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别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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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别进宫-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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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姑应了一声,干脆利索地趴到了湿漉漉的长凳上,咬牙向那两个小厮吩咐:“行刑吧。”
葛馨宁看得目瞪口呆。
眼看两个小厮抡起了刑杖,葛馨宁才结结巴巴地开了口:“为什么……要打兰姑?”
“她自己要打的。”五爷平静地答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葛馨宁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了。
这边葛馨宁被吓得不轻,那边兰姑却是实打实地在挨打。葛馨宁听着那一声声闷响,心脏也跟着一下下地紧缩起来。
“走吧。”五爷显然对这样的戏码毫无兴趣,面无表情地抬腿便走。
葛馨宁当然想跟上去,可是双腿完全没有知觉。她努力了很久,连站起来都做不到,身上的泥土倒是又多了一层。
那婆子依旧跪在地上,顾不得来管她。葛馨宁悲哀地发现,即使五爷救了她,她也没本事从这里走出去。
等兰姑挨完了打,一定会变本加厉地收拾她的!
兰姑挨打的声音一下一下地传入耳中,自始至终都没有一声呼痛或者求饶。葛馨宁莫名地感到背上有些钝痛,好像正在挨打的人是她一样。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黑影,葛馨宁睁开眼睛,看见一角淡青色衣袍,正是五爷去而复返。
“是你……”葛馨宁艰难地抬头,却忽然瞪大眼睛,怔住了。
虽然她的视线并不十分清楚,这个角度也看不见他的正脸,可是葛馨宁还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那张脸,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除了“惊为天人”之外,她实在想不出第二个词来了。
震惊过后,另外一种感觉不可遏止地生长起来:
自惭形秽。
在今天之前,葛馨宁一直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称得上“美人”的。
但今天之后,她相信这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人当得起这两个字了。
怎么会有人生着这样的一张脸?他是天神,还是妖孽?
葛馨宁怀疑是自己临死之前出现了幻觉,可是不管她眨多少次眼睛,那张脸一直都在。
正迷惑间,那张脸已向她凑近过来,声音和表情一样冷若冰霜:“你想死,还是想活?”















  

第6章。同行



葛馨宁像受了蛊惑一样,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知道他在问话,却完全忘了开口回答。
五爷眉心微蹙,冷声道:“韩家不养废人,你若不想活,就不要浪费粮食。”
葛馨宁一惊,忙道:“我不想死!”
“不想死就站起来!葛从善的女儿,这么没用吗?”五爷冷冷地转过身去,背对着葛馨宁一字一顿地道。
听他提到父亲,葛馨宁想起沉冤未雪,竟莫名地生出了几分力气,果真扶着石阶慢慢地站了起来。
双腿依旧不听使唤,但葛馨宁不想在五爷面前示弱,见他要走,忙跌跌撞撞地跟上去,不许自己落后。
她的脚下几乎完全没有知觉,整个人全凭一股傲气撑着。奇怪的是五爷竟也走得很慢,走走停停,像是刻意在等她一样。
葛馨宁咬着牙努力跟着,每次要摔倒时,就靠着廊柱或者花木撑一下,虽然狼狈,倒也没有跌得十分难看。
绕过几处回廊,葛馨宁出了一身汗,倒觉得比先前轻爽了几分,腿脚也渐渐地肯听使唤了。
看来,天底下果然没有白受的罪。
看着前面那个背影的时候,葛馨宁莫名地觉得很踏实。自从那年父母过世,她常常觉得自己是浪迹天涯的旅人,再也不会有人同行了;可是今日她却忽然觉得,如果可以一直跟在这个人的身后,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但她的身子毕竟已经支撑不住了。这院子里的回廊似乎永远没有尽头,葛馨宁虽不愿示弱,视线却渐渐模糊起来,终于在靠着惯性往前冲出几步之后,她感到脚下一虚,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视线中模模糊糊地看到回廊顶部的花纹在旋转,天上的白云在旋转,然后是回廊的柱子、廊下的花木……
视线与廊外的石凳平齐的时候,葛馨宁本能地上了眼睛,但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来。
下一刻,她觉得自己似乎摔在了草丛上,软软的,凉凉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凉的香气,沁人心脾。
可是这回廊之上,哪里来的草丛?
葛馨宁想睁开眼睛,但眼皮似乎有千斤重,不管她怎么努力,都不肯乖乖听她的使唤。
为了怕五爷笑她没用,葛馨宁用仅剩的力气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不肯没出息地昏睡过去。
意识昏昏沉沉的,似乎还有些知觉,但并不真切,分不清是梦是醒。
模模糊糊的,她感觉到身下的“草丛”动了,她的身子忽然腾空,摇摇晃晃的,似乎是在移动,又似像是虚飘在空中。
这是一场梦吧?
若不是梦,身旁怎么会有这样令人安心的气息?自从家中出事之后,她每天夜里总被噩梦缠身,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觉到安心了。
煎熬了三年,真的已经很累了。此时,此地,她忽然想任性一些,暂时把所有的忧虑都抛开,把所有的仇恨都放下,放任自己彻彻底底地,沉睡一次。















  

第7章。五爷的用心



却毕竟还是睡不安稳的。
耳边似乎总有人在说话,吱吱喳喳的,片刻也不得安宁。
多半是那帮丫头们又在为了小事争执吧?
葛馨宁抱怨了一声,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淡青色的纱帐,浅碧色的纱窗,窗下一只形状古朴的香炉,散发出苏合香令人安心的气息。
这分明不是她的房间。那些深闺少女不知愁的繁华绮梦,也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葛馨宁支起半边身子四下打量,发现妆台旁边坐着一个绿衫子的小姑娘,手里拿着绷子似乎是在绣手帕,那帕子上东一团西一团的都是杂色的丝线,却看不出绣的是什么。
这时那小姑娘似乎恼了,拿针在帕子上一通乱戳,随后重重地将绷子摔到了妆台上。
好急躁的一个小丫头!
葛馨宁仿佛看到了幼时的自己,忍不住笑了。
那小丫头听见动静,忽然跳了起来:“你……你醒了!”
葛馨宁看见她圆圆的小脸上满是喜色,不禁也跟着心情大好:“看样子是死不了的了。这是哪里?”
那小姑娘闻言似乎有些不高兴似的,嘟起了嘴:“你最好不要死!你要是死了,这些日子五爷在你身上花的心思,可全都白费了!”
“五爷?这些日子?”葛馨宁听糊涂了。
那小姑娘跳着脚,急道:“你不会都不知道吧?你昏睡了整整三天,五爷都快要把一整座宅子给翻过来了!大夫一天来诊五六次脉,能找到的药材都送过来了,连太医院的人都惊动了!知道的说是韩家的一个小丫头着了风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皇亲国戚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怪病呢!”
这些话,葛馨宁每一个字都听得懂,可是话里的意思,却让她越听越糊涂了。
那小丫头连珠炮似的说完了,看见葛馨宁还是一脸茫然,不禁有些泄气:“我倒忘了,你昏睡着,当然是不知道的。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一句,现在这院子里的丫头们,个个都憋着一股气,想要跟你较劲呢,过两天有你受的!”
“为什么?我并没有得罪过谁啊!”葛馨宁依旧不明所以。
那小丫头冷笑道:“你还想得罪谁呢!你也不想想,大家一样都是买进来的丫头,旁人见了五爷大气都不敢出、头都不敢抬,靠近五爷三步之内就要罚跪;你倒好,头一天进门,五爷就为你坏了规矩!你是不知道,那天五爷抱着你进院子里来的时候,小姐妹们都快要吓昏过去了!那天你浑身脏兮兮的,比个泥猴子还难看几分,连我都忍不住想捂鼻子,真不知道五爷是怎么忍受得的!”
葛馨宁被她说得浑身不自在,老半天才讷讷地问:“你说……五爷抱我回来?”
小丫头白她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真是见了鬼了。”
葛馨宁的脸色,却也比见了鬼好看不到哪里去。
五爷救了她,她很感激是不假啦,可是……
他何必为了一个新买来的丫头坏了规矩,又为什么要……亲自抱她回来?
葛馨宁的心里忽然烦躁起来。
那小姑娘看到葛馨宁的脸色,“嘿嘿”笑了两声,豪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担心也没用!再说不是还有我嘛!五爷既然吩咐我照顾你,以后你就归我罩着了!记住我叫莫丢丢,以后谁要是欺负你,你就报我名号!”
葛馨宁还没来得及擦汗,便听到窗外有人凉凉地道:“‘莫丢丢’这三个字,很值钱么?”















  

第8章。莫丢丢



葛馨宁听见这声音便知事情不妙,想要躺下装睡却已经来不及,只得强撑着身子坐起来,笑脸相迎:“是兰姑过来了吗?”
掀帘子进来的正是兰姑,她依旧装扮得明艳照人,只是眼眶发红,看上去有些憔悴。
莫丢丢慢吞吞地站起来行礼,兰姑“哼”了一声,仰头看着房梁:“罢了罢了,我可不敢受姑娘们的礼!你们一个是五爷另眼相看的千金大小姐,一个是五爷委以重任的心腹亲信,我若是言语间不小心得罪了,五爷一生气,再赏一顿板子给我,我这老腰可就要彻底报废了!”
葛馨宁听她言语间怨气颇深,忙挣扎着下床行礼赔罪:“那日的事,原是我不好……”
没等葛馨宁说完,莫丢丢便在一旁冷笑道:“你何必这么怕她!一样是奴才,她也未必就比咱们高贵多少,有什么了不起!”
葛馨宁连连使眼色,莫丢丢却视而不见,到底还是一口气说完了。
兰姑的眼圈似乎又红了些,隔了一会儿才冷笑道:“莫姑娘不愧是很快就要入宫的人,这么快就不把我们韩家的奴才放在眼里了!盼你入宫之后还能这样横冲直撞的,可别不小心磕破了脑袋才好!”
“兰姑放心,就算是磕破了脑袋,也赖不到您老人家的头上!”莫丢丢毫不示弱,硬邦邦地顶了回去。
葛馨宁心中忧急,又不敢乱插嘴,只好在一旁暗暗捏着一把汗。
兰姑没有继续跟莫丢丢争吵,却把目光转向了葛馨宁:“你装死的本事更加了不起,居然连五爷都被你骗得团团转!可你别以为这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五爷虽然救了你一次,但你依然是个奴才,规矩不能不学!明儿一早前面院子里点卯,你若敢迟了,再打板子的时候没人会救你!”
葛馨宁忙低头应着,再三保证一定会准时去,兰姑脸上的怒气才稍稍淡了些,临走还不忘补充了一句:“再让我看见你死皮赖脸地往五爷或者秦相公的面前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葛馨宁学着冻僵了的小雏鸡的样子,缩着脖子作温顺无害状,唯唯应喏。
莫丢丢却是一脸不屑,等兰姑走远了,她皱成一团的鼻子都还没有舒展开来。
葛馨宁扶着床沿站起身来,长舒了一口气。
莫丢丢扶她坐下,嗤笑道:“你怕她做什么?那个女人就是狗仗人势,其实半点本事也没有,她也就敢在你这样初来乍到的小丫头面前耍耍威风,别人谁怕她啊?”
“你不怕她,是因为你快要入宫了吗?”葛馨宁略一沉吟,还是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莫丢丢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后冷笑道:“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你说得也没错,要不是因为可以入宫,这院子里的丫头,至少有一半都被这个女人打死了。”
葛馨宁摇摇头表示不信,莫丢丢便叹道:“你这人,生了一副聪明伶俐的样子,脑筋怎么就那么笨呢?你想想,你有机会入宫,她却只能当一辈子奴才,你为什么要怕她啊?等你入了宫,站稳了脚跟的时候,连五爷都得称你一声‘主子’,她兰姑又算什么东西!”
葛馨宁早憋了一肚子的疑问,此时再也忍不住,等莫丢丢话音一落,便忙接着一件件追问:“你的意思是说,不只是你,咱们府里的丫头都有机会送到宫里去?可是为什么?五爷到底是什么人?”















  

第9章。我不学那些肮脏东西



“五爷就是五爷啊,还能是什么人?”莫丢丢挠了挠头,一脸的莫名其妙。
葛馨宁急得只差没有去掐她的脖子了:“你在这里呆了那么久,不会连五爷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吧?”
莫丢丢被问得急了,有些恼羞成怒:“我在这里呆了半年多,每天学认字、学画画、学弹琴、学唱戏,哪一天下来不累得脱层皮,我还有工夫打听那些闲事去?五爷这么大的家业,又跟宫里有关系,当然是做大官的,这有什么好问的?”
葛馨宁大失所望,发了半天怔,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这个问题很重要吗?要不我明天帮你问问?”莫丢丢有些担心,轻轻在葛馨宁身旁坐下,迟疑着问。
葛馨宁摇了摇头,无奈道:“你一向不关心这件事,突然去问怕会惹人疑心,何况……我也并不十分想知道,只是好奇罢了。”
“那就好。刚才你脸色那么急,可吓到我了!”莫丢丢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气。
葛馨宁勉强一笑,心里的疑云越发重了。
莫丢丢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跳起来把一大堆东西搬到了葛馨宁的面前:“这是你睡着的时候老妖婆叫人送过来的,你自己看看吧!”
“老妖婆是谁?”葛馨宁一边翻看东西,一边问道。
莫丢丢捡起一块素绢随手一抛,冷笑道:“老妖婆就是老妖婆,一天到晚耷拉着脸,跟瘟神似的!以后你到了她手里,还有罪受呢!”
葛馨宁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只好闷声翻看那一大堆东西。
衣裳首饰各有几套,虽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却件件素雅大方;除此之外,还有些绢纱、琴箫、笔墨等物,满满当当地堆了半张床。
葛馨宁看到其中有几本书,便随手拿起来翻看了几眼,却发现并不是什么诗词文章之类,满篇写的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不由得看住了。
“原来你对这个感兴趣啊?”莫丢丢忽然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葛馨宁丢下书,皱眉道:“我以为读书写字是难不住我的,没想到竟是夜郎自大了。这书上的字倒是认得的,只是这些‘采抽铅精’‘乘交元真’‘乐气通脉’……我竟然都是闻所未闻,可见从前是闭目塞听了。”
莫丢丢笑道:“原来你是识字的?那可就省事多了!你现在不懂也没关系,到时候都会有师傅教,我一开始不识字,可吃足了苦头呢!那本书讲的是‘房中术’,不算最难学的……”
葛馨宁刚要把那本书重新捡起来,忽然听到这句话,吓得她尖叫一声把书甩出了老远。
“怎么了?”莫丢丢起身钻到窗边的桌子底下把书捡了回来,满脸迷惑。
“不许过来!把书扔掉!”葛馨宁又窘又气,脸色涨得发青。
莫丢丢还是把书放到了桌上,凑过来摸摸葛馨宁的额头:“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葛馨宁推开她的手,一时说不出话来。
“房中术”是什么东西,她虽不甚清楚,但大致也能猜到一点。如果兰姑所谓的“学规矩”就是学这个……
葛馨宁越想越恼,忍不住跳下床,盯着莫丢丢冷声问道:“这府里的丫头一直都在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莫丢丢傻乎乎地摇了摇头:“不全是啊!这府里规矩可大着呢,路怎么走、话怎么说、衣服怎么穿,样样都要学!你看,我这么一个小村姑,都被他们硬教成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了!”
葛馨宁越听越心惊,忍不住咬牙恨道:“我只当他们是买丫头来使唤,不想竟是这种肮脏营生!我不学这些东西,宁肯叫他们打死我罢了!”
莫丢丢忽然紧张起来,压低了声音急道:“你可千万别再说这样的话!你以为至多不过是个死吗?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上个月也有个女孩子说过宁死不学这些东西,你猜她这会儿在什么地方?”
葛馨宁看见她凝重的神色,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莫丢丢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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