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皐本打算一走了之的,但转念一想,好像前些日子听下面人八卦过,七哥救的似乎是苏南山的嫡次女,想了想还是开了门。
“多谢十七皇子。”苏清颜前脚踏进去,芷兰后脚想跟着。
“你不准进,皇子府不进女眷,你家小姐身份例外,但你是什么身份。”赵皐倚在门口,吊儿郎当的抬脚挡住芷兰的去路。
☆、55 人家遛狗她遛鼠…
主仆二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赵皐是故意的,谁让这丫头有眼无珠,还想着再调侃两句,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
“十七,过了。”
苏清颜面上一喜,连连上前,“七皇子。”
赵晟略略点头。
赵皐这才放那丫鬟一马,收了脚,“进来吧。”待丫鬟进来后,又一脚将门关上,见苏清颜带着丫鬟进了屋,自己也懒得再去看,继续练剑。
赵晟的出现解了苏清颜的尴尬,让她令怀心思,其实赵晟并非对她无意,只是如同太后所说的外冷内热。
“不知七皇子口味,清颜做了最拿手的米糕,家中甜酒师傅手艺上好,但刚才听闻十七皇子说七皇子不喜欢甜腻的口味,那想来是喜欢辣的了?”苏清颜小心翼翼的问道。
赵晟没有拆穿赵皐,神色如常的应了一声,“嗯…”
其实他常年在军营,口味什么的对他来说没有特别的偏爱,将士吃什么他吃什么,只要是能填肚的都可以,过于追求喜好,容易致人奢靡。
苏清颜却因为这句轻应而红了脸,墨风泡好了茶送上来。
“这岁寒三友这般清香,七皇子可是用了什么秘法。”苏清颜轻抿了一口,赞道。
赵晟未抬头,淡淡道,“墨风制的,若是姑娘有兴趣,赵晟可将墨风借与姑娘讨论。”
墨风的眼角抽了抽,苏清颜微微有些失落,那看来他是不喜欢喝茶了,也难怪他对她的茶艺无动于衷。
想开口问那一夜是不是他救了锦妃,又觉得有些唐突,复又沉默。
“苏姑娘既是来道谢的,那么这谢礼赵晟便收下了。”过了一会儿,赵晟打破了平静,墨风立马上前拿过芷兰提着的食盒。
这一举动却让苏清颜莫名的心暖。
见苏清颜还没有走的意思,赵晟提笔的一瞬朝墨风使了个眼神,墨风连忙出去,找赵皐。
赵皐得意道,“我就知道七哥不好这口肩不能提手不能挑,没事儿就无病呻吟的千金小姐,哪里有宁姐姐那样的有趣儿。”
什锦在锦瑟宫内朝着肚肥打了个大喷嚏。
墨风努力的憋着笑,随后赵皐持剑进屋,大声道,“七哥时辰到了,你该陪我练剑了。”扭头看着苏清颜,毫不收敛道,“你俩还在呢,我还以为这个时候你应该是走了。”
苏清颜听出这话中的嘲讽,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还是起身告退。
在她走后,赵皐看了看墨风手中的食盒,惊讶道,“七哥,你不是对她没意思吗,怎么的还收她的东西。”
赵晟抬起头,淡定道,“谢礼我收了,她便没了再来的借口。”
“哦…”赵皐恍然大悟,而又拧着眉头深思一番,随后认真道,“可七哥,我怎么觉着她还会来呢。”
“……”
翌日风和日丽,阳光普照,什锦后背的伤口已无大碍,得出去舒筋活血,于是中午用完膳,人家遛狗她遛鼠。
肚肥一路吭哧吭哧的吃到御花园,肚子下发出滋滋的声响。
不巧,赵晟也在逛御花园。
☆、56 大风起兮尘飞扬…
墨风想问,他们还要转悠多久。
赵晟却不紧不慢的走着,直到转角出现两名女子,为首的女子眼角上扬心情愉悦,手中拉着一根精致的细绳儿,可不正是遛鼠的什锦。
赵晟的眼角也跟着上扬,真巧。
但什锦可没那么高兴了,这来人熟啊,熟的她都觉得每次见着他都没好事儿,不是受伤就是威胁。
转身就想要走,奈何肚肥却是不肯,硬是用了力气,拖着什锦一路啃到赵晟的脚边儿。
什锦才阴阳怪气的打了声儿招呼,“七皇子真是抱歉,我家的肥肚把您当成了根儿草啃呢。”
赵晟低头,那麝香鼠努力的啃着他的鞋面儿。
“锦妃娘娘倒是特别。”语气中的笑意在什锦听来自是不怀好意。
墨风也看到了,难怪这老鼠捉起来后就不见了,感情被自家主子拿来讨好美人了。
但眼也尖的看到这鼠腰肚上海绑了一根小细绳儿,下面固定着一块石头,有些不解道,“娘娘您为何要给这鼠绑上石头呢。”
一提到自家的肚肥,什锦就开心了,难得的解释道,“它太胖了,若是这样让它遛,它的肚子会磨坏的,所以才绑了根石头。”
墨风一听,心道糟糕,这鼠该不会是人特意养的吧。
发现墨风有些许异常,赵晟开口,“怎么了?”
墨风连忙摇头,“没,没,没什么,属下只是觉得娘娘人特别,这喜好也特别,果然不是常人。”若是让主子知道,这送人的宠物可能是别人圈养的,只怕会冷脸吧,算了,这个时候还是当做自己也不知道的好。
什锦得意的抬了抬下颚,这两个粗俗的主仆,不懂了吧。
抬手扯了一下,“肚肥,咱们继续走,前面到了池边还有好多吃的呢。”
奈何肚肥似乎跟赵晟的鞋抬上了杠,小爪子抱着他的鞋尖儿就不肯撒手,什锦扯了几下都没能让肚肥浪子回头。
赵晟忍不住轻笑出声儿,这麝香鼠倒也可爱,养了它两日便能记住他。
什锦皱了皱眉头,伸脚踹了一下肚肥的屁股,奈何这只破老鼠甩了甩肉,又继续跟赵晟的鞋面干架。
“嘿,这小肥仔要上天啊…”什锦再踹了一脚,奇了怪了,赵晟身上哪门子的魅力让它就这么紧巴巴的凑上去。
从赵晟的角度,正好看到什锦光洁如玉的额头,以及她垂眸对肚肥的满满的嫌弃。
在什锦看不见的头上,桃花细眸弥漫出一股笑意,其中的溺宠之意何其明显,却唯有玉笙与墨风看了个清楚。
画面太和谐,再这夏日盛锦的御花园,俩人天造地设如同一对璧人自成一片美景,羡煞众人。
墨风不由得想起赵皐的话,自家主子果真好这一口,看来不久以后就会多个主母了。
但这里毕竟是皇宫,此地不可久留,免得教人看见了多生误会,玉笙便俯身下去,小心翼翼的抱起了肚肥,朝赵晟行礼,“七皇子抱歉。”
后妃不可与外面的男子过多接触,皇子亦是如此。
几人很快散去。
御花园内一个照面,时长不多,却让某人心情愉悦,放松了些许警惕,未发现不远处一旧衣拢袖怀中抱着衣物的宫女看了个清楚,从她的角度看去,方才锦妃似乎是靠在七皇子身上。
顿时眼里精光闪烁,此后她便可能不再是浣衣局的低等宫女了。
☆、57 老司机即将翻车…
回到皇子府后,赵皐得意洋洋的来宣布,苏清颜果然又来了,并且等了一个时辰才走的。
他跟七哥赌,若是七哥输了便答应他有机会就送他去边疆,现在赵皐可得谢谢苏清颜的执着。
接连着苏清颜来了好几日,也都没见着赵晟。
赵皐皆答复,“我七哥在宫里呢。”
苏清颜几次三番郁郁而归。
绣春事情过去了六日,皇上始终未查出结果,延禧宫与沁雅宫都缓了一口气儿,放下了些许防备,又开始了行动。
那一日太后将璎珞交给了涟漪,让涟漪带出宫给萧阁看,让萧阁细查来路。
涟漪本将璎珞放置于私物中,临走时才发现璎珞已被人盗走,还丢失了一方肚兜。
肚兜丢失事儿小,但事情却不容耽误,于是立马告知了萧贵妃,萧贵妃回想那璎珞的模样,原封原样儿的给画了下来,赶在宫门关闭前将涟漪送了出去,但想着让涟漪带回消息将功补过,并没有立时将璎珞丢失的事情告知太后。
当天夜里,江胜海也带着太后的口谕出宫,赶往三皇子府上。
赵昂有些头疼,他勾引了绣春,以太后的手段,绣春开了口那是死定了,但某个小妖精竟将绣春送到了杨太医手上,无端给他招惹麻烦,原本想来个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如今除去绣春的事儿太后要算与他头上,肯定也怀疑他和锦妃另有关系。
此番江胜海来一点也不客气,警告威胁,若非知晓他武功高强,又善于使阴招,和他对上赵昂得吃大亏,赵晟早就将他拿下。
权衡利弊之下,赵昂只得妥协,应下了江胜海,绝不干涉太后的事儿。
他并非孝惠帝亲生,此把柄太后自是知道,反而太后养大孝惠帝是事实,无论太后怎么闹,孝惠帝都不能不孝,若是惹怒了太后,她不管不顾的将消息放出,舆论与怀疑都够他喝一壶。
待江胜海走后,赵昂脑海中自然的浮出了一张如玉般的面孔,有些心痒,但更牙痒,“能混进皇宫的妓子果真有些手段,待我大业完成,收你入囊,便是有通天本领也是为我所用。”
涟漪将消息送到了相府,萧阁连夜动人查探,涟漪另外形容了那宝玉的色泽,血色红玉,内嵌金丝。
吐蕃盛产金玉,地界虽不大,但尤其富足,当时的吐蕃国主想凭借自己的财富招兵买马成为大业、大祈、大允三大国之外的第四个大国。
大允贪婪二话不说上门攻打,抢粮抢财,准备一举将吐蕃拿下,有了吐蕃,他们定能从第三一跃成为第一。
吐蕃国主不肯屈服,转而寻求大祈帮助,奉上无数财宝,其中便有吐蕃视为瑰宝的金丝血翡。
收了大批财富,还能让吐蕃每年上供,大祈自是应下。
所以这血玉必然来自大祈皇室,因为上雕刻通源宝玉,在大祈最大的钱庄便叫通源钱庄,掌管大祈财脉的乃是当今的大祈太子,祈晋休。
☆、58 苏清怡的报复……
此消息极为重要,锦妃可能与大祈太子关系非同一般,混进皇宫到底有何目的,涟漪自是要赶快告知太后和娘娘,此消息足以让太后不必动手,就能助娘娘拉下锦妃。
然而涟漪没想到,还未踏入宫门,盘查的人还未搜身,自己便被几个面孔陌生的侍卫带走。
萧贵妃早上开始便在等,一直等到正午都没等到涟漪回来。
心内突生不好的预感,唤上了伊人前往延禧宫。
路上与苏清怡碰了个正着,苏清怡今日心情非常的好,砍萧雅与太后的左右臂只是她的第一步,若非当年萧雅和太后撺掇萧阁大张旗鼓的上门求亲,她早就与子垚成亲了,如今的境地,还是拜他们所赐。
萧雅脚步匆匆,朝苏清怡点了点头便要离开,却听苏清怡在身后笑道。
“昨儿个夜里无心睡眠,妹妹便出门走了走,姐姐猜妹妹看到了什么?”
萧雅蹙眉,手被苏清怡亲昵的挽着,根本无法放开。
“竟有人在皇宫内胆大包天的烧黄纸!”苏清怡似没发现萧雅迫切想要离开,自顾自的说的欢快,“让人一问,想不到竟是绣春的远房表妹。”
提起绣春,萧雅瞬时停住脚步,警惕的看着苏清怡。
苏清怡却放开了她,垂眸惋惜道,“姐妹情深,今日是绣春头七,凶手还未查明,那丫鬟也是心善才想着给绣春烧纸,于是本宫好心放了她,那丫鬟心生感激,反而给本宫吐露了一个秘密……”话没有接下来再说。
“什么秘密?”萧雅下意识的拉住准备离开的苏清怡。
苏清怡望着御书房,自言自语道,“这个时候皇上应该是在御书房了。”转过头朝着萧雅,眼神里冷凝成冰,牙缝儿间都是灼人的恨意,“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萧雅被这眼神中的怨憎惊住了。
但萧雅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神色回复了正常,朝着苏清怡刺儿了一下,“妹妹这话说的,当年咱们差点成了妯娌,缘分便是不浅,后成了姐妹,这些年来更是相安无事,如何说得出这话。”
苏清怡也懒得与萧雅多说,冷嘲了一声儿便前往御书房。
萧雅这才敛下张扬的神色,凝眉思索,绣春的远房表妹?
延禧宫内,太后听了萧雅的话,也是连连皱眉,“绣春是有个远亲在宫里,但是据绣春所说是个蠢笨之人,所以不慎亲近,哀家便未曾注意过,谁知道她如今是在哪个宫里当差。”
但太后更注重的是,涟漪没有回来,江胜海的眉心也突突的跳着。
不知过了多久,孝惠帝身边的大太监传来口谕。
“皇上口谕,请太后娘娘、萧贵妃前往思琴宫一聚,江胜海务必随同。”
而作为绣春一事被冤枉的什锦又怎能不到场。
思琴宫的主子媛妃眉目温婉,眼角的细纹却抵不住岁月的沧桑,一声素衣看不出来是个妃,若是不识,这一身装扮只以为是个贵人。
人人都说宫女出生的媛妃跟了个好主子,凭借主子身死得以上位,但又感慨,成也萧何败萧何。
太后与萧贵妃来的时候,众人都已坐下。
孝惠帝连太后也未曾唤一声便直接开口,“媛妃,叫人出来吧。”
☆、59 不是个彻底的太监……
媛妃点点头,轻轻的拍了拍手,一个畏畏缩缩的丫鬟被人带了上来。
那丫鬟胆子小,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大人物,连忙跪下磕头紧张道,“奴婢夏生参加皇上、太后、贵妃娘娘和各位娘娘。”
“你起来,你知道什么,直接说。”孝惠帝沉着脸。
夏生怯生生的抬起头,看了太后旁边的江胜海一眼,立马畏惧的低下头,想要说却又怕着什么,但想到枉死的绣春,咽了咽口水颤巍巍的开口,“绣春姐曾告诉我,她发现了涟漪姑娘和江公公私下结成对食,结果没过多久,绣春姐就出了事儿,奴婢怀疑,奴婢怀疑……”
江胜海心头一惊,随即立马噗通跪下,“冤枉啊,皇上明察,太后明察,老奴进宫几十年,一直战战兢兢的此后太后,宫内什么规矩老奴岂会不懂,怎可能明知不可还要做这等紊乱宫闱的事儿。”重重磕头,咬牙切齿的看着夏生,“是谁让你污蔑我,污蔑太后。”
夏生不敢看江胜海,一个劲儿的摇头,“奴婢说的是实话。”
太后冷笑,这等伎俩也能拿的出手,“这丫鬟无凭无据,说的不可信,绣春跟了我十几年,她觉不会说这等话,必然是真凶知道这死人开不了口,所以指使这丫鬟栽赃。夏生,你可知道污蔑太后与萧贵妃罪该万死。”
“是不是污蔑,还为时尚早。”孝惠帝面色铁青的盯着江胜海。
看的江胜海心头一凉。
又有人走了进来,是宫内的产婆,她朝着众人行礼后便如实答复,“奴才方才检验过了,涟漪姑娘已非完璧之身。”
萧雅惊愕的看着这婆子,她站的笔直,显然是有备而来,想不到涟漪是落到了皇上手上,此番必然是保她不住了。
苏清怡见此,不住冷笑,涟漪是萧阁送进宫的,非除不可。
太后颇为镇定,“就算涟漪并非完璧之身,那也不能证明是江胜海与她有关系,要知道江胜海从小进宫,他可是个太监!”
恰好办完事儿的金浩也到了。
金浩遵照孝惠帝的命令,带人去搜查了江胜海的住处,并非空手而归。
“属下在他的衣柜暗格发现了这些。”金浩递上一个匣子,朝孝惠帝打开。
孝惠帝顿时拍桌而起,将那匣子一把拍到江胜海面前,怒道,“你还有什么好狡辩,肮脏龌龊的狗东西。”说完不解气,上前一脚踹在江胜海的肩头。
江胜海被一脚踹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