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个黑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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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个黑月光-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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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明云知道,家中长辈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她嫁进皇室,也正为此而加紧努力着,而她自己,自然也是愿意的。
  所以,她不能容许任何隐患产生,阻碍自己与相府的前途……
  ~~
  红日初升,天光大亮,新的一日开始了。
  朝会并非每日都有,文武百官也无需每日都早起赶进宫来拜见君王,但君王若想见谁,只需一句话。
  萧钧奔波了大半夜,回到王府后尚未来得及休息,便得了父皇的传召,只得赶紧更换蟒袍,备车进宫。
  彼时不过卯正,他到时,乾明宫里的夜灯尚未熄灭,而暖阁里已经摆了一桌的点心,他的父皇宣和帝正在用早膳。
  得了允许,萧钧迈入暖阁,余光里瞧见,殿中除过随侍的宫人,二弟萧瑀居然也立在一旁,他稍稍顿了顿,给饭桌前的父皇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宣和帝微微颌了颌首,他便立起去了一旁,直觉与萧瑀并肩等着,两兄弟互视一眼,算是打了招呼,都不敢多言。
  帝王用膳,规矩极重,此时除过宣和帝用膳所发出的轻微声响,暖阁里安静的可闻针落,半柱香的功夫过后,御膳终于结束,宫人们将碗盘一一撤走,萧钧重又来到父皇面前,垂首道,“不知父皇找儿臣所为何事?”
  宣和帝嗯了一声,“听闻昨夜你去了晏楚府上,是怎么回事?”
  这消息倒是走得快,天才刚亮,就已经传到宫里来了。
  他不动声色的交代道,“儿臣昨夜外出京郊,偶然遇见寒雨堂的行踪,便下令追赶,岂料那刺客一路入城,并没入了晏府附近,为了避免晏相遭遇不测,便入了晏府查看。”
  “那可找着了?”宣和帝问道。
  他摇了摇头,“晏府一切安好,儿臣最终只查探到,刺客消失在城西锦山一带,但可以肯定的是,寒雨堂已经入了京城。”
  宣和帝闻言凝起了眉,道,“这个寒雨堂朕已经听说了,此前浙闽一带屡有官员死于非命,皆是出自其手,如此目无纲纪,实在嚣张,这阵子你不必出征,便负责此事吧,一定尽管铲除这个毒瘤,还朝廷安定。”
  萧钧便应了声是,又谏言道,“寒雨堂固然可恨,但须知这不过只是个杀手组织,买凶者却另有其人,儿臣以为,眼下除过扫除寒雨堂,更要紧的,应该找出幕后黑手才是。”
  宣和帝颌首,“这是自然,一并交于你去办便是,朕稍后会下诏,令三司听命与你。”
  萧钧便应下谢了恩。
  一旁,萧瑀眼见父皇交代完毕,心间暗暗一动,忙趁机问萧钧道,“长兄昨夜怎么会去了京郊?”
  萧钧早已想好,断不能把卫离给交代出来,遂道,“前阵子听说京郊大营兵器有所缺漏,我原是打算去查看一下兵器库是否稳妥。”
  萧瑀笑道,“长兄为国事操劳,实在辛苦了,昨日母后还说,眼看天气转凉,不知长兄府上可有准备过冬物资,颇为操心,若是长兄哪日有空闲了,可去母后那里坐坐。”
  萧钧目色微微一暗,一旁的宣和帝却发话道,“说的是,你已经许久未去拜见皇后了吧,趁今日进宫,过去坐坐吧。”
  这话一出,萧钧纵使不愿,也不能拒绝了,只好遵了声是。
  在外人看来,皇后是他的养母,对他有养育之恩,但他建府出宫后,却甚少回宫探望,实在有些忘恩负义之嫌。
  性情寡冷是他的短板,他也因此而屡遭人诟病,他不是不晓得。
  却并不想去改善。
  毕竟那根自幼年就横在心间的刺,一直在那里。
  他三岁开蒙,文武兼修,到了六岁,武艺已经很是精进。
  那一日,他练武时连中靶心,当场迎来师父盛赞,他心里美滋滋的,一下课便急匆匆的赶回宫中,欲告诉母后这个喜讯。
  谁料皇后已经先一步得到了消息,他还未迈进殿中,已经听见宫人向皇后汇报练武场上的见闻。
  谁料皇后不喜反怒,骂道,“我的瑀儿身子这么弱,那贱人生的贱种竟这么会长!才六岁,就已经拉得了满弓了?”
  宫人安慰道,“娘娘不必着急,大皇子再厉害,以他生母的身份,将来也是不可能继任大统的,您无需生气,他武艺精进,将来正好为二皇子卖命不是?”
  ……
  他自出生时便被抱到皇后身边,从没见过生母,因此尽管知晓自己并非皇后亲生,却一直将皇后奉为母亲。
  因着父皇在,皇后对他不算很差却也算不上亲近,他从未尝过亲生母亲给予的浓烈母爱,却打从心里感激皇后的养育之恩。
  可那一刻,那些感激一下破碎,荡然无存。
  他虽只有六岁,却懂得“贱种”与“卖命”的意思。
  原来他一直当做母亲的人,从来没有把他当成孩子。
  可能,跟逗趣儿的鱼鸟,拉车的牛马,都没甚区别吧。


第十章 
  因着父皇的吩咐,打乾明宫出来以后,萧钧果真去了一趟凤仪宫。
  不过并没有多留,待坐够一盏茶的时间,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他不像萧瑀,如果心中不喜,无论如何也做不出热络的样子。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外,皇后同身边人冷声叹道,“瞧见没,终归是养不熟的,根本叫人亲近不起来,无论何时都冷冷的,好像本宫欠他的一样!”
  心腹于嬷嬷忙劝道,“娘娘说的是,大殿下自然不能同咱们二殿下相较,瞧瞧二殿下,持重端方,朝廷内外无人不夸赞他君子之风。”
  提起亲生的儿子,皇后脸上自然而然的绽出了笑容,颌首道,“瑀儿虽然幼时身体弱些,所幸越长后就省心了不少,尤其及冠之后,在为人处世上,倒是越发像样了。”
  于嬷嬷赶紧点了点头,笑道,“听闻陛下近来向二殿下分派了不少政务,都是极要紧的,足见陛下的看重,所以您现在着实没什么好担心的,趁着时间充裕,赶紧为二殿下选位贤惠王妃才要紧。”
  皇后闻言点了点头,叹道,“说的不错,这的确是大事。”
  既然话题已经引到了这上头,于嬷嬷便顺嘴说道,“上回表姑娘进宫,特意向二殿下敬献了亲手所绣的锦帕,只可惜殿下当时不在,不过表姑娘倒是好记性,每回见了奴婢,都要打听一下殿下可收到了……”
  这话中所提的表姑娘,其实是皇后的娘家侄女,当今国舅承恩公爷的亲闺女,因府上这一辈儿就她一位姑娘,所以格外宝贝。
  同时,亦被寄托了太多的厚望……
  承恩公府实力强大,当年便成功扶持了今上登顶,这些年,因有皇后的加持,更是愈加繁盛。
  论说如此也算是个挺好的选择,表兄表妹,亲上加亲,将来的后位,极有可能还是会落到承恩公府,令这个家族继续昌盛下去,但奇怪的是,皇后却似乎看不上自己的侄女儿。
  譬如于嬷嬷所提的那块锦帕,便是她让人拦下的,主角二殿下萧瑀压根儿就不知道有这回事。
  于嬷嬷尚有些不解,便趁今日提了出来。
  却听皇后叹道,“说来我的这位哥哥,可是愈发不如当年了,实在贪心不足!他们满脑子都是自己的荣华富贵,根本没好好为瑀儿想想。”
  她端了桌边的茶盏,悠悠的撇着茶汤,又道,“安王妃一位,事关今后瑀儿的前途,是极要紧的机会,本宫自然该抓住更多的资源,确保瑀儿稳妥才是。”
  于嬷嬷便明白了,皇后这是要以安王妃的位子,来换取其他势力的支持。
  可是如此一来,承恩公府落了空,又该如何是好?
  于嬷嬷大胆道出心间疑惑,却见皇后一笑,“你放心,无论瑀儿娶谁,承恩公府一定会站在我们娘俩身后的,我们可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他难道会去支持别人?”
  说的也是!于嬷嬷心间暗叹皇后的谋略,顿了顿,又问道,“只是近来京中有不少适龄的贵女,娘娘现下可有中意的了?”
  皇后饮了口茶,淡淡道,“不急,慢慢挑吧,够分量的总共就那么几家,费不了多少工夫。”
  ~~
  尽管一夜未歇,但打从宫里出来,萧钧并未急着回王府,而是一路打马,仍回了昨夜去过的破庙。
  这些年卫离,或者说静海和尚一直云游,难觅踪迹,如今好不容易见他一面,要事还未说呢。
  未料待他到达,尚未开口,静海却先他一步问道,“殿下可找到人了?”言语间透露着他从未见过的急切。
  萧钧如实道,“并未,昨夜本王在城中好一番寻找,最终还是叫她逃脱了,不过寒雨堂绝不会平白现身,接下来必定还会出手,本王建议大师暂时挪个地方吧,或者本王留些人手,来保护你……”
  哪知话未说完,却见和尚摇了摇头,十分肯定的道,“不,她并非寒雨堂的人。”
  这令萧钧一愣,忙问道,“何出此言?”
  和尚道,“不知殿下昨夜有没发现,那姑娘使得乃是灵蛇剑法。”
  萧钧顿了顿,“难怪她的身法如此灵活诡异,原来这便是灵蛇剑。”
  和尚点了点头,道,“贫僧虽在红尘之外,却并非不知世间事,灵蛇剑法源于东夷,乃是淮国王室所用的剑法,随着淮国的覆灭,已经绝迹二十余年,而寒雨堂,不过近十年前才出现在西蜀,旗下杀手虽然武功高强,却是独门独派的武功,从未有人会使灵蛇剑法,所以昨夜那个姑娘,绝非寒雨堂之人。”
  闻言,萧钧不由得凝起眉来。
  昨夜追到后来,他也隐约觉得,那刺客的轻功与先前并不一样,若照和尚这个说法,便能解释的通了,因为那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从晏府离开后,他们一直在追的,并非此前来刺杀和尚的女子。
  可是却有另外的问题随之而来——后来出现的刺客,是凑巧,还是故意在为那女子打掩护?如若那女子并非寒雨堂中人,那寒雨堂为何又要帮她?
  所以他道,“就算她非出自寒雨堂,也定然与寒雨堂关系匪浅,总之,此女子绝非善类,大师还是要小心为妙。”
  话音落下,室中一阵沉默,许久,方闻和尚苦笑了一声。
  萧钧有些不明所以,抬眼望去,只见和尚缓缓开口,道,“昨夜殿下不是问我,是否有过仇家?”
  “当今世上,我最对不起的,唯有一人,若是她来索我性命,我无须再躲。”
  这话一出,萧钧不由得眉间一跳。听这语气,像是个女人,难道和尚所说的,真的是长乐长公主?
  按下心间惊讶,他决定问个清楚,遂咳了咳,道,“大师说的,莫不是长乐长公主?”
  “不。”
  却见和尚坚定否决,“贫僧从未亏欠过此人,方才所提,是我的妻子。”
  “妻子?”
  萧钧大感惊讶,“大师不是从未婚配过吗?”
  和尚却闭了闭眼,叹道,“这便是我做的最错的地方。如若我早些向外宣告,给她们母女名正言顺的身份,而今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话未说完,声音已经颤抖起来,那看似超脱于世事的和尚,今日竟难得一见的满目悲怆。
  萧钧却更加疑惑起来。
  母女……
  如此说来,卫离出家之前,不仅已经娶妻,还有了女儿?
  他素来对别人的八卦并不感兴趣,只是困惑于眼前的事,因为照卫离的神色看来,这该是个悲伤的故事,难不成,那杀手会是他的妻子派来的?
  这实在太诡异了,他遂将疑问说出,却见和尚目中更加苦涩,良久,又小心翼翼的从袖中取出一个物件,放于掌心,递给萧钧看。
  “这是我曾送她的首饰,她从前很是珍爱,日日戴着。可就在昨夜,这个东西却从那姑娘身上掉了下来。敢问殿下,以你的了解,仅以此物,可请得动寒雨堂出手?”
  这耳钉实在小巧,就算是十足的赤金,也值不了多少钱,萧钧顿了顿,试着道,“所以你是在怀疑,昨夜那女刺客与你的妻子有什么渊源?”
  和尚没有否认,点了点头,道,“十余年前,因我一时疏忽,令她们离开了我,此后苦寻多年,却找不到她们的任何踪迹。贫僧有个不情之请,若找到那姑娘的下落,请殿下先不要伤她,如果可能,我想见她一面。”
  时隔多年后,这是唯一出现的希望,和尚的小心翼翼与急切,萧钧已经明白了。
  他点了点头,道,“放心,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了。”
  ~~
  与和尚道了别,萧钧终于回到了王府。
  心间却忍不住总在回想和尚方才的话。
  现如今和尚的故事听完了,疑惑也解了一半,只是该去哪儿寻找那女子的踪迹?
  回寒雨堂毕竟有名有姓,可那姑娘姓甚名谁,他却丝毫不知。
  唯一经过昨夜交手,他晓得她身手矫健腕力惊人,且招数狠辣不是善茬。
  这样的女子,的确很少见,可是该从哪里找起呢?
  回程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待落下马车时,忽然有了主意。
  遂吩咐身边侍卫,“派人去查一查晏府。”
  方才他同卫离提过,昨夜前后他们追的黑衣刺客,并非同一人,既然变化是出现在晏府之后,那说明,先前的那名女子,极有可能还隐匿在那里。
  话音落下,侍卫应是,便要退出,他却忽的想起一人,又补充道,“还有晏相的那名义女,仔细查一下。”


第十一章 
  小翠说的对,那宁王瞧着不好惹,不若避避风头,休息一下好,是以接下来的几日,拂清并未再外出。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晏府这个深宅大院里,却总有人不想过安生日子。
  今日又逢朝会,文武群臣需赶早进宫参拜皇帝,不过所幸事情并不算多,晏相爷卯时出的门,不过辰正便回来了。
  如从前一样,进门之后,先更衣洗漱,再用些早点热茶,众人都知家主辛苦,这个时候,通常无人来打扰。
  今日却有点不同,晏相爷正用着早饭,却见打老太太院里来了个丫鬟,同他禀报说,老太太有事要找他,请他过去一趟。
  闻言晏相爷只好加快速度结束早饭,起身去了老母跟前。
  母子俩简单问过好,老太太就直奔主题道,“听闻前夜宁王殿下去了望月居,人都到了跟前,那丫头竟然不知道行礼?”
  “那丫头”自然是在说拂清,晏楚知道,老太太一直瞧不上芸娘母女,尽管时隔多年,尽管孩子已经有了正经的名字,可这个做祖母的,却仍不待见她。
  晏楚心间叹息一声,深知老母顽固,不会轻易改变,便不打算在此事上多费唇舌了,只道,“这是哪个多嘴的,这点事儿也来说与您听?明珠是怎么长大的,您也该能想到,芸娘死了,她能活下来已是不易,不懂那些规矩礼节也在情理之中。那夜情况特殊,殿下并未怪罪,您也就不必再担心了。”
  话虽如此,老太太却道,“她过去不懂规矩也就算了,但现在既然已经回来,作为晏家的一员,怎么能还跟个野丫头似的?如此下去,将来还怎么嫁人?她毕竟已经这么大了,难道还能在家里呆一辈子?不懂规矩,将来还不是要丢你的人?”
  话虽不太好听,但问题确实摆在眼前,明珠比明云还要大一岁,婚嫁问题确实迫在眉睫了,晏楚只好应道,“我知道了,回头会想办法的。”
  老太太便点了点头,恰在此时,忽听外头响起了通传声,道,“夫人来了”。
  须臾,陆氏果然迈进了屋里,一见她便道,“儿媳昨夜有些不适,今早起迟了些,这会儿才过来,还请母亲不要怪罪。”
  老太太懒得计较这些小事,只道,“你不舒服就好生歇着,不必急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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