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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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春深-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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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臣忙道不敢。

    “不敢?!”皇帝振袖,“那你们说,你们想干什么,想干什么?!”他把指头对准辅国公,“特别是你,辅国公。你是国丈!居然还做出这等事情,你们是嫌皇后这坤位坐的太久了是不是?!”

    辅国公忙颤声道:“皇后娘娘久居深宫,这事儿她是半点儿不知情的!”

    “这么说,国公大人却是知情的?”御史台的武御史眼中精光一闪,截住他的话头。

    “这……”辅国公神色变换了下。

    皇帝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他冷笑,“好!好啊!好一个辅国公!”

    他甩袖回座,身子前倾,手抵着膝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一群人,突然喊了一声“信王。”

    薛崇这才从列中站出来,执着玉笏,“臣在。”

    “这件事,交由你查办。凡牵涉其中的,一律革去官职,回家待命。倘若有不听劝阻者,可先斩后奏。记住,你就是朕,明白了吗?”

    薛崇深深作了一揖,“臣明白。”

    你就是朕这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众人头上。

    这四个字是何等的分量?

    皇帝是随口一说,还是早有预谋?

    一时间,众人心思都不由活络起来。

    薛崇却不在意他们的想头,一下朝,便马不停蹄地赶去了京畿。

    “王爷说,这几日大概会歇在那里,请王妃不要挂念。”十二传完话便垂首等着江意水吩咐。“我知道了,近日天寒,你待会走得时候记得多带几件鹤氅。”她细细吩咐,“人多的地方最麻烦的便是疫症,记得带几个大夫过去,让他们开些强身健体的药喝着,以防万一。”

    十二一一应下。

    “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去吧。”她笑着让沉寒送十二出去。

    一转身,笑便隐去了,怔怔地看着窗外,眉间笼着清愁。

    兰莹怕她郁结于心,便道:“左右王爷不在,王妃要不出去散散心?”

    “也好,去见见三妹妹吧。”江意水勉强打起精神,“你替我送信过去,说我明日到访。”

    “是。”

    沉寒回来的路上刚好碰到兰莹,“做什么去?”

    “让人给成王府送个信,我看王妃郁郁寡欢,还不如出去转转呢。”兰莹回道。

    沉寒看着她匆匆的背影,摇了摇头。

    但愿出去真能换个心情吧。

 第120章 雾里【已替换】

    许是流民这事儿风头正劲,各府都有些草木皆兵的味道。

    平日里养在府里的戏子们都叫悄悄领出去了,门户里头个顶个的清净。相较之下;成王府可以说得上是热闹非常了。

    成王躺在榻上;脚边跪着两个侍女;拿着美人捶替他揉腿。旁边的乐女怀里抱着琵琶,轻柔慢捻;吴侬软语;听上去就让人酥了一半骨头。

    成王手放在一旁随着曲声轻点几下;眼睛眯着,跟着曲声哼了起来。

    正沉醉着;外头突然传来寒秋的哭声。

    “殿下~”

    乐声乍停;成王不悦地睁开眼,就见寒秋衣衫不整得冲了进来,伏在他脚边;哀哀哭泣;“殿下;你可要为妾做主啊!”

    成王饶有兴致地坐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来请他做主的;被打搅的那一点子不悦瞬间消散了。

    “来来来;先起来。”他朝寒秋伸出手,寒秋借着力道起来,擦了擦满脸的泪,整个人还一抽一抽的。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寒秋抽噎着道:“殿下前些日子不是说妾那身妆花缎的衣裳好看嘛,妾便寻思着再做两身,让人去传话,低下的人却说没料子了。妾心想没了就没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本也想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今日去给王妃娘娘请安,刚好碰到库房的人来回话,说那妆花缎还有二三十匹呢,问王妃娘娘天冷了,要不要放到房里当幔子。”

    她想做衣服他们不肯给,倒巴巴地送过来给江意雨当幔子用。寒秋当场就发作了。她是皇后特意赏下来的,该做什么,该亲着谁,心里门儿清。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和江意雨好好相处,自然也不必顾及江氏的面子。

    谁知说了一大通,都做了独角戏,也没人搭理她。

    她又是委屈又是羞愤,便来了成王这哭诉,“妾倒不是想求什么,只是库房的人太不像话,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妾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做什么非要空口说白话,欺瞒妾身呢?这等风气一长,王府还像个什么样子!”

    听到是这么点破事,成王刚扬起的兴味瞬间灭了下去,随意摆了摆手,“不过是下人们没眼色,你敲打几句就是了。这么点事,值当的哭吗!”

    “王妃娘娘,您怎么来了!”外面传来小夏子陡然高起来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道不疾不徐的女声,“我有事来见王爷,他在吗?”

    “这……”小夏子顿了顿,里头传来成王的声音:“让她进来。”

    小夏子这才移开身,笑着请江意雨进去。

    江意雨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让茵茵扶着进去了。

    进到里头发现寒秋脸上带着泪痕站在一旁,看着她的目光还带着怨愤,江意雨不禁挑了挑眉,“寒秋姑娘也在啊。”

    皇后随手赏下来的宫女,自然位分不高,因此仍是姑娘姑娘的叫着。

    寒秋不情不愿地福了福身,“王妃娘娘万福。”

    江意雨颔首,“不必多礼,都是自家姐妹嘛,往常寒秋姑娘可不是这么客气的。”她笑着刺了寒秋一句,这才看向成王,“王爷。”

    成王点了点头,“王妃怎么突然过来了?”

    江意雨自顾自找了个座坐下,笑盈盈地道:“姐姐今日给我来了信,说是想来府里坐坐。我想既然是姐姐要来,我们姐妹也好久没好好说过话了,府里还是清净些得好。那些莺莺燕燕,还烦请王爷来给个示下。依我的意思呢,先叫她们去别院里游玩一番,一两天的功夫也就回来了。不知王爷是怎么个意思?”

    寒秋在一旁幽幽道:“信娘娘来,我们闭门不出也就是了,非要去别院做什么!”

    江意雨似笑非笑地看向成王,成王沉下眉看着寒秋,“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寒秋霎时噤了声,恨恨看着地上,不做声了。

    成王这才道:“后院的事都是王妃的管辖,王妃想如何做,放手去做便是了,本王自然是无异议的。”他的话难得的诚恳。

    先前寒秋刚被赏下来的时候,求着管过几天家。当时他也想给点颜色江意雨看看,也就允了。

    可惜寒秋立身不正,即便是借着他的威严也难压得住众人,到最后还是江意雨出来善后。打那之后,成王对江意水就多了几分尊敬。

    “那妾便谢过殿下了。”江意雨笑着起身行了个礼,“殿下尽情赏乐吧,妾就不打扰了。”她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来,“对了,寒秋姑娘似乎很欢喜妆花缎,刚好我那还有几匹,待会就叫人送过来给你。”

    寒秋咬着牙谢过了恩。

    江意雨满意地点了点头,搭着茵茵的藕臂慢慢走出去了。

    寒秋还待再说什么,成王已经抬起了手,“寒秋,母后是怎么交待你的本王不管,只一句话,你记住了,在成王府里,是本王说了算,明白了吗?”他最后一字一句咬得极重,想来是对她已经失了耐性。

    她没法子,只得道:“妾明白了,妾这就回去收拾收拾,准备去别院。”

    *

    江意水来的时候脸色看着不大好,脸却没削瘦,反而圆润了些,江意雨一时也拿不准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江意水穿着一身夹棉长袄,裹得严严实实的,倒不像是入秋,反而像是入冬。

    “怎么穿这么多?”江意雨握了握她的手,和缓了脸色问道。

    这还是冯延入京后她们第二次相见,气氛比上一次却是好了不少。

    手摸着是不冷,不像是寒气入体。

    江意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近来特别怕冷,也不知道是怎么搞得,许是落水后落下的毛病。”她扫了一圈周围,“你们府里怎么冷落落的,没什么人气儿。”

    人都被移出去了,自然就空寂下来。

    江意雨神态自若:“是吗?我倒不觉得。平时瞧着也还算热闹。”

    两人走过垂花门,刚好遇到成王。

    按说有女眷来,成王不说避开吧,也不好多待,更没有说眼巴巴凑上来的。

    可他偏偏就这么做了。

    “王妃和弟妹一道谈心,本王今日呢,就免费作陪一番。”他穿得花里胡哨,神态又轻佻,江意雨自觉落了面子,不免半拉着脸,“王爷今日倒是清闲,也不知道信王看见了,心里会不会感叹一二。”她抬出信王来,自然是想警告成王,别做什么出格的事。

    成王仿若未觉,仍旧笑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不是!信王是个劳碌命,本王就不同了啊,本王就是个闲散的命!最近呢,本王新读了两篇佛经,越发觉得啊,这梵文就是有道理。读完之后,似乎连本王也超脱了不少呢!弟妹,你看是不是?”

    他装疯卖傻说了一大通,却叫人弄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江意雨噙着笑听他说完,“成王殿下若真有心,读什么都是一样的。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不拘非要哪本书才行。”

    “哎呀呀,你看看。”成王一拍手,“弟妹到底是清贵人家出来的,说得好啊。这一花一世界,就像是雾里看花,一朵花能看出不少世界呢,弟妹有空的话,多留心留心身边人,指不定那朵花就变了模样呢!”

    “殿下。”江意雨沉沉喊了声,“您该去书房了。”

    成王叹了声,“不识好人心。”说罢便甩袖走了。

    小夏子在后头冲着两人拱了拱手,也跟着走了。

    江意雨无奈地冲她道:“姐姐见笑了。”

    她看着成王渐行渐远的背影,声音悠长,“不要紧,王爷说话还是一贯这么有趣。”

    无论花有几面,总是那么一朵,是牡丹就是牡丹,是芍药就是芍药,变不出别的来。

    成王若是想让她梗一梗心,继而让薛崇不好过,那他是打错了算盘!

    午膳是时鲜,味醇肥美,吃上去令人齿颊留香。

    “这一锅鲜不取猪羊,均是河鲜海鲜,我吃着还算不错,姐姐多用些。”她亲自给江意水盛了一碗递到她跟前,“来,还热着呢。”

    兰莹忙要去接,却被江意雨按住了手,“这是我给姐姐盛的,怎么,你还担心我害姐姐不成?”

    兰莹忙道不敢,“请成娘娘见谅。这是我们王爷的吩咐。王妃娘娘的一皆吃食,都要我们尝过了才能给娘娘用的。倒不是怀疑成娘娘。只是王爷有令,我等实在不敢违背。今日若是破了例,叫王爷知道,只怕我们难做。还请成娘娘见谅。”

    “信王疼爱姐姐,这我自然知道。那些规矩都是对外的,咱们自家人不必讲这一套,姐姐,你说是不是?”她顺势问道。

    江意雨一笑,抬手去接那碗汤。

    兰莹目光紧盯着那只碗,手背在身后,忙冲沉寒打手势示意。

    毕竟前一次江意雨的态度尖锐,沉寒也不敢掉以轻心,轻轻俯身道:“娘娘,您先前吃了这么多了,汤可要少用一些,别积了食,那可就不好了。”

    待江意水接过那碗汤,江意雨才收回手,拿起帕子擦了擦指尖,一派怡然地道:“姐姐若是尝着好,便再多喝一些也就是了。要是积了食,那咱们就在院子里头走走,秋日景色独好,妹妹也刚好想和姐姐一道赏鉴一番呢。”

    江意雨笑中带着沉静的味道,看着眼前奶白的汤,慢慢拿起了勺子,吹了吹,放进口中。

 第121章 有喜【已替换】

    “三娘子先前口气那么冲,难保不存了点泄愤的心思,娘娘那碗汤实在是该再谨慎些。”沉寒替她提了提背后的靠枕;省得马车颠簸硌着她。

    她怡然地翘起嘴角:“你呀;对三妹妹还不了解吗?她对我再多的不满;不过是因着表哥罢了。她如今是成王妃了,为着表哥;不惜亲自下毒害我;犯得上吗?她对表哥还没有到不惜一切的地步。”

    “话是这么说;难保成王妃不怒上心头,做出点什么呢!”兰莹插话道;“依奴婢看;还是小心点好。”

    江意水笑着摇了摇头,“要是真怕她,我就不会去成王府了。罢了;你们要都这么防范她;往后咱们少去就是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兰莹她们说中了;江意水回来以后就感觉喉咙哽着;胃里一阵阵作呕;不舒服极了。

    “兰莹;快,拿着名帖去请太医过来。”沉寒急忙吩咐兰莹,一边拿着清水给江意水漱口。

    江意水一口水含在嘴里还没吐出来呢,那股反胃的感觉又来了。太医来之前,她吐得天昏地暗,眼前一片眩晕,都快吐出苦水了。

    “娘娘,请把手伸过来。”来的太医年纪不算大,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年轻,说起话来倒很沉稳。

    江意水一边按住那股作呕的感觉,一边把手伸了出来。

    那太医不疾不徐地搭上她的脉,沉眉诊断起来,不一会便含笑收回了手,“信娘娘午间可是用了些什么腥膻之物?”

    “吃了些海货。”沉寒在一旁回道,“可是与这个有关?”

    “说有关也没什么大关系,信娘娘这是滑脉,乃是有喜了,约莫一个月左右。”他把脉枕收进箱子里,另取了些纸笔出来,“臣给信娘娘开些开胃的方子,许能缓解一二,不过也说不好。毕竟害喜一事是因人而异的,臣也只能尽力而为。”

    沉寒她们自打听到有喜之后就瞪大了眼,说不出话来了。

    还是江意水亲自向这位太医道的谢,“有劳太医了。不知您是太医院哪一位?”

    太医一揖,“信娘娘多礼了,臣姓沈。”他把方子交给沉寒,“姑娘接着,三碗水熬成一碗,每日膳前服用。”

    沉寒连连道谢,脸上的笑藏不住,“多谢太医,您辛苦,我送您出去,您这边走。”

    沈太医点头致谢,随沉寒出去了。

    兰莹喃喃道:“有喜了,有喜了,娘娘有喜了,我们要有小郎君了!”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江意水的小腹,“娘娘,你觉不觉得身子重,要不要歇歇?”

    “不必,我……”她话还没说完,便又俯身呕了起来。

    兰莹忙拿起方子,“娘娘别慌,奴婢这就去煎药去。”她脚下生风,走得飞快,看得江意水好笑不已。

    还让她不要急呢,自己都快急成什么样了。

    才笑了兰莹没一会,她便又干呕起来,胃里抽抽着停不下来,连带着脑子也不太清醒,昏昏沉沉地喝完药,便歇下了。

    薛崇回来的时候,她还在睡着。

    他一身风尘,也不敢在房里多待,怕身上不干净,沾到她身上。

    站在床边看了她的睡颜一会,他才退出来,洗漱完换过衣裳,才问兰莹,“太医有没有说什么?”

    “太医说娘娘这害喜乃是体质所致,只能尽力缓解,怕是不能根治。”

    “吐得厉害吗?”

    “嗯,那架势,奴婢都替娘娘疼。”

    他手搭着椅手,动了一下,“之前都好好地,怎么突然害起喜来?”

    害喜不也得看月份嘛!之前不害,时候到了有反应的也不少。

    可兰莹还是道:“这个奴婢也不知,不过,今日娘娘去成王府里用了午膳,回来就不舒服了。当时成王妃给娘娘盛了碗汤,奴婢按着规矩要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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