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个黑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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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个黑月光-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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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冬的气色看来好多了,脸颊上的肉似乎也多了一些,她仔细打量了一遍,笑了笑,道,“我去办了件事,刚忙完就来了,你的伤都好了吗?”
  阿冬点头,“爹每天给我上两次药,已经好了。”
  小少年的眸中闪着光,一看便知是真的高兴,她便也笑了笑,问道,“你喜不喜欢爹?”
  阿冬稍稍愣了愣,老老实实的笑道,“爹对我很好,我自然喜欢。”
  语罢,还不忘补充道,“爹也很喜欢你的,姐姐,他这些日子,同我讲了许多从前的事,爹说,你小时候喜欢看花灯,吃糖葫芦,还常常帮着娘做家务,你从前很乖……”
  很显然,小少年能看出姐姐对爹存着敌意,在有意缓和。
  拂清也明白,加之听见了小时候的事,心间不由得升起些许复杂来。
  稍稍缓了一下,她点头道,“我明白,你先去穿衣赏,我有些话,想跟爹说。”
  她没有在爹前加个“你”字,虽是一点小小的变化,却足以叫阿冬与卫离都是一顿。
  阿冬很开心的应了声好,回去穿衣裳了,卫离则趁机忙问道,“公主府的事……”
  拂清知道他想问什么,未待他说完便主动道,“是我做的,她这样对阿毛,我忍不了。现如今大仇得报,你也不必再去告什么御状,暴露自己与阿毛了。”
  卫离眸光一凝,问道,“那你呢?现如今你揽了所有罪责,又该怎么办?”
  拂清神色淡淡的,“我要离开,回到我该去的地方。”
  难得她能如此平静的,跟一个已经在心间恨了那么多年的人说话,顿了顿,又道,“你不必管我,现在你有更要紧的事。阿毛很依赖你,你是他父亲,我希望你今后一定好好照顾他。”
  卫离闻言凝眉。
  他也明白自己劝不住她,只好道,“宁王正在找你,你要去哪里?能不能先见一见他?”
  她却冷清摇头,“见不见都一样,反正终归要走。”
  心间默叹了一下,她又收起心神,一脸严肃的对卫离道,“毕竟你是阿毛的亲爹,我喜欢你今后能尽到该尽的责任,好好照顾他,他做了十几年的奴仆,心间需要好好疏导,你要告诉他,他并不比别人低等。”
  卫离颔首,“我会的。”
  又听她补充道,“他身子弱些,你多给他调养调养,教他读书识字……总之,你若对他不好,胆敢再抛弃他,我一定把他带走,到时,也别怪我不客气。”
  卫离心间一紧,还想说些什么,恰在此时,换好了衣裳的少年走了出来,听见他们的谈话声,皱着眉问她拂清,“姐姐,你要去哪儿?”
  拂清则又换上了笑脸,拍拍他的肩头,温声说,“姐姐还有事,不能在京城久留,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安心跟着你爹,他不会再离开你了,你也努力跟着他学些真本事,我会随时来看你的。”
  阿冬一怔,还想挽留她,哪知却在此时,隐约听见外面传来动静,拂清便再不与他们多言,径直开门而出。
  父子二人皆是一怔,匆忙追了出去,却见外面早已没了她的影子。
  而很快,萧钧便来到了眼前,眼见他们二人的模样,不由得问道,“你们怎么在外面?”
  阿冬急道,“姐姐方才来过,可她又走了。”
  萧钧猛然一怔,“拂清?她在哪儿?”
  卫离道,“听见殿下的动静,已经走了。”
  萧钧闻言,立时抬头环顾头顶茫茫夜色,那一瞬间,多么想就此追去。
  身边侍卫们见了,忙也来向他请示,“殿下,要不要去追?”
  他怔愣了一下,却终是摇了摇头。
  “不必了,她既然决意要走,就算追回也无用。”
  相较于才发现她离开时的心焦愤怒,这几日,他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其实早在父皇强硬为他们二人赐婚之时,矛盾就已经种下。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怎么会愿意将错就错,委屈在他身边,做一个侧妃?
  父皇的强硬,以及他后来的瞻前顾后,担心她暴怒冲动而做的隐瞒,都是致使她去公主府寻仇的诱因。
  她血洗公主府时的每一刀一剑,看似在向萧怡容寻仇,却又何尝不是对父皇与他自己的报复与反抗?
  可是,他亦知道,她还在看着自己,就如今夜,便是最好的证明。
  既然她看着,便看吧。
  他转过头,对卫离说,“我今夜来,是有件事要同你们说,不久之后,本王就要离开京城,去西北戍边,那里荒凉比不得京城,不知大师是要留下,还是随本王前去?”
  这话一出,着实令卫离一惊,忙问道,“好端端的,殿下为何要去戍边?”


第七十二章 
  因着宣和帝一声令下; 京城这几日盘查的很严。
  但奈何同叔颇为神通广大,很快就给拂清弄来了路引,上头官府的印戳货真价实。
  拂清便放了心,装扮成商女的样子; 背了个小包袱; 轻装上阵; 轻轻松松出了城门。
  而离开京城之后,路也越走越顺; 她乘舟南下,一路过江过河,约莫近一个月的功夫; 便入了江南。
  此时已经快入四月; 最是人间灿烂时,金陵城内半壕春水; 西湖岸边杨柳飞花,乃是江南最美的时候。
  犹记得当初下山之时; 她还曾在心里打算好,等把阿娘的仇报完,她定要痛痛快快在江南玩上一回; 然而谁料不过短短几年的功夫,她的心境就彻底变了。
  景色依然美,可她现在心底空空; 再没了任何赏景的心思。
  如此; 便一门心思赶路去吧; 她没有停歇,下船之后,在江南调转了方向,一路往西,又过了约莫半月,终于回到了九云山。
  ~~
  初夏时节,山林正茂。
  古树参天,溪流淙淙,一别两年多,九云山依然还是那个世外桃源,掩在白云深处,寂静无人打扰。
  拂清独自上山,耳边只有林中鸟鸣相伴。
  来不及放下行囊,她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到半山。
  只因那里埋葬着阿娘。
  她拿出特意从山下镇子上买的莲蓉糕,那是阿娘从前最爱吃的点心,把它们小心放在阿娘的坟前,她又细心清理了坟周围的杂草,待到周遭干干净净,她这才燃起火纸,向阿娘倾诉心间话语。
  “娘,你知道吗,阿毛并没有死,卫离已经找到了他,他过去吃了些苦,不过所幸也平安长大了。今次卫离还不错,他把阿毛带在身边,照顾的也很好,只不过,我暂时还没办法带他回来跟您磕头,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带他过来。”
  “我这次去京城,回了趟晏家,陆氏现如今已经死了,晏楚连祖坟都没叫她进,还有那个陷害您的老婆子,也没有好下场。还有萧怡容和常乾那对狗男女,现如今也已经得到了报应……卫离当了和尚,这些年一直在念经,虽然愚钝了些,不过我看在他对阿毛是真好,而阿毛也真的喜欢他,也没再找他算账。您活着的时候最是善良,应当不会怪我的吧?”
  火纸一张张点燃,如此,要事也已经向阿娘汇报完毕了。
  她顿了顿,叹道,“我们都好,你也放心吧,下辈子一定托生到个好人家,叫人好好疼爱,不要再吃苦了……”
  火纸的热浪扑过来,她忍不住湿了眼睫。
  渐渐地,火纸烧完,心间的酸涩也淡了一些,她抬手擦了擦眼睛,起身背上包袱,继续往山顶走去。
  ~~
  拂清沿着山路,越往上走,心间却不由得忐忑起来。
  ——同叔说他一直与师父在通信,想来,自己这两年的所作所为,师父都该是知道的吧。
  回想昔日下山时,师父曾叮嘱过她,说她做什么都可以,唯有两点不可触碰,一是恶事;二就是朝廷。而现在看来,她当然从没坐过恶事,就算那些死在自己刀下者,也都是该杀之人,并未有无辜,然而朝廷这一点,就……
  萧钧是当朝皇子,她曾“嫁”了他一回,虽然仅是有名无实,但不知师父是不是已经知晓了,她会不会生气?
  就如此担心了一路,渐渐地,山顶那座青灰院落终于出现在了面前。
  许久没有回来了,她立在门外顿了顿,这才推门迈了进去,哪知在房中转了一圈却发现,师父竟然不在。
  卧房中,师父衣物叠的整整齐齐,桌上却微有些灰尘,看起来,她应是离开有些天了。
  她坐在院中石墩上想了想,终于猜到了些眉目。
  ——西边雁落山中,有几株仙人藤,每三年一次,会在初夏时节开花,其花有奇特药效,过去每到这时,师父总会特意去摘花,现在再一看,药篓子也不在了,看来师父该是去了雁落山了。
  一来一回加上采药,大约要花费一个月的功夫,拂清心里有了数,便决定乖乖等着了。
  她把行囊放回房中,随即便挽挽袖子,干起活来。
  打来山泉水,先将庭院房间打扫干净,再去山后的菜园里挖了些菜来,手洗干净,煮汤做饭。
  没了京城的美衣华服,精致首饰,她变回了山中那个一身素衣的姑娘。
  凡事亲力亲为,平日粗茶淡饭,练剑读经,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
  照理来说,这样的日子,她已经过了十几年,早已适应,可不知为什么,现在心里却总觉得空空荡荡,且极容易走神。
  譬如入了夜,她坐在院中纳凉,抬头去看天上星星,头顶上的明明是灿烂银河,然而她却总会不知不觉想起,曾在坝上马场看过的星星。
  闭上眼,耳边似乎还响起骑马驰骋时略过耳边的呼呼风声……
  而那夜那个人曾说过的话,那双璨若星河的眼眸,竟也紧跟着一下出现在了脑海之中,无法阻拦……
  如此一来,星星再也看不成了,她只好回屋,吹熄灯火,强硬命自己入睡。
  待念过好一阵的清心咒,她这才终于合上了眼睛。
  却哪知,又在梦中不期然的看见了春日漫天的杏花。
  白□□粉的花朵如云,哪知下一刻,却化作了冬夜里漫天的大雪,漆黑的夜色中,那人立在原地不动,狂风也刮不走,只一双眸子坚定的望着她。
  她醒来之后十分震惊,使劲的晃了晃脑袋,甚至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
  ——是她选择结束告辞,当时走的那样潇洒,现如今竟连做梦也梦见他,究竟是要做什么?
  原则呢?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大约还是太闲,该找些事情做才是,于是除过白日里练剑种菜之外,她特地下了趟山,买了些好布料与针线,打算给师父做几套衣裳。
  咳咳,待师父回来,送与她做见面礼也好啊。
  说做就做,她穿针引线,就要裁剪布料了,哪知这时才发现,一边三年,她竟有些拿不准师父的尺寸了。
  想了想,她只好去到师父房中,打开衣柜,打算取一件师父近来穿过的衣裳做样本比照。
  等她找好了衣裳,正往外拿的时候,却不小心带出了一件别的东西,她迟钝了一下,手没拿稳,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她俯身去捡,拾到手中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剑穗,样式仿佛有些年头了,且仿佛还有些残缺。
  而待再看清楚一些,她却不由得吃了一惊。
  原来那剑穗上坠的饰物,竟是一条木质的鱼。
  这木鱼应该是有一对,两条一起,弯成一个圆环,只是不知为何,现在却仅剩了一条孤零零的半圆,首尾相接处,露出木头的缺口。
  十分整齐,看样子,应是被切去了的。
  照理来说,剑穗随剑,在打斗之中受损,也很正常,或许是师父从前哪一次用剑的时候被人切了去,另一半不知丢在了哪里。
  毕竟这些都是说得过去的。
  可偏偏,她却觉得自己应该见过那残缺的一半。
  ——那时被强迫赐婚给萧钧,入宁王府后的第二日,萧钧带她进宫参拜皇帝,她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宣和帝的手串上,也系了这样的一条木鱼。
  不错,也不是一对,仅是一条而已。
  且从制式与雕花,甚至上头的木纹来看,拂清完全可以猜测,宣和帝的那条木鱼,与眼下从师父衣柜中发现的这一条,有什么渊源。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事?
  难不成……师父她与宣和帝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第七十三章 
  这个念头一出,拂清立时既惊讶又疑惑。
  只可惜现如今师父并不在此; 她思量许久; 终于还是将东西放回了衣柜中。
  无论如何,待师父回来; 试着问一问吧。
  她取了师父的旧衣回房,照着尺寸裁剪好布料; 然后,便专心做起了衣裳。
  就这样; 几日过后; 衣裳终于做好了。
  而算一算,师父也应该要回来了吧。
  ~~
  这日,她正在院中练剑,忽然听见门响; 楞了一下后; 赶忙停下动作去到门边查看; 果然见到了师父正推门进来。
  她惊喜之余,忙唤道; “师父您回来了。”
  一别几年; 师父竟丝毫未显老; 依然那般出尘; 面上粉黛不施,身着朴素道袍; 却透着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沉静之美。
  一如她的道号——忘尘。
  而师父见到她; 也微微有些惊讶; 道,“拂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拂清一边上手,帮着去卸师父身上的药篓,一边答说,“弟子回来有半个多月了,想着您可能是去雁落山摘仙人藤花,便没出去找您。”
  师父将药篓交给她,点了点头,道,“还算聪明。”语罢又嘱咐她,“花已经都风干好了,拿进药柜里去吧,改日天好磨成粉末为师教你制药。”
  拂清忙点头应下,将药篓中的干花放进了药房,又转身出来烧水,伺候师父梳洗,等忙完,又赶紧奉上了热茶。
  师父接过茶盏,抬眼将她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一别快三年,你这次回来,可是把事情都做好了?”
  拂清如实点头,“我阿娘的仇都已经报完了。”
  师父颔首,也没打算细问,只喝起手中的茶来。
  她见状,赶忙回房捧出做好的衣裳,道,“师父,弟子这些天闲来无事,给您做了几套夏衣,您试一下,看可还合身否。”
  师父微微笑了笑,道,“谢谢了,放到我房中去吧,你的手艺像你娘,一向好,一定合身。”
  拂清应了声好,便又去跑腿,而等再回来,稍稍酝酿一下,便试着问道,“师父,弟子斗胆,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师父微有些意外,抬眼瞧她道,“什么问题?”
  她咳了咳,道,“弟子那日要给您做衣裳,因为拿捏不住尺寸,便去了您的衣柜寻了件旧衣对比,在找衣裳的时候,无意见到一个剑穗……说实话,弟子此番下山,在京城曾见过跟您剑穗上的饰物一样的东西,不知……是否与师父的剑穗有什么渊源?”
  毕竟是头一次在师父面前问这个问题,她还不敢一下提及宣和帝,先这样试着问一问再说吧。
  而此问题一出,师父眸中果然微有一顿。
  只是随后,却听她道,“从前曾时兴过一阵木雕,那时的剑穗上大多都有这类的饰物,不过只是个无用的物件,哪来的什么渊源。”
  面色也淡了下来,明显并不想多谈的样子。
  拂清心间一顿。
  毕竟了解师父,只要师父不愿意多说,再问也是无用,她便只好收住了话题。
  然而心间却始终存着疑问,也只能待日后再慢慢说了。
  这个话题暂且揭过,她又想到一事,遂再同师父道,“还有,弟子在京城时遇见了同叔,原来他这几年一直在暗中看顾弟子,此番我能顺利回来,也有他的功劳,同叔看起来还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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