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画风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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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画风有毒-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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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文英还不死心,文寡妇便口不择言道:“那个孟扶苏定然也是个逃兵的货,说不得以后也得被人五马分尸!”
  “哇——”文英猛地大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看着莺姐那副悲戚的模样,文寡妇这个做娘的心里也心疼,她在心里便越发恼恨上孟扶苏了,而且,毫无道理地将所有的错都一股脑地推到了孟家那三个讨债鬼身上。
  然而,这边的孟湘并不知道,可能即便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对于被人爱与被人恨这件事她早已无感了,有人爱她可以为她死,有人恨不得她死,可是,她的人生是属于自己,又怎么会被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拖累呢?
  文松抱着稻草和柴火眼巴巴地跟在孟湘身后,他本想借机跟她多说几句话的,结果,孟湘着急往家赶,两家又离得近,以至于一直送她到门口也没搭上一句话。
  他整个人都无精打采了,却猛然听到草丛里传来的哗啦哗啦声响,时常上山打猎的文松反应迅速地将孟湘挡在身后,然而草丛里的声响却越来越远,还传来“哎呀”一声,这时再追也来不及了。
  孟湘探头看了看,便转身去推院子的门。
  “太危险了,也不知道那人偷偷趴在你门口的草丛里是要做什么?”文松不安道:“要不然我回去跟我娘说说,你搬来我家住吧,人多也能稳妥些。”
  孟湘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她可不认为文寡妇能同意这个建议,文寡妇这种人可能会因为同情而帮你一把,但若触及她的利益,她便能立刻翻脸将你推下深渊。
  文松却不知怎么误解了她的眼神,那张严肃的脸慢慢涨红,甚至不敢跟她对视,只低头跟在她的屁股后面。
  孟湘将他放进院子后,笑道:“你可小心着些,院子里的坑还在呢。”
  他的脸更红了,期期艾艾道:“我知道九娘你心里……”
  “你们在做什么!”突然传来一声暴呵,将孟湘与文松两人都吓了一跳。
  风鼓起他空空荡荡的外衣,孟扶苏依靠着门扉,双手抱胸,阴沉着一张脸,用那双黑洞洞的眼睛瞪着来人。
  “哎,你出来做什么,赶快回去躺着。”孟湘却丝毫没被他的神色吓到,反倒是像驱赶小鸡一般直把他往屋里撵。
  “既然有客人来了,我自然要招待的。”年纪小小身量不足的孟扶苏却努力做出一副一家之主的姿态来,可看在孟湘的眼中真是倔强要强的可爱。
  她揉了揉他的脑袋,“好啦,既然你生病了自然要先照顾你才对,乖乖上炕躺着好不好?”
  显然,他对她这副哄小孩的姿态不是满意。
  孟湘却直接上手,将他的脑袋夹在胳膊底下就往屋子里面走,“哎哟,我家大宝贝怎么就这么可爱呢?你是嫉妒了吧?嫉妒娘没有将目光放在你的身上。”
  “才不是呢!”他拼命地挣扎着。
  孟湘却是一副自顾自认定的模样,到最后他也懒得争辩了,无力道:“随你怎么想吧。”
  其实,面对着她温柔的笑脸和关心的话语,他脑子里早就成了一团浆糊,只依稀记得他娘的身上有一种特别令人安心的味道,让他生病的身子也好受了许多。
  嗯,娘的怀抱也很温暖呢……
  第九章 断桃花
  孟湘将孟扶苏带进屋里去,还敲了他的头,“生病的人就要好好养病。”
  孟扶苏摸着脑袋,仰头看她,那双总是透着不符合一个孩子目光的眼睛忍不住弯起。
  “咦?这个表情不错哟!”
  “什、什么呀!”他的脸更红了,猛地掀起了被子将自己埋了进去。
  她笑眯眯道:“那我去熬药,你好好休息。”
  孟扶苏闷在被子里也不吭声。
  孟湘却觉得很开心,自己总算将他孩子气的一面挖掘出来了,小小年纪的就不要总是露出那样死气沉沉的模样。
  等到她回到灶间的时候,发现文松好像又跑回家了一趟,拿回来了一套煮药用的炉子和砂锅,他正满头大汗地蹲在地上往小炉子里添着柴点起了火,见孟湘从屋里走出来,便有些手脚无处安放地站了起来。
  “我……我看你忙,就像帮帮你……”他越说越小声,便低下头去,露出通红的耳尖。
  对于别人献殷勤,尤其是异性的献殷勤,孟湘早已经非常习惯了,即便她对待那人没有任何感觉,或者说她对任何人都没有感觉,她所有的热情和爱都一心扑在了舞蹈事业上。所以,对待文松的心思,她知道却没有当回事儿,也没那心去揣摩,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毫无愧疚地享受他的殷勤,毕竟接受异性的殷勤也是一种礼貌。
  她笑了笑,轻声道:“你看我太着急了竟然忘了家里没有砂锅,还好有你。”
  他那张小麦色的脸越发红了。
  孟湘将药抖进锅里的水中,又盖上了盖子,却用一种笔直的姿态站在文松身边,文松虽觉得她古怪却不敢问。
  不久,屋里又传来了孟扶苏的声音,“文大哥还在吗?”
  文松看着孟湘,“啊”了一声。
  孟扶苏顿了一下,“还真是麻烦文大哥了,隔三差五就往我家跑。”
  他这话说的,让本就心思不纯洁的文松越发尴尬了。
  “孟……孟……”他盯着孟湘,神色猛地坚定起来,“扶苏,你娘一个人也挺辛苦的,你就不想……”他话都还没说完,孟扶苏就抢着道:“呵呵,不想。”
  文松被噎了一跟头,又不死心接着道:“但是你弟弟……”
  “我弟弟也不想。”
  文松脸都憋红了,想了好久,才又憋出一句,“那你娘也……”
  “那就不劳文大哥费心了,我娘自有我们兄弟两个照顾。”这话说出口可彻彻底底让文松的一腔子热血都倒流回去了,孟扶苏已经表达了自己不欢迎他的态度了,这个真是让他心都凉了,眼神万般不舍地瞟向一旁站着的孟湘,可这她却又不知正沉迷在什么奥妙的境界里,绷紧脚尖点着地面,脸上肃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文松不知道她是装作没听见还是真的没听见,可这颗爱慕的心痛的厉害。
  得,这回各位看官可瞧见了吧,这孟扶苏可是个顶精明的,轻巧地便将他娘的爱慕者给噎了回去,这是对文松这等脸皮薄的人所采取的办法,而那帮脸皮厚的堪比城墙,又对他娘有非分之想的男人,他跟二郎也不知道私下里偷偷摸摸处理了多少。说到底,这个家里有对懦弱又嘛事儿都不管的爹娘,这两兄弟也比别家的孩子早熟些,可要是他们两个不硬气、不机灵,可早就被周围这些别有用心的人生吞活剥了,也不会有勉强安稳的日子了。而且,大郎孟扶苏自从他爹死后就承担了一家之主的责任,可以说他上能阴泼皮,下能撕泼妇,心黑手黑的一面只是孟湘不知道罢了。
  所以说这村子里的人不待见他们姓孟的也是有原因的,一个美艳的即便只是立在那里也能把汉子魂勾跑了的婆娘,一个阴测测病怏怏的一看就是一肚子坏水的大儿子,以及一个本身就是流氓泼皮又带着一群小泼皮到处撒泼的小儿子,真是一家子的极品。
  其实,那日当族长支使人网住孟九娘的时候,孟扶苏便立刻用能联系上的方式通知了孟子期,孟子期当时带了一群小兄弟操着家伙偷偷埋伏在河边的草丛里,等着时机去救她,他们两个甚至做好了不小心杀了人就带着娘往别处跑,实在不行就往北边乱的地方落草为寇的打算,好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们的娘又什么都不管,这家里唯有的钱财也都在孟扶苏的身上。他那日晚上怀里揣着钱,坐在黑洞洞的屋子里,冰凉凉的炕上,等着孟子期给他信号,谁知道他们的娘竟然自己回来了,性子也变了。
  本来见够了他娘懦弱的模样,虽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打心里恨她,可也并不想让她死,她对他们不关心,他们却不能不顾她的死活,好在打小就不亲近,实在不行就把他娘当个活物养的得了。但是,说实话,又有哪个孩子不想跟自己娘亲近呢?饶是孟扶苏曾在他弟面前说:已经对他们这个娘死了心,可心里哪里不存点微末的希望,只是这希望太过渺茫了。
  谁料,老天还真的开了眼了,让他们的娘真的开了窍,从未被如此温柔以待的孟扶苏的脑袋简直炸了锅了,看着水碗里自己的倒影——眉眼舒展、眸光放亮,他这才终于明白有娘疼和没娘疼的区别,可当她问起孟子期的情况的时候,他心里有些发酸,觉着娘说不定也像有些人家似的,更心疼幺儿,却也出于她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的报复心理,并没有跟他娘说实话。
  可居然有人敢抢娘,那是绝对不行的,好不容易得到的温暖岂能轻易放手,孟扶苏毫不犹豫地便要掐断那个男人的念头,又暗恨他娘是个迟钝的,连这么明显都感觉不到吗?
  正在暗自生闷气的孟扶苏却没有发现,对孟湘的感情越来越深了,撒娇、耍小性种种只能在亲近的人身上表现出来的都展示了出来,要是换上了现代的术语,那就简直像是觉醒了熊熊的母控之魂。
  自家儿子生着闷气,身边的男人尴尬不已,可一贯拥有自己一方小世界的孟湘并未注意到这些,即便是在等药煮好的功夫,她也在做形体方面的训练,这个身体太不够了,若是不抓紧时间训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得上上辈子一半的水平。
  等锅上冒出了热气,孟湘才回过神来,对着文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看我刚刚胡思乱想的,忘记招呼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苦巴巴道:“没什么,我没关系的。”可心里却实在憋闷,很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刚刚他儿子的话她是真的没有听到吗?
  孟湘用布巾垫着手将锅端了的起来,小心翼翼地将药倒进碗里,文松在她身后绕来绕去的,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结果她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一转身还差点撞到他,孟湘赶紧端好药碗,嗔道:“你可吓死我了,这要是把药碰洒了可怎么办啊!”
  文松忙后退了好几步,又低声道:“九娘……你很在乎你儿子?”
  孟湘正小心着碗里的药别洒出来,哪里有功夫跟他废话,便随口应了一声。
  然而,等她好不容易将药送到炕边,孟扶苏又扣着被子闷声说不喝,也不知在怄什么气。
  她便跳上了炕,扯掉了他的被子,也不说话只是哀哀切切地看着他,那双本就盈满了水光的眸子像是下一刻便能落泪一般。
  孟扶苏无奈举手投降,却端起药碗迟疑着。
  “难道你还怕苦不成?”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好奇又好笑地看着他。
  “胡、胡说!”
  “那你怎么不喝呢?”
  “我等凉一凉再喝。”他虽是这样说着,却直直的伸着胳膊捧着药碗,还把脸转到一边,似乎连这药味都受不了。
  “这样啊……”孟湘微微一笑,便对着药碗吹了吹,将白汽吹到了他的脸上,水汽带来了扑面的温暖,就像是她的手轻轻拂过。
  孟扶苏鼻子一酸,便口气不好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啊,隔壁那……”
  “啊,九娘,我收拾完了,就拿这药炉先走了啊!”文松的声音突然响起,似乎还有些急切。
  “哎,慢着些,要不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接着就是响亮的关门声。
  而孟湘从始至终都安安稳稳地坐在炕沿边,一点都没有要起身送一送的意思。
  孟扶苏挑了一下眉毛,她却扭过头一脸无辜地问:“你要说什么?”
  他这次可真的发现自己娘手段高端啊。
  然而,他的亲娘却敲上了他的额头,“小小年纪心思怎么那么多。”
  他有些理亏地虚着眼觑她,见她脸上仍然含着笑,便放下了一半心。
  “我也没干什么啊。”
  孟湘笑吟吟地看他。
  孟扶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强行转移话题,“那个……咱家的钱都在我这儿,要是娘你……”
  “在你这儿,你怎么拿去看病呢?”她这才有些生气。
  然而,因为她的生气,他却越发快活了,连心都像是浸在了热水里。
  “我这是娘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赤脚郎中给看过,说是治不好的,只能靠养着。”他嘴里有些发苦,却还是笑着道:“我往日也是好好的,大概是临着换季身子才不爽利。”
  孟湘看着自己这大儿子,最近笑容是多了,却格外让人心疼,那清癯俊秀的模样将来必然是要迷倒一大片小姑娘的,可他一直带着这病真能活到成人吗?
  她知道这个大儿子心眼多,又活泛,也不知道他心里有什么样的计较,可这种听天由命的样子真让她不爽啊。
  这样想着,孟湘便揪着他的耳朵道:“赤脚郎中能看出个什么来,我带你去县上,实在不行去青州城,再不行就去梁京,总会治好你的,你也别老是拿出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来,我可不爱看!”
  “可是钱……”
  “总会有办法的。”孟湘斩钉截铁道。
  孟扶苏嘴角忍不住勾起。
  “不过,你先把这碗药给喝了。”
  “啊!娘!”
  “哟,终于叫娘了?不过,你叫爹都不好用,快点喝了。”
  “唔——”
  屋子里传来母子两人的声音,透着一股温馨,然而,窗根底下却蹲着一少年,那少年头上戴着个鹦哥绿头巾,披着一方猩红披风,活脱脱个山大王的扮相,却一脸的咬牙切齿,等听到屋子里有笑声传出,他便愤愤地一脚踢开了脚边的小石子。
  “切——”
  第十章 调戏
  他这碗药灌了下去,又蒙头睡了片刻,身上出了一身大汗,却轻松多了,头也不那么昏昏沉沉的了。
  孟扶苏一睁开眼便四下寻着孟湘,可这屋子里就这么丁大点儿地方,随便扫一下就看全了,他娘确确实实没在屋子里,平常也不觉得他独自一人在屋子里有什么,可如今却空空落落的,好像更冷了些。
  他支起身子就要下炕,却突然听到外间传来一声严肃的声音,那声音有些熟,不对,那就是他娘的声音,就听他娘说道——
  “所谓否极泰来说的正是大娘你啊,我虽不善相面之术,但观文松面相天庭饱满,这分明是大富大贵的面相……”
  孟扶苏忍不住将脸贴近墙,竖着耳朵继续听着。
  “而且,你看这块卜算骨头上的裂纹,仔细瞧,你瞧出什么来了吗?”孟湘声音低下来,带着循循善诱的味道。
  “唔……九娘,你可别难为我了,这我哪里看得出来啊。”文寡妇声音局促道。
  孟湘便长长叹息一声,文寡妇立刻紧张地问:“怎么了?可是我家大郎有什么?”
  她迟迟不说话,文寡妇却越发紧张了,一叠声地催促着她,催了几回,孟湘才端着声音缓缓道:“非是不好,是大大的好啊。”
  “啊呀,这不是好事儿嘛,九娘你可吓死我了。”
  过了一会儿,文寡妇又不解地问:“这……难道还暗藏着什么玄机?并不是像我想的那样?”
  吊足了胃口,孟湘才道:“你看这骨裂的形状这是按照天上北斗七星的排列来的,星斗参差,文松必有大才华,将来也必有大机遇。”
  这次文寡妇不抢话了,而是安安静静地听着孟湘继续讲下去。
  “只是——”她拉长了音调,引得孟扶苏又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凑近了些,她却低声笑了起来,“只是这世间又哪里是有才华的人便能够轻松越居众人之上的啊,不知道大娘你可曾了解如今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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