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白色羽状标志,是白素妈妈现在所属的星体,这意见,是不是就是她的意思。
我看了这项意见,所想到的是,那堆数字的开始四个,确然是“一八九四” 在其他星球人的人说,看到了这样的四个数字,很难有甚么联想,但是对地球人来说奇*|*书^|^网,那是一开始受教育起,就已经深入脑海的纪年方式,自然就很容易联想到,那是公元一八九四年。
由此可知,发表这项意见的人,就算不会是地球人,也必然对地球的生活,熟悉之至 当然也大有可能,就是白素的令堂大人。
可是,除了这四个数字之外,还有八千多个数字,难道也都可以作这样了解?那岂不是从一到一九九四,都可以视作纪年,从一到十二,又可以当作是月分,从一到三十一,可以视为日,一到二十四是小时……以此类推去理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在这一堆数字之中,可以先清理出一部分时间来了!
当我在这样想的时候,只见萤幕之上,杂乱无章,全是大大小小的各种数字,有的交叠,有的闪动,乱成了一团,可以想像,那是众多的与会者,都和我一样,想在这一堆八千多位数字之中,理出一个头绪来。
常言道,万事起头难,一个蚕茧,抽丝头最难,一旦有了开始,说不定许多谜团,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我虽然说参与了这样的会议,可是我却不知道如何才能把我想到的表达给所有的人知道。所以,我便把我想到的,说了出来,而且特别声明:“把数字和地球上的时间联系起来的,并不是我,而是刚才表示意见的朋友,我同意这项设想,所以才有进一步的假设。”
一明瞭我的话,康维立时把我的意见,传达了出去,从他的神情看来,他显然很同意我的看法。
而我对自己的这个假设,也很有信心,因为那一堆数字的开始四个,是“一八九四”,接下来的十个,是“○九一一一三四九五一”。
这十个数字,本来也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但如果照我的假设,那表示地球时间,就一目了然之至,加上头四个,总共十四个数字,意思是:“公元一八九四年九月十一日十三时四十九分五十一秒” 那是这特定的一秒钟的数字显示!
我的意见,通过康维的操作,立刻在萤幕上显示了出来,接触到的人,虽然不知来自宇宙的那一个角落,但是在地球久了,自然也熟悉地球上的时间标示方法,所以,他们座谈都可以接受我的设想。
果然,在又是一阵纷扰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那情形,和众多人七嘴八舌,各自发表著自己的意见,并无二致。过了一会,才出现了一个问题:“其余的数字呢?例如,接下来的四个数字:“八三○○”又代表了甚么?也是时间的表现吗?”
这显然是大部分与会者,在知道了我的假设之后,所产生的问题。事实上,连我自己也有著同样的问题,而且,我没有答案。
所以,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我只是提出了一个假设,我甚至不知道应该说几个数字成一组,才有意义显示。我假设那是标示时间,数字也有四个一组 年分,两个一组 月分之分。其他的数字代表了甚么意义,要慢慢研究。”
然后,又是那雪白羽状标志发表意见:“先把有可能是展示时间的数字,全找出来。假设时间的展示,是一八九四年开始,那么,凡是出于‘一八九四’的四组数字,都可以视为是年份的展示。”
这意见,乍一看来,似乎很有道理,但是我立时觉得,大大不妥。
当然,不止是我一个人感到了大大不妥,可以说是“众皆大哗” 萤幕上的杂乱,难以形容。
至少经过了两分钟之久,才归纳出众人不同意的意见来:“这样说,任何一组四个数字,都可以是年分的显示了,接下来的‘八三○○’,岂不是公元八三○○年?当然不会是那样。”
然后,又有一项意见:“我们先肯定了第一组十四个数字是代表了地球时间 如果那是一个特定的一秒钟,我们应该先找出在这一秒钟,在地球上有甚么大事发生,然后再作进一步的研究。”
这意见很快得到了大多数的认同 电脑“民主”之至,意见一有大多数认同,立刻就显示出来,不然,只是杂乱的一片。
一时之间,又是一阵杂乱,然后,出现了另一个问题:“何以见得那特定的一秒,一定是在地球有事发生?”
这一问,是要把这“特定的一秒”,扩大到了全个宇宙去,那更不可能有答案了!
我向康维作了一个手势,由我来回答这个问题:“这一堆数字,先是在一个地球婴孩的襁褓中被发现,继而又由一个地球人不知通过甚么途径取得,所以我们假设那是在地球上有事发生。”
我的意见,竟很快得到了与会者的同意,这使我信心大增,我又道:“事情 不指是甚么事情,怎在特定的一秒钟发生,但是再翔实的记载,也不可能记载到确切的那一秒,一般来说,都以‘一天’为单位,所以我们想想,在那一天,甚至是那一个月,那一年,有甚么大事发生,也是好的。”
谁知道这一番话,却招来了不少讥嘲:“地球人的记载法,太不可靠了。”
有的甚至说:“在地球的一八九四年,地球上有太多地方,甚至根本不知道有‘秒’这样的计时单位!”
我虽然没有面对著这些与会者,但是也不免好一阵子面红耳赤。
红绫为我不平,传出了她的意见:“那么,就请记载精确的各位,例举那一秒发生的事吧!要大事,至少是值得记载的!”
一时之间,萤幕上竟是一片空白。
红绫逼问:“没有?在那一秒钟之内,没有值得记载的事发生?”
萤幕上仍是一片空白。
红绫再催:“好吧,那就只好照我说的意见,把时间的范围扩大了 那一天,有甚么事发生?”
这一次,萤幕上有了反应。
约有十四五件,值得记载的事,是在那一天发生的 有的事,甚至有资料列入史册。
至于是些甚么事,请各位自己去查“历史大事年表”(如果有兴趣),我自然有这样的工具书,但如果我把这些事都抄录下来,那我未免太热中于展示我的“学问渊博”了,又至于那么浅薄,所以免了。
总之,那些事,都不见得有甚么特点,而且,和后面的数字,也看不出有甚么联系来。
与会者显然都很失望,因为这个假设,显然“此路不通”,难以为继了。
我不禁长叹一声,因为在这样的一个会议上,若是仍不能解决问题的话,那么,也可以说,这个问题,是无法解决的了!
这时,有的意见是:“这一组数字,可能另有意义。”也有的意见是:“数字是没有星际界限的,尽管有不同的计算方法,但是都有数字。”
提出这项意见的,或许是想把事情跳出地球的范围,但是立刻遭到了反驳:“这种从零到九的数字计算方法,是地球上的数字。”
我心中乱成一片,也不及去追问其他星体上的数字是怎样的了。
的确,别说是一堆八千多位的数字,就算是一个八位数字,也几乎可以作为任何用途,在用途不明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做进一步的研讨。
在一轮纷纷的意见之后,意见又渐趋一致:“不找到穆秀珍,问题无法有进展 大家去找她,谁先找到她,就主催下一次会议。”
后来,红绫发表观感:“哼!也没有甚么了不起,我们也早就知道,找到了秀珍阿姨,事情可以有突破。七八十种外星人,一起商讨,结果还不是一样。”
她的话,显然有点孩子气,可是事实也确是如此,这次会议,就在这样的“结论”之中结束了。
康维对红绫的话,也感到难以反驳,他的神情,有点尴尬。
红绫又道:“难怪那么多外星人研究地球,也没有甚么结果,原来 ”
她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但不情之请,谁也可以看得出来。
康维叹了一声:“你说得是,去研究一个星球,根本 或许根本是多余的事,永远不会有结果。”
我反倒表示不同意见:“不能这样说,我就相信,这一堆数字,必然是某个星体研究地球的结果之一,只不过我们解不开这个谜而已。”
柳絮很是失望:“数字 和秀珍的身世无关。”
大家都沉默了片刻,我才道:“很难说,要等秀珍出现了之后 ”
我话才说到一半,书房的电话铃声响起,特殊的声响,说明是那具特别电话,有人要求通话。
我去接电话,一拿起来,就听到了穆秀珍的声音:“卫大哥,你在找我。”
我不由自主,发出了一下怪叫:“我在我你?全宇宙都在我你。”
穆秀珍哈哈笑,我说得认真:“一点也不夸张,真的是全宇宙都在我你。”
穆秀珍忽然长叹了一声,声音也变得无奈之至:“全宇宙都在找我,我却在全宇宙找一个人。”
我呆了一呆,一时之间,不明白她这样说,是甚么意思,我道:“如果你要在宇宙间找人,我倒可以帮助,因为不久之前,就有过一次宇宙性的会议,只要你一出现,立刻就可以有第二次。”
穆秀珍的声音更是苦涩:“好,那请你先通知所有准备参加会议者,我要找一个人,这个人本来是地球人,他的名字是原振侠,他的职业是医生!”
这几句话一入耳,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早就知道穆秀珍想找原振侠,但是我却也一直不知道他们之间,有甚么纠葛,还在那个小岛的时候,她在提及地想见到原振侠之际,就已经有掩不住的焦虑之色,看来,必然有十分重要的事情。
而寻找原振侠,那是宇宙之间,最困难的事了,玛仙以爱神星的名义,吁请所有参加星际航行者进行协助,可是原振侠仍然音讯全杳。
但是,他也不是一去无踪,在一些零星的神秘事件中,他似乎又曾出现过,甚至于有迹象,显示他曾目睹地球的形成 当真是不可思议之极。
看来,他总是处易于时间和空间的“乱流”之中,不但没有人可以找得到他,连他自己,好像也身不由主。
我愣住了出不得声,穆秀珍性格大开大阖,她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卫大哥,你虽然神通广大,刚才又夸下了海口,可是也帮不了忙了吧!”
我叹了一声:“这……可以从详计议,但是我七叔又出现了 ”
我讲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穆秀珍何等机灵,立即就问:“那与我何干?”
我道:“干系极大,我们推测,当年,就是他把你抱到穆家庄里,你的名字,也是他和穆庄主共同替你起的。”
穆秀珍的反应,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她是那种性格极度开朗的人,这一种人对事情的反应,直接而不做作,所以也最易料中。
她一秒钟也没有停,就道:“你等我,我这就来……”
她竟连她如今身在何处也没有说,就挂上了电话,我想追问,也来不及了。
知道了穆秀珍要来,红绫,白素和七叔,都显得异常兴奋。康维和柳絮也决定不离去,他立即设法和曾参与会议者联络,通知了这一新情况。
我估计穆秀珍是在法国和我通电话的,她也恰在我估计中的时间来到。
当她一阵风也似卷进来的时候,红绫看见扑了上去,两人拥在一起,互相拍打著对方的背部。
然后,她又和白素和我拥抱 她说拥抱是人类行为中最体现亲热的一种。
七叔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望著她,她也盯著七叔看。先是七叔摇头 意思很明白,他无法从如今的穆秀珍身上,找到当年那个女婴的影子了。
这是当然之事,有趣的是,穆秀珍也跟著摇头,彷彿说她也记不得七叔了。
这种情景,自然有趣 哪有婴儿能有记忆,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看得我、白素和红绫,目瞪口呆。只见穆秀珍仍是盯著七叔,可是却取出了一张经过过胶密封处理的相片来,相片相当大,约有二十公分见方。她把相片递向七叔。
我们还没有看清相片上的是甚么,只见七叔接过了相片一看,刹时之间,口张得老大,却没有声音 也不是完全没有声音,而是自他的喉咙,发出了一阵古怪之声,接著,他人就发起抖来,连连后退,先倒在一张沙发之上。我、白素和红绫,连忙赶过去,七叔不看我们,视线定在相片之上。
十二、原来是他
这时,我已看到,相片上是一个美丽绝俗,淡雅宜人的少妇。
那少妇神情略带忧郁,可是桃腮如画,笑靥如花,所以一见难忘。
我和白素,迅速互望了一眼,心中疑惑之至 看七叔的反应,这相片中的少妇,必然就是当年在船上把女婴交给他的那一位了。
但当时莫说处于如此恶劣的环境,即使是在全世界最发达和平的地区,也不可能有如此精美的彩色摄影,然则,这相片,从何而来?
自七叔失魂落魄的神态上来看,那少妇就是当年一见,惹他魂牵梦萦的人,殆无疑问了。
穆秀珍站著不动,声音激动地问:“是不是她?”
七叔又陡然震动,然后连声道:“是……是……这相片……这相片……”
穆秀珍道:“说来话长,请先说当年的事。”
奇)七叔向我和白素指了一指,又向红绫作了一个手势要酒喝,他是要我们代说。
书)于是,我和白素,简单扼要地把当年的经过,说了一遍,穆秀珍听得十分用心。
网)等我们说完,穆秀珍问了一个我们意料之中的问题:“然则,我父亲是谁?”
各人互望,无法回答她这一间题。
白素先打开僵局:“我们曾研究过 ”
于是,再把七叔如何投身军营,以及我们的研究结果,同穆秀珍一一说明。
但是穆秀珍听了之后,却仍然固执地问:“我父亲是谁?”
这时,七叔已恢复了常态,他大口喝酒,朗声道:“谁把你母亲相片给你的,其人必知令尊是谁。”
穆秀珍转向七叔望去,她的回答,令人感到意外之极,她道:“没有人把照片给我。”
一时之间,人人都不出声,只是望著她,等她作进一步地解释 若没有人把照片给她,她这相片,从何而来?
穆秀珍吸了一口气:“大约在六年前开始,我就不断做梦,梦见许多数字,醒来之后若是不记得,或是没有把梦见的数字记下来,同样的数字,就会在梦中重复出现,直到我记录下来为止。”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在我的经历之中,有不少和梦境有关,但是穆秀珍的数字梦,听来仍然怪诞无比。
穆秀珍续道:“我多方面去追寻何以会连续好几年做这样的梦,但是没有结果。我在众多有关梦的阐释之中,采纳了卫大哥的说法 梦,有可能是前生的记忆。我于是认为这些数字,可能和我的前生有关,所以我把它们记了下来,一直记到了八千三百四十一位,数字梦才算是结束了,但是我无法知道这些数字的含义。”
穆秀珍也喝了一大口酒,红绫抓过瓶来,直灌了大半瓶方停。
穆秀珍又道:“然后,我就开始做梦见到她。”
她指了指那相片:“梦中的印象,如此深刻,我在醒来之后,可以把她的容貌,清楚地说出来。我请人画了她的像,再经过电脑处理,变成有颜色的相片。”
七叔神情紧张:“在梦中,她可有对你说甚么?”
穆秀珍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神情疑惑之至。
过了约莫几十秒,她才道:“有,她只翻来覆去,向我说一句话 ”'网罗电子书:。WRbook。'
七叔不由自主,陡然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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