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白云观算得上是荒废,旁边也没什么人,不然这声音也够引人注目的了。
洞口有一排台阶直直往下,薛崇先往下走了两步,然后才回身来拉她。
“来,跟着我,小心点,慢慢走。”
江意水嗯了声,跟着他往下走,她一进来,那樽老君像就又轰隆隆地移回了原位。
她有点好奇,“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条密道啊?”
薛崇在前面带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处密室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飘忽,“机缘巧合。”
哦,不就是不想说嘛,还机缘巧合。
她拿小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哼,讨厌。
走完台阶,前方是一条幽深的甬道,两边墙上镶着夜明珠方便照明。
她刚想问这到底是去哪的密道就被薛崇一把抵在了墙上。
他清瘦结实的身躯压在她眼前,带着几分暧昧缠绵。
“怎、怎么了”她一紧张,又成小结巴了。
薛崇挑起她的一缕头发,“难道不是昭昭先邀请我的吗?”
他挑眉,笑得有几分邪气。
“昭昭有邀,我自然”他暧昧地朝她耳边吹了口气,“恭敬不如从命。”
又来了,那股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看着薛崇在明珠光下半明半暗的容颜,江意水有些恍惚。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第87章 偷听'二更'
还没等她想出来呢,薛崇就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温柔,技巧娴熟,轻易就勾得江意水找不着北。
檀口微张,小香舌被狠狠吮了一记,带着微微的酥麻。
“下次还敢不敢?”他放开她的舌头,怜爱地啄吻着她脖颈,亲了一会之后又回到她的唇上,辗转缠绵。
亲了好一会,江意水才回过神来,娇喘微微,声音小如蚊吶,“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薛崇望着她水滟滟的红唇,嘴角的笑逐渐加深,突然抽身往后一退,清冽的空气涌入,江意水瞬间清醒了大半。
她眨了眨眼,鼻尖被他捏了一下,“不逗你了,走,再不去就赶不上好戏开场了。”
他转身,然后——就被抱住了腰。
后腰上还贴上来一副软软娇娇的身体。
“腿软,走不动了,要背。”她理直气壮地撒娇。
反正也是他造成的,他要负责!
薛崇背对着她,宠溺着翘起嘴角,一撩衣袍半跪下来。
“上来吧”声音带着点无奈。
嘻嘻。
她偷着笑往他背上一趴,两条细胳膊往他脖子上一挂,学着他在他耳边吹气,“好了!”
薛崇托着她的小屁股往上一送,她整个人就挂在他背上了。
他站起身,放在她屁股上的手扬起来轻拍了一下,“不许再闹,摔下来可不怪我。”
你才不会让我摔下来呢。
江意水在心里得意地反驳。
心智如孩童的优点就是,她的直觉比谁都强。
孩子是最敏感的人,他们能轻易地分辨别人对自己的喜恶,然后——
欺软怕硬。
那么问题来了,他算是软的还是硬的?
江意水默默思忖了一下,老老实实地把头趴在他肩上,安分了。
他沉稳的脚步声在密道里回荡。
一下一下,敲在她心尖,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走着走着,她的眼皮就忍不住耷拉下来。
她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还记着他说的要带自己去看好戏呢。
甬道尽头是一个分岔路口,他往右一转,接着往前走就是一排石室,一共六间,每一间都大得下人。
坤宁宫是在……
他在第三间石室门口停下来,不急不缓地往里头走。
里面空荡荡的,什么摆设都没有,只有一张石床和一张石桌。
按理说既然有床,应该是间卧室,可这卧室却矗立着四根粗壮的大柱子。
与朴素的石床石桌截然相反的是,这四根大柱子都雕鎏着五爪金龙,行龙张牙舞爪地盘踞在柱子上,尾巴好巧不巧,就停在他手边。
薛崇手脚轻柔地把背上的江意水放到床上。
她正在努力和瞌睡虫作斗争呢,他一动,她就醒了过来。
杏眼半睁,迷迷糊糊地喊了声三郎。
薛崇挑眉,喊得这么顺溜,当着他的面怎么没喊过几回。
胆小鬼。
他捏了捏她的脸,“醒醒神,听戏了。”
她揉着眼,看着他在那行龙的尾巴上摸了摸,那龙就……
翘起了尾巴???
她不可置信地又揉了揉眼。
真、真的翘起了尾巴!
她吓得往后一缩,整个人都盘在床上,警惕地盯着那条龙,“三、三郎!”
薛崇一回头,就看见她整个人跟受惊的小兔子似的蹲在床上,眼睛上蒙着一层水雾。
也不知是因为刚睡醒,还是吓得。
他一转身,她反而看得更清楚了。
那龙尾巴翘起来之后,露出了一个暗格。
原来不是龙活了呀,吓死宝宝了,她拍了拍小胸脯,一溜烟儿下了地,跑到他面前。
“怎么了?”
江意水眼睛一转,那么丢脸的事,她才不想告诉他呢。
于是她脚一踮,在他脸上印下一吻,“想你了。”
薛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紧张的表情,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她假装没听出来,凑到那个暗格前戳了戳那里面的东西,“这个是什么呀?”
圆圆的,拿一根线牵着,形状似乎有点像……耳朵?
薛崇拿出一个罩在她耳朵上,“好好听听看。”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这声音分明是茂娇公主的,她音线稚嫩,特别好辨认。
她惊异地看向薛崇,耳边又传来茂娇公主的声音,“给我把她的脸划花了,她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就在她脸上刻上*两个字,哼,嘴硬,我倒要看看是她的嘴硬,还是我的匕首硬!”
第88章 人彘
“不,不要划我的脸,我说!我什么都说!”杨芜惊慌的声音响起,江意水听到茂娇公主冷笑了两声,“说吧。”
“成王殿下的行踪是贤妃娘娘告诉我的,我知道成王殿下对、对那江意水有几分意思,于是我就想先用江意水引起成王殿下的注意,然后再……”
后头的声音实在太小,她又是哭着说的,难免有几分含糊不清,江意水也没怎么听清楚。
接着就听到皇后说,“满口胡言,给我拖出去,把她的舌头割了,既然学不会说实话,就一辈子别说话好了!”
接下来的声音混乱而又嘈杂。
江意水连忙把戴在耳朵上的东西拿了下来,顺便揉了揉耳朵。
好险,耳朵差点震聋了。
杨芜又哭又喊,架不住皇后身边的宫女都是训练有素的,随手找了块抹布往她嘴里一塞,一边一个,跟拖死狗似的把她拖了出去。
茂娇公主问道:“娘,你怎么知道她是胡说的?我倒觉得,她说的说不定是真的呢。”
皇后嗔她一句,“那又怎么样?这个姓杨的不过是个秀女,无凭无据,全靠她一张嘴就想定贤妃的罪?到时候万一她再反咬一口,那咱们成什么了?”
“再说了,贤妃算是个什么东西?”皇后不屑地轻嗤,“就算她生个带把的下来又怎么样?本宫要她死,她就没有活路!她拿本宫当敌人,本宫就也得拿她当敌人了吗?凭她也配!”
她的对手,只有皇帝。
也只有皇帝,才能让她这么深思熟虑,费心筹谋。
密室里,江意水眨巴着眼问他,“你早就知道杨姐姐有意引我过去?”
薛崇颔首,“我上次就说过,不会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他指的应该是太子在东宫里调戏她的事情。
“不然你以为,凭杨芜那点伎俩,真能这么顺利?”
啧,难得听见他这么刻薄的口吻。
她想了想,大约明白了什么,偷着笑觑他的脸色,“你生气啦?”
薛崇挑眉看她,“我生什么气?”
嗯嗯嗯,没生气,就是有点酸。
她捧着他的脸仔细地看,看得薛崇都有几分闪躲了,才笑嘻嘻地放开手,吧唧一口亲在他眉心上,“好了,这下不气了吧。”她拿柔软的脸颊蹭着他的,“我听见那个小公公说成王找我的时候,心里害怕极了,就在想:要是你在我身边该有多好,那我就不怕了。”
她蹭人的样子像只小奶狗,目光带着依恋。
薛崇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柔和,“那你见到我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
“唔”她侧头,“感觉就像穿过了一个黑黑的洞,终于见到了光。”
她拿手比划了一个发光的动作,“你就像这样,站在那里看着我,还对我笑。”
“傻样。”
江意水咬着唇笑。
她其实不太喜欢别人说她傻。
说她傻的人都不喜欢她,她能感受的出来,那些人的目光掩饰得再好,也改变不了里头的轻蔑。
每次看到那种目光的时候,她都像被针扎了一样,心里有些难过。
可他说她傻的时候,目光里头却只有宠溺。
她喜欢这种感觉,喜欢他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很喜欢!
***
“多好的一个小娘子呀,说割舌头就给割了,这眼下把她安置到哪里去呢!”说话的公公有些发愁,“要不,咱们去问问寒秋姑娘?”
另一人嗤笑出声,“我说老哥,你这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吧!你也不看看这女的犯得什么事,勾引殿下啊!这寒秋姑娘能让她讨了好?行了,也别问了,把她往冷宫一扔算了。反正她都被割了舌头,娘娘也不可能再有话问她了。走吧走吧,早扔完早算,还一大堆活等着干呢!”
先头那个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两人一个扛头一个扛脚,把杨芜往那静思宫里头一扔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先前因为割舌而疼得昏过去的杨芜再醒来,就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房间的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四周摆满了奇怪的东西,把整个房间塞得满满当当地。
面前摆了一张长桌,桌前坐了个人,见她醒了,还哟了一声。
“这么快就醒了”那人大约四十来岁,留着一撮山羊胡,看着很是儒雅。
宫里的男人,难不成是太医?
皇后把她弄成这个样子,还舍得给她请太医?
杨芜恍恍惚惚地想。
“正好我刀也磨利索了,咱们速战速决吧。”山羊胡把手里的刀往烛火上一烫,眼睛在她身上扫着,“嗯,身材挺匀称,割下来了也不算丑。”
割?割什么?她的舌头不是早已经被割下来了吗?
杨芜往后一缩,却发现自己手脚都动弹不得,这才看到自己手脚上绑着的布条。
山羊胡嘿嘿笑了声,把她的下巴掰开,往里头塞了块布。
舌头没了,叫起来更难听,他可不想自己的耳朵受她折磨。
他动作很利索。
连眼都没眨,手起刀落,就剁了杨芜一只手。
杨芜浑身一痉挛,喉咙里发出粗哑的哀鸣,眼睛瞪得死大,惊恐地看着山羊胡。
她、她的手……她的右手啊!!
好疼、好疼、疼,她死死咬着牙,出了一身的冷汗,伤口处的血涓涓流着,很快就把她的衣服浸湿了。
山羊胡随手洒了点金疮药在上头,也没那耐心给她包扎,安慰道:“别怕啊,你看,我的技术可好了,也没有多疼不是?还有三次,忍着点啊。”
等到手脚都剁完,杨芜早就昏死过去了。
山羊胡把她嘴里的布拿出来,心想:割了舌头就是好,声音小了,也不怕咬舌自尽了。看来下次有必要学学。
***
“郎君,杨芜已经处理好了。”
“嗯,好好养着她,别让她死了。”
“是!”
第89章 前路
“娘娘,这赵娘子献上来的发油奴婢已经着人试过了,没什么问题,倒确实能让头发顺滑黑亮,您今儿可要试试?”寒秋轻柔地拔下皇后发髻上的簪子,把那一头青丝拨散下来,拿象牙小梳一束一束地梳理着。
皇后自个儿挑了一缕放到眼前细细端详,“再怎么也不能和周嫔那样鲜亮的小娘子比美,到底是老了。”她叹息归叹息,到底还是让寒秋拿过来了。女人嘛,对美的追求那是天性。
寒秋拿梳子沾了发油在发梢上擦,皇后边看着铜镜边道:“得空让他们在皇帝面前提一提赵还芷吧。”
寒秋应了声是,又抿嘴笑道:“只怕公主殿下心里头不爽利。她姐姐毕竟冒犯过殿下,上回她来,殿下还给她脸子看呢。”
皇后无奈地笑,“茂娇就这个脾气,随她去吧,气一两天也就没事了,左右不过是个女人,翻不起什么浪来。”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太监匆匆赶进来,“娘娘,罪人杨氏不见了。”
皇后神情一凛,“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奴才按娘娘的吩咐给她行完刑,就让人把她搁到静思宫里头去了。可刚送晚膳去的时候才发现,殿里头连个人影儿都没有。静思宫周围都找遍了,也没翻着。问了静思宫门口看守的小太监,说是没看到人进出,奴才实在没了主意,还请娘娘恕罪。”那人忙跪下来
请罪。
皇后挥手让寒秋停下,披散着头发站起来,“皇宫又不是大草原上,这么大一个人,哪能说不见就不见?要么,就是那两个人没说实话。要么”她眼睛眯了起来,“就是这宫里头确实有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弄走。好本事呐!”
跪着的那人冷汗涔涔,赌咒发誓,“奴才等人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娘娘明察!”
皇后瞥了他一眼,“行了,本宫知道你没有那么大能耐,你先下去吧,这事按住别提。实在有人问起来,就说杨氏福薄,没能捱得住,已经去了。”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办,这就去办。”那太监几乎要喜极而泣了,磕了几个响头,连忙退了出去。
寒秋道:“娘娘,这宫里头除了贵妃娘娘和皇上之外,谁还能又您提到的那么大本事呢?”
杨芜和贵妃、皇帝都扯不上关系,自然不可能是这两人出的手。
何况杨芜身为秀女,预备的后妃人选,却去勾引成王,这是明晃晃地往皇帝脸上扇巴掌啊!皇帝没亲自动手弄死她就算好的了,哪可能救她!
“难不成是贵妃娘娘?”寒秋紧跟着问了句。
皇后摆手,“贵妃什么性子,你我还不清楚吗?她是最烦后宫这些事儿的了。”
贵妃能心直口快到众人皆知的地步,最大的原因就是她不在乎,她不在乎这宫里头谁好谁坏,谁得势谁落败,她就过她自己的小日子。
高兴了笑两声,不高兴就骂两句,
这才叫舒心。
“不论是谁,都务必把他揪出来。”皇后喃喃道:“我总有一种预感,这个幕后之人,会是本宫最难缠的敌人。”
***
万花宫里。
兰莹见着江意水,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主子你可算是回来了,担心死奴婢了!”
她被那人斩在后颈上,昏迷了好一会,再醒来走回去一瞧,凉亭里头一个人影儿都没有,连观花阁都没了人,她连忙赶回来,屋里头也只有沉寒。
“三娘子被贤妃娘娘请过去了一下午,才刚传话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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