳的小脸带了丝苦闷,“大人请先离开此处吧,若是让外人瞧见了,倒也不好。”
男人看着慕听筠的脸晃了晃神,回过神来后,疾步离开了。
她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子,撩开珠帘,就看见慕听芮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面朝墙在哭泣,背部不停抽搐。
慕听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既有报复后的快意,又有一些同情,可如果让她再选择一次,她还会答应配合慕听璃。
只是她现在的这副模样,慕听筠也不好再膈应她,喟叹道:“你先收拾收拾自己,先回去再说。”
“慕听筠,今日之事是不是你做的!”良久后,一道虚弱又阴狠的声音从慕听芮方向传来。
靠在窗边看景色的慕听筠面色如常,早知她会问这个问题,淡淡道:“四妹妹说什么呢,害自家姐妹,于我有什么好处。”
慕听芮僵住,紧攥着被角的手背青筋乍起,哭到红肿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怒恨和绝望。
她被公子看到了,公子不会再要她了。只要这么一想,心上就仿佛被一刀一刀割的血淋淋。
慕听筠将四妹妹送回府,和娘将她今日遭遇说清楚后,宁国公夫人立马差人将在外喝酒的宁国公请回来。不过她并未看到白姨娘大闹府邸,爹爹怒吼气愤的场景,因为她家的夫君来接她了。
马车上,慕听筠敏感的察觉到气氛不太对,以往两人同乘马车,公仪疏岚总是会逗她说话,今日却板着一张脸,气质清冷,好似在生气。
她绞尽脑汁也没想通,一整日在外的她是哪里惹着了他,刚要小心翼翼的询问两句,就被他一个凉凉的眼神吓得没了勇气。
马车还未停稳,公仪疏岚率先走了下去。慕听筠被冷了一路,见他等也不等自己,登时就觉得委屈了,甚至想哭。
她瘪瘪嘴,也不要墨芜扶她,刚想踩着脚踏下马车,站立在一旁的公仪疏岚长臂一伸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进府里。
被他抱在怀里的慕听筠满脸茫然,直到被放到床上,公仪疏岚伸手解她衣服,她才眨眨眼睛回过神来,忙两手握住衣襟口的大手,“夫夫夫子?你做什么?现在还没天黑!”
“我们又不是没在白日做过。”公仪疏岚嗓音低沉,让人听不出情绪。
可慕听筠愣是听出了怒气,衣襟口的大手又动了,她费力的压住,“夫子在气什么?咱们、咱们有话好好说!”
公仪疏岚唇角微勾,“晚些时候再说也不迟。”
“不行,你要是不说,你…你就别碰我!”
“哦?”公仪疏岚收回手,深邃的双眸一眨不眨的凝视她,“说了,就能碰你了?”
慕听筠呆住,好像也不对,她本意是让他大白天的莫要碰她啊!
不过,更让她气愤的是,公仪疏岚压根没想现在说,他仍是动作强硬的一手握住她柔婉的手腕,另一只手顺着她大腿曲线探进衬裙内,找到业已熟悉的情动之地。
慕听筠闷哼,身子软成一滩春水,任由他缓缓褪下她的裙裳、肚兜,只留下一件薄薄的衬裙。她只觉得那处被夫子灼灼的目光看的火热,忍不住动了动。
“宝儿不乖,该罚……”公仪疏岚眼神愈加暗沉,倾身覆上这副唯属于他的柔香娇躯。
慕听筠被折腾了一晚上,然次日公仪疏岚动作轻缓的下床要更衣上朝时,她硬是从梦中将自己逼醒,稍稍清醒一点后,唤道:“夫子。”
“嗯?怎么醒了?”刚要走出内室的公仪疏岚返回床边,俊美温和的面容上丝毫不见昨晚‘惩罚’她的冷然。
慕听筠打了个呵欠,强撑着困意问他:“你还未告诉我,你昨日到底在气什么?”
“兜儿的滋味太好,让我忘记了,”公仪疏岚低笑,“自然是因为,兜儿昨儿看了别的男人身体。”
脑子尚不清晰的慕听筠想了许久想才明白,小脸一黑,“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也不行,以后除了你男人的身体,谁的你都不许看。”
“我,我能看谁的!”慕听筠气得心肝都疼,她暗暗磨牙,看着眼前夫子光洁的下巴,她猛地扑上前,‘狠狠’地咬了一口。
公仪疏岚毫不在意,拍拍她娇小脊背柔声道:“你继续睡,我去上朝了,午间回来陪你用饭。”
“不要你陪,我生气了。”慕听筠躺下翻身,气鼓鼓的说。
公仪疏岚又哄了几句,直到小姑娘迷迷糊糊睡过去,方起身离家。
于是,今日的朝廷上,一众臣子不仅瞧见向来早到的公仪宰相晚了一刻,还瞧见了他下巴上清晰的牙印。
有好事者小声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