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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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缕-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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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没说完,就叫王爷堵住了嘴。暗沉的夜色里,什么都瞧不见,只感受得到两片柔软的唇瓣。能听到的,则是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苏一本能觉得这样的境况下做这事很是危险,自个儿也怕控制不住自己,便往外推了推他。哪知王爷却翻身起来,把她压在了身下,扣住她的双手压在身侧。
  苏一要曲腿要顶开他,也叫他压住了。这下好了,总不能呼叫出来,因没有一点推搡还手的余地。她心里紧张,怕他对自己做出过出格的事。沈三与她说过的,男人那兴头上来了,自个儿也压不住。收不住手,便就把事做了。
  她紧张得嘴上打磕绊,与他说:“你……你……别碰我脖子以下……”
  许砚愣了一下,忽笑出来,问她,“谁告诉你的?”
  苏一觉得嗓子发干,吞了口口水,“沈……沈三。”
  许砚觉得她这吞口水的动作说不出撩人心魄,也便没了心思接她的话,忽低头把嘴唇压在了她的脖子上,轻吸了一下。苏一只觉脖子上皮肤刺麻,下意识地仰了下头,身子绷得紧直。脑子里麻线绕成团,牵不出头绪来。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或者再反应些什么。好在他也没有再动,便一直这么僵持着。
  苏一心里默默松了口气,好容易开了口,说:“你下去吧。”
  王爷抬起头来,近距离地看她,“今晚留下来陪你睡觉吧,明儿再走。”
  苏一忙把头摇成了花棒一般,连连说:“不不不……不能!”这会儿已经是行为出格了,怎么好再留下他睡觉。倘或起得迟了,叫苏太公发现了怎么办?再叫旁人看到她家偷偷摸摸出去个男人,那闲话能好听么?
  许砚又要拿话来哄说她,还没开口,忽然听到对面西厢溢出一声粗喘吟哦。话也不接了,只是眼神极其微妙地盯着苏一看。苏一自然也听到了,虽然只是飘飘忽忽的一声。她听着觉得怪异,挠得人心里生痒,却不知是什么,只眨巴了两下眼睛问王爷,“才刚那是什么声音?”
  问题刚问下,又听到了一声,比刚才更清晰些。听着像是极为压抑的,说不出是痛快还是什么。她皱了皱眉,看着王爷继续问:“师兄和沈三在做什么?”
  王爷撑腕子在她身侧,看了她一阵,想说话的模样,却没说。然后突然低下头去吻住她的唇,嘴里轻声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这下还有什么思考的心思,身上一阵酥麻,思绪不知叫他带哪去了。他轻吮她的唇瓣,勾逗出舌尖来,只管与她缠绵。身上起了火,再要用理智思考些什么已不能够。感觉他双手抚上了肩头,拉了薄衣往下,脖肩上擦过一阵寒意,才有些清醒,忙去拉他的手,不让他再动。
  可拉了也是白搭的力气,并不能阻止他手下的动作,直把她衣衫剥了大半。他又往上拉了拉被子,压住两人,不叫凉意往里钻。手在她腰上蹭了个圈,再慢慢往上。床前炭盆里火星噼啪,伴着苏一的呼吸声,时重时轻,时急时缓。
  王爷吻得她神思迷离,滑了唇往下。在耳畔印下一个吻来,并着被里手上的动作,忽叫她忍不住拉着尾音长长“嗯”了一声。嗯完便意识到了,脸色涨热得几乎爆开,原来才刚那是这个声音么?这又想起了石青和沈三居然在做这个,她便猛地睁开眼睛,将王爷推开了去。
  这时便羞得不得了了,自顾胡乱拉了衣衫往身上裹,又往床里侧让身子。想着,好在她清醒得快,否则不知下面要发生什么。一面庆幸一面又在那想石青和沈三的事,想不清因由。平日里可没瞧出他两个情分已到了这般,怎么突然做出这样的事了?
  她抬手捂住脸,想着这会儿也不能敲了沈三的房门问去。虽不知怎么回事,又发生得极为突然,但瞧着事情已经发生了,心里这会儿有的就是疑惑。她又怕王爷再来一番攻势,这样下去,她总会扛不住从了的。才刚那陷入其中的感觉想起来还心跳加快身体发热呢,身上但凡叫她碰了的地方,都烧起火来。
  她尽管往里面挪,但仍是挡不住王爷从后头捞过她的身子抱进怀里。这会儿他倒没再动了,只在她耳边说了句,“睡吧,过了子时我便回去。”
  苏一气息尚未调稳,也未应他的话,只是把眼睛闭上了。但睡觉是睡不进的,心里想着许多不该想的。耳侧便是王爷的气息,仍是撩人得紧。这么前后相贴的法子,想睡也睡不着。便就这么捱着时间吧,祈祷他早点走。
  祈祷着祈祷着却也睡着了,再醒时发现自己换了个方向,正趴在他怀里。她忙缩回自己的手脚,抬起头往窗外瞧去。外头已有了微蒙的亮色,瞧着不多久天就快亮了。说是过子时就走的,这怎么就拖到了早上?她推了王爷起来,催他道:“快些走吧,叫爷爷堵住或叫人瞧见就不好了。”
  许砚也没睡几个时辰,不过刚眯合了一阵眼,这就叫苏一摇醒了。本来是想半夜里走的,怎奈私心里总想多留些时间,便一拖再拖到了这个时间。眼下是不能再不走了,是以忙起来套上衣服,随着苏一轻着脚步子出厢房。
  苏一念叨着这时候苏太公不该醒,自带着王爷往外去。然刚出了厢房的门,西厢那边门扇嘎吱一响,便见石青披头散发从沈曼柔房里出来了。也是猫着动作,正与同样猫着动作的苏一撞了个对眼。再看到苏一身后的王爷,他一愣。而苏一呢,瞧见沈曼柔又从石青身后现出身子,便挂了满脸尴尬。
  她想着当没瞧见吧,两边都不光彩,赶紧着走人才是。有什么话也得待会儿与沈三细说,眼下不能耽搁时间,叫旁人再看见了。正是迈开步子要走的,忽听到正堂那侧传来一声清嗓子的声音。四个人不约而同地回头,正见得苏太公披着大褂儿在正堂前站着,满脸乌云……
  ☆、承诺
  尴尬凝结; 瞬时挂了苏一满头满脸。这叫什么事,与石青沈曼柔撞个对脸还不算,又叫苏太公给逮个正着。这事儿玄乎; 环环扣扣都很蹊跷。但这会子还哪有那心思想,只觉得可难看了,不知怎么收场。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走么; 脚下迈不动步子。不走么,僵着也不成。
  苏太公呢; 站在正堂前; 脚跟忍不住打颠儿。他确实是竖着耳尖儿听着外头动静出来的; 原心里想着捉的是石青从苏一房里出来; 刚好凑成他们做一对,哪知一出正堂看到的却是这番景象。好家伙,这是唱的哪一出; 他险些没冲昏脑子摔过去。
  眼下能说什么?石青定是拿着那酒找沈曼柔一道儿喝了,还在人房里睡了一夜。怪道呢; 昨晚听到的几声动静,不是一边传过来的。他当时在苏一窗外猫了一小会儿; 听到她房里有人; 便放心回去了正堂,没想那人竟然不是石青,更没多想那几声动静有问题。
  他抬手扶额,颤颤着脚跟子转身回正堂去。原本作为大家长,他是可以发作的。但这会子面对的人却不同; 发作给谁看?他也混账不开,跟人王爷急头白脸。况且瞧着还是他孙女自个儿甘愿的,真个是教女无方,家门不幸啊,把男人都引到自家门上睡觉来了。
  而石青呢,虽明面儿上说是他的徒孙,到底没受过他多少教养恩惠,归不了他全权做主。他与沈曼柔怎么样,他都不好对人发作。况这事儿是他一手促成的,毁了沈曼柔的清誉不说,也叫石青做了混账事。追究起来,他是最脱不开干系的。
  而石青一早起就一脑门子糊涂账,不知昨晚怎么就稀里糊涂做了那般混账事。当时的状况言说不清,只知是控制不住了,也就将错犯了个彻底。那时沈三也奇怪,与他一个模样。先时还有理智把持,但也不过只扛了半柱香的时间,理智就全部散尽了。
  他看苏太公那副神情,而后一声不吭就转身回了正堂里,总觉得自个儿做错大事了,对不起他师爷爷。一来他师爷爷对他有期望,是等着他给自己做孙女婿的。二来,也一直称道他老实靠得住。眼下这事儿把这两样都打碎了,定然是叫他师爷爷得了个大大的失望。
  思及此,他顾不上其他,抬了步子便往正堂去。进了正堂到苏太公面前,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说:“师爷爷,是我的错,要打要罚,您都随意,我绝对不吭一声。”
  苏太公低眉瞧他,忽又有些恨铁不成钢,一巴掌呼在他脑袋上,咬牙压声儿问他:“怎么就跟沈三喝酒去了?!”
  石青委屈,“师妹不爱搭理我,我想着师爷爷给的酒不能浪费。瞧见沈三还没睡,便想与她喝两盅。哪知那酒忒烈,没喝多少就糊涂了。我糊涂了,沈三也糊涂了……”下头的事说不出口了,只管低着头等苏太公训斥。
  苏太公气得哼哼喘气,心头揪着一撮,喘气儿都不顺畅。半晌消了两口,才又开口道:“起来吧。”
  石青可不起来,低声说话:“我叫师爷爷失望了,您再打我吧。”
  两边便这么僵持,苏太公觉得自己理亏不能对石青怎么样,只在心里嘀咕他傻得冒泡。石青么,就认死理儿觉得是自己的过失,想叫苏太公消气。到底是借住在人家,发生这样的事情,脸上面上都挂不住。苏太公一日不消气,他就一日把心给吊着。
  这么僵了一阵,便瞧见王爷又敲门跨步进了正堂。虽他这会儿也是做了亏心事叫逮着的人,但面上仍旧坦然自若。苏太公心里不畅意,却还得上前给他请安,罢了又说:“王爷还没回去么?”
  这是下的逐客令,王爷只当听不懂,拿了苏一的事来与他说,“您也别太怨怪一一,这事儿是我的不是。您再给我些时间,我便带上聘礼聘书上门提亲来,绝不叫一一受了委屈。咱们早就心意相通,还望太公能应下这事来,也好叫一一心里好受。”
  苏太公想嗤驳他的话,但碍于他的身份不好说出来。要是寻常人,他早拿棒子打断他的腿了。夜里偷偷上门与他孙女睡觉,这得多不要脸?解气解恼的话不能说,便捏着情绪说些不痛不痒的置气话,只顾嘀咕,“咱们这种人家怎么能高攀得上王爷,心意相通算什么数,好不好看了不顺眼仍是能拉出去打一顿的。早前打得那么一身伤,我尤还记得。”
  王爷听这话不明白,什么时候就打得一身伤了,因问他,“太公说的是哪层事?”
  苏太公敛神,想着不管什么事,还不是他们一句话说是与不是的事。虽如此,但也不想叫他觉得自己随意撂句瞎话就给人定罪,自然详细把一年前那事说了。又说他自个儿“不是势利的人”,“不想高攀富贵人家”,“只想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他们这种最是招惹不起的。
  王爷突然有些有口说不清,不知原来他早在苏太公心里是这种人。怪道苏一一直瞒着他们的事不叫苏太公知道,原来是知道他态度坚决不答应这事儿。要不是今儿叫撞破了,她还不痛痛快快地与苏太公说呢。也不知还要拖到什么时候,越发叫苏太公误会他。
  他扶了扶额,“太公,您对我可能有些误会。”
  苏太公笑笑,“没有误会,王爷是什么样的人物,咱们心里门儿清。高攀不得就是高攀不得,怕要折寿呢。早先我就和石青的师父定下了石青与一一的婚事,只在等好日子罢了。没想等出这等子荒唐事,叫我伤神一回。我是不嫌弃石青的,他若是不嫌弃咱们一一,婚事还当算数。只望王爷抬个贵手,将这事儿忘了,不要为难咱们。”
  石青可不敢跟王爷抢人,但也不敢直剌剌驳了苏太公的话,忙开了口道:“师爷爷,我得对沈三负责呢。”
  苏太公看着他挑了挑眉,他低着头,仍是道:“我做下这畜生不如的事来,怎么也要给人交代的。眼下是不能随了师爷爷的愿给您做孙女婿了,还请师爷爷体谅。”
  好嘛,这下是他乱点鸳鸯了。苏太公脸上的神色挂不住,清了清嗓子没再说出话来。这事儿可真是将他逼到了进退都是难处的境地,瞧着也只能是任着人王爷摆布了。
  而王爷听了这话心里就有了谱,自放下心来,与苏太公说:“太公,您给我些日子,也给您自己些日子。过程子我便上门提亲来,三书六礼,一样不会少了一一的。您若哪里不满意,只管与我提出来,我都一一照做。”
  这话都说出来了,苏太公还能说什么。不应声,便也是默认。他心里别扭,自个儿与自个儿别扭。一来确实不想苏一进了高墙深院的王府,不知要过什么日子。二来,他反对了这么久,到头来却被人将了一军,心里实在不爽利。可这会儿石青推脱婚事,王爷又与苏一已有私情,只能别扭着罢了。反对不了,他也不愿痛快答应。
  三个男人在正堂里一番言语往来,大约便把事捋出了脉络。而苏一和沈曼柔呢,也在西厢里坐下说了好一阵话了。沈曼柔坐在床沿儿上把头埋得极低,脸色仍是十分不好看。与苏一说了情况,两人便都认定了昨晚那酒有问题。
  苏一倒抽一口冷气,说苏太公简直疯了,要不是她拒了,昨儿个在床上躺着的就得是她和石青。可眼下也好不到哪去,叫沈三受了这暗算。她虽是和离过的人,但也是清清白白的。这会儿便称不上清白了,稀里糊涂与别的男人上了床。
  她说:“待会我便收拾收拾东西走吧,还回我自个儿那宅子里。在这里呆着尴尬,脸面上挂不住。”
  苏一拉她的手,“这也不是你的错,不必太往心里去了。你一个人回去做什么?进出都没个人伴着。倘或宅子里入个毛贼,你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沈曼柔早前也担心这些,这会儿不担心了,说什么也要走。她是觉得与石青没法再相处,原本好好的关系,这会儿可说不清了。见着对方的脸就要想起昨晚的事,实在是像心里扎根刺儿一般。
  苏一留不住她,只瞧着她收拾上几大包裹的衣裳鞋袜走了。拦也拦不住,眼瞧着她出门头也没回一下。因是怕石青在正堂与苏太公说完话出来见着,又是一番尴尬。
  等石青和王爷从正堂里出去,只苏一一个人立在院门上。回头一脸怏怏的神色,看了石青一眼,便又去跟王爷说:“您早些回去吧,免得叫人看见了,又要闲话。”
  这会儿天色尚且还早,出去能避人耳目。王爷便也不留了,自跨开步子出门往王府去了。苏一并不送他,关了院门回去。到灶房里坐下,石青也跟着进去,忽问她一句,“沈姑娘呢?”
  “走了。”苏一头也不抬道:“说看到你尴尬,收拾东西回自己宅子里去了。”
  石青想了想,“那怎么成?那宅子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倘或周家找些泼皮流氓上门寻仇,都没人帮衬一把!”
  苏一掀眼睑瞧他,半晌又问了句:“昨晚的事是个意外,但确实也发生了,师兄心里怎么想的呢?”
  ☆、母女
  石青还没回话; 苏太公便进灶房在桌边坐了下来,压腿曲身的时候清了下嗓子。仍是大家长派头,面上强挂着坦然自若的表情。脚下却忍不住踮起来打颠儿; 嘴上说:“石青儿,做早饭罢。”
  石青那脑子木,大约觉出了昨儿晚上不大对劲; 却也只当是酒烈了些,并未往旁的地方想去。苏一和沈曼柔可不是傻子; 自然知道那酒里叫苏太公加了东西。目的也很明了; 是要凑了苏一和石青成好事的。没想到中间出了岔子; 闹出这事来。
  苏一打直了目光盯着苏太公瞧; 瞧得他浑身不自在,才皱眉出声道:“爷爷您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来?您自己说,眼下沈三怎么办?!”
  苏太公知道自己理亏; 办了混账事。但这事儿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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