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吉尔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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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吉尔传-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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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中旬,基奇纳同意派出正规的陆军第29师来加强远征军。

海军对达达尼尔海峡各要塞的炮击于2月19日开始,并用战舰运送小股部队登陆,摧毁了海峡入口处的一些炮台。但由于健康不佳的地中海舰队司令S·H·卡尔顿指挥不力,行动极为迟缓。海军部很快以海军少将J·N·德罗贝克取代卡尔顿指挥这次行动。3月18日开始了第二次重大进攻。英法军舰受阻于敌人的布雷区,有两艘英国战列舰和一艘法国战列舰因触雷而沉没。德罗贝克决定推迟行动,等着能与陆军发起联合进攻。但英国军队陆、海军之间互不协调的弱点此时充分暴露了出来。基奇纳此时认为西线可能需要某种难以预料的紧急支援,把原定加强远征军的第29师扣住不放。丘吉尔为此极为恼火,在战时委员会上提出强烈抗议。等到基奇纳终于同意放行第29师时,原来备用的运兵船队又已改派它用了,使该师直到4月中旬尚未开赴达达尼尔海峡。由于各种因素造成的延误,土耳其军队得以喘息并巩固了自己的防御阵地。协约国联军于4月25日重新发起猛烈进攻,但很难取得进展且遭受了重大伤亡。局势呈现出一种僵持状态。

这种局势使达达尼尔战役成为人们议论和批评的中心话题,也使费希尔的反对更为强烈。到了5月中旬,费希尔断然提出辞职。丘吉尔与费希尔合作关系的结束,是达达尼尔事件导致现任内阁政治危机的一个标志,被认为“是组成第一届联合政府的信号,这一切都预示着英国党派政治和社会变革的前景”。当阿斯奎斯于15日得知费希尔辞职时,曾试图挽留他。费希尔拒绝与丘吉尔和解,并要求更新海军部班子。加上其他政治因素的促成,阿斯奎斯决定组织联合政府。在与保守党领袖进行协商之后,阿斯奎斯解除了丘吉尔的海军大臣职务,而让其担任在内阁中地位较低的不管部大臣。如劳合—乔治曾经指出的,这个职位“……一般留给新进内阁的阁员,或者留给已明显年迈体弱、德高望重的政治家”。丘吉尔的秘书马什认为,“就工作而言,不管部当然是一出滑稽戏”。丘吉尔的母亲伦道夫夫人则“害怕温斯顿无所事事会感到十分悲伤”,她曾写道:“那是对他多么可怕的伤害和肢解,把他从那里(海军部)的工作岗位上调离,就好像贝多芬变聋了一样。”丘吉尔自己的体会则更为深刻,他后来写道:

“我了解每一件事情,但却什么事情也不能干……,活像一只从深水中捕捞出来的海兽,或者像一个突然浮出水面的潜水员,我的血管由于压力突降而有破裂的危险。”

此后,达达尼尔海峡战役仍持续了一段时间。第一届联合政府专门成立的达达尼尔委员会机构臃肿、人员冗多,意见难以统一;加上前线指挥官的延误,使战事毫无进展。拖到10月下旬,内阁最终作出了英军撤出加利波利的决定。阿斯奎斯决定将达达尼尔委员会改为作战委员会,精简人员,负责监督一般的作战行动。丘吉尔未被包括在作战委员会之中,于是他给首相写信说,他不愿养尊处优、无所事事,而“应无保留地听从军事当局的安排,我注意到,我的团是在法国”。11月15日,丘吉尔在下院发表了辞职演说,其中他特别明确指出:

“我在海军部任职期间,没有一项重大的政策性行动、舰队的重新分派计划、船只的调动和作战计划,不是征得了海军第一海务大臣同意的,而且记录在案。”

《泰晤士报》称这次辞职演讲为“一次不容置疑的议会胜利”。《曼彻斯特卫报》则称他的辞职为“公众一次重大的不幸”,为之而深表惋惜。这些公众舆论反应对丘吉尔多少是一种安慰,但并不能彻底抹平党派斗争中的政治打击在他心灵中留下的伤痕。身为政治家的丘吉尔在战争中一心扑在海军部的工作上,把党派之争放在了一边。他的老朋友比弗布鲁克勋爵写道:“1915年丘吉尔垮台是因为他过于自信和太不谨慎。他既不拢络自由党人,又不同保守党人和解。”以致于阿斯奎斯在考虑组织联合政府时,保守党领袖博纳·劳声明,如果丘吉尔不离开海军部,保守党就拒绝支持政府。而丘吉尔却在战争刚一开始时,就曾提议吸收保守党人组织联合政府;在战争中他毫无保留地与保守党朋友一起坦率地讨论战时政策;甚至在他离职时,还推荐保守党领袖巴尔弗继任海军大臣。相形之下,丘吉尔比那些囿于党派之争的政治家们要高尚得多。当他被毫不留情地排挤在政治圈外时,他心中的愤懑之情是不言而喻的。或许,他即将作为普通军人远征法国的悲壮选择,就是他以具体行动对那些擅长于运用政治手腕进行党派之争的两党政治家们所作的无声的抗议。

丘吉尔传……6 婚姻与家庭

6 婚姻与家庭

在丘吉尔生命历程的这一阶段,虽然他饱经了政治上的风风雨雨,大起大落,但在婚姻与家庭生活方面却颇感美满如意,使他在涉足风云变幻的政治领域时,有一个稳定的可以依托的后方。

由于丘吉尔孤僻内向的性格和对政治的强烈兴趣,他在很长时间内极少与女性交往。除了那位帕梅拉·普洛登之外,丘吉尔只与一位出身于船主家庭的姑娘默里尔·威尔逊和一位颇有名气的女演员埃塞尔·巴里莫尔有过短暂的接触,但都未形成更亲密的关系。正当他的朋友们以为他会打一辈子光棍的时候,1908年8月15日的报纸上却登载了丘吉尔与23岁的克莱门蒂娜·霍齐尔小姐订婚的消息。

克莱门蒂娜的父亲亨利·霍齐尔爵士是一位军事作家和战地记者,于1907年去世了。她的母亲布兰奇·霍齐尔夫人是艾尔利伯爵的后代,出身于著名的贵族家庭。虽然克莱门蒂娜一家生活较清贫,但仍使孩子们受到较好的教养。克莱门蒂娜是长女,她聪明、美丽、有知识,还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阿斯奎斯首相的女儿维奥莱特·阿斯奎斯曾说她长着“第一流标致的脸蛋”,“很有姿色,无暇可击”。报纸上也曾描述她“有着漂亮的眼睛、可爱的肤色,满头乌发在额头中间分开,柔顺舒软地披在两边”。丘吉尔很喜欢克莱门蒂娜,并以自己的勇敢赢得了克莱门蒂娜的爱慕。1908年夏天,丘吉尔和表兄弗雷迪·格斯特上尉正住在拉特兰的一家出租公寓里。一天深夜,公寓起了火,丘吉尔在救火中表现得十分英勇,他不仅担负了指挥职责,还冒险冲入火海抢救财物。当时的报纸报道说:“他奇迹般地从房中逃出,在他双手抱着两个半身雕像跑出来的一刹那,屋顶坍了下来,如果再晚一秒钟,他就会葬身在瓦砾堆中。”克莱门蒂娜知道此事后关切地致电慰问丘吉尔。丘吉尔回电说:“大火是非常有趣的,我们都充分地享受到它的乐趣。”此后不久,丘吉尔邀请克莱门蒂娜到布伦海姆宫作客。在一次散步中突遇阵雨,他俩避雨到了宫殿旁的一座教堂中,丘吉尔在此向克莱门蒂娜提出求婚,克莱门蒂娜当即答应了他的要求。

婚礼于9月12日在威斯敏斯特的圣玛格丽特教堂举行,由圣阿萨弗主教A·G·爱德华兹博士和曼彻斯特教长J·E·C·韦尔顿主持。通常,内阁大臣的婚礼是难得一遇的。但碰巧的是,丘吉尔是在12个月内现任内阁成员中继海军大臣雷金纳德·麦肯纳和大法官洛尔伯恩勋爵之后的第三位结婚者。大约有1400人应邀出席了婚礼。丘吉尔夫妇收到了大量的结婚礼物,其中包括国王赠送的、带有马尔巴罗家族族徽的镶金马六甲手杖。劳合—乔治作证婚人,塞西尔勋爵作男傧相,婚礼进行得热烈、隆重;街道两旁挤满了围观的人群。婚礼之后,新婚夫妇乘火车回到布伦海姆度蜜月,然后他们还到瑞士和意大利去蜜月旅行。在这段时间里,克莱门蒂娜发现,丘吉尔几乎一刻也没丢下他十分热衷的政治。丘吉尔在教堂的祈祷室里与劳合—乔治谈政治;在布伦海姆坚持写作《我的非洲之行》一书;在旅游途中还多次写信给内政部的同事,下达处理各种问题的指示和建议。

婚后最初几个月,他们住在博尔顿大街的一座小房子里。1909年初,他们在埃克利斯顿广场33号租了一幢房子。在这里,克莱门蒂娜于1909年7月生下了长女黛安娜。1911年5月生下了儿子伦道夫。1913年4月,丘吉尔一家搬进了海军部大楼。1915年6月,丘吉尔一家又搬到了皮卡迪利广场的阿林顿大街22号。到丘吉尔出发去法国前线时,他们一家则住在克伦威尔路41号。

尽管有人认为丘吉尔与克莱门蒂娜的婚姻不十分般配,但丘吉尔却对自己的妻子极为满意。他们俩终生相亲相爱,生活美满,这在英国政治家中是十分少见的。克莱门蒂娜性格外柔内刚,既有良好的教养,又有较高的审美趣味。在她的精心布置和安排下,家里被收拾得井井有条,装饰得优雅精致。尤为难得的是,克莱门蒂娜在政治上也是丘吉尔的好帮手。她能够为丘吉尔出谋划策,提出好的建议,使丘吉尔避免因冲动或草率而采取不明智的行动。在丘吉尔参加竞选时,克莱门蒂娜不畏辛苦、不避危险地伴随着他;有时也在集会上为争取使他竞选获胜发表演说。丘吉尔反对妇女参政,赞同北爱尔兰自治,为此在竞选中多次遭到反对派群众的袭扰。有时只是因为克莱门蒂娜紧紧相随,才使丘吉尔得以免受更严重的冲击。在丘吉尔初掌海军部时,出于对新技术的爱好,也出于自身的冒险天性,丘吉尔自己学会了开飞机。由于克莱门蒂娜的多次要求,丘吉尔才最终答应放弃这一危险的爱好。在丘吉尔被免除海军大臣职务时,克莱门蒂娜直接给阿斯奎斯首相写信,信中为丘吉尔大声疾呼:

“在你和那些曾与温斯顿共事的人眼里,他可能有种种过错,但恕我冒昧,他具有你的现任或未来内阁阁员中很少具有的那种高尚品质——对德国战斗的坚强有力、富于想象和坚定不移。”

就在丘吉尔决定辞职,准备远赴法国前线参战的重大关头,多数人都显得情绪忧伤,唯有克莱门蒂娜镇定自若,以她的坚强支撑着丘吉尔。

在与丘吉尔共同生活的岁月中,克莱门蒂娜对自己的丈夫有了最深切、最彻底的了解,她对丘吉尔坚定的信念、坚毅的性格以及杰出的才能都抱有极大的信心,这是她能够保持镇定的根本原因。此时,克莱门蒂娜不仅在默默地祈祷,祝愿丈夫能经历战火平安归来,她也希望丈夫能在政治上早日东山再起。因为她知道,在丘吉尔看来,只有在政治上建功立业,为英国人民尽自己的历史责任,才是人生的根本意义之所在。

丘吉尔传……四 东山再起

四 东山再起

1915年11月18日,丘吉尔身着少校军服,踏上了前往驻扎在法国圣·奥莫尔的自己所属团队的征程。他再不能像任海军大臣时外出巡视那样派头十足地旅行,而是乘坐一艘挤满了假满归队的官兵的定期航班横渡英吉利海峡。使他意外而深感满意的是,到岸后他发现驻法国的英国远征军总司令弗伦奇派自己的小汽车在专候他。弗伦奇把丘吉尔接到位于圣·奥莫尔附近的布伦迪克城堡的司令部里,设宴款待了他。丘吉尔后来写道:“我们几乎是单独在一起进餐,并以同等的地位对战争形势作了长谈,仿佛我还是海军大臣。”

弗伦奇建议丘吉尔指挥一个旅,丘吉尔准备答应下来。但他提出先到基层去见习一段时间,以熟悉陆军战斗的特点。于是,丘吉尔被安排到刚调到默维勒前线布防的近卫步兵团的一个营中去见习。到部队后,丘吉尔发现官兵们对他比较冷淡。营长乔治·杰弗里斯中校对他说:“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你到我们这个营来,这件事根本没有同我们商量过。”由于丘吉尔不摆大人物架子,反而处处小心谨慎,努力搞好与同事或下级官兵们的关系,逐渐使人们改变了态度。他还要求下连队亲自体验堑壕生活,以便丰富自己的步兵作战经验。尽管这样十分艰苦甚至非常危险,丘吉尔也非常乐意去。有一次,他接到命令要他去见军长。他步行了5公里十分泥泞的道路来到约定地点,但接他的汽车没有来。当他怀着一肚子怨怒情绪回他的掩蔽部时,才发现这件令人不快的事竟使他逃过了一场灭顶之灾;他所住的掩蔽部已经被德军炮火全部摧毁。到了12月中旬,丘吉尔完成了见习任务,回到弗伦奇的司令部。弗伦奇预定安排他指挥第19师的一个旅;但这项任命未等批准就被取消了。因为弗伦奇在回伦敦时向阿斯奎斯首相提及了这项任命,首相对此表示了强烈反对。此后不久,弗伦奇的驻法英国远征军总司令职务被道格拉斯·黑格将军取代。黑格不主张对丘吉尔予以特殊照顾,他认为,在丘吉尔“显示出他能以营级指挥官的身份负起指挥战斗的职责之前,就不能任命为旅长”。于是丘吉尔被任命为皇家苏格兰毛瑟枪团第6营营长。

丘吉尔传……1 毛瑟枪营长重登政坛

1 毛瑟枪营长重登政坛

皇家苏格兰毛瑟枪团第6营的官兵大部分由低地苏格兰人组成。该营的军官几乎全是志愿兵。丘吉尔到任时设法把一名正规军军官阿奇博尔德·辛克莱爵士调来任副手,协助他对这个营进行整编和训练。丘吉尔在与官兵们会面后发出的第一道指令是:“先生们,向虱子开战吧!”他们花了几天功夫,把该营整顿得面目一新。马尔巴罗公爵的后代能够如此平易近人地对待大家,使官兵们感到分外亲切。曾经是大人物的经历以及丘吉尔的个人魅力,又使他赢得了官兵们的尊敬。丘吉尔十分努力地工作着,一天3次巡视防线,精心安排兵力部署,要求士兵们加固掩体,以防敌人的火力袭击。他戴一顶浅蓝色的法国钢盔穿行在阵地上,在官兵们面前表现得刚毅果决、勇敢机警。他经常对士兵们说:“战争是一种游戏,应当满面笑容地作战。”他的乐观精神极大地鼓舞了官兵们的士气。

当时在法国前线没有发生大的战斗,这甚至令丘吉尔感到有些失望。他请他的老朋友、炮兵师长H·H·杜德准将向敌人战壕进行炮击,以引来敌方的炮火打破战区的沉寂。更多的时候,丘吉尔不得不靠阅读随身携带的袖珍本莎士比亚作品和亲友的来信来打发寂寞的时光。此外,许多要员来前线巡视时,也总要前来看望他。比如F·E·史密斯和西利将军就曾多次来看望丘吉尔。西利将军还和丘吉尔的部下联欢,自己伴奏进行了演唱。丘吉尔每次都拉着这些尊贵的客人一起去战壕里巡视。每当看到这些来访者名贵的服装被弄赃或划破,黑亮的皮鞋沾满了污泥时,总是令官兵们十分开心。

3月初,为了参加关于海军预算的辩论,丘吉尔获准一个星期的假期回到下院。他在议会中的发言,如他自己所说,发出了“一种不和谐的调子,既非责难和训斥,也非惊慌失措,而是一种在某些方面提出警告的调子”。他力主必须制订一项更大的造舰计划,以确保英国海军对德国的优势。同时他还提出,希望重新任命费希尔为海军部第一海务大臣。人们以为丘吉尔又在玩什么政治手腕,其实丘吉尔真诚地相信,如果更大的造舰计划获得通过,海军部需要费希尔的丰富的海军军事经验。丘吉尔以为到了促成费希尔复职的适当时机;实际上他由于远离政治中心,消息不灵而错误地判断了形势。丘吉尔与费希尔的不合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显然与丘吉尔的主张是矛盾的,因此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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