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权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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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权将- 第3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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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战场,迅奔跑的战马突然一头栽倒地上,战马的右侧,一道鲜红的伤口狠狠裂开,几乎可以看得清楚里面的肋骨,血如喷泉一般几乎打湿了莽汉的半个身体。
    战马栽倒的瞬间,拜降的反应还算不错,他从战马上瞬间扑向左边,等他落地的那一刻,他看到战马只是挣扎了两下,一头栽倒地上却是再也起不来,可见战马伤口之重。
    “我要杀了你。”拜降一个鲤鱼打tǐng跳起来,手执马刀,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做出一付拼命的样子,然而却根本没有拼命,看来不是对方错了,而是对方太狡猾了,先是míhuo自己,让自己冲动,然后奋力一击。
    “来得好,老子也是这个想法。”莽汉大笑,如铁塔一般向着拜降冲过去,他身体高大强壮,但身手竟然是难得的灵活,只是被他鲁莽的容貌所遮掩。
    拜降被莽汉击杀了战马,如今却是不敢疏忽,见莽汉冲过来,也不得不谨慎对付,他原本也是想莽汉冲过去,但此刻却停住了脚步,他凝神看着莽汉冲过来的身体,眼看莽汉来到跟前,却跟莽汉游斗起来。
    “来啊,来啊,来给你爷爷杀啊。”莽汉大呼小叫,仿佛一个被jī怒了的鲁莽之辈,他手中盾牌挥动,他右手的大刀1uan砍,声势虽然吓人,但拜降的身手不错,竟然伤不了他的衣角。
    莽汉仿佛拥有无尽的jīng力,连声嘶喊、大刀带起的声音呼呼作响、盾牌挥动的声响hún杂在一起,就如一个失去了神智疯子,拜降心中暗喜,看准了时机从莽汉左侧的空隙攻过去。
    他却是不知道莽汉虽看起来鲁莽,但身手却是难得的灵活,鲁莽只不过是他ménghún别人的把戏,他不知道多狡猾呢?余光看到拜降终于忍不住向他进攻,眼看拜降的大刀快要落到他左肋,莽汉却往后退一步,然而正是这一步,不仅险之又险的躲开了拜降的袭击,而且来到了拜降的左侧。
    拜降大吃一惊,没想到莽汉的身手如此敏捷,此时哪里还能躲开,眼看莽汉的大刀砍过来,只好闭上眼睛受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伯颜果然选择了一条充满耻辱的道路,不是每个人都怕死,但也不是每个人都不怕死,若说一个人怕死的程度不是和他所在的位置成比例,那么伯颜倒不算一个例外。
    他辛辛苦苦熬了十几年,然后却在短短的几年内位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也在磨灭他的心xìng,害怕死亡的心xì直被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功劳所掩盖,在此之前他有信心战胜每一个对手,而且他也做到了,并且做得很好,所以他根本没有xìng命之忧。
    今日,死亡却离他很近,确确实实离他很近,死亡就在他身边,他却退缩了,他觉得他不应该死,至少不应该这样死去,他是大元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他是大元朝百年一遇的将星,他是大汗忽必烈最信任的臣子,他有必要将南方这个国度的一切变化都告诉大汗,他即使是死,也要告诉大汗,这南方的国度,已经不是三年前、五年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国度,他们的武器、他们的骑兵、还有那个计谋神算的均州军张贵,这已经是一个强敌,甚至会成长为大元朝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对手。
    那个均州军张贵,如今伯颜已看得很清楚,或许在这个世界上,他是唯一敢用大宋三百年国祚作赌注的人,他甚至已猜到丁家洲之败,所以他提前带走了骑兵;他知道了独松关、常州两路大军的进攻方向,所以修建了坚固的防线;他的战争灵感让每个人都觉得害怕,那些错综复杂的沟壑、土墙、堡垒,成了元军最难以逾越的生死线。无论是火yao、火油,还是那威力巨大的netg弩;无论是名扬天下的独松关四郎,还是无处不在的神shè手,是的,就连伯颜也不得不同意,他们创造了奇迹。
    大元朝百万大军南下,几乎一半将领陪同南下,然而这一战,自己得到了什么?两淮、建康被重新收复,阿塔海、张弘范、吕文焕、董士选、忙兀台、阿里海牙……如果愿意,这一个长长的名单可以更长,然而他们都代表了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xìng命,他们都代表了大元朝最为杰出的将领,他们原本建功立业,他们原本可以成为大元朝的骄傲,他们原本不应该死在这陌生的国度,然而,生命如流hua消逝无影无踪……
    “丞相,看到了、看到了……”伯颜身边仅有三百亲兵,拜降面临死亡,做出了他的决定,他宁愿用他的死,换取伯颜的生,他率领大军冲向了狙击的宋军,而让伯颜从容离开,在生与死的较量中,伯颜输得一干二净,或许说他从来就没有赢过。
    陌生的带有一些咸腥的海风吹拂他的脸,就如童年时母亲的手,他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一处小高地之上,远处目力所及,水师宁静得就如处子一般,仿佛岸上所有的杀戮都和他们无关,而他就要带着耻辱离去,如果有机会,伯颜暗暗誓,他一定要把耻辱还给施与他耻辱的人。
    他一定要努力活下去,伯颜自己下了决心,他知道他不会这样轻易死去,北方的叛军还需要自己,等打败北方的叛军之后,他将会重新率领百万大军南下,襄樊、均州、江陵,他一定要全部攻下,杀光那些汉人,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丞相,属下和朱胜将军接触了,还请丞相上船。”亲兵头领还喘着气,朱胜是跟从阿里海牙多年的副将,他虽是范天顺家奴范恩的义子,但这些年来他用行动告诉所有人他的忠诚,这些年来他一直跟在阿里海牙身边出生入死,所以阿里海牙才敢放心让他独领水师留守杭州湾。
    伯颜回过头,看着远方,那个硝烟滚滚的地方,是拜降在为他争取最后的机会吗?拜降还在吗?一万五千将士还在吗?百万将士还好吗?伯颜深吸了一口气,yù把心中的不快抛之脑后,他要回家了,可何处才是百万将士的埋骨处?
    回家……
    这是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字眼,半年来他所经历的一切,甚至比他上半辈子还要多,他成功、失败、喜悦、懊悔,但更多的不屈不挠的斗志,他虽然败了,但他不服气。
    将近三千多艘战舰,期间尚有不少破坏或损伤,前不久朱胜还派人送信,说杭州湾现了宋军的水师,看来水师也经过了一场战争,并不像表面看去的宁静。
    朱胜,那个忠诚得让所有人都认同的汉人,那个用自己的义兄范增威胁自己义父的汉人将领,他用自己的无耻为自己换来了荣华富贵,但没有荣耀。
    荣耀,所有的荣耀都属于大元朝,属于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属于那些充满斗志不屈不挠的斗士。
    “末将朱胜参见丞相”朱胜恨不得把他的腰杆弯得最低,他用最虔诚的态度面对每一个元将,没有任何一个méng古将领会把他当对手,再说元军也缺乏水师将领,而朱胜在水中又有几分本领,所以阿里海牙把他留守大本营,也不是没有道理。
    “启程吧。”伯颜也不由点了点头,朱胜应该知道元军的情况,所以并没有说什么“得胜归来、凯旋归来”的话,他只是一句平平淡淡的问候,让伯颜觉得非常满意。
    “末将遵命。”朱胜略一迟疑,还是问道:“阿里海牙大帅……”
    伯颜又点了点头,在自己面前他也没忘记对阿里海牙的担忧,看得出来朱胜确实是真心为了大元朝着想,只是想到阿里海牙多半是战死沙场,要不就成了宋军的俘虏,伯颜可惜,叹了一口气,道:“起航吧。”
    朱胜还想说话,但沉yín片刻,突然向着临安的方向跪下,狠狠的磕了几个响头,这才点头道:“丞相有请,末将马上准备起航。”
    高大的楼船,豪华得不像在海上,反而像是元大都温暖的家,不知哪里要来的火炭装在盘子里燃烧,偶尔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才能惊动伯颜,那漫天的战舰掩盖了伯颜的视线,他只能看到旗帜张扬。
    若是此时来一盘烤羊rou,再来一瓶烈酒,那倒是不错,伯颜看着在寒风中飞舞的旗帜,情不自禁想着,时间过去得有点快、又或许是有点慢,反正伯颜在楼船上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战舰还没有任何启动的意思。
    伯颜叫来亲兵去把朱胜叫过来,朱胜满头汗水,低头说道:“大人,北风凛冽,杨风不动,快了、快了。”
    “究竟还要多长时间。”伯颜不由皱了皱眉头,万一宋军此时赶到,虽有十万水师,但也难逃一劫。
    朱胜腰杆弯得更低了,他迟疑片刻,低声道:“最多、最多半个时辰,末将让人准备了烤羊和烈酒,不如先送过来给丞相解解困。”
    “去吧。”伯颜点点头,所谓隔行如隔山,他并不知道水师的行动和规矩,好不容易耐心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却是朱胜亲自把烤羊和烈酒送过来,羊rou烤得外焦内嫩实在喜人,更加让人心悦的是烈酒那浓浓的香气bī人,伯颜这才有点放松。
    突然,mén外响起一阵慌1uan,随后就是人跌倒在木板的声音,大mén被推开,一个年轻的汉人,身边跟着一个铁塔一般的壮汉,壮汉手执盾牌和大刀,而年轻的汉人却是一身儒服,脸上1ù出诚恳的笑容:“丞相,这是小的亲自为您做的烤羊,味道绝对是这个世上一流。”
    年轻的汉人说这句话时,身边铁塔一般的壮汉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表示同意他所说的话,年轻的汉人继续说下去,道:“这酒是均州最正宗的烈酒,没有任何掺水,也是世上唯一。”
    “而我,均州张贵,应该也是世上唯一。”

第一百九十九章兵临城下(79)
    第一百九十九章兵临城下(79)
    “你终于来了,你还是来了。”伯颜却是笑了笑,看着年轻得让他嫉妒、心酸的张贵,自己之所以得到忽必烈的重视,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年龄,他原来注定是了要辅助太子,注定了要成为大元朝栋梁支柱,如今却无奈成为阶下囚,这个陌生的国度,将成为他生命的终点。
    百万大军,竟然无一生还,时也、命也。谁也不会想到,纵横西域,建立无边疆域的大元朝,竟然会在这个向来被认为是懦弱、无能的汉人国度低下高昂的头颅,帝国上百年建立起来的尊严,在这一瞬间破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功绩建立起来的心理优势,也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此以后,南方的汉人,将会站在和帝国同一条起跑线上,不、应该是跑在了帝国的前面,他们加前进,然而帝国损失了百万大军,恢复元气谈何容易;而恰好相反,南方的汉人,却是多了一支能战善战、至少打败了大元朝méng古骑兵的宋军。
    更不堪的是,帝国为了准备这次南下事宜,几乎将整个北方所有的物质一捋到底,挖地三尺筹集粮草、杀jī取卵征集兵力、为了数百万、上百万的民夫,整个长江以北,几乎成了1uan民的世界。
    而北方的叛军虎视眈眈、国内民不聊生、官bī民反,整个大元朝、疆域无边的大元朝,如今究竟还能剩下什么?数十年来成长起来的大将,一半以上已经被埋没在这陌生的土地,他们死得悄无声息,除了寥寥几人之外,他们死得极其窝囊,他们不应该死在,至少不能在这里。
    “荣幸、荣幸。”张贵真诚说道,三年前,他又怎么会想到伯颜、灭亡大宋的直接凶手、大元朝耀眼的将星,会成为自己的阶下囚,生死,只在自己一念之间。
    然而,他怎么还能活下去呢?他还有什么资质活下去,两淮、池州、丁家洲、常州、平江,甚至长江以北的中原,多少人死在他们手中,他还有什么资格活下去,他要是还能活下去,自己还有什么面孔去面对那些死去的将士、死去的同胞。
    “老夫倒是羡慕了,”伯颜看着张贵,淡淡说道:“老夫像你这样的年纪,只不过是大汗身边的一个小shì臣,却是从来没想到老夫也有今日,或许多年后,你将会站在比老夫更高的位置,看风暖水冷。”
    “前辈,请坐。”张贵却是没接话,上前把凳子移出来,伸手扶住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数年的伯颜,道:“尝一下在下的手艺,别看小子不是草原的儿郎,但烤羊绝对不比你们差,至少这种味道,是草原的所有人都没有尝试。”
    “呵呵,想不到张将军还是tǐng有自信的。”伯颜笑了笑,掏出一把锋利的短刀,吓得壮汉连忙上前挡在张贵面前,手中大刀隐隐相向,怕是伯颜有任何举动,壮汉便把他杀死在眼前,那管他是大元朝赫赫有名的丞相。
    “黑帆,别担心,丞相岂是这种人。”张贵摆了摆手,道:“你先退下吧,别打扰了丞相的食yù。”
    “对了,朱胜,忘记跟你说了,范恩老先生去年退役去了江陵军事学院,说什么人老心不老,一股干劲不必年轻人差啊。”
    “老人家活得tǐng有滋味的,就是想你了,明天你就启程回江陵吧,准许你放假三月份,这三年里你小子委屈了。”
    “大、大人,”朱胜鼻子一酸,忍不住说道:“末将愿意跟大人一起征战天下。”
    “那是肯定。”张贵看着朱胜,认真说道:“张某身边断然少不了你。”
    伯颜割下一大块rou,细细品味,味道很香,不知道放了什么料理,有一种奇妙的味道、皮很脆、rou很嫩,确如张贵所说,或许整个草原,也nong不出这样的烤羊。
    “这是张某部下一个小子送回来的战利品。”张贵把两人都撵出去,然后也拉了一张椅子就坐在伯颜对面,掏出锋利的短刀,轻轻的划了一块羊rou,咀嚼了好长时间,才满意的吞下去:“手艺没退,羊不是最好的羊羔,况且冬日也没有好羊羔。”
    “听说那小子一直在陕西行省转悠,现在怕是去了山东,也难怪这羊羔的味道比不上草原的正宗,也不知何时才能吃到北方的羊羔啊。”
    “想必张大人心中早有打算了吧?”伯颜眼皮跳了一下,但却不动声sè,轻轻的品了一口酒,忍不住赞道:“这酒,确实是比草原上所有的烈酒都要好。”
    “听说张将军深谋远虑、高瞻远瞩,说不定临安战役之前就有了到北方吃烤羊的打算了吧?只不过北方的羊羔虽好,但也只有草原的儿郎能够吃得上啊。”
    “那当然,这烈酒都是小子酿出来的,小子给自己留了s贵看着伯颜吃惊的表情,认真说道:“听说八月份是草原最美的日子,水草疯长,羊羔féi美,不过不知道八月份过去有没有危险,海都那个疯子实在让人讨厌。”
    “你、你竟然还知道海都”伯颜不敢相信的看着一脸自如的张贵,要知道海都在草原上的名声甚大,但南方断然是不会有人知道,即使知道也断然不会知道得如此清楚,张贵知道海都,莫非张贵的细作已派到草原。
    “难道丞相没听过生而知之这回事吗?”张贵似笑非笑的看着伯颜,海都还真是一只顽强的蚂蚁,历史上忽必烈灭了南宋十数年之后才打败海都,当时还借助了méng古汉军的力量,这些原是宋朝的降军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yao,到草原和海都拼命,战斗力飙升,几乎都比得上méng古兵了,不过现在正是海都嚣张的时候,忽必烈之所以想一鼓作气拿下宋朝,就是想积攒力量跟海都作战。
    伯颜盯着张贵看了好一会,昂头灌了半杯烈酒,烈酒呛得他喘不过气,张贵说得很对,这烈酒敢情真是世上最好的烈酒了,只是、只是这怕是自己的断头酒了,借着一股刺鼻的酒气,伯颜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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