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见我多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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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见我多有病-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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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落满脸傻笑,章宪压了压嘴角,却掩不去眼底的笑意。不过如此,他竟有种释然,那是走过千万地方、看过千万风景都不曾有过的心情。这样就可以了,这样就很好。

    章宪微微挑眉说,“你不是也长高了吗?”

    他迟疑地想要伸出手去摸摸沈落的头,像过去什么都还没有挑破时那样。但是长廊的另一头,韩玹已走了过来,他手臂垂在身侧,并没有真的伸出去,哪怕眼底笑意,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沈落听见身后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还有些许熟悉的感觉。直觉令她转过头,不期然看到了韩玹。看起来气定神闲的韩玹远远喊了她一声,沈落没有多想便笑着迎上去。

    待回首,章宪已转身离开,留给他们的,仅是一个背影。

    ·

    章禧忽然拉着章婧和沈落走了,殿内余下沈鸢和章祁。帮沈鸢剥了个蜜橘,喂到了她的面前,章祁扬眉问,“你是什么时候将章禧给收买了?”

    张嘴吃下一口橘子,沈鸢笑着问道,“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她接过章祁递过来的蜜橘,反喂到他口中,“这个不错,你尝尝。”

    然而在沈鸢尝来味道酸甜的蜜橘,对于几乎是一点酸都碰不得的章祁来说却实在称不上美味。看到章祁眉头拧在一起,沈鸢立时笑出了声,却招来章祁的报复。

    沈鸢比力气是从来比不过他的,所以被章祁定住脸,被迫亲了好几口也没有任何办法。偏偏放过她以后,章祁还要说上一句,“这样就甜多了。”沈鸢很努力才压下打他的冲动,脸颊却漫上两团红晕。

    闹过一场,两个人恢复正经。沈鸢送衣袖中掏出个石榴形的花鸟荷包,主动帮章祁系在了腰间。她选了稳重些的颜色,绣的图案也不繁复,但与章祁今天的墨青色麒麟纹滚金线边的锦袍很相称。

    沈鸢说,“昨天晚上的烟花是我见过最漂亮的,谢谢我们的太子殿下。不过这不是谢礼也不是回礼,是之前就准备好的新年礼物,就算不喜欢,你也要好好保存。”

    章祁不乐意问,“我怎么不喜欢了?”

    沈鸢笑得狡黠,“既然喜欢,那更要好好保存。”

    章祁勾勾唇,笑道,“如果不止是喜欢,又要怎么办?”

    沈鸢抬眼,与章祁两相对视。似正经非正经的话换来了她的莞尔而笑,沈鸢弯着嘴角,踮脚伸手勾住章祁的脖子,亲了亲他问,“这样如何?”

    赶在章祁禁锢她的行动前,沈鸢抽身立刻躲到几步远外。她坏笑看着眼里满是无奈的章祁,又问他道,“太子殿下,我也想看鹦鹉,你要和我一起吗?”

    转眼之间,章祁已换上从容的表情。

    他犹似信步闲庭往前走了两步,却寻机将沈鸢抓到怀中。低头望着无处可逃的沈鸢,章祁挑一挑眉说,“那有什么可看的,往后你还有大把机会看个够。”

    不等沈鸢张口,章祁复道,“总归我是看你看不够的。”

    沈鸢:“……”

    ·

    章婧再见到章宪,已是回到端王府之后的事了。章宪主动将她喊去书房,章婧内心不免忐忑,她小心翼翼敲过了门,等得片刻才得到回应,走了进去。

    章宪似将将整理完东西,见到章婧来了,便站起身,将檀木盒子收进柜子里。见自己哥哥神色严肃,她越头皮发麻、内心不安,什么话也问不出口。

    章婧与章宪隔着书案站着,章宪转过身看着她,语气里并无苛责,却令章婧歉疚无比。他直接了当对章婧道,“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不要擅作主张,我说过,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可是你明明还很在乎……”章婧小声说,“哥哥,你明明这么喜欢落落,为什么不去争取呢?毕竟你们认识那么久,也许不是没有可能……”

    她实在不忍心看到自己哥哥这么痛苦,同样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哥哥什么行动都没有,轻易退出。就算知道有些事不该做,她仍是无法忍耐,所以明知是错也自作主张。

    章婧心底莫名冒出一股惶恐,让她控制不住想要哭泣。眼泪决堤得没有任何征兆,她一边啜泣一边说,“哥哥,落落送你的礼物你都留着,好好的保存着。我就是想不明白,既然你这么喜欢落落,为什么不去争取一次呢?”

    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不去争取?

    因为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物件,只要争取就可以得到。

    因为她的心里有喜欢的人,而那个人现在不是他,以后也不会是。

    因为感情无法勉强,无法强求,不存在天道酬勤,付出便有回报。

    但章宪已不忍心苛责,他看着眼前哭得稀里哗啦的妹妹章婧,反而是笑了。有这么关心他、心疼他的家人,这样的挫折又算得了什么?毕竟天没有塌下来,他们都还好好的。

    “韩将军已经到沈家去提亲了,阿婧,没事的,难道你哥哥我以后还能没有别人要了吗?”

    他笑着拍拍章婧的头,“但你不要像我学习,还是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人为好。届时那人要是不喜欢你,我帮你打他到喜欢你为止。”

    千万不要像他一样,明明知道没有希望与可能,还舍不了、放不下。

    她今天才从章禧口中得知韩玹到沈家提亲的事情,而自己哥哥分明是早就知道了!偏偏还这样逗弄她!章婧又好气又好笑,还有一些恼意。

    她艰难止住眼泪,气呼呼的说,“我才没有你这么傻的哥哥!”

    章宪咧嘴一笑,“反正我是有个蠢妹妹了。”

 第75章 好心

    沈三爷比沈三夫人她们都更晚一些才回到沈府,他到上房和老夫人请过安,便携着蒋氏一起回了三房。进得卧室,蒋氏准备像往常那样帮他脱下外面罩着的大氅,却被沈晋制止。

    “不用了,你先坐下休息会。”

    沈晋转身把蒋氏送到暖榻旁坐好,自己伸手解了带子,脱下大氅,整齐挂到黄梨木雕花木施上,露出里面深色的衣袍,方缓缓走回她的身边。

    “今天在宫里,陛下同我说了许多话。”在蒋氏身边坐下,沈晋长叹一气,复低声说,“若太子殿下再登门,恐怕是没有什么办法了。”

    蒋氏笑道,“那应下就是,左不过女儿自己喜欢,咱们也不见得一定看得多么准。”她想起贺正初,那同样是她和丈夫一起观望过的,却还是出了事。早早看明白,倒不算糟糕透顶。

    沈老爷子和沈老夫人对此事皆是首肯,他们也尊重女儿,并未想过如何费尽心思阻拦。只是往后女儿需要长久在宫里生活,却担心她习不习惯,而假使往后遇到什么事,他们能帮上忙的地方会更少。

    闻言,沈晋轻轻颔首。孩子总会有自己的人生,他们也不知何时会先一步离开,必须放开手才行。默了默,沈晋又说,“但还是能够等到五月好一些,那个时候春闱科考的成绩也已经出来了。”

    蒋氏道,“今天在宫里,皇后娘娘也和我说了许多话,只是阿鸢本就懂事,自己也算有分寸,相比起来,还是落落叫我更操心。方才在母亲那,母亲也同我说,落落追问她许久为何想到请韩将军来府里过年节的。”

    “她一向心思细腻,说不得是有所察觉,幸得母亲帮忙瞒着,大概一时半会不会知道这些。可也不知道还能瞒几天的功夫,想来该知道最后还是要知道。”

    沈三夫人与沈三爷说着这些话,眉眼间不觉染上愁意。沈晋看在眼里,便伸手揽过她,让她在自己怀里靠了靠。拍着蒋氏的肩,沈晋安慰道,“没事的,夫人,不必想这么多。”

    蒋氏倚在沈晋的身前,依言点点头,紧拧的眉却不曾放松。

    ·

    年节热闹而忙碌,亲友往来其乐融融,沈落也收到不少的礼物。大年初十过了,沈家的几位大人没了假期,这份热闹才略微消退。及至正月十五上元佳节,又不免掀起新的热闹。

    韩玹婉拒了沈家的再次相邀,并没有到沈家过节。他提前命兴平、兴安备下节礼,选在天擦黑的时候坐着轿子抵达了英武侯府谢家。谢鸿松得知消息,不顾何氏的不喜,让人将韩玹请进府内。

    谢鸿松一家这会正当是用晚膳的时间,韩玹被仆从带到了膳厅,无疑是谢鸿松的意思。而因为是上元节,此时的膳厅里除去谢鸿松之外,何氏、谢明轩、谢兰馨都是在的。

    上一次因为韩玹,谢明轩直接和谢鸿松杠上了,结果只换来一顿打,他气愤却更觉难堪,至今都在与谢鸿松冷战。那些伤口而今也没有痊愈多长的时间,韩玹竟已嚣张到他们面前耀武扬威!

    相比于谢兰馨的诧异,谢明轩的反应剧烈,他近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龇牙咧嘴从韩玹怒喝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你最好从这里滚出去!”气愤甚至使得他指向韩玹的手指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谢明轩的举动使得谢鸿松一瞬寒了脸,他脸颊抽了抽,斜眼扫向谢明轩,大声呵斥,“闭嘴!”他的样子让谢明轩想起上一次挨家法时谢鸿松的毫不留情,那样几乎是他死也无所谓的态度,这令他遍体生寒。

    谢兰馨被谢鸿松的大喝吓得身子抖了抖,她原本对自己父亲便很敬畏,谢鸿松生气的表情更是可怖。何氏也吓了吓,但比他们表情都先恢复平静。她往前走了一步,拉住谢明轩的胳膊,将他摁回椅子上。

    何氏勉力笑道,“正好是用饭的点,韩将军既然来了,也坐下一起用饭罢。”她走到谢鸿松身边,暗中用力的握了一下谢鸿松的手说,“老爷,先坐下用晚膳罢。”

    韩玹嘴角勾了勾,眼底一片冷意,似笑非笑道了一声谢谢,旋即当真不客气的坐到膳桌旁。谢鸿松看了他一眼,深吸口气,跟着也坐了下来,然而这顿团圆饭是必定用不好了。

    何氏让丫鬟添上一副干净的碗筷摆到韩玹的面前,又命丫鬟替他斟酒。何氏脸上依然保持着些许笑意,她招呼韩玹说,“这是藏了十数年的老酒,大爷一向是最喜欢的,韩将军也尝一尝。”

    韩玹将酒杯放到鼻尖嗅了嗅,便瞥向谢鸿松,笑道,“梨花白,我记得小时候,娘亲每年都是要酿一些的。”他将酒杯放在手里把玩着,纯澈的美酒在杯中轻晃,偏是不洒出来。

    “只可惜,不管她酿的酒有多么好,总是没有人能陪她一起喝了。”

    谢鸿松紧抿着唇不说话,何氏脸色也不由得白了白。膳厅里的气氛一度糟糕,谢明轩却不敢再吭声。谢兰馨偷偷看一看谢鸿松与何氏的脸色,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紧咬着牙,才能让心里的害怕少一些。

    “你……”

    过得许久,又或许只是这样的相处太煎熬,谢鸿松究竟主动开口,似乎终于想要和韩玹说点什么。他将将张口,韩玹便将话他的话打断了。

    “看到谢大人夫妻恩爱、家庭美满,我也觉得这很不错。毕竟是不好打搅,留下用饭也不必,但要与谢大人捎一句话。”韩玹顿了顿,眼眸冷意更盛,像结了一层冰霜,却是说,“得之不易的幸福该好好珍惜。”

    这样的话,还有些意义不明。

    谢鸿松似乎听明白了,脸上的表情更为僵硬。大约是他知道,韩玹对他、对谢家没有那种好心。

    见韩玹站起身往外面走,他想起身,然而只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他的脸色有一瞬灰败,透着些颓丧,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在谢家停留没有两刻钟的时间,韩玹便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

    上元节的灯市向来是很值得期待的。

    宝马香车,花灯如昼,临安城的繁华热闹在这一夜挥散得酣畅淋漓。

    沈家众人用罢晚饭、吃过汤圆,仍如往常由沈慎带着弟弟妹妹们出门去玩。韩玹道有事不能一同用饭,又暗地答应会陪她赏花灯,沈落便知道他晚些准会出现。

    她满心期待、满腔欢喜随着自己的哥哥姐姐们出了门。

    长街人来人往,沈落想等一等韩玹,便没有想去凑热闹。沈鸢同样要等人,干脆带沈落到望月楼坐一坐。今天是十五,赏月和赏花灯一样算趣事。沈落坐在临窗的位置,百无聊赖观察起路上的行人。

 第76章 上元

    熙熙攘攘的长街,大家几乎都是成群结伴的,欢笑声伴着小贩的吆喝声一直清晰的传到沈落与沈鸢的耳中。远处灯市闪着明亮的光,即便看不见五彩花灯,却也似能想象它们的美丽。

    在这样的喜悦与闹腾里,沈落的视线最终全部落在了一个人身上。他独自行走于大街,形单影只,孤独寂寞。他脸上看不到表情,周身全无一丝欢喜,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这个人沈落认得,是她最初遇到的韩玹。

    她的目光黏在韩玹的身上,跟随移动。如同承诺的那样,韩玹出现了,大约是准备来找她,然而沈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韩玹这样了,除去那次韩玹将她带到将军府的祠堂。

    或许在这样的情绪下,韩玹的感官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敏锐。

    他似乎是极为容易便发现了当下有人正在注视着他,甚至直接看向沈落所在的方向。隔着人头攒动,隔着万家灯火,韩玹安静凝望着高处的沈落。须臾之间,他又收回视线,轻抿唇角走向了望月楼。

    沈鸢正低头喝茶,余光瞥见沈落忽而站起了身。她搁下茶盏正想问话,倒是先听见沈落有些着急的说,“姐,我先走了。”沈鸢看一眼窗外,再去看沈落,她人已然走到门边。

    秀禾与秀苗守在外面,沈落从雅间出来,她们连忙跟了上去。待沈落下得二楼,走出大门,韩玹已在街边立着了。先时一刻沈落所感觉到他身上的冷淡与冷漠也都消失殆尽。

    沈落压了压嘴角,扭头低声对秀禾秀苗道,“我有点事,你们不要跟来了,想去玩可以,不想去玩在马车里烤着火等一等我也可以。”她从袖中拿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两个一样的荷包,鼓鼓的装着金裸子,让秀禾秀苗收下。

    她拔脚走到韩玹的跟前,抬眼看一看他,又抬起头,正正经经地望着他。韩玹嘴角轻挑了挑,他眼里好似有高兴的情绪闪过,而这样的喜悦又好像全部都来自眼前的人。

    韩玹当真掩藏得极好,假使仅仅是看见现在这个样子的他,沈落一定不会相信他其实心情糟糕之类的话。可是,她明明白白的知道,即便韩玹与她见面的愉快不完全是假的,前一刻那个被孤寂裹挟的韩玹却必然是真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是因为这些事情,所以婉拒了祖母的邀请吗?哪怕心里满当当都是疑问,但显然眼下并非戳破的好时机。

    看得韩玹两眼,沈落冲他微微一笑:“韩将军,你吃饭怎么能这么慢?”她似心有抱怨,“我这么慢吞吞的人,今天都比你更快。”

    沈落很自然的牵过韩玹的手,斜乜他一眼,“再迟些,漂亮的花灯都要叫别人买走了。”她说完便拉着韩玹往灯市走得过去。

    韩玹跟在她身后,目光似水一般温柔。

    ·

    自从谢兰蕴和他说过那样的话之后,周宣景几乎每天都在纠结和迷茫里度过,以致于即使是上元佳节,他也提不起任何游玩的兴趣。周若妘强行将他从家里拖了出来,他才不得不跟出来。

    “姐,你自己去玩吧。”周宣景没精打采跟在周若妘的后面,看她不知为何兴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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