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娇颜》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宠娇颜- 第2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适,于是当即便立下了诏书。

自那后,董蕴再去蒋琬的殿中,就算表面上还同往常一样,可实际上已有了变化。

就像姚婕以往所讲,后宫里多数的人就是这样,同你好,冲你笑,兴许只是觉得你还有些用处罢了,她们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是计谋,都是算计好的。

“这后宫,进来了,便再也出不去了,像个笼子将人困住了,外面的人都说这好,可我看却一点都不好。”姚婕看着殿外的树难得多愁善感起来,片刻,她回头,带有一番感慨:“想逃,却逃不开。”顿了顿,她指了指自个的胸口道:“因为这里也被困住了。”

蒋琬听后,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一下便笑了出来。

“你在笑话我?”

“姐姐可不敢笑话你。”蒋琬用帕子捂住唇又轻笑了笑,道:“只是妹妹你确不适合这般忧愁。”

……………………………………………………………………………

………………………………………………………………………………………………

李夜秋九岁生辰是在春日里,桃花纷纷盛开,风一吹,大片大片的米分色花瓣飘落,若是立在那桃树下,便会有入画的美,令人窒息。

那天,先帝兴致大好,抱着最小的公主云浮坐在御花园中,说是过些日子要一同南下,游一游西湖。

皇宫里的孩子本就很少出宫,前些日子姚婕她爹过寿,这才好不容易去了趟姚府,不过应当还不够尽兴。这回听说要南下,尤其是李宏轩,高兴得有两夜没好好睡下,等到了要南下的那天,竟在马车里睡了一天一夜,真可谓是睡了个够。

杨柳风拂面,一路上赏花看景,等进了杭州城,浩浩荡荡三辆马车,金轱辘,真是再显眼不过。

找了最好的客栈,偶在路边看到一间茶肆,里面说书的人正讲着神鬼故事,众人有了兴致进去往里一坐,喝茶,听着,台下的人啧啧称奇。

在最后头,有个同李夜秋一般大的男童觉着说书人的话不可信,转而看向身旁的人道:“他定是在胡吹的吧?”身旁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笑低语:“你瞧不见那些神鬼,可兴许它们正在某处瞧着你呢。”男童听完打了个颤,不再说话,他觉得,这趟杭州他就不应该跟着来。

听了书,用了饭,找了条画舫,清了里头不相干的人,众人这才坐了进去。

董蕴在窗边抚琴。蒋琬在船尾处教姚婕下棋。先帝倚着松软的靠垫眯眼小息。两个公主由宫人看着。两个皇子同一个太子在船头比谁扔的石头远,等李宏轩卯足了劲要丢时,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上来,他身子一晃,李慕歌扶住。春夜的风拂面,船桨相撞的画舫里头探出个小身子,在晃动花灯的照耀下,那男童眨了眨眼,里头的人冲他轻唤了声“阿离。”男童闻声,歪着脑袋又多看了两眼,嘴冲着那头的三人一咧,身子便又缩了回去。

一切比姚婕想得都要好些,只要这样,她就能够满足,至少在那天到来以前,她都是这么想的。

南下回京,两月后,蒋琬的爹,蒋佑,一个小小的从四品官员却因谋反之罪被关押,连同被关押的还有远王李蘅。

李蘅,是先帝的哥哥,谁人都知,李蘅不甘只挂着王衔,他尖嘴猴腮的模样,若是请人刻成雕像立起来,那简直就是活脱脱一个等着造反的奸臣。

不过事情到了这会,竟牵扯到了蒋佑。蒋琬日日夜夜跪在殿中请先帝彻查,只是,就算不想相信,可何成义递来的奏折上一条一条,写得清清楚楚,不得不信。

蒋佑与远王李蘅里应外合欲要杀帝夺位,罪证确凿,无需再查证。

春末,远王李蘅与蒋佑一干人等,被处斩。

先帝保全了蒋琬,她是贤妃,李慕歌还是那个太子,可到头来,错的似乎全是自个,错的似乎全是这个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接着,从一开始的怜悯劝说逐渐便成了厌烦失了耐心,就连一听到她的名字,都会头疼不已。

那之后,蒋琬整日以泪洗面,哭到无泪可落,坐在殿外的木兰旁,原本就娇小的面庞越来越苍白。

听人说,皇宫是个很好的地方,锦衣玉食,进宫,多少姑娘做梦都想。听人说,嫁进了宫里,你的夫君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他会护着你,没人再敢欺负你。可等真的进了宫,她看到的却是后宫的妃嫔如同树枝上的叶,总有落的时候,总有人会替代你,日子久了,只要将落叶成堆,被风吹了,被火烧了,都无人会再过问。

有一日她说:“现在想要再离开这偌大的皇宫,不会真的要等到死了以后罢?”

结果,第二日,她便真的死了。

姚婕赶来,她需要她的回答,告诉她,这不是真的,但是,所有人流露出的表情却否定了她的答案,那时,一个骨子里全是巾帼英雄的女人,在那刻,心中被恐惧与绝望填满了。

那天,先帝只是站在一旁,姚婕开始明白,就算蒋琬死了,在这里,在这宫中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他厌了,也弃了,他还有他的后宫,任何人都能成为蒋琬的替代品,往日的喜爱与荣宠,到现在,一朝成灰。

那年李慕歌十一岁,他认定了蒋琬是枉死的,也认定是董蕴害的蒋琬,闹了宫殿,伤了董蕴,最后先帝一怒之下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将他贬出了上京。

短短半载,姚婕觉得像过了数载。

从那会开始,她收了那般的野性子,只管在殿里陪着李夜秋,偶尔先帝来了,她也不愿再多言一句。

有回,先帝在夜里多喝了几杯,来找她,坐了好一会也不说话,等宫人把李夜秋带下去,先帝这才起身来到她身旁,碰了碰她,可她却躲开了。这不是第一回,但每回先帝都不会再碰她,顶多坐上一会便走了,可这夜,先帝却不由分说将她压于身下,那手欲要解开她的腰带,姚婕一把将他推开,力道似乎是大了些,先帝后仰撞在了条案上。

姚婕怔了怔,动了动身子,可始终没有站起身,先帝顿了片刻,随后,抬手猛地将条案推翻,上面的果盘全部摔碎。

声音扰了李夜秋,他跑出来看,在快要从内殿向外时,被宫人拦了下来。

“你们还想要朕怎样!!”

厉声,姚婕从未见他这么大吼过,吓得抖了抖身子,就连忍了好久的眼泪珠子也没忍住,顺着眼角便滑了下来。

瞧见她的样子,先帝走上前,捏住她的下巴:“你究竟还要朕怎样?”这声柔了柔,伸手拭去她面颊上的泪,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又慢慢解开了衣带,明明比以往都要温柔呵护,可姚婕却觉得很陌生。

李夜秋站在内殿中,离得很近,只是宫人捂住他的耳朵,很多事他还不明白,可他只瞧见姚婕哭了。

等了好久,待先帝走了,宫人这才松开手,他跑出来,姚婕坐着将他抱在了怀里红着眼睛轻问:“睡不着了吗?”

李夜秋道:“我会护着你的,从今往后没人能再欺负你。”

那时候姚婕想,她什么都不要,什么太子之位,什么皇位,她统统都不要,只要李夜秋能好好待在她身旁就好。

可偏偏,李夜秋却什么都想要。

他所持有的野心,他想要的权利,他想要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幼时最初不过是因他说过要护着姚婕,可等到了少时,再到了现在,可能就没有那么纯粹了。

…………………………………………………………………………………………………………………………………………………………

……………………………………………………………………………………………………………………………………………………………………………………………………………

李夜秋看着客栈内的烛光,忽而轻笑一声,他收回视线转面看向江离:“这话你应当去问他,不过我想,他也应当早就知晓了吧。”

他在木栏前又站了会,片刻,回身,走入房内,未再回身,只是抬手挥了挥。

水玉上前,恭敬地朝江离弯了弯身,等到江离耸肩离开才将门关上。

“王爷。。。。。。”

李夜秋入了雕花屏风内,好一会才道了声:“歇着吧。”

“是。”

李夜秋停在床榻边,坐在床沿,看了看应当正在做着好梦的颜落,他伸手拨开散落在唇上的发,本想要起身离开,可还是不小心吵醒了她。

颜落揉了揉眼睛,从被子里爬起来,迷迷糊糊问:“已经早晨了吗?”她好像都没有睡够嘛。

“我吵醒你了吗?”李夜秋笑了笑:“还没到早晨哦。”

颜落点了点头,等了会,问:“你不睡吗?”

“一会就睡。”

“你不开心吗?”

李夜秋愣了一愣,小丫头往前凑了凑,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你好像不是很开心,因为不开心所以睡不着吗?”她脑袋搭在李夜秋的肩膀的,强撑着睡意。

想了许多,兴许是语气里和以往有了些变化,就这么被小丫头给听去了。

他轻轻拍了拍颜落的后背:“我没有不开心哦。”

“你说骗人是不好的。”

“。。。。。。一点点。”

颜落“嘻嘻”一笑,眼半眯:“青青姐以前说,要是不开心的话,有人陪着就会开心了。”

李夜秋挑眉:“你这法子还真是百用呢,生病了有人陪着就会好了,吃东西有人陪着胃口就会好了,现在不开心有人陪着也会变好吗?”

“嗯。”

颜落低低应了声,等李夜秋再看向她时,不过才一会,竟这么快就睡熟了。

李夜秋轻轻松开她搂着自个脖子的手,让她躺下,放平了,盖上被子,用手指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不由得笑了笑,可笑过后,他继而又看向桌面上左右摇晃的烛火。

有些事,也许到死都不会有改变。
    
第四十一章

第二天早晨,洗漱完了,坐在床榻边的颜落仍旧迷迷糊糊。
她就是有这个毛病,不管夜里睡得有多早,或是起得有多晚,可总觉得怎么都睡不够,若是没人叫她起床,不到肚子饿了,估摸着,还能睡上个一天一夜。

李夜秋将手擦净,待水玉将盆端走,他再转面回来,颜落的模样让他笑了笑。

颜落自小睡相就极差,走前你将她规规整整摆好咯,可不到一个时辰,踢开被子也就算了,还在床榻上滚来滚去,有时运气不好,滚到了地上,疼了,醒了,还总觉得是有人踹了她一脚。现在大了,滚倒是不会滚了,就是横睡竖睡不安分,每回醒来,那头发,就同现在一样,乱糟糟的。

这会回想起来,那时,他真是为颜落操碎了心。

伸手,李夜秋帮她理了理,长发细细软软的,可能是颜落个头小,有时她坐着,那一头的长发倾泻而下,散落在腰后,看着都快有她一人长了。

颜落等着水玉给她梳发,只是,近来学有所成的李夜秋,决定在这么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里小露一手。

看着水玉帮小丫头梳妆多年,他颇有心得,有时还会提点一番,让水玉别总是给小丫头的脑袋上按两个团子,水玉很受教,隔天两个团子换成了一个团子,又大又圆,看着就像是过年过节,喜庆。

李夜秋想,颜落还是最适合将长发放下,就像现下这样,再简简单单给她梳一个不那么喜庆的发髻,把她搁在桃花树下,那肯定美得不像话。

水玉站在一旁,看自家王爷盯着落儿小姐的头发呆愣愣,他明白,于是默默将梳子递上前。

李夜秋微微偏头,要不怎么说,深得我心。

他自信满满,等颜落带着一脸睡眼惺忪转了身,伸手,梳子顺着头顶滑下,待乱糟糟的长发都理直了,李夜秋将颜落两边的发撩到耳后,整个动作信手拈来,轻车熟路,游刃。。。。。。只是,自信多了,等颜落喊了声“疼”,李夜秋的手微微顿住,她方才喊疼了?

一紧张,手指轻勾到了发丝,颜落歪着脑袋回头:“疼,你弄疼我了。”

房内静了静,水玉往后退了退,他是为了尽量减少存在感,可偏偏颜落却将他的存在感瞬间描画深了。

“我要水玉。”

她的声音不高,但已经足够将李夜秋的耳朵穿透,眼下李夜秋的表情她瞧不见,还满屋子寻着水玉,在梳妆上,她对水玉的依赖性,远比李夜秋要来得多一些,而,这种情况并在府上时也不少见,很多次,水玉都因颜落无心的话变得窘极了。

水玉此时也不求别的,只求她能把话好好说完整咯。

待出了房门,颜落一身水红色衣裙,耳后的发梳理好了扎成半花型的发髻,一根白里缀着红的白玉簪子横插在发髻中,一头及腰长发很少见的散落在身后,总得来说,这便是李夜秋近来的学有所成,只不过,还是出自水玉的手罢了。

用了饭,稀稀疏疏闲聊了几句,李夜秋等人便一前一后出了客栈。

祁王府的车夫老早就在门外等着了,而连太生走在最前头,将备好的木凳放好,等着搀扶主子上马车。

现在的时辰,杭州城内卖吃食的摊子一个接一个摆开了,眼前这条街不宽敞,人群熙攘,来来往往的声高高低低,路过的人在客栈前慢下步子,瞧着连太生,总觉得要坐上这辆马车的人非富则贵。

等人都坐好坐稳了,车夫才扬鞭前行。

马车内,李宏轩,李夜秋,颜落,芷兰,江离,水玉,还有连太生,可就算马车再大,塞下了七个人,不仅里面会觉得有些拥挤,就连前头拉车的马也颇有些压力,这幸好是早晨醒来多吃了些草,要不它今个准得垮。

累垮。

颜落挨着李夜秋坐,近了些,稍稍一动,还会闻到昨夜沐浴过后残留下的浅浅香气。

揽着她低头,透着浅米分的脖子,长发遮盖住的纤细锁骨,若隐若现的衣内,李夜秋下意识松了松手,应当,不能离她再近了。

此刻,马车内格外安静。

芷兰同江离免不了会想着独自留在客栈里头的云浮,但好在还有两个丫鬟在身旁陪着,这样会稍稍放些心。

李宏轩一直看着帘外的景致,初来杭州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但当时的心情却不会忘。

他闭眼,思绪在脑中转着,马车顿了一顿,停了。

湖上春来似画图,乱峰围绕水平铺;

松排山面千重翠,月点波心一颗珠;

碧毯线头抽早稻,青罗裙带展新蒲;

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

那年,也是同现在一样,下了马车,李慕歌立在湖岸旁的树下,看着平静而后又起涟漪的湖面他有感而发,念了这样一首诗,念过后,先帝看着他不语轻笑,在那时,先帝对李慕歌的喜爱,远远大过了任何一位皇子。

李宏轩一直很憧憬,想着往后要像李慕歌同李夜秋那样,出口成章,诗词歌赋,下棋对弈,样样都要精通,连同向往的,还带有钦慕。

连太生在身侧站着,立了会,清风从面前拂过,等李宏轩终侧过身来,连太生这才向着湖边的画舫道:“公子,请。”

李宏轩慢慢向着画舫靠近。江离在船头等着。李夜秋紧紧看住因第一次坐上画舫所以眼下很雀跃的颜落。芷兰则除了看着颜落便是赏着湖面上的景致。

正前方,离画舫不远的位置,有一个衣衫褴褛跪着,他在乞讨,偏头见着李宏轩,被那身衣袍闪了眼睛,乞讨人觉得可以从那讨来不少银子,于是站起身,捧着碗,走上前,待靠近,他扑通一下就跪地上了,再向前爬了爬,嘴一歪,让自己看起来要有多惨有多惨:“公子,求您行行好赏我些银子吧。”话比较直白,跟开口管人要钱差不多,他抱着李宏轩的腿大力晃着,完全不会顾及连太生的驱赶:“公子,公子,我上有老,下。。。。。。”话未说完,余光闪过一丝白光,等在抬头,一支箭射在右侧的树干上,从这个位置上看来,若不是乞讨人方才用力晃着李宏轩的身子,这箭应当不偏不倚正中李宏轩的颈部。

乞讨人愣了一愣,默默爬着离开,不过讨个银子,何必呢。

连太生惊觉事情不对,忙护在了李宏轩身前。

在不远的树后,一道狭长的黑影拉开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