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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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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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圭恭谨答道:“这名弟子名唤苏秦。”

    王诩随手接过白圭的手札,看着上面记录的信息。鬼谷弟子众多,就算是他这个恩师也不能逐一记住,更何况是这样一位老迈的弟子。

    看过这位弟子的履历后,王诩觉得尚可,淡淡道:“安排他出谷。将我写的‘纵论’交给他,以此游说诸王。诸侯间太多疏才,久无亮眼之色,就让这苏秦身挂六国相印,缔造一个传奇吧。”

    一人身挂六国相印是多么的荒诞,可是从王诩的口中说出,却是掷地有声,若想达成也不是白日做梦。于是这苏秦,一个在鬼谷之中默默无闻的大龄弟子,在自己尚不知情之时,已然被安排好了青云之路,准备在诸国间掀起一片风云。

    不过王诩话锋一转,有道:“待他身挂六相之后,便在诸国间散布出去,张仪乃是苏秦推荐给秦国的。”

    白圭听得满头雾水,但是又小声提醒道:“恩师……明明是张仪先出山入秦,就算是苏秦日后凭借恩师的抬爱,平步青云……那时间也对不上啊。”

    王诩交代完诸事后,便起身向门外走去,听了白圭的话,没有回头,言道:“无妨,只要让世人知道张仪之才华,胸襟在苏秦之下便可。”说完便翩然离去。

    白圭摇了摇头,轻声叹道:“这张仪什么都好,可就是太过左右逢源,力求狡兔三窟,反而弄巧成拙。”

    张仪一定以为恩师坠崖,便私下里与周王暗中培养的势力有了些许的接触,而恩师又是眼里难揉沙子之人,所以张仪这一念之间,便是给自己大好的前途铺下了无尽的坎坷。想到这,白圭又是轻叹一声,然后悄悄离府去了。

    王诩给自己的爱徒们下好了绊子,心情甚是愉悦,在府中悠然的踱步,走向莘奴和女儿的院落。

    踏进院门,王诩便看到莘奴正陪着小猴儿在院中玩耍。莘奴和小猴坐在一个半人高装满温水的大木桶里正戏水沐浴,木桶里飘着小盆和几个玩具。莘小猴玩得正开心,肉呼呼的小手正攥着桃木鸭子,小嘴微张,用嘴去咬鸭子光溜溜的脑门。正咬得起劲,看到爹爹入门,呀地叫了一声,扔了手中的鸭子,在莘奴怀里扭动着,向爹爹伸出双手。

    莘奴看到王诩进来,便是微微一笑,额头微微薄汗,雪白的凝脂半浸在加了米浆的温水里,当真如出水芙蓉一般。王诩没有说话,静静地看了一会莘奴和小猴儿戏水。莘奴一直认为他总是极尽能事的贬损于她,但是只有他心里最清楚,面前的娇颜是他百看不厌的绝景。

    他走上前去,捏了捏小猴儿肥圆的小下巴,小猴被爹爹捏得甚是顺服,又是冒出两句咯咯的笑声,然后仰躺在娘亲托举的手臂上,两只小手腾腾地砸出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王诩拿起一旁的大巾布,先是将女儿肥圆的小身子裹好,替她擦拭好水后,将女儿交给身旁的乳母。又取了一块巾布,将莘奴抱起,揽在怀中深深一吻,抱着莘奴走向室内,边走边道:“明日我们便离开秦城,回到家乡去。”

    莘奴听了,眼波流转,疑惑地问道:“为何要回家乡?”

    王诩将她安放在床榻上,摸了摸她柔顺的脸颊,道:“你我二人因俗事干扰,一直没有成礼。此次回到家乡,我们便成婚。从此告知天下未娶的蛮汉们,此花已经有主,不得过来采摘。”

    莘奴从没料到王诩竟然还怀有这等心事,当下脸色微微一红,小声问道:“我以前曾经去过家乡,传言男子向女子求婚,是要用心追求,有才学的男子更有文采斐然的求婚书信,博得女子的点头之后才可成婚。你从来不曾追求与我,如何完婚?”

    话还未说完,王诩便正堵住她的嘴巴,含咬着她的下唇,低低地道:“已经是入了嘴的肉糜,还有求婚的必要吗?”这话语里的欠扁,当真是笔墨难以形容

    莘奴气得猛地推了王诩一把,正要说话,忽然听到门外有仆役道:“启禀家主,廉伊到访。”

    王诩蹙眉,冷冷道:“不见!”

    仆役略一踌躇,继而道:“家主,他求见的非是家主,而是指明来见莘姬的。”

    王诩闻言,单挑着眉毛,慢慢地眯起了眼。

    原来廉伊此番过来便是专门按照莘奴家乡的习俗过来求婚的,备下了求婚的聘礼,更是写下了一篇缠绵悱恻的诗笺,向莘奴表达爱意。如今俱是被仆役先呈递了进来。

    莘奴伸出纤手拿起这块诗简,轻声诵读起来:“有女如玉兮,貌美温言。体态婀娜兮,起舞翩翩。明月皎皎兮,入我窗前,辗转反侧兮,未能成眠……”

    只读了几句,便发现廉伊的文采居然不输于他的武略,还真是会抚慰女子的芳心呢!

    她看向王诩,故意微微蹙眉道:“翩翩少年,这样的赤诚之心,真是叫人难拒……”

    作者有话要说:  喵 尊的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王校长,吐出你口里的肉糜,别人要吃╭(╯^╰)╮

 第183章

    这篇情诗单论文采来说,已经有些大家的风范了,更难得的是感情真挚,一个深情男子因为思念而夜不成眠的情形跃然纸上。可是听在鬼谷子耳中,真是字字刺耳,句句剜心。他看着正在巧笑嫣然望着自己的女子,只冷冷哼了一声道:“可是心动了?写诗的正在庭院等候,可要设宴款待则个?”

    莘奴虽然言语调笑,但却心知这男人的小气。虽然深藏不露,内里却是波涛汹涌,总要侍机宣泄出来。于是从床榻之上半跪而起,任凭顺长头发如黑色绸缎一般披散在身侧,微微笑道:“若是不屑,君可愿为我写上一篇?”

    王诩这才伸手从莘奴手中接过那丝帛信笺,如何扔掉抹布一般将它扔到了一旁的铜鹤暖炉中,顷刻间便燃为灰烬。然后单手将跪坐在床榻上的女子抱起,稍一用力,便将她扛在肩上。莘奴没有防备,险些惊叫出来。王诩粗鲁地把莘奴背到桌榻前,将她放下,让她研墨。

    犹记得在王诩门下修习时,便有一位喜欢写情诗的多情子,几乎给每个女弟子都写过数首情诗。

    可是那等浮华虚夸之事,岂会在鬼谷子的身上重现?莘奴微微睁大了眼,她从来没有想过王诩这样的面瘫心冷的家伙居然也有写情诗的时候。

    只见王诩铺展好了一副绢帕,提起笔蘸好了墨汁,微微凝神片刻,左手轻托着衣袖,右手执笔如舟行水上一般掠过绢帕,没有一丝停滞,脸色沉静,配上那副俊美得谪仙一般的面容,真好似一副画一样。莘奴就这样看着眼前男子沉静的模样,一时也有些痴了。

    片刻之后,王诩停笔,看了一眼莘奴,原来他动笔画了一幅画。说道:“我这画得如何,可比得过那首破诗?”

    莘奴啊了一声,这才低头看画。王诩画的是一个女子在月下湖中畅游。轻柔的月光下,湖面飘起一层如烟似纱的轻雾,湖中一位女子身着罗衫,仰头望月。罗衫飘散在湖面上,宛如一只白花。淡淡几笔,便勾描出了女子的□□。莘奴一眼便认出画中的是自己十五六岁时的样子。

    王诩又提起笔来勾勒了几下,在女子的头上加上一只玉钗,束起秀发,其中几缕垂落下来遮住脸颊,只露出小巧笔挺的琼鼻。然后写下一行小字,‘当时明月如我心’。当落完这笔之后,把画轻轻地推到了莘奴面前。

    莘奴有些疑惑不解,这等的情信叫什么。同廉伊哪热情洋溢的诗篇相比,这简直就是敷衍了事嘛!她疑惑地看了看,忽然似乎想起了什么,月下求偶这个爱好,曾是十六岁时她最大的喜好。那时她在鬼谷之中自觉不得自由,只有月挂柳梢头时,在湖中独游。

    只是这夜间畅游时,她不喜人打扰,只一人在居住屋后的湖中畅游。可是就算再善水也难免会有意外,一次她因为湖水太凉以至于腿足抽搐,差点发生意外。

    就在危急的时候,王诩突然在湖边出现,跃身入湖救下了自己。

    而自己当时却因为衣衫湿透,暴露在了他的面前,而羞愧难当,一边任凭着他替自己按揉着双腿,一边痛骂他时时影随,让自己不得自由……

    当时的心境,经过岁月的荏苒,竟然一时都记不大清楚了,现在再看王诩,竟然能勾画出当时的情形,心内却是一番别样的酸甜滋味。

    这画中的倩影,便是自己在当时的他心中留下的影像,无论过了多久,依然镌刻在他的心间,简练的笔调,每一笔都是他用心绘出,这的确是比华丽的词藻更能打动人心。

    莘奴的心中一时难以抑制,伸手圈住了面前男子的脖颈,将他紧紧地抱住,主动送上了自己的樱唇。

    男人的眸光变得柔和,也紧紧地抱住了她,缠绵之间,又是一室的芳馨。

    王诩只要立意起来,是很有研磨的慢功夫的。道家的双修,入了鬼谷之门,便是更上一层楼的精细。若不能叫女子升仙,怎么配称得上是精伟的男子?

    更何况前厅还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等着求婚回信的竖子?

    所以当莘奴被他颠倒得浑身无力,狠狠地睡了一觉后,已经是月入柳梢时,那位廉伊据说等不到回信,又是一天未食,到了晚上时,便自己识趣地告辞了。

    莘奴睡得饱足了,倒卧在王诩的怀里,伸出纤指玩着他的长指,突然又起身拿起白日情迷时,丢弃在塌下的那幅画卷赏了赏,只觉得这画中人虽然仙气十足,可是却整个身子沉入水中,看不去曲线,实在是有些可惜。

    问及王诩时,他懒洋洋地打量着莘奴包裹着被子的高耸酥胸,慢吞吞道:“既然是求婚之用,当然要扬长避短,就算是东施之容也要美化一番,不将身子全浸入水中……难道还要勾画出两颗小李子在其上吗?”

    莘奴初时,竟然没有醒过神来,直到看到男人望着自己胸前的不怀好意的眼神,登时醒悟过来。

    她彼时身材还未发育完全,加之身体浸湿,大约也便是两颗青涩的李子吧!王诩的比喻,倒是贴切而精准。

    只是这样一来,方才明明感动万分的心顿时气得有些发颤。莘奴恶狠狠地拉高了胸前的被子道:“你……下流无耻!若是嫌弃,只管讲来,哪个硬逼着你吃青李子了!”

    说着便准备下地,要穿衣打扮,主动去会一会前来求婚的纯良少年。

    王诩单手便将她抱住,贴着她雪白的耳廓道:“这几年,我几乎是日日灌溉揉搓,好不容易让李子将养成了芳桃,岂会便宜了别的野猴?如今我情诗已写,鬼谷满谷的金库,俱是你的聘礼,你还有何推脱?待得回到家乡便与我成礼便是,还想惹出什么祸事来?”

    不多时,衣服还未及穿上的佳人,便被重新拖到了床榻上,传来了吸吮蜜桃的啧啧之声……这一夜的光阴,便又蹉跎去了。

    只是二人一直在房中未曾出来,自然不知府里的别院,在昨日又是另一番光景。

    就在廉伊小将军在前厅苦等时,公子疾也入府了。不过他来见的确是姬莹。

    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妻子张华。

    公子疾见了姬莹,径直说道:“鬼谷子不日便要离开秦城,你带着孩子追随与他总非长久之计。跟我回府吧,我娶你为妻,张华甘愿意降为妾室。”

    一旁的张华听了这话,恭顺地低下了头,几日不见,她的面容略有些憔悴,她相貌本就不如其他三位同窗,不过胜在清纯,可几日的功夫,就隐隐露出些苦相,原来的那几分优势,也略有些衰退。

    见姬莹只是冷笑了一声,却似乎无意搭话,更没有公子疾的意思。张华便跪在席上,柔声说道:“姐姐,以前都是妹妹年轻不懂事,一时糊涂犯下的错,让姐姐受了苦。可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想想。若是姐姐自己带他,待他长大之后,除了衣食无忧外姐姐又能给他什么。商贾的子弟是要被世人看轻的。更何况他的血统原本尊贵无比,原本该是秦室,王侯,若是被他以后知道,只怕是要埋怨你这当娘的固执,还是随妹妹回府,也是给妹妹一个赎罪的机会。”

    姬莹心中大怒,眼前这两个男女真正是天生一对。一个不念同门之义,陷害自己失身在先,构陷自己入狱在后;一个看似对自己有情,却是朝取夕弃,明知自己无辜,还将自己落狱。自己几次三番因这两人无辜受苦,他们却是全然不在意。现在一个要宽宏大量地纳自己为妻,一个但说是自己的错,要自己原谅,真是自说自话,将她姬莹当成什么人了。自己还未贱到以德报怨。

    她冷冷对张华道:“你要为妻为妾皆是你们自己的事,与我何干。至于夫人您说的赎罪,是我有眼无珠,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上了你的当,这本就是我识人不清,自当自食恶果,干卿何事?”

    她又转头对公子疾道:“公子乃是见多识广之人,当知无有关系而长得相像之人却有不少。小儿也只是凑巧与公子相像罢了,还请公子不以为意。至于娶妻,公子却是说笑了。莫说姬莹无意嫁人,纵然嫁人也不会与公子有什么干系。还请公子自重,莫要前来骚扰。”

    公子疾也是远远没有想到姬莹固执道如此地步,他紧锁眉头道:“姬莹,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我的孩儿便是我的,我绝对不会让他成为被人轻贱的私生子的,你若不愿嫁也可,可是孩子必须入了我嬴家的族谱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喵~~~~今天冷透了,到了乱穿衣的季节,天气没个准,狂仔上下身穿得不协调,上身是深秋,下半身是夏天,结果感冒鸟~~

 第184章

    姬莹的回答也干脆,将面前满满一壶的美浆全泼在公子疾的脸上,张华惊叫了一声,扑过去给公子疾擦拭。公子疾倒甚是镇静,只是盯着姬莹,单手将张华的手拂到一边。张华脸色一讪,强自镇定,回头喝问道:“姬莹你怎可如此?你乃魏国贵女,怎可如此不知礼数,此等行径与乡村野妇有何区别?”

    姬莹撇了撇嘴,道:“一时手滑而已。就算乡野村妇,也还知道廉耻二字,总比口蜜腹剑的阴险小人要好。”说完这句,姬莹便起身扬声道:“二位的好意我姬莹心领,只是从此以后,还请二位不要到我的面前,白白玷污我的眼睛。”说完,便起身拂袖而去。

    公子疾望着姬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走出院落。张华慌忙站起快走几步跟在公子疾后面。距此不远的廉伊把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略一思索便也转身离开莘府。

    莘奴是第二日才知道昨日夜里发生的事情,当她听到公子疾所言时也是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当下便是问王诩何日离开此地,倒是要早一些带姬莹离开那卑鄙之人。可是王诩却似乎不愿带姬莹走,只是说道:“公子疾已经将张华赶入了别院,如果姬莹入府,也不会与她同在一处,儿子总是要回到父亲的身旁,这是任谁都挑不出错处的。你也休要再替她出主意了,此事到此为止!”

    王诩的生平大忌,便是女子携带幼儿出走。这也是莘奴为他烙下的病根,一时间也没有什么良方可以去除。莘奴自觉理亏,也不好在这事上再与他计较。只是想要指望着王诩已经是不可能了。

    不过廉伊的求婚,莘奴自觉还是要亲自婉拒得好。于是便在即将离开秦城时,邀约了廉伊到府中一叙。

    王诩倒是没有如影随形,可是廉伊入府的那日,子虎却是随侍左右。

    莘奴知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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