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士信点头道:“好吧,为了不让你挂心,我听你的便是了。”
平阳甜甜一笑,心中有着前所未有的舒心。
罗士信正想说话,余光中竟然闪过熟悉的身影,身躯徒然一颤,心中涌现一阵激动,猛的转身却因用力过大,险些摔下马背。好在他身手敏捷,马术过人,强行在马上稳住了身形,往街角处看去:那里空无一人!
正想扬鞭去探个究竟,想起平阳就在身侧,强压下了那股冲动。
“怎么了?”平阳俏脸上有些失色,以罗士信的马术,在这平地上竟然差点摔下马背,这实在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没,没什么!”罗士信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变了,声音都有些不正常。
见平阳美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罗士信叹了一声,不愿瞒她道:“我好像看到了丽琬的身影,应该是眼花了吧。”在郑丽琬失踪的那段时间,他经常将背影酷似郑丽琬的女子认错,时不时也会出现一两次幻影。但是那么久了,这种现象早就没有了。
想不到现在却再度出现!
平阳听了有些黯然,转念一想,却又释然了。一个活人永远没办法取代死人的位子,她也没有跟郑丽琬争什么的想法。
“是不是眼花,看看不就知道了?”平阳笑着一拉缰绳,来到了转角处。见转角处空无一人,心底莫名的松了口气。
罗士信来到了平阳身侧,看着空无一人的长街,笑道:“走吧,应该是我眼花了。”
他又看了看长街,摇了摇头往府邸回去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不远处的小巷里,郑丽琬蹲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无声的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
她回来了,千方百计的用最快的速度抵达了长安。
尽管念着罗士信,但她第一时间还是选择了回家,回去见自己的父亲。
对于郑丽琬幸存这一事实,郑仁基欣喜若狂,激动的老泪纵横。
郑丽琬跟郑仁基说着自己侥幸生还的经过,说着自己困在海外的无奈,说着自己让人传讯的事情。
此时此刻,她方才知道吴世可并没有将她的消息传到长安。并非吴世可不守诚信,实在是在传讯之前,已经让司徒伤杀死了。司徒伤是杀手,讲究一击致命,临终前,吴世可想让裴青衣帮他达成诺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着郑仁基又带着支吾的情绪。
郑丽琬百般追问,终于从郑仁基的口中得知了罗士信即将于平阳成亲的消息。
郑丽琬如五雷轰顶,呆了傻了。
郑仁基对于罗士信始终存着那份好感,那个愿意陪他这个糟老头找遍灾区,在他生病的时候,请医喂药的孝心,反而劝说郑丽琬放下,说他们有缘无份。
郑仁基知道为了郑丽琬,罗士信已经拒绝了李渊一次,令李渊雷霆大怒。当时消息未传开,忍住了这一次。现在长安谁不知道罗士信即将娶平阳,若因为郑丽琬的复生,事情出了什么岔子。
罗士信危险,他们郑家也会跟着危险。
不论为了谁,郑丽琬都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出现。
郑丽琬若是一个自为自己的女人,此刻怕是闹翻了天。
但是她一颗心都系在罗士信身上,也太过聪明,事事都为罗士信着想考虑,不愿意做出危害他的事情,更不怨罗士信现在的决定,默认了郑仁基的提议,继续消失下去。
今天她稍微做了乔装,外出散心,情不自禁的就走向永兴坊。
险些与罗士信撞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误会、中毒
当天夜里!
罗士信无心睡眠,脑中时不时的想起将街角的影子,真的是看花眼了吗?如果是看花眼,为什么感觉如此的强烈?
还是丽琬的魂魄?
因为灵魂穿越,罗士信从一个无神论者,对于灵魂什么的原本认为迷信事情,开始变得半信半疑,无法完全否认灵魂这东西的存在。他能在大白天里穿越,凭什么灵魂不能在大白天里出现?
想了半宿也想不出一个结果,罗士信在迷迷糊糊中睡去,还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郑丽琬很伤心的在哭。
翌日醒来,罗士信发现梦中的景象历历在目,那伤心欲绝的无声痛哭,令他整个人都受到了影响,呆呆傻傻的躺在床上,平生第一次没有任何缘由的逃掉了晨练,直至辰时三刻,方才懒散的起床洗漱。
因为起得晚了,没有依照日常生物钟,福伯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生了病,嘘寒问暖。
罗士信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天上层层乌云,道:“只是莫名的心情不好,就跟今天的天气一样,过阵子就好。对了,吃了早餐,我要赶往泾州,在天节军营地住上些许日子,家里的事就劳烦福伯了。”
福伯当仁不让的一口应下。
罗士信喝了米粥,骑上赤骠打算先去右骁卫官邸调领些护卫。为了避免平阳挂心,就算他不怎么喜欢护卫缠身,依然决定带些护卫。
这走了两条街。罗士信再度感受到有人暗中跟随,眼中闪过一丝煞气,当即放弃了去找护卫的想法。这暗中跟随的人只有一个。他若去找护卫,指不定将他吓跑了。
这次怎么的也要将他生擒活捉了。
心中想着,罗士信不动声色的调转马头,赶往泾州而去。
他穿过了三条街,对方死死跟着;他出了北城城门,对方死死跟着;出了长安郊外,对方依旧死死跟着。而且胆子越来越大了。
罗士信索性停住不动了,调转着马头。
果然没过片刻一人一骑远远的出现在罗士信的视线里,好像没有将他当回事一样。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来。
随着对方的逼近,罗士信也看清了他的模样,不免有些讶异,难道这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对方是一个很年轻的少年。年纪比他都要小上一些。细看下来还是个被挂着虎头大刀剑眉星目的英俊少年。
“你从长安跟我到此,有何目的?”罗士信疑乎的看着来人,依照他的预算,来人应该是前些日子跟踪他的那死士,现在看来却是另外一伙人。
英俊少年意外道:“竟然让你发现了,看来我还是小觑你了,还有点水平。”
罗士信有些傻眼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有胆子敢这样跟他说话的人。惊愕道:“你脑子有问题吧?”
英俊少年怒道:“有问题的是你,放着郑姑娘不娶。却去娶什么公主,让她伤心,我饶不了你。”
英俊少年正是张暴,虬髯客张仲坚的徒孙。张暴自幼在海外岛屿长大,跟着追随张仲坚远赴海外的奇人异士长大,也得众家之长,年纪轻轻,身怀多项绝技,因为年轻一辈,未遇敌手,性子有些不可一世。
郑丽琬被救到道源岛,张暴平素极少接触女性,遇上郑丽琬如此出众的,难以自控的喜欢上了她。
张暴性子直率,也知郑丽琬已有未婚夫婿,将心意埋藏在心底。
但这些日子,张暴见郑丽琬以泪洗面,伤心难过,心中悲愤,怒火越积越深,直至昨日,见罗士信、平阳一到说说笑笑,又见郑丽琬缩在一旁,无声痛哭,终于按耐不住怒火情绪,打算教训他一顿,为郑丽琬报仇。
于是早早的在罗士信府邸附近徘徊,意图选择一个偏僻的地方揍他一顿,也就一直尾随而行,直到出了长安郊外。
“你说什么?”罗士信听了张暴的话,惊愕激动,带着语无伦次的道:“你,你说的郑姑娘可是丽琬?她没死,她在哪?”
说着他意图上前追问。
张暴“唰”的取下了背上的虎头大刀,指向前方,阻挡了罗士信前进的脚步,冷笑道:“你自是希望她死了,这样你就能跟攀上高枝,跟平阳卿卿我我了?”
罗士信又急又气,想要解释。
这时一辆马车已经驶到他们附近,从两人身旁穿过。
颈脖突然传来小小的刺痛,罗士信本能的猛拍颈部,“啪叽”一声,拿下来一看,手心中多了具黑乎乎的怪虫的尸体,怪虫的模样他从未见过有马蜂大小,模样却像蚂蚁,还长着黑乎乎翅膀,有着一个很大的飞蛾尾巴,占据了身体的一半。他拍死这怪虫的时候,那尾巴也拍爆了。流出来的东西不是恶心的肠子,而且黑乎乎的水,还有着淡淡的恶臭。
耳鼻中闻到那股恶臭,竟然有着点点头晕目眩,不好的预感徒生。
他被咬的颈脖竟然有着火辣辣的麻痹感觉。
不过片刻,头晕的感觉越来越严重,颈脖被咬的那块地方麻痹的已经没有了知觉。
“你!”罗士信前后一思量,心中“恍然大悟”,冷笑道:“我就知道,丽琬明明死了,怎么可能伤心。好下作的手段,但想要我罗士信,你还不够格!”
猛的一拉缰绳,赤骠与罗士信早已心灵相通,瞬息间,爆发力全开。明明是匹马,却如老虎一般凶悍勇猛。
七星横刀出鞘!
刀光只是一闪!
张暴神色剧变,随着刀光出现的还有一股无可抵御的狂霸气势,在那刀光下,他似乎被紧裹在其中,受到这股气势压迫,变得呼吸不畅、行动困难,心中徒然生出一股可怕的念头,此人的武道修为,也许真的不输师公。
张暴长长吐了一口气,收敛心神,将全部意念集中于手中虎头大刀,一时间,只觉得舍却手中兵刃,天地之间在无他物,瞬间挣脱了罗士信刀中气势的压力对他心灵的造成的束缚,回敬了一刀。
兵刃反射着微光,刀锋相撞,发出“当”地一声巨响。仿佛千斤巨石仿佛投入湖水中,掀起了万丈波澜。
张暴如中雷击,手脚发麻,五脏六腑都被震得仿佛要从嘴喷出来似的,整个人倒飞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中毒的罗士信,也叫罗士信
“拼尽全力的一刀,竟然没能杀了他!”
罗士信从马上跌了下来,摔在了地上,脑海中只有如此念头。颈部的麻痹感,让他脑袋昏沉沉的,有一种倒下去,一睡不醒的感觉,身体上的力量也逐渐的消失。
“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他有些不甘的想着,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戾气:老子就算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当即一动不动的躺着……
另一方张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硬挨了罗士信拼尽全力的一刀的他,并不好受。五章六腑如翻江倒海一般,不过他并没有中毒,强撑着站了起来,摇摇欲坠的厉喝道:“你疯了嘛!”话一出口,他才发觉自己声音竟变得凄厉沙哑。耳鼻似乎都流出黏黏的液体,一股血腥气,充斥着大脑,接着只觉得喉部奇痒,呛出了好几口的血,鼻子嘴角都涌出了殷红的鲜血,显是受到了严重的内伤。
张暴暗自惊心,他虽没有料到罗士信这莫名其妙的的凶横一刀,但他反应也不可谓不慢,自问已经做好了充足的防备,可是依旧让这一刀震伤了内脏。他从小让岛上的人评为练武天才,说他年纪轻轻武艺以得虬髯客真传,便是他父亲虬髯客的大弟子张哲在他这个年纪都远不如他。如今却发现就算他前阵子在虬髯客的指引下,武功晋入全新的境界,与罗士信那经过战场千锤百炼磨练出来的深厚功力,还是有着一时难以逾越的差距。
这份差距起码需要十年的时间才能弥补过来。
张暴苦笑一下。还必须有个前提,罗士信在这十年间处于原地踏步的水平。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罗士信,表情也变得诧异。先前那一刀竭尽他凭生之能,但决不至于伤到罗士信……这是怎么回事。
马蹄声响起,张暴回头眺望,神色登时骤变。
郑丽琬挥扬着马鞭,由远及近。
她那张俏脸上充满了焦虑担忧。
郑丽琬心思何等机警,也自知容色清丽,常有青年男子为之心摇神驰。惹了不少麻烦。张暴隐藏的好,却也瞒不过她。只是她的心早被罗士信占据,对于张暴自无任何感觉。只能装作毫不知情。
张暴今日一早失踪,郑丽琬就觉不妙,分别派人在罗府附近询问张暴的下落,果然从负责卫生的大妈那里得知有一个跟张暴长得很像的少年。鬼鬼祟祟的在附近出没。接着又让人佯装拜访罗士信。打听到罗士信今日去泾州训练天节军。
郑丽琬心中懊悔不已,她一直将张暴当做外人,也没有将伤心事向他人吐露求安慰的劣习,苦痛都一人撑着。所以张暴毫不知郑丽琬的情况到底如何,只是有些盲目的知道郑丽琬一直惦记着的未婚夫在她千辛万苦回到长安之后,却另结新欢,以至于郑丽琬伤心欲绝。
这也是张暴会按耐不住心中怒火来找罗士信的缘由,在他的潜意识里一直是罗士信犯错。
郑丽琬担心不知情况的张暴泄露了她的行踪。毫不犹豫的策马一路北追。
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有她能够劝住张暴。至于其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远远地她瞧见了罗士信猛的杀向了张暴,她惊骇大叫,却无力制止,也能眼睁睁的瞧着张暴被打飞了出去。更令她想不到的是,罗士信竟然跟着在同一时间,摔倒在了马下,一动一动的,好像跟死了一般。
郑丽琬脑中一片空白,拼命的挥打着马鞭,越过了张暴,等不及定住马匹,直接滚下了马背,叫道:“士信哥,士信哥哥。”连滚带爬的来到了近处,一年多了,天天心里呼唤梦里叫唤的名字,终于第一次在现实中叫了出来。
泪水,夺眶而出。
“小丫头!”罗士信突然睁开了眼睛,愕然的看着出现在面前的郑丽琬,惊呼出声,眼中闪过一丝后怕。
原来罗士信倒下之后,并没有立刻晕倒,而是装着晕了过去而已,胸中却憋着一口气。
他不知自己中了什么毒,只知道自己身上的力气,一点一点的流失,晕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继续下去,只怕成为待宰的羔羊。
他罗士信纵横天下,何时尝过羔羊的味道,便是死也不愿成为羔羊,让人虐杀。索性装作中毒极深,以耳朵辨位,只要有人来到近处,便奋起余勇,将来人一击必杀。
他听得郑丽琬到了近处,正准备施以辣手的时候,便听“士信哥,士信哥哥”之声。他虽未听过郑丽琬如此叫过他,但是郑丽琬的声音如何听不出来,在第一时间将劲力消去。
若郑丽琬晚出声片刻,他的拳头足以将郑丽琬那漂亮可爱的小脑袋打个凹进去。
这一松懈,登时那股目眩的感觉再度袭来。
“小心……”
罗士信重新憋着口气,以意志力抵抗着各种毒素带来的感觉,手指着不远处的张暴。
郑丽琬吃人的目光瞪着张暴,厉声道:“你做了什么,用了什么卑鄙手段?”
张暴摇摆着双手,虎头大刀都掉在了地上,不住的后退摇头道:“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教训他给你出气,反而是他突然猛下辣手……”
郑丽琬自是不信。
罗士信脑袋昏沉,可理智却在,将头一偏,原先那经过他们身旁的马车正往他们这个方向冲来,见他们倒在大路上速度不降反升。
罗士信抱着郑丽琬就地一滚,躲过了马车的碾压。
“快,跟他走,别管我,我中毒了,活不了多久!”
罗士信推了郑丽琬一把,他已经相通了前后缘由。
如他最初预想的一样,那英俊少年确实是另外一伙人。
只是自己因为英俊少年口述郑丽琬的事情,导致心绪大乱,以致被对方用诡异的下毒方式所乘,中了招。将这种巧合连在了一起,以为他们的同谋,配合着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对付他。
现在知道郑丽琬与那少年认识,怀疑自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