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安意为人一向如此,别人对她好一分,她便想回报一分甚至两分。不知道迟初是不是因为看出了这点才如此。
解决了布料的事,慕容安意心情舒缓了许多,回到府内改了改图纸,用了晚饭,早早上床睡觉,以补充昨日不足的睡眠。
次日一早,慕容安意精神奕奕,一扫之前的颓靡,连早饭都多用了些。
快到晌午的时候,有人送来一个精致的木匣,慕容安意小心打开,待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神色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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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 两个男人两幅画(二更)
慕容安意拿出匣子里的画,仔细展开,眉头微微皱起。
画中是一个少女,身穿月白色大氅,站在红梅树下,少女面容沉静,轻抬素手拂去红梅上的白雪,眉宇间盈着一种沉静温柔。
作画之人笔力娴熟,观察细致,将少女的神态描绘到极致,而最让人惊叹的是,在整个画作偌大的天地中,所有的景致都成了少女的陪衬,让人似看不到那皑皑白雪,艳艳红梅,一眼望去,映入眼帘的只有少女。
再细看去,画作右下方有一首小诗,正是崔道融的梅花。
慕容安意轻轻合上画轴,看的出作画之人是花了心思的。至于这个人是谁,慕容安意也大概有数。
“送这幅画来的人可有说什么?”
晚晴想起小丫鬟的话,答道:“送东西来的人只说了两个字,曲水。”
慕容安意杏眸轻闪,果然是他。不得不说,尹流觞那人虽然不讨自己喜欢,但确实算的上才貌双全,单是这幅画就不输大家。
“小姐知道那人是谁?”晚晴不明白,她跟了小姐这么久,从没听说过小姐认识什么叫曲水的人。
“这画是尹流觞送来的。”慕容安意将画重新放回匣子里。
“哦。”晚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依旧不太明白曲水和尹流觞有什么关系。
“那小姐,这画该如何处理?”晚晴知道慕容安意和尹流觞之间的过节,直觉尹流觞没安好心。
“先放着吧。”
“小姐,有人送来这个。”秋月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纸筒。
慕容安意抽出纸条: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午时垂涎楼见。
“小姐,你不会真的要去吧?”晚晴有些不放心,谁知道这个西荣太子耍什么花样。
“放心吧,我会让花影跟着。”慕容安意准备赴约,她想她有必要跟尹流觞说清楚,别玩这种龌龊的把戏。
慕容安意乔装一番做男子装扮,带着同样男装的春花出门去了。之所以没带晚晴,是怕晚晴这丫头性子冲动,到时会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慕容安意已经预料到今日的会面不会太愉快,这也是她让花影跟去的原因。
慕容安意进了垂涎楼,直奔二楼而去。
石峰看着男子打扮的慕容安意,一时没认出来,“站住。”
“是你家主子请我来的。”
尹流觞在房内听到声音,吩咐了一声,石峰让开路替慕容安意推开房门,却将春花挡在外面。
“公子…”春花不放心的看着慕容安意。
慕容安意有些不悦,“这是何意?”
石峰面无表情,“我家主子不喜欢闲杂人等接近。”
慕容安意不言语,站在门口定定的看着尹流觞。尹流觞薄唇微扬,“怎么,怕了?”
慕容安意踏进房门,门轻轻合上,她径自坐在尹流觞对面,“谈不上怕,尹太子叫我来有何事,直说吧。”
“孤送你的画想必你收到了。”
慕容安意狐疑的看着尹流觞,“是,只是我不明白尹太子究竟是何意?”
尹流觞闻言浅笑,“慕容安意你是聪明人,可别跟孤装傻。”
呵呵,慕容安意嘲讽一笑,“我是真的不明白,尹太子要想对付我,直说便是,何必兜这么大的弯子。”
自从上次铁矿一事,她和尹流觞就结下梁子了,如今尹流觞的反常,在慕容安意看来,不过是恶心她的一种手段而已。
尹流觞脸色一变,笑意渐冷,“慕容安意,你可真是不解风情。不知道你对着萧冷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
慕容安意一双杏眸凝水成冰,“这是我和他的事不劳尹太子操心。”
尹流觞手指摩挲着茶杯,笑意加深,“原本是这样,只是如今嘛,孤看上的人孤自然要操心。”
慕容安意腾的起身,“尹太子叫我来就为了说这些?恕我不奉陪。”
然而她刚接近门口,身后飞来一个物件,她侧身躲过,茶杯应声而碎。
门外的春花听到动静就要往里闯,却被石峰拦下,而隐在暗处的花影也握紧了剑,就等慕容安意一声令下,立马冲进去。
慕容安意净面含霜,声音如同冰碴子一般冷的扎人,“尹流觞,你这是什么意思?”
尹流觞向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纤细的身影,“你何必急着走,孤叫了菜,一起吃饭吧。”
“不必,话不投机。”
尹流觞不为所动,继续上前,“等你了解孤就不会这么说了。”
慕容安意步步后退,直至身后传来冷硬的硌肉的感觉。她抬眼冷冷看着尹流觞,突然一掌攻过去。
尹流觞没想到慕容安意会突然发难,侧头闪避,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将她扣在胸前。
“花影…”慕容安意大声喊道,花影破窗而入,一剑刺向尹流觞的后背,尹流觞不得已放开慕容安意,与花影缠斗起来,石峰听到声音推门而入,与尹流觞两个人夹击花影。
花影虽然武功不弱,但毕竟不是尹流觞对手,更何况如今又多了一个石峰,一时有些疲于应对。
就在这时,酒楼的小二上来送菜,慕容安意接过托盘,狠狠朝尹流觞扔了过去,尹流觞闪身躲避,花影也摆脱石峰,从窗户跳了出去。
慕容安意见花影脱身,拉着春花从楼上下来,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垂涎楼。
二楼窗后,尹流觞看着急匆匆离开的慕容安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慕容安意气冲冲的回到康安伯府,将尹流觞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她没想到尹流觞会这么不要脸,他要是真跟她光明正大的报复,她未必怕他,只不过他如今这副做派,让她十分恼火。
与此同时,萧丞相正在听属下得来的消息,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本相知道了,去丛叔那领赏吧。”
“剑五,怎么样?”
“主子让我去领赏。”
其他人是又羡慕又嫉妒,剑五这小子,真有他的,看来三小姐的情报果真值钱,赶明他们缺银子花了,也要去康安伯府蹲点。
萧冷越想越坐不住,慕容安意这个不让人省心的,明知道尹流觞对她有所企图,竟然还送上门去了。
萧冷来的时候,慕容安意正坐在桌边看她的宫装图样,她要好好确认,不能出现纰漏。
慕容安意看的很认真,连萧冷进来也没有发现,萧冷想起剑五的禀报,看了一眼桌角的小木匣,轻手轻脚的上前打开。
萧冷捏着画轴,似乎将那画当成了尹流觞。慕容安意突然觉得屋内的气氛有些压抑,转身一看,发现萧冷面色阴沉的拿着一幅画。
“那个,冷哥…唔…”慕容安意刚要开口解释,就被萧冷推倒在桌子上,萧冷的吻热情中夹着怒意,搅的慕容安意舌头发痛。
“唔…放开…”
萧冷不理会慕容安意,直将她吻的脸颊潮红,才不舍的将她拉起来抱进怀里。
“萧冷,你又抽什么风,滚开。”慕容安意使劲一推,将萧冷推离身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萧冷不悦的看着慕容安意,指着桌上的画,“这是尹流觞送的?”
慕容安意知道萧冷这是知道她去见尹流觞的事了,笑道:“丞相大人这是…吃醋了?”
萧冷眼中闪过危险的光,“慕容。”
慕容安意举手投降,“好吧好吧,我不说了,我是去见尹流觞了,我去见他是想告诉他别扯些没用的。”
萧冷神色柔和了些,语气仍然不悦,“尹流觞那种人,你少接触为好。”
“是,小女子遵命。”慕容安意知道今日是自己莽撞,于是乖乖听话。
萧冷很满意慕容安意的识相,拿起桌子上的画轴放进袖中。慕容安意有些不解,“你拿这个做什么?”
萧冷抬眼凉凉的瞥了她一眼,“怎么,不舍得?”
慕容安意是觉得那画不错,但萧冷今日显然是从醋坛子里出来的,慕容安意哪能刺激他,连连摆手,“哪能,我才不稀罕,你要喜欢拿走好了。”
萧冷给了慕容安意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带着画匆匆走了,倒叫慕容安意有些莫名其妙。
直到第三日一早,席岭送来一个匣子,慕容安意这才知道这位萧丞相的心眼有多小。
“三小姐,主子说,那幅画水平太差,根本不能表达您风姿的十分之一,故而让我送来了这个。”
席岭走后,慕容安意打开匣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画轴。
画中人目视前方,静静而立,她妖娆妩媚,眉梢眼角风情流露,黑色的舞衣在昏黄的光线下格外神秘,那大红的玫瑰花使整幅画看起来妖冶夺目。
最让人称奇的是,无论从哪个方向看过去,画中人都是一种含情凝睇的感觉,似乎在注视着看画的人,与达芬奇的蒙娜丽莎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幅画赫然正是圣帝寿宴那天,慕容安意身穿黑色舞衣的样子。
慕容安意抬手轻轻抚摸画作,暖意在指尖流淌,她能够感觉到萧冷在画这幅画时的用心,若不是对她全神关注,怎么可能描绘的这么细致,连她发上细小的头饰都不差分毫。
“小姐,萧丞相对你可真有心。”晚晴笑着打趣,仿佛比慕容安意还要高兴。
“好了,收起来吧。”慕容安意小心翼翼的将画放好。
“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收着的。”晚晴笑的促狭,直笑的慕容安意头皮发麻才作罢。
傍晚的时候,慕容隽派人送来消息,浮光锦已经送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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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 捉拿纵火犯
“这些人都信的过吗?”慕容安意看着后堂内的工人,有些不放心的问慕容隽。
“放心吧,这些人都是我亲自挑选的,而且接下来的日子,我会亲自监督他们。”
“嗯,那就好,图样都在这,今天就可以开始。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有件事要办。”
“你是说…”
“对,我们要把那个放火的人揪出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为我们赢得点时间。百密尚有一疏,光是防范不是办法。”
“好,需要我怎么做,你尽管说。”慕容隽眸中闪过戾气,既然你们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慕容安意附在慕容隽耳边嘀嘀咕咕了半晌,慕容隽了然微笑,眸子里火光跳跃。
……*……*……*……
“母亲,出来走走有没有觉得舒爽一些,虽然天气冷了,也不能成日闷在房里。”慕容隽搀扶着裴氏在花园里踱步。
“隽儿,你最近不是忙着给宫里准备年衣吗?今儿怎么有空陪母亲出来散步?”裴氏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人也比之前慕容安意刚回京时精神了两分。
“再忙也不能妨碍尽孝不是。”慕容隽语气轻快,颇有些调皮的味道。
裴氏伸手点了点他的脑门,“你啊,母亲只要你好好的,早日娶妻生子,母亲就满足了,宫里用的东西马虎不得,你要是忙就不用抽空回来陪我了。”
“好,风大了,儿子陪您回去吧。”
“阿白哥,您最近跟着三少爷早出晚归的可真辛苦。”一个家丁打扮的人对阿白感叹道。
被叫做阿白的小厮叹息了一口,“唉,谁说不是呢,咱们做奴才的不就是这样吗,主子去哪少不得跟着伺候,原本也不用如此,还不都是那起子缺德的贼人…”阿白说到这突然住了口。
家丁有些好奇,“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阿白显得很谨慎。
家丁拿出一袋酒,递给阿白,道:“阿白哥这是信不过我吗?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阿白接过酒袋,四周看了看,小声道:“之前那批准备给贵人做衣裳的料子一场大火全给烧了。”
家丁有些惊讶,“竟然有这事,那可怎么好,三少爷岂不是要被贵人怪罪。”
阿白神秘一笑,“没事,都已经解决了。”
“啊?离过年没多久,哪来得及啊!”
阿白又喝了两口酒,有些迷糊的道:“来得及,我听少爷说,三小姐已经从迟家购得了浮光锦,图样也画好了,就等着日夜赶工了。”
“浮光锦是什么?”
阿白有些得意,似乎在炫耀自己知道的多,“这浮光锦色泽柔和,光彩夺目,据说能在光下散发出彩色的柔光,现在有了浮光锦,只等着做出衣裳就行了。”
“哦,那阿白哥一会儿还要去跟着三少爷去美丽榭喽?”
阿白脸色泛红,嘟囔了一句,“去美丽榭干什么,我们要去少爷的成衣铺。去去去,打听这些做什么。”阿白自觉失言,有些不悦的责怪。
家丁忙陪笑脸,“我这不是好奇嘛,阿白哥忙着,我先去干活了。”
“去,快滚蛋。”
家丁眼中闪过一丝诡谲的笑意,满意离去。待家丁走远,阿白擦了擦嘴角,笑意阴凉而嘲讽,哪还有刚刚醉酒的样子。他晃晃悠悠的走出永宁侯府,直到走出很远才健步向前。
“事情办成了,没让人怀疑吧?”慕容隽从路旁的阴影处走出来。
“少爷放心。”
“走吧。”
夜黑风高,阴风阵阵,月光半掩在乌云后,将京城笼罩在一片阴影中。
慕容隽的成衣铺后堂,翟汀一身黑衣守在一旁,慕容隽也隐在暗处密切注视着铺子的动静。
二更过半,街道上有哒哒的脚步声传来,即便来人已经十分小心,在这样寂静的夜里还是格外清晰。
翟汀做了个手势,慕容隽和阿白将腰猫的更低了,连呼吸都清浅了几分。
不一会儿,一个黑影窜到成衣铺后门,他拿出个铁丝做的钩子,借着月光将门打开,钻进成衣铺后堂。
他拿出火折子点着,黑暗的后堂立马有了光亮,也将暗处的人影照了出来。他反应过来转身要跑,却已经来不及,翟汀迅速出手,不过两招就将来人制住,扭绑起来。
……*……
“老爷,老爷…”
“什么事?”李长昭睡的正香,突然被吵醒十分不悦。
李管家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他也不想找这个晦气,只不过翟公子亲自过来,他不得不通报。
“老爷,是翟小将军,说是有事找老爷。”
李长昭听说是翟汀,再不满也只得起身,慕容媚儿也被吵醒,不过最近她身体不舒服,所以没有多言。
李长昭到达门房,看了一眼穿戴整齐的翟汀和慕容隽,又看了看地上绑着的人,眸子闪了闪,上前道:“翟小将军这么晚过来不知有何事?”
翟汀冷着一张脸,指了指地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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