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两人跪下,福九猛然啪的一下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道:“来人!把薛冰给我拿下!”
立时,外面冲进来执令官,上去就将薛冰又给拿住了,一把给推到在地上。
“元帅,饶命!”薛冰刚被推到地上,就开始呼天抢地的喊起求饶声,比上次不知道乖巧多少。
福九气得牙痒痒,指着地上的哥哥说道:“出征前我说没说过要听号令行事!鸣金收兵,你不知道吗?”
“知道!知道!”
“知道你还往外冲?”福九这次真是气死了,要不是她提前让萧韧熙去看着,这会还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事呢!“你是不是以为你是我亲哥哥,我就不敢打你?”
“没有!没有!我知道错了!真知道了!”
薛冰哭天喊地的大喊,回来的时候萧韧熙特别叮嘱过他,这次要想免板子,就必须要玩命的求饶,要是再说一句话重话,下次可就不是打屁股的事了,保不齐就要直接把他扔回京城去了。
所以,这次薛冰学的特别乖巧,直接在地上就是求饶,生怕福九把他扔回去。
福九还是很生气,在地上走了两圈,“苏缇摆明了是用那个战旗激怒我们,你们还偏偏去中计。这次要不是我提前让韧熙去拦着你,你说,你是不是现在已经生死不知,中了人家的计划!你告诉我,苏缇要是拿你来威胁我,是救还是不救?!”
“不救!当然不救!”
一直眯着眼睛不说话的薛鼎天忽然开口,目光如电的看了薛冰一眼,然后缓缓站起身,对福九躬身微微说道:“元帅,不知道这次我来处理这件事,你可同意!”
福九深深吸口气,努力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点点头,“老祖,你说怎么办吧?”
薛鼎天微微低头去看地上趴着的薛冰,然后缓缓走过去,俯下身对薛冰说道:“你知道错了?”
“知道了!真知道了!下次我一定乖乖听话!”薛冰一看老祖来了,立时感觉希望来了,不由得抬起头笑嘻嘻的看着老祖。
薛鼎天点点头,然后猛然举起拐棍照着薛冰的屁股就是一下子。薛冰立时杀猪似的大叫了起来。
“哼!你还能知道错?!打小,你这屁股都要被打烂了,我也没见过你能知道错!薛冰,我知道你的想法,反正这大元帅是你亲妹妹,在场的所有二品以上将军不是你的叔伯,就是你的爹爹长辈,反正你姓薛,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是不是?”薛鼎天说的生气,抬手又是给了一下子。
“我没这么想!老祖!真没这么想!”薛冰立时感觉到冤枉,抬起身更大声的叫唤。
“没这么想,你敢随随便便违抗军令,单身去挑敌方战旗!今天不给你个教训,下次你就没记性!来人,把薛鸣凡给我绑了!推出去,三十军棍!”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连外面的执令官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愣愣的看着福九,一动不动。
“怎么?我指使不动你们了?翅膀硬了,都想飞啊?!”薛老太爷猛然一敲拐棍,怒目威昂的看着卫兵,“去!把薛鸣凡给我绑起来,推出去打三十军棍!”
福九一看老祖要动真格的了,赶紧走下来,扶着老太爷说道:“老祖,我七哥犯了错,你打我爹干什么啊!”
“是啊!老祖,都是我的错!您怎么能惩罚父亲?”薛冰一下子跪直了身体,抱着薛鼎天的拐棍就不松手,“您打我!打我!”
“我打你?我打你你能记住!”薛鼎天轻蔑的瞪了薛冰一眼,“我老爷子这么大岁数,出一次手就得让你记住!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你如此顽劣,竟然在如此大战前敢不听元帅的命令?你这不是忤逆是什么!你爹养出你这么个东西,我还不该打他?简直是有辱咱们薛家的门风!把薛鸣凡赶紧给我带下去狠狠的打!”
薛鸣凡一听老祖这样说,一句话也没说,默默的走出来,到薛鼎天跟前躬身说道:“孙儿谨遵老太爷吩咐,现在去领责罚!”
说着,薛鸣凡抬头就要往外走。
福九一看爹爹真的要去受罚,一着急,就和薛鼎天大声说道:“我是元帅!老祖,你得听我的!我现在不许你打我爹!”
薛鼎天嘿嘿一笑:“元帅大人,刚才可是你同意将这件事交给我的!更何况,你虽然是元帅,可我是薛家的族长!这屋里一半以上的人都得听我的!去,拉出去给我打!”
薛锋一看父亲要受责,也赶紧跑过来,一下子跪到薛鼎天的跟前,叩首说道:“老祖如果执意要惩戒父亲,那孙儿愿代父受过!老祖,父亲毕竟是而立之人了,又是长途奔波,今天又带军出战,身体实在是已经重荷不堪了。如果这一顿军棍挨下去,会撑不住的!还望老祖明鉴!”
说着,连连的叩头。
薛冰一看自己竟然惹了这么大的祸,不由得和哥哥一起磕头。
瑶尘等人看见,也都过来求情。
薛鼎天冷冷一笑:“你们现在都知道错了。我问你,薛冰,如果刚才你盲目的冲进去,不但你出不来,你父亲看见你深陷囹圄,是不是也要奋不顾身的去救你。你哥哥,叔伯们是不是也要拼了命的去救你。你一个人逞英雄不要紧,可是咱们薛家所有人都要陪着你去送命!你知道错了,可是晚了!今天谁求情也不行,薛鸣凡这顿板子是挨定了。执行!快!”
下面的人一看老太爷发怒了,便不再左顾右盼,立时将薛鸣凡给带出去,一顿军棍噼里啪啦的就打了下来。
福九走到门口看着父亲咬牙坚挺,额头冷汗直冒的样子,不由得就掉下眼泪来。
薛冰也回头看着父亲被打的疼痛难忍的样子,第一次红了眼圈,倔强的咬着嘴唇,脸色越来越白。
薛锋却恨的一转身站起来,狠狠地给了薛冰几脚:“我平日里就是对你管教太松!才会让你惹来这样的大祸,让父亲今天受你的连累!薛冰,我告诉你!今天爹爹受的苦你最好给我记住了,下次你要是再敢违抗军令,不用谁说,我就用剑斩了你!看你还敢不敢惹祸!”
薛冰倔强的挺着身子,半点没敢躲。
薛英这几日本来是在照顾薛昆,刚才听说福九竟然刚一来就带着人打了大胜仗,不由得急匆匆就赶了过来,本来想看看妹妹,顺便问问能不能想办法把自己爹爹救出来。
结果,刚进来就看见二伯在挨军棍,而福九则把着门口,可怜兮兮的掉眼泪。
薛英赶紧走进来,将妹妹搀扶进来说道:“这是怎么了?二伯怎么还挨上军棍了!”
福九一看是薛英,立时大哭着指着薛鼎天说道:“老祖不讲理!七哥犯了军规,老祖却把我爹给打了!大哥,你快去劝劝老祖啊!一会我爹要被打死了!”
薛英看了一眼,将福九交给萧韧熙,走到薛鼎天身前,跪下说道:“老祖息怒!一切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平日里没有好好管教弟弟们,才让今日老七如此顽劣,犯了大错!老祖看在二叔辛苦奔波的份上,就饶了二叔吧!剩下的棍子我来替二叔受过!还望老祖宽谅!”
说着,薛英就叩了下去。
薛锋一看,一把将薛冰抓过来,两个人跪在薛英的身边,一起跪下磕头。
薛鼎天看了一眼地上的几个人,然后又去看了福九一眼,才慢腾腾的说道:“打了多少了?”
外面立时有人回禀:“启禀老太爷,打了二十了!”
薛鼎天点点头,“既然薛英说都是他的错,我也觉得他有错。你是大哥,对弟弟们当然就要平日里多加管教,可是,薛冰竟然屡犯军规!看在你还有孝心的份上,我今天就成全你们。来啊,把鸣凡给我放下来。打薛英二十军棍!”
薛冰一听,立时抬头,“不是就剩下十下子军棍了吗?”
薛鼎天立时瞪大眼睛,“还敢讲条件!孽障,你是不知悔悟了是吧?”
“孙儿不敢!孙儿错了!”薛冰头磕在地上,再也不敢多说一句了。
立时,下面的人又将薛英给拉出去,噼里啪啦的打了二十军棍。等薛鸣凡和薛英被搀扶回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是战甲上隐隐的透出血迹,脸色苍白的吓人。
福九赶紧跑过去,“爹爹,你没事吧?”
薛鸣凡看女儿似乎被吓到了,赶紧摇头,微微一笑,喘着说道:“没事!爹爹什么事都没有!小九别着急,养两天就好了!”
福九还是很受不了,回头又怨念的看了一眼薛鼎天。
老爷子却和没看见似的,缓缓用目光扫视过下面的人,沉声说道:“你们这些人,不是我的家人,就是我的学生弟子,手下这六十万大军有一半以上是和我薛家有关系的。今天我在这先把丑话说前头,要是再有人敢违抗帅令,不听调遣,薛冰、薛鸣凡就是榜样!到时候别说老头子我手下不留情!薛家军的军规谁也犯不得,五十年前我是这话,今天我还是这话!要是有人想试试我老头子的军棍,就大可以放马过来!都听见了吗?”
“是!谨遵老令公旨意!”
立时,所有人都躬身领命,连瑶尘都不例外。
薛鼎天看所有人都没有话说了,对福九调皮的眨眨眼。
福九知道,这是老祖怕将多兵多的,不好管理。便替他将所有人震慑住。可是想到自己爹爹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板子,心里就还是不好受。
对老祖做个鬼脸便让人先将薛鸣凡和薛忠搀扶下休息了,并告诉薛家众人,还是按照最开始的安排,晚饭后客厅集合。
萧韧熙怕福九折腾这么久太过劳累,便申请让众将下去休息。
福九想了想,就让所有人都下去休息,整理军务,顺便吃饭。
折腾了一整天,福九是真的累了,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连脚都抬不起来了,还是萧韧熙给抱进去的。
将福九小心的放到床上,萧韧熙笑着调侃说道:“小九,你最近这体重真是和我儿子一起突飞猛进。我看,等再过几天,我都抱不动你了!”
说着,还将被子打开,小心的给福九盖上。
福九抓着被子,嘟起小嘴,怨念的看着相公,小声不满的说道:“小时候,我也是肉嘟嘟的,你还说我可爱,现在就说我是胖了!男人的话,果然都是骗人的!”
说着,福九一下子把被子蒙到自己脸上,以示抗议。
萧韧熙哈哈一笑,将被子从妻子的脸上拿开,顺便嗷嗷稀罕的在福九的小脸上吧嗒的亲了一口:“我娘子还是胖点可爱。你看眼睛圆圆的,小嘴艳艳的,看起来就想让人亲一口!”
说着,萧韧熙还猴稀罕的捏了捏福九的小脸,弄出一个囧的表情,自己乐的哈哈的。
福九上去一巴掌将萧韧熙的手拍掉,“别闹了!快去看看爹怎么样了?把前几天咱们这剩下的药膏都拿过去。娘不在,我们这些女眷也不方便照顾,你赶紧去帮着忙乎一下。老祖也真是的,干嘛下这么重的手。大哥什么事也不知道,平白无故的就挨了军棍,真是没地说理去!”
说着,福九又气鼓鼓的,心情都不舒畅了。
萧韧熙点点头:“放心吧,一会安顿了你,我就去看爹去!”说着,萧韧熙站起来,去倒了一杯蜂蜜水给福九端过来,“其实,我觉得老祖做的也没什么错误。就薛冰那样的,要是不下一次狠手,让他一下子就记住了,怕是下次还是会犯。你知道,现在咱们是什么情况,就是瞪大眼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也保不齐还要中苏缇的诡计和陷阱呢,更何况七哥那冲动的性子?!
还好这次是我赶的及时,要不指不定还得出什么幺蛾子呢!到时候可就不是打军棍的事了,那是要死人的!难道你希望这样啊?”
一边将福九扶起来,一边将蜜汁水放到她手里。
福九长叹一声将水杯接过来,“希望这次七哥能得到一个教训。否则下次,保不齐我真的把他撵回京城去!看他还敢不敢这么鲁莽了!哼!”
说着,福九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水。
“慢点!喝那么快干什么,小心呛到!”
福九喝饱了之后就觉得肚子里舒服了不少,蹭着躺下之后对萧韧熙说:“漂亮哥哥,我要睡一会,你让秀儿在门口守着,别让人打扰我。我是真的困的不行了,估计宝宝今天也累坏了。到晚饭的时候你再来叫我!”
说着,福九就倒了下去,蹭一个舒服的姿势,连话都没说完,就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萧韧熙看福九竟然说睡就睡,不由得摇了摇头,小心的又给福九盖好被子,然后轻轻将床幔放下,自己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秀儿正在外面和鸳鸯、韵梅说话,看见萧韧熙出来了,赶紧走过来问道:“小姐怎么样了?”
“睡着了!别让人去打扰她,她累坏了!”萧韧熙不舍的回头又看了看房间。
秀儿微微一笑:“放心吧,姑爷,我和韵梅会守在这里的,不会让人打扰小姐的。”
“好!那你们就多辛苦了。我还要去二爷和大哥那边看看!”
说完,萧韧熙便快步的走了出来。
刚进到薛鸣凡住的院子,就看见薛冰还在外面跪着。
“七哥,你怎么还在这跪着啊?咱爹怎么样了?”萧韧熙走过去轻声问道。
薛冰冷着脸看了一眼屋里,闷闷的说道:“二哥和三哥正在给咱爹和大哥处理伤势。二哥说了,让我跪着!”
萧韧熙知道薛家兄弟的规矩,长兄如父在薛家那是最真实的体现。哥哥如果说让弟弟跪着,那弟弟就必须跪着,少跪一分钟,那就是一顿棍棒加拳脚。也正是因为这样,薛家长兄们都很是自律,从小就受到严格的家规管教,所以对弟弟们也都是极其严格。正因为这样一个看一个的长大,薛家虽然男孩子众多,但是却没有一个出去惹祸闹事的,成才倒是个保个。
萧韧熙抬头看了一眼里面,对薛冰悄声说道:“七哥,你等一会,我去和二哥求情!”
说着,萧韧熙大步的就走进了屋去。内室里,薛鸣凡和薛英刚刚处理完伤口,穿好衣服正要起身。
看见萧韧熙进来,别人没说话呢,薛锋脸色冷冷的说道:“老七是不是还在外面跪呢?”
萧韧熙点点头,笑着走过去说道:“二哥,七哥已经知道错了,不如……”
“不如什么?”薛峰立时挑着眉角看了萧韧熙一眼,目光犀利如刀,“让他跪着!惹出这么大的滔天大祸,还想置身事外吗?”
薛峰一边小心的搀扶父亲站起来,一边神情冷峻的继续说道:“小时候,就数他和薛文最小,长辈们又对小儿子们偏爱一些,他就越发的任性没规矩!战场上敢违抗军令,连累父亲。一会看我怎么收拾他!”
说到这,薛峰就恨得牙痒痒的。
薛峰是薛家兄弟中可以说最是风流倜傥,聪明善谋之人。他平日里无论对谁,都是笑意在脸,尊贵而有礼,很少能看见他真正生气的时候。就是小时候福九将他第二天要交给先生的作业拿去坐在屁股底下当尿垫,他也不曾动过半分气。
然而,这次薛冰不听帅令,连累父亲是真的让他动怒了。而他这样的人如果真的动怒,那一般就很难平息。
薛鸣凡看薛峰是真的生气,不由得劝道:“你也不要生气。爹这打也挨完了,我看你弟弟也是心里有愧,真知道错了。你也不要打他,训斥他几句就是了。这家里人要是都挨了军棍,说出去也让人笑话!”
薛峰扶着父亲走到旁边的软榻上,低眉不说话,良久才说:“爹,这件事你就别管了。老七是我的亲弟弟,我自有分寸。他这样的,要是再不管教,最后怕是连我妹妹都要受牵连。”
薛鸣凡一听这话,立时就不吱声了。小儿子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