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结滕下悬崖。正想到此处,只听母亲又道:“我们偏不按常规的破八卦阵的门路来破此阵。我们从头顶进入,破眼、破鼻、破左膀右臂,破左肢右腿,最后从口处入,破心脏。”
难怪每次进入口的时候,都深陷迷阵不可自拔,原来是误闯了‘开’门,其余的阵不破,如何能从‘开’门逃生?只怕那死亡之海的界碑也是死亡之海的人故意耸立在那里,误导人们的吧?又或者是当初蓝氏先祖定的口为‘开’门,只是被聿明氏倒转了阴阳后,‘开’门反倒成‘死’门了。
想透其中的道理,东方随云立马命跟随的一众人结滕的结滕,准备丈量工具的准备丈量工具。因了冷语新、段小朗知道东方随云要破死亡之海,早就派了不少人跟随保护,再加上蓝昊泽的水手和撷坤殿的人马,是以,这支队伍显得犹为庞大。一应吃、喝、用、穿都有特定的人员管理,行动起来相当的快捷方便。
不出一个时辰的功夫,结往山下的草滕已是编好。蓝昊泽、百里建弼的武功高强,各自驮着东方随云、夜老夫人下了崖底。顾自强招呼着一众跟随的人员亦是随后跟上。
下到崖底,已是正午,众人按着行军打仗的规律,支锅烧水煮饭,一应人用过午餐后,再度起程。
似乎想起什么,夜老夫人问道:“云儿,把方才你念的那首诗再念一遍?”
“日出东方兮,野岭披金,地府洞开。月娘西沉兮,狐兔皆隐,驭兽无疆。大风飞扬兮,岭断秦关,门匿玄机。悠悠我心兮,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夜老夫人默默的念叨着这首诗,半晌,她的神情很是激动,“如果说,日出东方是指示我们破阵的地点,那月娘西沉呢?是否就是指引我们入阵的地点?”
“对啊。”东方随云的眼睛亮了起来,直是抱着自己的母亲,“娘,你好厉害。儿子都没有想到。”
“这就是三个臭皮匠抵一个诸葛亮的道理。”夜老夫人直是刮着儿子的鼻子,“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娘虽然能够猜到这一层,可这首诗中却没有什么‘金啊、银啊’的指示我们方向啊。”
“有。”东方随云坚定的指着前方,“我们全部到那个地方休息,不必赶路了。等月亮升起的时候,我们再出发。”
“哦?”顾自强和夜老夫人等人都诧异的看着东方随云。
“我、百里峒主、蓝海主第二次进死亡之海的时候,曾经带着一匹马。我们眼中看着诸多的魔障,但那马儿丝毫都不惊慌。就像是在草原闲庭散步般的吃着草,最后证实,我们眼中看着的沼泽确实是一片草地。既然马儿能够看破魔障,狐狸啊、兔子啊什么的,眼中一定也没有魔障,那么它们的归家之路,就是我们的入死亡之海之路。”
蓝昊泽、百里建弼等人虽对阵门、阵法不懂,但却听得懂这话。是以都相当的赞同。顾自强招呼着一众人在东方随云指定的地点休息。
夜老夫人又拿着地形图仔细的研究,和东方随云几番推敲,终于确定左眼为龙飞阵,右眼为虎翼阵,鼻子为蛇蟠阵,左膀为鸟翔阵,右臂为云垂阵,左肢为地载阵,右腿为天覆阵,口为风扬阵。
母子二人依照蓝氏先祖留下的诗,又比对着死亡之海的地形图研究得兴起,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直至月亮升起,风吹草动,果然。成千上万的狐狸、野兔似受了什么惊吓似的,往一个地方涌去。东方随云大叫一声‘跟上’,于是乎,所有整装待发的人都小心翼翼、极度轻巧的跟踪着狐狸、野兔而去。很快,到了一个分叉路口,无论是左边的道路还是右边的道路,都浓雾滚滚,不时的传为轰鸣之声。
被冷语新和段小朗派来保护东方随云的人是以包文龙为首的艺高胆大之辈,能够跟随在蓝昊泽身边的也都是经了许多风雨的人,再加上顾自强本就是人中的龙凤,对这些怪异之景一点也没什么感到害怕的地方。只是看向东方随云,到底该选择哪条路?只因,那些狐兔在一瞬间,居然失了踪影。
“如果我猜得不错。我们现在处在这人像的额头之端,也就是说,我娘说的先破眼睛之说是正确的。要不然,这些狐兔怎么也将我们带到此处?”
只要知道走的路是正确的就好。顾自强招呼着所有的人点上了火把。一时间,五十步开外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云儿,我们兵分两路。如果为娘估计得不错,那处于眼睛之上的龙飞阵和虎翼阵必须在同一时间破除,否则,只要有一只眼睛看得到,也许会毁了我们的大计。”
“娘。”东方随云心中不舍,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和母亲分开过,如今又是这艰险之地,母亲如果稍有差池,他是万死不能赎其疚。
哪有看不出儿子心思的道理,“你放心,让百里峒主、花场主跟随着为娘就可。不会有事的。再说,破手臂和双腿上的阵门、阵法的时候,我们也得如此啊。”
这支队伍虽然庞大,但懂得五行八卦的人只有他们母子。母亲的话不无道理。东方随云有丝不舍,“娘,你保重啊。”
“放心。”夜老夫人抱了抱儿子,“云儿,记住,奇兵之阵隶属水火金木,虽然它转为了正兵,但无外乎也不会逃离水火金木之劫,记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是万物,相生必相克,无需慌张,定能破阵。”
他本在担心母亲,不想母亲却在为他担心。东方随云回抱着母亲,“娘,儿子知道了。”
“蓝海主。”顾自强兀自出声,直是看着蓝昊泽,“请你也陪同亲家母前往,云儿这边,有我和文龙保护。”
知道岳父是全力要保护母亲的安全,他又何曾不是如此想法?东方随云急忙说道:“娘,听岳父的,要不然,就算能够破阵,儿子必不安心。”
临阵不乱方是破阵的首要,若儿子为她担心导致阵脚大乱反倒犯了大忌。夜老夫人点头,“好。亲家,保护好云儿,保护好自己。”
因了这片土地影响着司南、计时工具等物,众人又都叮嘱了一番。按图形的大小比对实际的百亩土地,再推算出实际路程,东方随云算出三支普通火把燃烧完毕的时间应该可以走到龙飞阵、虎翼阵。于是,他将所有的人调遣一番,最后,亲点两名随从同时点燃普通的火把,分做两队。
“云儿,一定要记住。第三支火把熄灭的时候,也是我们一起破阵的时候。一定不要犹豫。为娘在蛇蟠阵那里等着你。”
知道母亲说的蛇蟠阵是这死亡之海的鼻子处,也知道蛇蟠阵和龙飞阵、虎翼阵为邻,附天成形,势能围绕,首尾相困,能屈能伸。东方随云回道:“娘,放心,三支火把为限,孩儿定破虎翼阵。”
不说夜老夫人和蓝昊泽等人那支去破龙飞阵的队伍,只说东方随云、顾自强这支去破虎翼阵的队伍,在行走约一个时辰左右,前方居然出现一片汪洋大海。滔天的海浪扑面而来,带来巨大的轰鸣声。
“不可能,方圆不过百亩的死亡之海,怎么可能会有一望无垠的大海?”
听着岳父的话,东方随云解释说道:“估计是幻境。一如当初我和百里峒主、蓝海主走过的森林和沼泽,其实,只要克服了死亡的恐怖,看到的也许就是另外一方景致。”
顾自强当然听说过女婿他们进死亡之海的事,“云儿,你看再该如何?我们是伐木造船渡海还是直接沉到海的底部去再次置之死地而后生?”
“方法可一而不可再。前两次我们都是从人像的‘口’处进入的死亡之海,可以说是误打误撞,没有撞着‘死’门,如今这大海有可能是‘死’门,如果我们进去了,也许再也不能活着出来。”
“那我们伐木造船过海。”顾自强语毕,正准备招呼蓝昊泽的水手造船,不想东方随云阻止说道:“岳父,依蓝兄的水手造船的技术,三天即可造一条大船。可如果要渡过这片海域,不说十天,一个月只怕都不成。那我和母亲约定的以三支火把为时限的事根本不可能实现。”
那倒也是,看着已是燃烧了两支有余的普通火把,顾自强喃喃说道:“总不至于将这片大海给填了吧?古有精卫填海,那也得得成千上万年啊。”
“岳父,可还记得我母亲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之句不?我怀疑,这大海就是人像的右眼。”
顾自强闻言,仔细的往大海的远处看去。明明四方都是浓雾滚滚,偏偏远处海天一线的云彩却是异常的绚丽多彩、色彩斑斓,似乎有故意引导着人们往那光明之地而去好摆脱这阴暗恐怖之地之嫌。
“小婿觉得,如果真伐木过海,也许永远破不了这虎翼阵了。”
“云儿,你的意思是?”
“填海。”眼见顾自强震惊的眼神,东方随云果断的说道:“岳父,你看这海边的礁岩,就像是眼睛的睫毛,如果将睫毛闭合住,眼睛不就闭上了吗?我们就炸开这礁岩,让这些礁岩都滚入海中。小婿坚信,这只不过是个小水塘子,因了幻境的原因,让我们产生错觉。”
东方随云语毕,远远的地方居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接着,脚下的大地在颤抖。东方随云心中一喜,“是了是了,母亲那里肯定也和我想到一处,这声音肯定是从龙飞阵那里传来的。事不宜迟。快,将炸药埋进礁石。”
跟随的人员训练有素,很快埋好炸药,在点燃炸药的同时,远处再度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看来,夜老夫人在炸第二批礁岩了。
好在母子二人约好了时间,否则一定会被眼前的幻境所迷惑。看来,约定好时间也是破这八卦阵的关键之一。
眼见炸药皆已埋好,顾自强急忙拉着东方随云随着一众人躲在了远处,随着炸药的点燃,震耳欲聋的声音阵阵传来。巨大的礁石在炸药的作用下不停的往大海的方向滚去。一时间,什么都看不清了。一阵硝烟弥漫之后,所有的人探出了脑袋,抹了抹脸,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眼前一马平川的土地。
大海呢?大海哪里去了?众人都有些吃惊的看着前方。
“成功了,岳父,我们成功了。”能够这般快的破解虎翼阵,也就是说摘掉了八卦阵的眼睛,而后,他们行事破阵将会轻松许多。
“快,我们去蛇蟠阵和亲家母汇合。”
因了虎翼阵破解,方才波澜壮阔的大海美景早已不见了踪影。方才的浓浓怪雾全部扫去无踪。大家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知道,现在是‘子’时。
“原来,一旦这个阵门破解,就可以看到外界的一切啊。”
听着岳父的感叹,东方随云摆了摆手,“走,丑时一定要赶到蛇蟠阵。”
因了东方随云炸虎翼阵填海的时间比夜老夫人晚了片刻,所以,当他和顾自强带着一批人赶到蛇蟠阵的时候,夜老夫人早就等在了那里。母子相见自是欢喜,说及在龙飞阵和虎翼阵所看到的一切,居然是那般的相似。
如今的蛇蟠阵仍旧是怪雾浓浓,比方才的感觉更是可怕三分,只因不停的大风将浓雾挟卷而至,那风中,居然有血腥的味道。就似有成千上万的吃人猛兽要从那浓雾中冲出的感觉。
“风无正形,附之於天,变而为蛇,其意渐玄。风能鼓物,万物绕焉,蛇能为绕……”夜老夫人默念着口诀,继而眼睛一亮,“云儿,点火。”
点火?火借风势。不是要将这些人都烧成碳灰?
岂有看不出儿子眼中的疑惑。夜老夫人镇定的说道:“既然阴阳倒置,万物就要反向行之。也许火势烧着的不是我们,而是那浓雾中的猛兽。”
“云儿,我觉得你母亲的话有道理。我们试试,如果火真的烧向我们。我们就冲进浓雾与那些猛兽搏斗即是。”
东方随云看向蓝昊泽、百里建弼等人,见他们点头。他又看向那些誓死跟随的随从,只见他们亦都点头赞同。花麽更是激动,她一直陪护在夜老夫人的身边,“王爷,放心,我花麽一生少有佩服的人,老夫人算一个。方才若不是老夫人一力炸礁石,在龙飞阵,我们怎么可能看到天空的月亮。”
“好。”东方随云吩咐所有的人站在一处。又命一些随从将手中的火把抛向那浓雾处。只是,火把抛是抛进去了,半晌却是没有任何别的火苗窜出。
怎么回事?
东方随云看了看眼前的林子,咬了咬牙,“将黑油浇到树上。燃树。”
随从闻言,几个机灵的早就取出背负的黑油洒到树上,继而用火把将树点燃。瞬时间,树木‘劈劈啪啪’的燃烧起来,众人只觉得热浪扑面,不停的往后退去。
说来奇怪,那火居然没有借风的力道而走,相反的,一如夜老夫人所言,居然直往那浓雾之地一路燃烧而去。霎那间,那浓雾之地似乎传来阵阵闷吼之声,就似怪兽被火活活的烧烤般痛苦的叫声。
“看,又见月亮了。”
听着花麽欣喜的叫声,众人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心中明了,又破一个阵了。
“娘,寅时了,我们要不要休息,然后再去破鸟翔阵和云垂阵。”如今,他一点都不担心母亲了,母亲的聪明果断是他要学习的地方。
“既然能够连破三阵,当一鼓作气。”夜老夫人看了看远方,又对比了手中的死亡之海地形图,就地而坐,在上面画了些什么,“如果为娘估计得不错,这两个阵法的阵眼当在脉博处,云儿,只要挑断了脉博处的经脉,这两阵必破无疑。”
这死亡之海的人形图,左膀为鸟翔阵,右臂为云垂阵,两阵看似无形,实则千变万化,云附於地、变为翔鸟,鸷鸟将搏、势临霄汉,两阵相依相存。一如人的手臂处的死穴是脉博处,那这两处阵地的死眼应该也是脉博处。
想通其中的道理,东方随云蹲下,看母亲在比对什么,原来母亲将那人形图上又划分了许多经络,将人体的经脉各标记于那地形图上。将人体的死穴和那人形地图完好的比对到了一处。“娘,要走到那脉博处,只怕要到明天的午时。破阵之后,我们在哪里汇合。”
如果不汇合,他总是有些担心母亲,母亲毕竟上了年纪。
岂有不知儿子担心的是什么,夜老夫人点着人形图的肚脐处,抬头一笑。“就在这里,如果为娘估计得不错,明天的申时,我们应该可以在这里汇合。”
再度叮嘱几句后,又重新分派了两队人马所需的物资,仍旧一如先前,顾自强、包文龙保护着东方随云去了鸟翔阵,而在蓝昊泽、花麽等人的搀扶下,夜老夫人领着另外一队人马去了云垂阵。
一如儿子所料,到达云垂阵死穴的时候,已是翌日的午时。经过仔细的丈量,夜老夫人精心的算出了那死穴的地段,居然是一截秦岭。
原来这阵法巧妙的将秦岭当作了手臂的经脉。
如何劈开这巍然屹立的秦岭?
夜老夫人陷入沉思。看着阴暗的天空。她默默的出神。她知道,如果这个阵破了,那么必是晴空万里。只是现在这里浓雾重重,翻滚不休,别说劈山断脉,眼前十丈之地就看不清地形,也许一个失脚就是万丈悬崖。
正在众人都等着夜老夫人拿主意的时候,几只怪鸟展翅飞来。
“啊,这是什么鸟?怎么这么大?”恨不得比见过的水牛还要大上几倍。
正在众人震惊之际,那几只巨鸟俯冲而下,利爪已是抓向那些呆呆怔愣的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