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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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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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如今,他一日三餐起居时辰尽是随了自己,安逸得如同辞官归隐的老者一般。这样的王诩可还是纵横天下,弟子无数的鬼谷子?

    想到这,莘奴倒是暗自下了决心,无论如何,总是要叫王诩不要再困守邺城这一方小天地才好……

    恰在这时,府内又有访客,却是公子疾与姜云君。他俩都是前来拜会王诩的。

    只是俩人虽然嘴上说是前来会一会好友,随着他来到了书房清谈,却频频向茶室的方向张望。指望能觅得佳人的影踪。

    王诩见了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由得奚落道:“可是那窗外的风景犹美,二位为何频频张望?”

    姜云君难得少了些平日里的神采飞扬,落寞地道:“君整日有软玉在怀,怎知我等的苦楚,这次妫姬不知为何,似乎是铁了心要与我断情绝义……”

    说到这,姜云君也是察觉这话说得太过,如同闺中怨妇一般,便强笑着问公子疾:“你如今也是要有妻有子的,为何也这般心猿意马,不是一早便说,决不再看那不识好歹的魏女一眼吗?”

    一旁的公子疾也不说话,只是微垂着眼眸,摆弄着手里的阴阳小镜。

    王诩觉得不必再在二位好友的伤口处撒盐。倒是难得好心地提供以下他知道的佳人行程:“我听闻莘姬言,那齐女有心去秦地参加群贤论会,若是有心人,当早作准备,这一路舟车劳顿,盗匪横行,当时显示忠贞的良机……”

    姜云君听闻了这话,不由得眼睛一亮,一扫方才的阴霾,整个人都有些雀跃了起来。

    只是那公子疾依旧死气沉沉,行为阑珊的模样,这等萎靡,连情场失意的姜云君也看不下去了,直言道:“你这人许是墓穴看多看了,行事起来全是不同于人间的活人。明明不喜那张华,却要娶她,既然决定了娶她,又整日的郁郁寡欢,这究竟是要怎样?”

    公子疾怅然叹了一口气,目光转冷道:“她既然不屑于我,我自当如君子一般懂得退让,难不成还要叫她以为,除了她我便无妻可娶?”

    姜云君点了点头表示懂了:“够丈夫!这便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作者有话要说:  喵 六人聚会 约不约?

 第128章

    公子疾被姜云君这话呛得有些发窘,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王诩慢慢地啜饮一口杯中的茶水,然后对姜云君道:“这些原是公子疾的私事,他若愿意,旁人也总不好说些什么。倒是你们两个今日来这,除了这些儿女情长的婆妈事,可还有其他的正经事?若是无事,恕我不能奉陪,你二人在此自便,我要先去忙府里的要事了。”

    公子疾倒是脸色一红,暗自羞愧自己的胸无大志,先自起来,只说自己去院中的花园里走走,请鬼谷子自去忙着去吧,于是出了书房。

    姜云君的屁股略沉重些,听了王诩这般露骨的逐客令依然纹丝不动,只冲他一挑眉头,心里道:竟也好意思说别人儿女情长?若是不知道的,还真当王诩是去忙碌什么天下大事呢,却不知这砌暖墙究竟是干系哪一国的成败,值得他鬼谷子这般的郑重其事,眼巴巴地紧盯着工匠?

    王诩见姜云君不动,心下了然道:“有事?”

    姜云君倒是收了调侃之心,脸色一正,肃然说道:“前些时日,我接了一单生意,派手下一名刺客行刺楚国的一位豪绅,这豪绅行了的是与我一般的买卖,也算是同行,乃是刀口上讨生活。在刺客一门里算是个成了名的一宗。

    可惜我的手下事败未成,并被豪绅追杀,未逃到接应之地便身死。我的手下后来找到他的尸身,在他怀中发现一封没有署名的书信。信中命豪绅在通往秦地的路上设卡,派死士刺杀一些前往秦国参加大会的贤者。信中要刺死的贤者的名单中……你王诩便列名其上。”

    王诩听了仅是冷冷一哼,说道:“可查出那信是何人所写?”

    姜云君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王诩:“这便是那封信,我找寻不到没眉目,你且自看。”

    王诩接过,展开从头细看了一遍,只见信中落款并无名姓,只有一个小小的图腾印章。这图腾若是仔细看,乃是一个花萼状的兽类的足印,脚趾纹路逼真而清晰。

    王诩沉吟了片刻,倒是细细琢磨起这足印乃是何意?

    姜云君在一旁道:“我也是查找了许久,却未能查出这个印章代表着何人?”

    王诩沉吟了片刻,突然提道:“君可还记得,上古姜嫄脚踏巨人足印,有感而致孕的传说?”

    姜云君说道:“当然记得,姜嫄乃上古人物,有邰氏部落之女,帝喾之妻,周朝祖先后稷的母亲。传说她于郊野践巨人足迹怀孕生了后稷。”

    这时,王诩又道:“那巨人足迹据传说乃是神兽麒的印记,后稷长大后,以他为首领的部族便以麒为图腾,后麒字“鹿”旁改作“女”旁,成“娸”,以此为族姓,而姬,娸相通。

    其实有感而孕一说也皆是信口开河的狗屁,大约都是女子与人私通,产下的私生孩儿。不过这般被神迹掩饰一下,产下的个个都是人神血脉了。

    因为后来姬姓逐鹿天下,推翻了商王朝,总是不好用这私生子的图腾代表王室,于是便有了‘周之兴也,鸑卺健乃捣ǎN闶欠缒瘛J且匀缃裰芡跏业南笳髂耸欠锬裾獾热鹉瘢庑派系耐继谏跏且蓿羰嵌约赵ㄔ床簧趿私庹撸皇本故窍氩坏降摹!

    王诩的智力超乎常人,竟是一时天马行空联想到了这里。姜云君听到这言,拧起了眉头道:“你是说这写信之人乃是姬姓,周王室之人?”

    王诩没有再说话,闭眼沉思了起来。

    他向来专注于六国风起云涌的变化,而对于那日渐衰落的周王朝却是不甚关注,虽然在王室里安插了兼听者,可是汇报的也无非是日常起居一类的琐事而已。

    至于现在坐镇王室的天子,乃是周烈王之弟姬扁。这时闻名于诸侯的一个窝囊废。

    当初周烈王死后,现任齐王一时有事耽搁,去奔丧的时候晚到了些时日。那新任的天子姬扁竟然抖起了以前周王室显赫时天子的架子,派遣使者对齐威王说:“你再不来奔丧,就一刀斩了你。”

    结果齐王是何等的脾气,当下毫不客气,当着使者面,直指着京城的方向喝骂道:“叱嗟!尔母婢也!”这话的意思也“你母亲就是个婢女,你这个丫头养的贱人!”

    这等痛骂王室的贵人,实在是酣畅淋漓。一时满天下的人竟然是争相效仿,待得流传到了民间时,便多多加起改良,衍生出“尔母豚也,尔母狗也,尔母女闾也”等各种花式,一时间竟然成了国骂,实在是大大丰盈了周人唾骂的词汇。从此以后飞禽走兽皆可为人母。

    其实平心而论,周烈王在世时,齐王多加辅佐恪尽礼责,算是诸侯王里难得的忠臣,可是新王却如此苛责于他,齐王也是被气得头脑发胀才这般失礼的痛骂!

    如此一来吗,王室更加式微,先前诸侯皆是称为“公”,可是自此以后,在各自在自己的王庭里自称为“王”。只差会盟时,互相称王,公然挑衅周王室的权威了。

    所以如今的周王室便是这样不能扶众的绵软样子。这样的王室,如何能安排如信内一般,用心险恶以极的勾当?

    要知道,如何信中之事,真的可以成真,将是可怕的祸事,群贤中不乏各国的公子士卿,若是身死,而号召召集此盛会的秦变成了众矢之的,商鞅变法取得的那点子成就顷刻间便可化为乌有。搞不好,诸国间的恶战再所难免。

    那个信中之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就是要挑起诸国见的鏖战不成?

    王诩觉得有必要将此事追查到底。不过奉劝商鞅更改了群贤大会的主意,也是要紧的……

    于是王诩又沉思了一会,拿出了绢布,连连修书急封,着人分别松了出去。

    待得做完了这一切,已经是到了中午。府里的两位男客死赖着不走,立意要品尝一下府内的美味。王诩虽然不是个好主人,但是还是要成全几分待客的礼数,自然是要留客吃饭。

    而莘奴那一边也要留客吃饭。总是没有男女主人各自宴请的道理,于是六人自然是坐到了一个厅堂内,分席而坐。

    午宴甚是丰盛。厨下新近购得了两只大鳖,便精心烹煮了异味炰鳖。用薄饼沾着着浓稠的鳖羹,当真是美味无比。

    可是在座的诸位,除了两位主人似乎都是无心享受美食。

    尤其是那妫姜礼节性地食用了几口后,看也不看频频献殷勤的姜云君,径自向两位主人告退,先自离开了。

    而姬莹也随之起身,告知身有不适,先自告退了。

    莘奴眼看着二位男客脸色各自有一份不自在的阴郁,心内也是万分感慨。

    新砌的暖墙果然是个避寒的利器。待得暖墙阴干,再通了炉火后,整个屋室都是温暖异常。屋外是白雪皑皑,而屋内则是暖意融融。莘奴贪暖,这几日因为屋外寒冷,便在屋内闲适着,减了许多的外出。

    而那秦国的太子嬴驷,在调适了身体后,便不在耽搁行程,整顿待发,前往大梁面前魏王去了。

    据说在临行前,那公子疾又去了姬莹。而张华竟然也随后前往。当时的情形十分混乱,那张华气急败坏地要打姬莹的嘴巴,被姬莹躲避了过去,然后毫不客气地回扇了张华两记,据说打得甚重,那张华踉跄地撞向了桌角,回去后腹痛难忍,竟然小产了。原本还算遮掩得妥帖的同门情谊,就此被扯得七零八落。从此以后便是互相看红了眼的仇敌。

    公子疾当时便铁青了脸,竟然命人将姬莹捆了起来,一同带往了大梁。

    这些事情,莘奴当时据是一无所知。都是那秦国的马车走了足有三日后,才从妫姜那听来的。

    当莘奴听闻这等惊天的巨变时,一时也是傻了眼。直问妫姜为何不早些告知她。

    妫姜皱眉道:“这事发生在至夜,姬莹当时便被捆了去,她府里的人都被秦兵控制住,一时无人报信,第二日秦人便整顿行装出了城门,她紧随着的婢女要去给你送信,可是吃了闭门羹,这才来找我,我也是事后才知。你的府宅与姬莹乃是一墙之隔,都没有听到动静,我又如何知晓?”

    莘奴一听,自己的确是错怪了妫姜,便拧眉叫门房的仆役过来,厉声责问他为何胆敢不通禀此事。

    仆役见莘姬动怒,顿时有些惶惶,连忙道:“是家主吩咐小的,这几日天气阴寒,姬不宜出门,若是有人前来叨扰,直挡了去便是。小的见是隔壁的女婢,只当魏姬又要寻姬去玩,便依了家主的吩咐挡了她回去……”

    莘奴只觉得一口恶气登时梗在了喉咙,拍着桌案高声喝道:“他一个入赘到我府里的,何时竟然成了你们的家主!”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国骂的精髓,请详见鲁迅先生的文章《论‘他妈的’》……话说我一天究竟都看了些什么……

 第129章

    正拍桌子的功夫,入赘的那人便施施然走了进来。鼻尖犹带着从户外一路风雪走来的冷意,只立在门口,酝酿着残雪冰河望着正牌的女家主。

    莘奴冲着家仆喊出那句话时,犹带着担心姬莹的激愤,可是这也算是背后论人短长,被当场撞个现形,难免有鸡飞蛋打之感。只是这愤怒如脱缰的野马一时收转不会,只能打着响鼻儿,一路抖着四蹄跌落山崖……

    当下她便是强自硬撑着家主啊傲骨,仰着下巴道:“你……来的正好!为何命人拦住了姬莹的奴婢,可是你与那公子疾商量好的不成?”

    王诩没有说话,只是原地站着用一种费解的眼神瞪着莘奴,然后一句话也不说,转身便走。

    当着仆役的面儿,女家主的脸面死命也要撑起,莘奴并没有叫住他,只是深吸一口气,又向仆役细细询问了当时的情形后这才遣他退下。

    之前妫姜与她说起此事时便嘱咐莘奴莫要太过担心姬莹,一切后续皆是由她来处理。可是妫姜身为齐女,就算出身不俗,她身在魏地也是于事无补,若是想要有所作为,必定又要求助那刺客宗师。本已经下定决心尽断了的妫姜,岂不是又要藕断丝连?

    可又不能放任着姬莹不管,那张华怀的乃是秦王室的血亲骨肉,却被姬莹两巴掌给扇没了,那公子疾先前能负气依照赌约将张华关入棺材中,这一会岂不是要直接扔进热鼎里烹煮了不成?

    思来想去,唯一能解困者,当时方才负气而去的那一位伪家主。

    想到这,脚步愈加沉重,却不得不一路朝着卧房走去。

    刚走到门口,便看到瑛娘无措地守在门外,她狐疑地探头一看,只见那男人正从柜子里翻出了被子还有枕席,抱着正往门外走。

    莘奴只得问:”你这是要去哪?”

    王诩垂着眼眸道:“民间入赘者以后要仰仗女家吃食,被人背后非议,但是入赘之日,也要给些彩头脸面,由女家备四人轿,并用行人执事,专迎新郎,这便‘抬郎头’,是对男家的敬重,可是方才听了你之言,我才醒悟到自己竟是连这唯一的扬眉吐气时都没有赚到,便无声无息地入赘给了你,这般的自轻自贱也难怪你浑然不放在心上,当着仆役的面随口斥责……”

    说这话时,男人的脸上面无表情,全然是年少为奴仆时,被人申斥了时的冷傲。

    那一句“入赘”实在气话,换成别的时候,莘奴是说什么也说不出口的。对于王诩,总是等着她渐大了,才慢慢地了解了这个男人。

    他因为自幼失父的缘故,吃尽了人间苦楚,而千里寻父的结果,却是只能冷眼看着一个顽劣的女娃霸占了他的生父。而他还要给这个女娃为奴为仆,更是要照管衣食冷暖。这内里的点点滴滴,以前只觉得理所当然,现在却越发觉得内里的辛酸。

    所以现在男人被她白白奚落,却一声不吭地似乎要卷铺盖走人,顿时是叫人不能忍耐的委屈。

    莘奴理亏地咬了咬嘴唇,道:“你要去哪里?”

    “既然未成礼,怎么能白白给人睡了?我自回去柴房,也免得叫下人们错拿我当了主子。”

    这北风寒雪的天气那柴房哪里能住得下人?只怕不用一宿,他那伤腿的旧疾就要复发了。可是王诩这人她如何不了解,他既然说睡在柴房,便绝不会进瓦屋。臭硬的脾气叫人真是恨得牙根发痒。

    她也不多说,只抓住了被子瞪着大眼道:“哪个白白睡了你……倒是成了我占你的便宜不成!”

    王诩大掌握住了被子不放,浓眉微挑,眼若寒星,沉吟了一会,薄唇轻启道:“这般日夜不停地对我抽搅压榨,还不是占了我的便宜?”

    莘奴都听傻了,从个耳根处一路烧到了喉咙,亏得眼前这男人乃是饱读诗书的一代纵横宗师,怎的能旁若无人地说出这等污言秽语?

    男人微微低下头,贴着她能滴出血来的耳道:“就是在昨夜,家主你还嫌不够饱足,都已经绵软了,还只捏着不放,非要再战……”

    剩下的话再也没有出口的时候,莘奴只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狠狠地道:“你要再胡言明,我……我便睡柴房去!”说着一把夺了他手里的棉被,气呼呼地往外走。

    这次,倒是王诩一把抱住她,顺势连背带人的抱起来,几步就来到了床榻之上。如今,这怀里的姑娘倒是摸清了他的命门所在,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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