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笑着走了过来,对李花儿笑道。
李果儿抱着姐姐的工具,见是她,不太高兴,只叫了声“二婶娘”,就不说话了。
李花儿一笑:“来修修水车。”
刘氏赞叹道:“修好了?到底是花儿,手艺就是厉害。”
说着,她又看了看李家的地,可惜道:“唉,真是的,好好的田地。”
她叹了一句,又对李花儿笑道:“你三爷爷说了,你们姐妹种地不易,让家人帮着你们,有什么工具要用的,和我说,我给你们取去。”
刘氏说话的声音比往日高,显然是说给别人听的一样。
李花儿看着她,面上渐渐有了笑意。
“到底都是一家人,虽然花儿你气性大,但你三爷爷还是……”刘氏自顾自说着。
只是这次,没等说完,就被李花儿打断了。
“不用了。”
刘氏的话,又被噎住了。
李花儿笑着,慢悠悠道:“二婶娘家的东西,我不敢用,怕生出好多的钱去,还不起。”
一侧的张玉儿差点儿笑出来,忙忍住了。
刘氏的脸红了:“花儿,瞧你说的……”
“二婶娘,”李花儿再次打断她,笑问,“看见二婶娘我突然想起来,我爹做的这个水车,大家都用着,我能收几个租钱?”
如今田埂上,除了那清水河的流水之声,大家都听这里的动静。
所以李花儿的话,许多人都听见了。
众人都是一愣,不知道李花儿要做什么。
李花儿掩嘴笑着。
“不过我毕竟没想钱想瞎了心,”她笑道,“如那十亩地生出百两税银的巧生意,到底还是想不出来呢。”
一言既出,有那忍不住的人,真的笑出了声。
只李家的那些族人,脸色都是紫的。
说罢,李花儿再不理她,而是对李果儿道:“我们走吧。”
刘氏在后面,气得直撕着帕子。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这两个臭丫头,今年怎么从这地里,种出东西来!
……
李果儿才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姐姐真厉害。”她由衷笑道。
李花儿边笑边走:“才这就好笑了?”
李果儿听她这么说,忙问:“这话如何说?”
李花儿一笑,道:“你先回去,我去对岸一趟。”
李果儿听说,忙问:“姐姐要去看娘?”
李花儿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开山没有呢,你先回去吧,要做什么,今晚你就知道了。”
……
李花儿在田里说的话,当天整个村子的人,就又都知道了。
大家都说着热闹,开心极了。
其中也有那晓事的人叹息:
“这李花儿也不懂事,她们两个小女孩,如何种那么大的地?就算种了,他家人要是使坏,又怎么办?”
众人听这话说的有道理,也都纷纷赞同了。
如何种呢?
谁知第二天,李花儿就给了这些人答案。
“几位师父,就是这里。”
李花儿引着四个僧袍大和尚,走进了田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家的事
“五亩水田,五亩旱田,都是一等良田。”
李花儿指着自家的地,笑道,“这地都是在我爹的名下,但我们姐妹年幼,却难耕种,我想了许久,索性不如做个善事,让那善堂里的人,也有个过活的法子。”
那田地里的人,听见李花儿这话,都呆了。
李花儿竟然要把这十亩祖田,给了那寺庙?!
这又闹的是什么戏?
就连听说了昨儿的事情,今天特意来找李花儿的岳芳,都吓得差点儿摔倒了。
这妮子,别是气疯了吧?
而且众人也都认识那几个和尚。
那里面最大的一个,不正就是香炉寺的住持师父吗?
住持师父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姑娘所行,当真善举也。”
李花儿避身回礼:“不敢当,此也是小女谢师父恩情之举。”
听热闹的人听说,突然记起来。
早听说,张氏如今,托赖香炉寺照顾,躲在那山上呢。
又是一阵唏嘘。
住持师父一笑:“佛门慈悲为怀,当不起恩情二字。施主慈善,这地契,敝寺却不能收,还在施主手内吧,只给那些苦命人一处出息处,便是好的。”
李花儿忙道:“一切只听师父定夺。”
这事情,竟然就这么定下来了!
李家的人更愣了。
他们本来都是要看李花儿的乐子的,甚至都想好了,要如何给这姐妹二人找些麻烦。
结果谁承想,这丫头竟然来了这么一招。
把寺庙给了和尚种?那可是李家的祖地!
那住持师父和李花儿议定,又有些愁道:“只是施主此处,到底隔了条河,却不方便。”
李花儿忙笑道:“这事儿小女有个主意。”
“施主请说。”
李花儿笑道:“只在这岸上搭两间新屋,让人轮着来,就不用天天渡河了,只十天半月轮换就好了。”
住持听说,点头笑道:“施主所想甚是。”
李花儿笑道:“就连这盖房子的事情,也不用师父挂心,师父知道我们清远县有个柯掌柜吗?”
住持点头:“自然,柯施主也常来敝寺做些善事。”
李花儿笑道:“是,柯掌柜的人极好,盖房子的事情,只同他说了,他定然愿意行此善。”
住持听说,连忙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这边正说着,突然就听见刘氏在后面叫道:“花儿?”
李花儿浅笑,转过头,就看见刘氏急匆匆向她这边走来。
“二婶娘?”李花儿笑得柔和而疏离。
不过这次,刘氏也顾不上那些假模假样了,只拉着李花儿道:
“你这是做什么?”
李花儿低头,推开她的手,平静道:“我做什么了?”
刘氏冷道:“你别同我作怪,我问你这些个大师父,是来做什么的?”
李花儿看着刘氏的眼睛,笑了。
“我家的事情,二婶娘为何要管?”
话说得生硬而且直白,噎得人难受。
刘氏气得笑都忘了:“花儿,这是咱们家祖地,怎么好……”
“祖地怎么了?说一声撂荒,不照样撂了两年?”李花儿打断她。
刘氏看着李花儿的表情,不知怎的,很想撕她的脸。
李花儿看着刘氏的样子,突然就想起了李锦儿。
李锦儿和刘氏长得有些像,尤其是嘴巴,都是小巧的。
她心软了一点儿。
她不想让李锦儿太难受。
想着,李花儿再次平和的语气,笑道:“反正我们姐妹二人也种不了,不如行个善事吧。”
说着,再不理刘氏,而是回头又对住持笑道:“住持师父,我们就这么说好了罢,我明天就去县里,和柯掌柜的说。”
住持全然不理刘氏,只对李花儿道:“阿弥陀佛,老僧再替那些苦命人,谢姑娘善意。”
刘氏气得,话都说不出了。
那李家中,就有人气道:“胡闹!”
还有人乱糟糟地嚷着:“我们家的地,怎么好给别人种?”
李花儿看向那些人。
反正也不认识,就不必留情了。
李花儿嘴角扬起。
“不是你们家的地,是我们家的地。”她强调了一句。
说着,她又对住持笑道:“师父别担心,这田地的地契就在我手上,上面写着我爹的名字,自然就是我做主。”
那田地里的李家人,脸色真是好看极了。
住持师父见如此情景,一叹,念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出家人不理俗家事,我心自承施主好意,又有佛祖在上,施主的心愿,自会达成。”
李花儿垂首礼道:“是,多谢师父。如此我先回去画了那屋舍的图来。”
说着,李花儿又指着那大水车:“对了,那水车,以前是我爹做的,惠泽乡里,先前有些坏了,我也修好了,都是一起用的。”
住持师父忙又念了佛。
李花儿交待完了,也不看那些人,只引着几位师父,离开了。
岳芳见状,忙擦着田边,也跟着走了。
留下一群人,在后面看着热闹。
李家的几个人,气得直跳脚。
刘氏气得,差点儿把指甲都捏断了。
这李花儿,还真是个大大的祸害!她想。
军中的信儿还没回来,但是快了,快了。
等到有回信的那天,看这死丫头还能如何闹!
……
别人高兴与否,李花儿管不着,她是真挺高兴的。
待送了几位和尚到了渡口,李花儿对着他们一礼。
“几位师父是红尘外人,偏因为我家的事情,管了俗世的事,真心多谢了。”
住持师父笑道:“施主不必如此说,贫僧如此,也是救人。”
李花儿再是一礼。
待送走了几个大和尚后,岳芳过来挽着她。
“你想的竟然是这个主意。”她笑得有些担心,“刚才看你家的人,脸色都气紫了。”
李花儿一笑:“没事儿,是他们自己说的,不是一家人了,又何必管我怎么做?”
岳芳听见这话,有些伤心。
她知道李花儿这么做是因为什么。
这清河沿岸,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
官府衙役得罪不起、县里的大商户得罪不起、乡绅士人得罪不起。
还有这香炉山的和尚,也得罪不起。
谁让他们山脚下,有个太祖赐的石碑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温奴
岳芳这些天,也在家中替李花儿发愁,要如何种这十亩地的问题。
却不想,她用了最令人想不到的法子。
现在那地契虽然还在李花儿的手里,但是那地,就算是入在香炉寺的管辖之内了。
岳芳叹气:“那你们姐妹,以后要怎么办?”
李花儿一笑:“这一年我们姐妹没地,不也没饿死吗?”
俗话说,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那十亩地,如今只凭她们姐妹二人的力量,本就难守。
如今之法,才是保得长久的。
她那些好族亲,还没傻到要虎口拔牙的程度。
至于以后……
早晚要去京城,待所有的事情都定了之后,即使再回清河村,也可以再买地。
只一点,绝不买在李家附近就是了。
……
第二日,李花儿就再次到了县里,除了将设计的桌椅图给了店里之后,还将事情给柯掌柜说了。
柯掌柜听说,拍着掌笑了起来。
“好好好,原来你这丫头,打的是这个主意!”
李花儿笑道:“也是知道了伯父是香炉寺的香客,才敢定了这个主意。”
柯掌柜的笑道:“这等积福报的事情,我自然要做。”
还有一句话,柯掌柜的没说出来。
香炉寺不是普通的寺庙,虽然远在南地,却与京中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柯掌柜作为一个商人,早都想将生意做进京城了,但每每做不到机会。
如今说不好,能靠那些和尚,寻个入京的门路呢。
这些事儿,就是柯掌柜自己的心思,自然不好给李花儿说了。
柯掌柜自己心中盘算着,口中笑说:
“如此,这几天我安排一下人手,后日吧,我亲自带人去。”
李花儿笑道:“伯父也不用先去我那儿,就直接去香炉寺,和住持师父说,不是更好?”
李花儿有心送的人情,正中柯掌柜下怀。
“好!如此,等我与那些师父定了之后,再同你说。”
李花儿一笑。
……
待事情议定之后,李花儿就离开了铺子,要往家走。
如今渐及春天,天气却冷热甚是不定。
不过听李果儿说,等到三四月的时候,反而天气要更冷些呢。
如今了了一些心思,李花儿也难得清闲地看着市井风光。
哪知刚到一街口处左拐,突然有一道黑影,从李花儿脚边跑了过去。
李花儿吓了一跳,连忙收住脚步看时。
竟然就看见了一只毛色雪白的兔子,也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
那只兔子仿佛受了惊吓,胡乱跑了跑,就一头撞在了那台阶上。
而后,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李花儿见状,顿时笑了出来。
“我在奉山上走了几个来回儿,也没守株待兔,今天在这儿,守阶待兔了。”
李花儿笑着将那兔子抱了起来,顺着毛笑道。
兔子的脖子上,系着丝绦。
编织的手艺很是精致的,还嵌着玉佩。
李花儿看那玉佩,不由愣了一下。
甚是上好的玉质。
这兔子的主人,怕不是普通人。
此时,那兔子已经晕晕乎乎地醒了过来。
它显然发现抱着自己的是个陌生人,眼睛里带着惊恐,小鼻子轻扇着。
李花儿依旧轻轻地顺着它的毛,过了会儿,兔子也觉得眼前这人没有恶意,就安心地趴在了李花儿的时候。
李花儿这才抱着它,四下张望。
“你家主人呢?”她问。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并不多,而且哪个看着,不像养了这兔子的人。
李花儿只得抱着兔子,沿着方才它跑来的方向,向前去。
只走出一个街口,就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枣红色的袄子,月白色的裙子,挽着高髻,环佩叮当,嘟着嘴,在街上走着。
边走还边张望。
李花儿只看了一眼就确定,这就是兔子的主人。
果然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街上不多的路人,都对其纷纷侧目,猜测这少女的身份。
李花儿不由皱了眉头。
那少女的周围,竟然没一个人跟着!
这事儿,比街上捡了这兔子,还令她觉得不可思议。
当下李花儿就抱着兔子,快步走出去,拦在那少女的身前。
“姑娘……”李花儿刚叫了一声,那少女就看着李花儿怀中的兔子,破涕为笑。
“铮铮,你这坏孩子,四处跑什么?”
少女连忙自李花儿怀中抱过兔子,一脸庆幸的笑。
旋即,她眼睛就抬头打量了一下李花儿。
“谢谢你,一下车它就自己跑了,我追了好久,却追丢了。”
说着,少女自腕上,将一个碧玉褪了下来,塞给李花儿:“这个是谢你的。”
这少女说话的速度,比李花儿还要快些,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说了这一车的话。
李花儿还一句都没说呢,手里就被她塞了玉镯。
玉镯入手冰凉滑润,不是俗物。
李花儿忙将镯子推了回去。
“这个我不能要。”她笑道,“它撞在了那边的台阶上,刚好被我拾了,举手之劳而已。”
少女听说,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
“铮铮在家的时候,也经常自己撞了柱子。”说着,又对兔子道,“笨兔子。”
而后,再看着李花儿:“你这人挺有趣的,我叫温奴,你叫什么名字?”
温奴?
李花儿突然觉得,这名字有些的耳熟。
却总也记不起,究竟在哪里听过。
她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少女。
鹅蛋脸庞,凤目红唇,皮肤白嫩得,仿佛能拧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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