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为后:王爷,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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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度为后:王爷,请自重!-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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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皇圣明。”周筠生仰视着天子威仪,不知何时起,兄弟间隐约生了一道疏离,“皇上这一箭三雕之计真当圣明,直隶有太师和忠棣府牵制,自没有一家独大之理。”

    周昶景听罢,笑着扶起周筠生,“你我兄弟,私下不需这些个繁文缛节,快起身罢。”

    周筠生恭谨回禀,“臣与圣上虽是兄弟,但始终铭记君臣之礼。臣乃臣下,普天之下莫非王臣,臣又岂敢逾越天子威严。”

    周昶景闭目半响,方道,“朕就喜欢你这稳当的性子,从来不出半分差错。这次事关重大,权衡利弊,你可得替朕办好这差事。”

    周筠生复而沉沉磕了一头,“臣领旨,定不负皇恩。”

    “昨日,朕做了一个梦。梦里一条黑蛇被独困于林海之中,几番周折,几近逃脱,却被过路的猎人用竹箭射死,一命呜呼。”周昶景望着周筠生,心内愈思愈沉。

    “今日早朝前,朕命钦天监来解梦。钦天监道,黑蛇即暗涌凶险,凶险已除,是为吉也。朕始终困惑,倒是想听四弟你来说道说道。”

    周筠生见他说的郑重,又道,“臣并非精通奇门妙术之人,解梦之事恐难成行。”

    周昶景似笑非笑,指着周筠生道,“朕就知晓你会推脱……竹海……竹箭,这可不是一个竹字么?”

    周筠生暗惊,只觉脖后一阵发凉。

    他只得正色回道,“书中有云,黑蛇即蛟龙化身,蛟龙乃湖渊之兽,断不是行云之真龙。我大钺马背上得天下,太祖开国,凭的就是这竹箭上的功夫。”

    说着周筠生又拱手道,“如今下至荒野村夫,上至朝廷百官,都拉的一手好箭。臣民一心即为一只竹箭,竹箭射死黑蛇,即为平定天灾,此乃天下太平之吉兆。臣亦以为,钦天监所言极是。”

    “你这话说的也算圆满。”周昶景转身道,”你可知,朕此刻在想什么?“

    ”微臣愚钝,天意难测,臣亦不曾揣测,实在不知。“周筠生回道。

    “朕在想,是不是。。。。。。要杀了这野夫,烧尽这竹林。”周昶景说着,眼中泛出冷光。

    此时薛巾远处望着,心如火焚,只得眼巴巴地看着着急,几个跟班小太监也跟着急得团团转。

    不一时,有七八个老太监喘吁吁跑来拍手,薛巾一听会了意,和小太监们各按方向站住,朝着鼎湖亭大呼三声,“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前面众红衣宫女缓缓而来,至假山前停了轿撵。一把龙凤黄金伞驶来,又有领头的宫女焚着御香,奉事太监捧着相助、拂尘伺候。

    从轿上下来一老妇人,外罩江南特供的苏绣三彩外褂,头戴一双金丝点翠玛瑙钗,与六对东海百年珍珠簪相得益彰。天家奢华,无不及此。

    薛巾赶忙上前卧倒,太后踩着下了轿,“薛公公,你如今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了,竟亲自来服侍哀家,倒是委屈你了。”

    薛巾‘噗通’一声跪倒,哭腔道,“娘娘真爱拿奴才打趣。奴才自小在宫里长大,从来都是侍候主子的。太后英明,伺候太后也是奴才的本分那。”

    “哦?”太后眉梢一落,瞥了薛巾一眼,“哀家倒是听说,这宫里现下,人前人后可都得喊你一声老祖宗。”

    虽是冷天,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摔落下,薛巾大气都未敢出,“太后您就是这宫里的月亮,奴才就是这宫里的蚂蚱,是死是活,可还不是您说了算么。奴才该死,没管教好手下孩儿,倒是让胡话污了您的耳,还望太后娘娘饶了奴才这次。”

正文卷 第六章 波涛暗涌(二)

    周昶景闻声而出,远远就看见薛巾瘫跪在地,倒觉得十分滑稽,“今儿个母后怎有兴致来此?”

    “臣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周筠生随礼。

    太后笑道,“可不正是寻皇帝而来。今日敢情好,你们兄弟两都在,倒省得哀家再单独召生儿入宫了。”

    周昶景搀扶太后落座,薛巾麻利匍匐到跟前伺候,茶水、糕点、果盘,样样摆正了位,横看、竖看,倒也挑不出一处错处来。

    周昶景点了点头,薛巾识趣地退到身后。

    且说太后与周筠生叙了几句家常话,又对周昶景道,“哀家近日听闻,北边的勿洛人,不知个礼数,这档子功夫,竟敢来讨娶公主了?”

    “近日勿落那帮蛮夷,确是派了使臣来京,说是求和娶亲,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昶景说着,又想起关海之耻,心下又觉凝重,“我朝自太祖开国以来,历代皆有公主远嫁勿洛。可勿洛蛮人恬不知耻,如今一再进犯我大钺疆土,是可忍,孰不可忍,朕早晚都得收拾了他们!只是也需长久打算,现下还是要行缓兵之计。”

    太后微微阖眼,面露倦色。薛巾赶忙递上一壶西域进贡的鼻烟。

    太后嗅了一口,虽是百花奇香,十分刺鼻,却觉身子顿觉舒坦了几分。

    “哀家乃后宫妇道人家,自是不该过问朝政大事。只是这兹事体大,咱宫里公主也好,宗室公主也罢,这也是后宫该为皇帝分忧之时。你那些个妹妹,尚未婚配的,只有十三与十六,那两黄毛丫头,牙都未出全,更谈不上塞外和亲之说。”

    太后随口补充道,“宗室里女娃娃本就不多,也就只得从内臣府里挑了。皇上可有中意的人选?”

    “昨日收到李原吉亲启奏表,称其府中姐妹两人,都愿为国效力,解此难事。”周昶景说着,又亲自剥了橘瓣予太后,“李原吉倒是一片忠心。朕着人勘察过了,李耿确有两女,幺女过于瘦弱,怕不是上上人选。倒是长女,说是秀外慧中,还算不错人选。”

    “瞧瞧,这橘子可真够甜的,想来必是淮南橘了。”太后笑说,“这可比我那宫里的蜜饯还要甜的多了。”

    “这都是四弟此趟亲自督办的淮南王贡品,自不会差到哪儿去。”周昶景望着周筠生道,“此番,你且如何看得?”

    周筠生礼拜三巡,“微臣斗胆,曾听闻,李老大人家这位大小姐,性子不好,常在内室争斗,不懂礼数。若是派去和亲,自是性子温婉为妙,否则怕是要坏了我大钺体面。”

    周昶景见他说的认真,微微皱起了眉头,“不曾听说你对哪家女眷上心,这会竟对忠棣府的情形如此熟知,怕是与忠棣府私交已久罢?”

    太后一听,亦来了兴致,问道,“可有此事?”

    周筠生暗自忖度,方才所言多少有些莽撞,怕是周昶景早已生疑,索性跪禀道,“臣每日奔忙,一心只为圣上分忧。只是前几日母妃忌日,臣去佛国寺诵祷,巧遇了李家大小姐,算是有过一面之缘,仅此而已。还望皇上、太后明鉴。”

    一句未了,太后掩面而笑,牵过周筠生同坐道,“你这孩子呀,就别跪着了。素日里少见你如此多话,哀家总以为你似你生母贤妃那般清心寡欲,一度都觉着你是否要去修道成仙。这会听着,倒是宽心许多,也是个寻常男儿的心嘛。”

    众人听罢,窃笑了几声。周筠生暗暗舒了口气,也不接话,只是笑着。

    周昶景睨眼看周筠生,总觉他与儿时的身影确是两样了。这个四弟,从他幼年记事以来,便是谨言慎行之人,想及此处,自是五味杂陈。

    他太过了解这个弟弟了,以至于方才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让他诧异不已。新主即位,最怕的是结党营私,最恨的也是此。他未料到,平日里他最倚重的四弟,竟也有了这样的嫌隙,无端叫人多生了几分忌讳,也让他愈加如鲠在喉。

    周昶景淡淡说道,“朕记得箫王妃去世多年,你府中正妃之位空悬已久。现下你府上该只有先帝时赐的朝鲜闵氏,且尚无所出,怕也是十分冷清。皇室子弟,也该多想着开枝散叶,朕看你也甚是寂寞,待到入夏,就给你指门好婚事。”

    周筠生跪谢,字字铿锵,“皇恩浩荡,谢主隆恩。”

    太后摇头,“皇帝,哀家知道你忙于政务,平日里也便不多说什么。可这会既是说到了婚事上,哀家又不得不提几句了。这举国之内尚未出阁之女子,现下可都待字闺中等你放榜。若再不下旨选妃,怕是民间农桑之期也要被你耽搁了。”

    周昶景苦笑,“国事确是繁多,还望母后体察。祖宗的规矩不可乱,儿子都记着呢。入伏后,朕即开秀榜便是了,此处还得劳烦母后帮朕操持。”

    太后满意道,“哀家理当为皇帝分忧,自是不在话下,皇帝专心前朝政事便是了。”

    博山炉中御香燃尽,众人遂散去。

    周筠生抬眼看天,方才晴空万里,这才一会早已黑云密布,怕是暴雨将至。一路想着,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妙玉斋外。

    自贤妃去世以后,先帝封了此处,命外人不得入内。这才几年的光景,墙脚荒草丛生,早已是一座废园模样了。

    妙玉斋门外盘丝错结,周筠生细细撕扯着,许久才算找对了门环。“吱呀”一声,门沉沉地开了道口子。

    院内有棵老槐树,贤妃去世那年,秋夜里被雷劈倒,再也没活过来。宫里老人都说这槐树带着邪气,更是不再有人敢靠近这座园子了。

    院中荒芜,周筠生终究是没迈过心中的坎儿,生生添了一份伤心。

    可怜生在帝王家,他心道,却不知说的是母妃,还是他自己。

    周筠生又想起那日,母妃病榻前双目含泪,欲言又止,似有有话要对自己说。只是一口气没提上来,便从此天人两隔。

    眼见着雨声落,雷声起。周筠生有些恍了神,暗色下掩着大门,匆匆离去。

    远处的黑影注视着年轻的河阳王一举一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琢磨的笑意。

正文卷 第七章 太师府斗法(一)

    乍暖还寒时候,京师城内终是有了些许春意。

    皇帝颁先帝诏谕,为民生运转,国丧期提前届满,且放榜各州郡,呈报备选秀女名单,待得入伏,宫内即选秀女。

    城外疫情已是缓解大半,陆续有灾民返乡,太医院驻扎的篷帐也拆了大半。

    这厢,老忠在偏间养了月余,因着是李耿亲自吩咐,倒也无人敢来打扰。

    这日,茱萸携彩莲又来探望,刚进门,便见着老忠在找寻什么。

    茱萸忙上前扶住,“忠叔,你可是要寻什么?”

    老忠重重喘了口气,慢慢退回到隔板边,“人老了,真是不中用了。

    彩莲掀开药盅,“忠叔,你快躺着罢,可多歇着,要什么,我替你拿便是了。”

    老忠缓缓推开药,叹息道,“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能撑到何时。我自个身体,自己心里清楚。这趟怕是熬不过,阎王爷要收人,咱也活不过。”

    茱萸帮着按了把背,让老忠顺了口气,“可莫净说不吉利的话,先喝药吧。”

    老忠一下红了眼眶,“小姐待人好,那是真真的菩萨心肠。若是冉夫人在世,也该是觉得欣慰。”

    茱萸转身,强忍着泪珠,“忠叔,今日说这些作甚。赶紧喝完药,歇息罢。”

    老忠接过药,断断续续喝了个干净,对彩莲道,“劳烦姑娘,这隔板下有一木箱。且替老头开视,拿下里头的物件。”

    彩莲开箱,里头只一件玄色破布衫,“可是这件?”

    老钟点头,翻开一块锦帕来,“小姐,你可知这里头是什么?”

    茱萸摇头,“还请忠叔明示。”

    老忠颤颤巍巍地掀开,却见里头是半块玉饰。

    茱萸凑近了瞧着,见它玲珑剔透,乃是脱胎之玉,鲜有杂质,唯中间着一点血色,呈花色染开半支牡丹,一看便是难得的宝物。

    老忠哽咽道,“是时候把这东西交给小姐了……这可是冉夫人的遗物……”

    茱萸睁大了眼,不可置信道,“从未听说娘亲留有何遗物,忠叔又从何处得到此物?”

    “说来话长,小姐只需知晓,此物与小姐身世有关,千万收好。”老忠话到嘴边,又有些吞吐,“夫人交代过,待得小姐及笄之年,便交予小姐。倒是老奴不好,一直拖到这会才给小姐。”

    茱萸一听如此说,心内大异,自打娘亲去世,她便一路行讨到京师,此前她从未见过老忠,他又是如何与娘亲有了关联?且她又有何身世可言?

    茱萸心中疑惑,早已是百转千肠,“忠叔,我倒被你说糊涂了……不过不打紧,待哪日你精神气儿恢复了,再说也不迟。”

    老忠点头,翻了个身,便没了声响,似是睡去。

    茱萸示意彩莲噤声,悄然退出。

    一路上,茱萸也不发话,彩莲见状问道,“小姐,你今日若是身子不爽,我替你回了太师府邀约可好?”

    “我让你备的衣裳,你可备好了?”茱萸对着菱花铜镜,梳理发鬓,“这孙瑶环即是发了请帖,你且随我去一遭便是了。”

    “早备着呢,就等小姐吩咐。”彩莲快步上前帮着穿戴了起来。

    茱萸着一身素服,外罩一件薄纱,发髻盘起,只多插了那只和田花型金镶玉簪。

    “小姐,人家赴宴都是花枝招展,好生打扮,偏就你,似那看破红尘的女道长。”彩莲不禁叹道。

    茱萸笑道,“这女子多的地方,是非多,又不是与那些个娇小姐论长短,这身打扮,再合适不过。”

    说话间,茱萸一径已是到了太师府外石狮子前,皇帝亲书的“护国公府”四个大字格外醒眼。

    刚下了轿,就有侍婢来请。

    这太师府内真当是气派,先是过了一带水池,约有七八尺宽,里面碧水贯流,池中有一金色貔貅。

    再往北有一园,园中遍植奇花,一路碧绿凿花,皆铺有玉色锦缎,亭榭挂满西域彩灯。

    灯上锦笼纱罩,金彩珠光。白日里映衬着,雍容气派,只怕比起御花园,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茱萸想着,这太师府极尽荣华,怕也是树大招风。

    “诶哟,妹妹可来了,叫我好等。”瑶环迎出,见茱萸戴着金簪,又道,“姐妹们正在分茶,你可来的正是时候。”

    茱萸抬眼看去,园中一并小姐们,绫罗绸缎,花红柳绿,珠光宝气傍身,无不惹眼。

    众人见茱萸一身素服,皆是诧异。

    更有红衣者,大声嗤笑,“也不知是哪家小姐穿的如此别致,怕是不知道今日宴请的都是什么人吧。”

    茱萸笑着见礼道,“忠棣府茱萸,见过各位姐姐、妹妹。”

    红衣女子讥笑道,“我当是哪里来的婢女,原是李老大人外头捡的叫花子。”

    众人窃窃私语,彩莲气的涨红了脸,茱萸轻拍安抚了几句,又跟着笑道,“这位姐姐消息甚是灵通,想来京师内,断无姐姐不知之事。倒是让众位姐妹见笑,还请勿怪。”

    “那必然是,也不看看我们裴府是什么地方。我爹爹现下可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自不是你们常人能攀着的。”红衣女子道。

    “原是裴庆大人家的裴兰小姐,果然人如其名,蕙质兰心。”茱萸顿了顿又道,”裴兰小姐出口成章,茱萸亦是十分佩服。”

    裴兰听罢更是得意,昂首笑道,“可不是。”

    话音一落,众人哄笑声起,裴兰一愣,方才悟到真意,大怒道,“好你个李茱萸,竟敢指桑骂槐?!你父亲如今不过是个小小的尚书右丞,也敢在此如此放肆?”

    裴庆是太师得意门生,官拜二品,正是受圣上器重之时。只是无奈有此愚钝之女,怕也是官途不长久。

    茱萸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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