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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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缕-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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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预测明天那章会很欢脱,准时来看(^-^)V
  ☆、尴尬
  原陶师傅是瞧着许砚进门的; 但只稍微招呼了两声儿,见其没有要买东西的意思,便任其在铺子里随意看看。那时许砚便撩了袍子坐去交椅上; 与那群围着苏一坐的姑娘一道儿,听她神吹咸安王府的那位王爷。之于这人是不是他,他听着好似不大像。
  而陶师傅呢; 只顾捏着杯盖敲沿口儿,给苏一打气氛。这会儿听得苏一叫“王爷”; 瞬时便愣了神。到底他是人精儿; 只不过一会儿就又缓了回来; 忙搁下手中的茶杯; 掸了袖子去给王爷行礼,道一句,“不知王爷驾临小店; 有失远迎,实在罪过。”
  那边儿几个姑娘们瞧陶师傅请安; 也都回了神,满脸皆是暗藏兴奋的浅笑。又一个个儿去给王爷请安; 再多的话也不敢说的。怕哪一句说得不好; 叫他瞧出瑕疵,那是给自己丢面儿。行罢礼便都你牵我胳膊,我捏你指尖儿,竖在一侧。偶或偷偷地瞧上王爷两眼,莫不都是在心里嘀咕; 说金银铺这伙计姑娘果没骗她们,真个比她嘴里说的还要有风采呢!
  他们这些个是如此,苏一想的就更为多了。脸面儿上换着颜色,白一阵儿红一阵儿青一阵儿,脑子发懵。还是陶师傅过来拽了一把她的袖子,她才醒过神儿。这会儿便是提了提裙面儿过去给他行礼了,声音干哑,低低说一句:“给王爷请安。”
  说罢便退到一侧,低眉顺眼站着。心里又在那琢磨——这找上门是什么意思呢?
  作为金银铺正主儿,这般金贵的人上门,少不得就要陶师傅自个儿上去招呼。他虾着腰给王爷斟茶,又在王爷身边拍马屁,双手打画着从上约到下,嘴上道:“瞧这通身的气派,别说咱这渭州城,便是整个大庄朝,也再挑不出您这样儿的。”
  再瞧他腰上,不过只挂了块羊脂团玉配,再无其他配饰。陶师傅忽又想起什么了,瞧着王爷说:“咱们一一给您做的香囊您没瞧上眼?怎么没戴呢?”
  王爷一听,“哦?”她为我做了香囊?
  那边苏一听出了苗头不对,那香囊可没送出去啊!因忙地抬起头来朝陶师傅使眼色,挤得眼睛都快瞎了,心里念叨着可别再说了,否则不知怎么收场了!
  陶师傅看着她会意了一阵,与她点了下头。苏一心想他应是明白她用意的,稍松了口气儿,结果却又听他说:“那香囊确实做得不尽如人意,稍微的有那么点瑕疵。可是您是明白人,烧蓝的东西不好做。一一也是头一回做这个,返工就返了好些遍。您是不知道,她是不吃不喝不睡好几日,才把那香囊做出来的。说是要拿去给王爷谢恩的,您说这孩子心眼儿实不实?只瞧着这份心意,那也不比别个差。王爷您不配上,一一这孩子心里怕是不好受。”
  苏一气得仰面儿绝倒……
  王爷却还笑着,把陶师傅递到他手里的茶杯搁下,“本王竟不知,苏姑娘费了那么些心血,那确是要佩戴的。”
  苏一把头深深埋下去——这可是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陶师傅却高兴得紧,把王爷搁下的茶杯又端回他手里,“咱们这处没什么好东西,王爷您吃茶。平日里一一总说您仁德宽厚,这一日瞧见了,果也不假。您这性情,整个大庄朝再也挑不出一个来。咱们这样儿的人,八生有幸能与王爷您说回话啊!要是别个,怎么也不会来咱这小店儿里。路上瞧见了,一脚踢开也未可知呢。”
  茶杯子是搁不下了,王爷只好端了在手里,接陶师傅的话,“苏姑娘平日里常说我仁德宽厚?”
  “何止啊。”陶师傅面目兴奋,嘴巴叨叨,“仁德宽厚这是常说的,也说王爷您样貌极佳,气度不凡。再者说,您诗书满腹,身手也是一等一的好。今儿咱们瞧见了,可不就是她嘴里说的那样儿。再瞧瞧,比她说的还好上百倍呢。”
  “本王竟有这么好?”王爷捏起杯盖儿拨茶沫。
  陶师傅殷勤地笑,“好不好,您自个儿问问一一就知道了。”
  苏一在边侧干瞪眼,心里呼唤——来道天雷劈了我吧!
  王爷这边儿搁下手中杯盖,递了杯子到高几上,“那确是要好好问上一番了。”因站起身儿来,又与陶师傅说:“借用你徒儿半日,她应是有许多话要与我交代的。交代清楚了,本王自放她回来,一分一毫不会少了。若是交代不清楚,本王就将她留下,慢慢盘问。”说罢自往铺外去。
  陶师傅听着最后这话音儿不对,稍琢磨一下瞧向苏一,“这怎么……”
  苏一过来怼他一下,“师父你害死我了!”
  说罢急急跟着王爷步子去,走到门边儿又回头,说:“我要是回不来,您给我立个衣冠冢吧!”
  陶师傅自顾摸了摸头,嘴上嘀咕:“我说错了什么不是?”又问旁侧站着的姑娘们,“我说错什么了吗?”
  姑娘们哪个理会他,都矜着姿态,偏眸子都往王爷走了那侧飘去了。等瞧不见人,忽地炸开了锅议论起来。不过说什么“今儿来着了”、“竟叫咱们见着王爷真身了”、“往后要常来才是”、“兴许王爷没事儿了还过来呢”云云。
  这般说着结伴儿出铺子,又说什么,“我今儿打扮得不是很好看”、“合该穿身鲜正的衣裳”、“都叫铺子里的伙计姑娘比下去了”,罢了又说,“她怎么这么命好,攀上了王爷”、“不过瞧着王爷是来问事儿的”、“难道她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了王爷么”,想想再说,“你是傻的,得罪了叉出去打死就是,还上门来做什么?”
  ……
  迎面有陶小祝给周家挑了豆腐回来,瞧着她们今儿甚是兴奋,嘴里嘀嘀咕咕的。侧身让了让道儿,等她们俱出了铺子,自个儿才抬脚跨门槛进去。一进去就问陶师傅,“今儿一一又编了什么故事?叫那些人那般高兴?”
  “今儿不是编故事。”陶师傅往交椅上坐,今儿晌午没能歇晌,这会儿脑子有点晕上了,说:“是王爷上门了,叫她们瞧见了,能不高兴么?”
  “王爷上门?这不能够。”挑了两担豆腐,这会儿正是口渴,陶小祝倒杯茶一口灌下去,“一一将他得罪了,他还来上门做什么?”
  原陶师傅是瘫在椅子上,这会儿忽坐直了身子,“你说的什么浑话,一一多早晚将王爷得罪了?”
  “就是前儿。”陶小祝又拎了茶吊子倒茶,“她在王府惹了一身伤回来,这几日都没做首饰,您没瞧见?”
  “那不是说走路摔的么?”陶师傅拍拍椅把儿,拧着眉瞧陶小祝。
  陶小祝吃半杯留半杯,端着茶杯子道:“说什么您都信。我没告诉您,是怕您知道她将王爷得罪了,您就又冷着她,不让她碰铺子上生意了。这会儿您说王爷上门来找她,这便是胡说。”
  “你老子能胡说!”陶师傅呼呼,瞪着陶小祝,又自顾嘀咕,“难道王爷不是来找一一的,是我话说多了,闹出了什么误会,王爷才要带她去盘问的?”
  陶小祝把余下半杯茶吃了,去到小桌边儿坐下,“拉去盘问了倒有可能。就说这些王公贵族,没一个儿好应付的。不小心惹上了,哪有一天儿好日子过。待你好的时候是好,心掏给你都能。不好了,一脚踢开,哪有半分犹豫。”
  陶师傅坐在椅子上嘶嘶抽气儿,“难道我真要给她立个衣冠冢了?”说罢抬手在自己面前儿胡乱挥了挥,道自己想多了。即便苏一真是将王爷得罪了,瞧着王爷那样儿也不能是把她拉去要命的。要命请侍卫来就好了,自个儿上门做什么?他往椅背上靠了靠,眯起了眼睛。
  撂开苏一这事儿不想,他便一边儿眯盹,一边儿问陶小祝,“你跟周家那丫头什么状况?你还真把自个儿给周家当儿子了?叫周安良躲清闲,你管的什么闲事?”
  “我跟安心没什么。”陶小祝回他话,“就是瞧不得他们一家儿可怜,多帮衬帮衬罢了。周安良是什么人,沈家三小姐又是什么人?这会儿都靠周家大娘养着,安心从旁搭手。我若再不去搭把手儿,她们娘儿俩的日子难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一天不过三五趟,耽误不得什么事。”
  陶师傅冷“哼”一声,“你这是瞎操心,人家不定领你这恩情。”
  “我要她们领什么恩情?我自个儿行的善事,自个儿心里舒坦,旁的也不求。”陶小祝认这死理儿。
  陶师傅哼也懒得哼他了,自顾歪下脑袋歇觉去了。
  那厢苏一跟着王爷出了铺子,就一直在路上走。王爷不出声儿,她也就不敢先搭话儿,便紧跟紧跟着他。少不得要在心里嘀咕——他这是要带她去哪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你们猜,我要带一一去哪里(*/ω╲*)
  =…=
  水兰依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01 16:05:09
  游手好闲妞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3…01 19:07:16
  呆萌呆萌的小夹板儿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01 23:24:20
  谢谢三只宝贝(づ ̄ 3 ̄)づ
  ☆、套路
  这会儿是午后刚过不久; 街面儿上人迹不多。街边的摊子也少了许多,三三两两中间隔了距离。摊贩闲了,与旁侧的人聚在一边儿说话。瞧着许砚和苏一从街心走过去; 又是一阵交头接耳。这两人生得俊,本就吸人眼球,今儿又是都穿着不俗的。再有人是认识苏一; 却没见过王爷的,少不得就要猜测这人是谁。
  周大娘在街边卖豆腐; 便是陶小祝刚从她家里挑来的两担。她在摊边候着; 但瞧见了苏一; 心生恍然。这姑娘与往前大不同了; 真叫人忍不住想多瞧上两眼。与她们对比起来,她周家的日子却是越过越艰难。她心里一面觉得自家仗着沈家占人宅院确实过分,一面又觉得苏太公和苏一逼着他家要了一百两金子和磕了一百个响头; 实在也是过于不近人情。这会儿她儿子的前程没有,儿媳的嫁妆也没了; 有时候想起来,只觉得这日子没个尽头。
  除开这些; 她心里还有些怨怪苏一的地方; 便是没帮他家在王爷面前说情。这会儿瞧着她与王爷好好的,哪里像是生分了的?偏哄骗了她家安心,说将王爷得罪了,帮不得她们了。往常她就知道苏一是嘴利心硬的,却没想到真能硬至如此。
  她兀自在那叹气; 也不知在哪躲闲的周安心又到了这边,瞧见苏一和许砚正过了摊子去,柳眉一竖,道:“什么道理?不是说她将王爷开罪了么?”
  周大娘仍是叹气,“这还不明白?人就是不想帮咱们。是咱们有错在先,也不能承望人人都是菩萨心肠。她苏一是个记仇的,不会帮咱们说情的。”
  “我找她理论去。”周安心说着要跟上苏一去,却叫周大娘给拖住了,说她:“你是谁?又去王爷面前儿撒野?那会子苏家门前磕了五十个响头,你又忘了?这会儿再开罪了王爷,怕是小命也没了。你再有个三长两短,我谁也指望不上了。”
  周安心顿顿步子,只能憋下这口气来。她们这会儿什么倚仗都没有,还敢跟谁耍横?别说今儿没王爷,就是单苏一一个,她也讨不得半点儿便宜。到了这般境况,心思兜兜转转便又怪起她家里的嫂子来,说:“原当娶了个宝贝,却是个丧门星!”
  本来以为娶了她就有了沈家做倚仗,结果那沈太守并不接济他们过日子。又以为的,她嫁妆多些,手里定有不少田亩铺子,生的利也够过日子了,哪知也是一样儿没有。横竖哪头都靠不上,还搅和得她一家被苏家给撵了出来,连脸面也不占了。
  她说罢跺脚,甩手恨恨往一边儿去了。
  +++
  苏一这会儿仍跟在王爷身侧,端着胳膊在身前,双手前后虚搭着。若不端着样子,便架不起身上的衣服,披帛也得像条多余的桃色纱绫。头上的日头正是一天里最亮的时候,晒得人身上拱着温燥的热意。待王爷在头里先停了步子,她才抬起头来看,竟是到了片子坊。
  片子坊是寻常百姓吃茶的去处,没有憩闲苑修得那般精致,也无隔间。上下两层都散摆着茶桌茶凳,只有小小的一隅方台供人说书。惯常来说书的就是一位老者带一孙女儿,孙女儿常穿一身儿红色袄褙,在旁边弹三弦儿。而那老者,便是一面拍刷板一面说戏文。这会儿来的时候不巧,这两人正也休息去了,茶馆里不甚热闹。客人也只有稀疏的几桌,冷冷清清的。
  王爷去跟掌柜的点了一壶茶,挑了个二层东北角上的一张小桌,带苏一过去。楼上俱是空桌,这会儿只有他们两个。他自个儿先往桌边坐了,瞧苏一还杵着,便是抬头来看她,说:“坐罢,拘着做什么?”
  “民女还是不坐了。”苏一稍收胸弓腰,站在桌边儿,“王爷您有什么示下,民女在这候着。”哪里还敢坐呢,好些事要等着他跟自己清算呢。站着瞧着恭敬些,说不定他能手下留情。偏又心里嘀咕些没用的,想着他不是平日里只去憩闲苑吃茶么,今儿怎么来片子坊这种地方了。
  王爷却说话总能顺她心中所想,只见他低下头去,说:“憩闲苑好些日子没去了,也是去不得了。里里外外许多人,都是挤着去瞧我的,跟看猴儿一般。瞧见了,指指点点一通。我便纳罕,我竟比戏台上的热闹还好看?”
  苏一讪讪,这又是找她的祸了。这话儿原也是她传出去的,跟那些姑娘们说了,王爷平日里最常去的就是憩闲苑吃茶看戏。她是满心里惦记王爷要一一揪她的错处,嘴上也便少放了神儿,接了话就说:“您是比他们好看些。”
  王爷抬起头来瞧她,她脸上一红,意识到说错话了,忙又分辩,“王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算了,她就是那个意思。
  许砚瞧她那张僵住舌头和表情的脸,笑意在嘴角下几乎压不住。收回目光来,仍是说一句,“坐罢,坐下这事儿兴许还有的弥补。”
  苏一听到了转机,松下神来,自然要抓着这机会的。因动了动嘴,说:“我坐下您就不怪罪我将您常去憩闲苑的事儿给说了出去么?”
  “哦……”王爷应了一声儿,“这事儿也是你走漏的风声,我说的是……你说我比那些戏子好看的事儿……”
  苏一目瞪口呆——天哪,给根柱子让她一头碰死吧!
  许砚瞧她再度呆木掉的脸,笑在嘴角压得实在辛苦,便低下头去,抬手虚碰了下鼻尖,稍藏了一下,搁下手来一本正经道:“坐下罢,许多话要细细盘问。本王还记得,你理应早些时候去我府上谢恩,却是到这会子也没瞧见人。那香囊可是送给了旁人,因才不去我府上。又或是,那恩也不值你谢了。”
  他自从那日从东郊回来,就一直在府上等她。原想着她是去山上找他谢恩的,恩没有谢,自然回去就得到他府上去。结果堪堪等了这几日,她也没有上门。怎么办呢?只得自己找上门来了。
  苏一听他这么一说,自是回了神,忙伸手进袖袋里摸锦盒。心里想着还好那一日陶小祝没要了拿去当了,要不然这会儿真是骑虎难下了。在袖袋里摸着锦盒,拿了出来,双手捧着送到他面前儿,“一直在身上带着呢,没敢给旁人。原早就想上门谢您的恩,实在怕您瞧我不入眼,惹您不高兴,才没敢去,却不是不想谢了。民女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日日都惦记王爷您呢。这东西是自个儿做的,上不得大台面儿,望王爷不要嫌弃。”
  “怎么个惦记法?”王爷伸手接下锦盒,闲闲问一句。
  “每天每夜想着,一刻也不敢忘了您的恩德。”苏一小心到他对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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