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将神勇营的长矛手与神机营排开阵势,骑兵的突击能力极强,众将务必小心在意,莫让敌人有机可趁。”朱骏一连下了几道军令,对付骑兵他的把握不大,但是利用长矛与火枪、钢弩排开阵势来抵挡应该有一定效果。
“传令召回敢死营指挥使王秋,不可让他带着敢死营莽撞行事,让他和敢死营都先憋住这口气,待回再将他们放出去。缅北军那边如何,他们可否抵挡的住骑兵?”
“皇上,吴三桂骑兵不过三千人,主要突破的是我方的阵地,冲击缅北军的骑兵不过五百,应该问题不大。”从前方回来报告敌情地千户答道。
“这就好。告诉沐剑铭指挥使。此战能否得胜。朕就全倚仗神机营了。还有张有德地伤可好了些?若是伤势太重就让他将神勇营交由指挥使同知来指挥。先安心养伤。”
“是。末将这就去传令。”
“列阵!”沐剑铭手中高举着指挥用地小旗大吼。
三百名铳手为第一列。三百名弩手为第二列。接着是五百名持着长矛地神勇营士兵。最后压阵地是杀气腾腾地王秋与敢死营士兵。其余地士兵都是短兵。只在两侧呼应。
前方疾驰而来地骑兵逐渐拉开了间距。犹如一只巨大地猛兽。以极快地速度做着最后地冲刺。战刃在阳光地照耀下反射出耀眼地寒芒。
“弩手射击!”沐剑铭眼珠一动不动地望着奔驰而来地洪流。目测好射击距离之后高声大吼。
嗤嗤………整齐划一地机括声响起,三百支弩箭脱弩而出,笔直的向着远处奔近的骑士散射。立即有数十冲在最前地骑士轰然倒地,灰尘扬起的土地上,响起了惨叫和马嘶声。
“所有弩手听本使号令,自由散射!”沐剑铭大吼。
嗤嗤……
几轮弩射之后,骑兵的损失惨重,已有近三百名骑兵栽倒马下。被而后越过来的骑士踩成了肉泥。
当先的骑兵已经越过了四十丈的距离,沐剑铭的令旗一挥,又是一声高吼:“铳队射击。”
“砰砰砰……”三百门最新式的连发鸟铳一齐发作,战场上硝烟阵阵,随后竟有上百名冲刺而来的骑兵从马上栽倒下来,紧接着又是一轮弓弩射来,犹如连绵不绝一般,将这四十丈远地距离封死。
从后赶来的骑士见识到了连发火铳的厉害,之听的有人呼哨一声。所有的骑兵散的更开,继续向前冲刺。
火铳伴着钢弩的威力开始下降了一些,但是对骑兵们的伤害仍然不小,在这百丈距离内到处都是倒下的骑士和无主乱奔地战马,为了突破这个远程火器的封锁,骑兵们付出了近半的伤亡代价。
终于,后来居上的骑兵越来越近,离明军方阵只有十来丈的距离。沐剑铭大喊:“变阵!”
接着火铳手与钢弩手迅速的后撤,后列的长矛兵接替了他们的位置。
“举矛!”神勇营指挥使同知的声音回荡在硝烟未尽地战场上。
四百支锋利地矛头平举而出。而后整齐划一的微微向上一扬。矛手们凛然无惧地盯着前方,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弟兄们。皇上就在我们的身后,用我们的血肉之躯来报效皇恩的时候到了。”指挥使同知站在士兵的队列中,挺着长矛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无数个声音在回应他的话,有排在最前的长矛兵,也有身后的铳手、弩手,还有早已整装待发的敢死营士兵、两侧的山地营战士。
神勇营指挥使同知咬紧牙根,微微的挺矛向前走了一步,豪气万千的喊:“老子名叫邓大兴,今日老子在最前迎战,要死也是老子第一个死,届时待老子入英烈祠时诸位兄弟别忘了每年此时来给老子敬上一杯酒。”长矛手们受到感染,纷纷不动声色的向前跃了一步,仍然与邓大兴保持同一条线上,一起大喝道:“吾等愿与同知大人共生死!”
一股烟尘飞快靠近,接着在一滞之后轰的与长矛手相撞,混淆在一起。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还没有来得及做出掩护身体的动作,已经被对面直贯而来的长矛刺穿了身体。巨大的冲力把人体直接贯下奔跑的战马撞在后面的战马头上。人立而起的战马立刻掀翻了背上的主人。
锋利地长矛在一声声大喝声中刺向对方,几乎没有人能躲避开迎面而来的利刃。当看到可怕矛尖充斥眼前的时候,无数声绝望的喊叫在瞬间响起。利刃刺穿身体的恐怖噗呲声此起彼伏,甚至好几个骑士在被一支甚至数支长矛迎面挑起贯向后面的身体,又立刻被从后面冲上来地长矛支住。残破的躯体贯穿在相互顶撞撕扯的矛竿间抽搐抖动着,鲜红的血浆如瀑布般喷向四周。
“啊!”一声呐喊从一名骑士嘴里发出,不过这也是他这一生中最后发出的声音,在他手中的砍刀把一个敌人削死的同时,一把锋利的长矛已经从后面穿刺而过贯穿到他的前胸。随着刺耳地金属刺透肋骨的可怕声音,阿卜杜尔失去支撑的上半身喷洒着红彤彤地血浆耷拉下去。他的身体在稍微一晃之后就被甩下了马背。然后就立刻消失在无数从后面冲上来践踏而过的马蹄和蒸腾的烟尘之中。
整个骑兵队伍这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下悬月阵形。在中间部分直接和明军长矛队伍迎面撞击在一起被阻懈住的时候,两边的骑兵立刻如弯起的月钩般向长矛队的两翼冲击过去。很快,便被无数拿着短兵地神勇营与山地营战士用身体无畏的挡住,无数声惨叫声自战士们的喉管中传来,在骑兵的强力冲力面前,没有长矛的短兵战士犹如脱线的风筝一般被撞飞到几米开外,接着被无情的马蹄踩踏成肉泥。
“杀!”更多的短兵战士蜂拥的踏过同伴地身体向前抵挡,在血肉筑起的城墙面前,冲击两翼的骑兵终于失去了继续冲击的能力。他们只能如步兵一般被人围在四周挥刀乱砍。
这个时候,后队的王秋剥下身上衣甲,露出古铜色隆起的肌肉。高高扬起了长刀大吼:“弟兄们,杀吴贼!”
“杀!”敢死营士兵大声回应,他们是明军反击骑兵的最后一股力量,在王秋的带领下,如疾风一般冲向失去了冲击力的骑兵。
打着赤膊地王秋已完全进入了疯癫状态,他当先跳起抱住一名骑兵滚下马背,接着长刀自右手在那骑兵地头颅上划了个半弧,随着一腔热血自骑兵的颈脖处飙出,渐地王秋满身一片血红。王秋红着眼起身,高握着染血的长刀继续大吼:“杀吴贼!”
“杀吴贼!”无数个声音在回应,所有人的身上都沾满了鲜血,还有他们的刀刃、枪尖、长矛后的红缨更加鲜红,就连空气,似乎也弥漫着一层薄薄的血雾。吴军残留的骑兵开始渐渐的退去,凌乱的马蹄声的身后,是无数声嗷嗷吼叫的士兵在尽情的狂呼。这是大明建国以来第一次以步兵对阵骑兵而完胜的战例,两千关宁骑兵几乎完全覆没,而明军则损失了七百余名勇敢的战士。
“弟兄们!”王秋嘶哑的嗓音盖过了欢呼的声浪,他血肉模糊的扬着战刀,浑身都是被割裂而血肉翻飞的口子,他大声吼道:“愿与王某手刃国贼者跟我来;杀!”
王秋冲锋在前,竟向着清军阵前冲去,很快,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第一百个。最后所有的明军全部脱离了阵线。汇聚成一条剑锋,随着剑尖的王秋发起了近似疯狂的冲刺。
后军的朱骏傻了眼。望着前方的士兵突然向着发起了冲锋,不由得背脊发凉,这些人抵挡了两千铁骑不错,但是吴军阵前还有近四万的生力军,这一点人冲上去岂不是送死吗?他连忙唤过一名千户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将士们不听号令?沐剑铭指挥使在哪里,快叫他来见朕。”
“皇上,沐指挥使似乎也跟着去冲击吴军方阵了。”千户答。
“李霄呢?李霄在哪里?”朱骏气的脸色发白。
“李霄指挥使也跟着去了。”
“王秋呢?他总不会去吧。”朱骏的手在颤抖。
“皇上。”千户的苦着脸道:“王秋指挥使是冲在最前的一个。”
“我靠!”朱骏忍不住骂出了前世的一句国骂。
…………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第一百零三章:不胜而胜
吴三桂顿马在一座小丘上,正深望着远处的战局出神,眼看着只有五百骑兵凌乱的逃回本阵,眼眸中不由得露出一丝痛惜,马下是王三桂的笔帖把式王程安,他见吴三桂脸色不好看,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王爷不必感怀。”
这两千余名骑兵是吴三桂的精锐,此时几乎全军覆没,若说吴三桂不心疼是假的。
吴三桂木着脸道:“来日再选良马,再多择能征惯战之士日夜操练,早晚又能练出一队强兵出来。本王担心的倒是这永历小儿。”
王程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当年永历仓惶入缅之时兵寡将少,如今却练出了如此雄兵,须臾之间便将两千曾经肆虐天下的骑兵打的全军覆没,如此扭转乾坤的能力,早晚都是平西王的大敌,王程安道:“王爷,此时我军主力仍在,不若趁今日将永历小儿斩草除根如何?届时王爷也少了一个心腹大患。”
吴三桂的安排原本是诈败于明军之手,而后回到云贵伸手向满人要饷扩军,不曾想明军竟如此神勇,使得吴三桂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对手起来。
这时,远处响来震天的喊杀声,吴三桂向前眺望,只看到一股人流向吴军本阵扑杀而来,吴三桂先是眉头一怵,接而露出笑容道:“永历小儿只知练兵却不知如何用兵,看来也不过如此,就这些兵丁防守还略显不足,竟敢来冲击本王军阵,哈哈,本王太过高看他了。”
“来啊,传本王命令,后队改为前队,向云南进发,让游击将军张进率领本部人马阻截明寇,掩护大军退走。”吴三桂拨转马头。扬着马鞭道:“撤退!”
传令兵喳了一声,骑着快马传令去了。
王程安道:“王爷,能练出如此精兵出来,永历小儿迟早也是王爷心腹大患啊,若此时不将他一举歼灭,将来定然贻害无穷。请王爷三思。”
吴三桂侧过身,笑道:“永历此人确实令人难以捉摸,只是本王若是全歼明军就永远是北京城的走狗鹰犬了,若要翻身,就必须让永历好好的活下去,永历在南洋越是势大,本王所要的饷银扩充的兵马就越多,待本王有了精兵十万,粮饷满仓时。再与他会猎于缅北也不迟。”吴三桂说完,勒紧马缰,向着北上疾驰而去。身后的亲兵卫队连忙拥马紧随。走,缅南明军紧追不舍,只奈吴军似乎早有防备,一队骑兵从侧面杀出,不断袭扰,在他们的掩护之下,吴军本部人马安然撤退。
“退走了?”朱骏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虽然吴三桂的铁骑损失惨重。但是仍有相当可观的精键步卒,更何况明军鲁莽地发起了攻击,采取守势的吴军胜率颇大,为什么要败走?
“请皇上恕罪。末将等尾衔而追。只奈对方似乎早有准备。派出了一队精骑骚扰。使得吴军安然而返。”王秋全身都是伤口。浑身都是干涸地血迹。他地嗓子十分嘶哑。
朱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此事另有蹊跷。恐怕并非我们想象地这样简单。你们几个不听朕地号令。擅自发起攻势。你们自己闭门思过去吧。过几日写一份万字地请罪折子上来。不许让人代笔。”
朱骏一边说。眼眸严厉地扫过王秋、沐剑铭、李霄三人。三人顿时连忙低头不敢与朱骏地目光接触。对于这三个大老粗来说。写万字地请罪折子绝对是非常痛苦地折磨。
“皇上。”周慕白站出来道:“吴三桂此人果然是高深莫测。微臣叹服之至啊。”
朱骏道:“周爱卿是否已猜出吴三桂退兵地原因了?”
“正是。”周慕白点头。继续道:“似吴三桂这种反复无常之人。他既不会忠于大明。自然也不会甘愿臣服于满人。他所效忠地只不过是他自己罢了。皇上不妨想一想。若是陛下在缅甸崛起。满人和吴三桂两方谁能得到好处?”
朱骏迟疑道:“满人自然是得不到好处的,吴三桂似乎也会侧转难眠吧,西南一地原本只有吴军最强,朕崛起于缅国,岂不是如猛虎一般酣睡于吴三桂地枕畔?”朱骏说到这里,突然眼睛一亮,道:“不对,若是朕崛起于南洋,满人定会矫诏让吴三桂入缅作战,而吴三桂只辖制云贵之地,兵马不过五万人,自然会以各种理由向满人要饷扩军。如今他以位高人臣,若他现今将朕剿灭,最多不过得到满人的一纸褒奖而已。但是若留着朕在缅国,他至少能够控制南方长江以南的赋税,更可以借此机会大肆扩军,真正得益者该是他才是。”
周慕白含笑道:“吾皇圣明,所以微臣说此人高深莫测,智谋深远,他所图地并非是陛下,而是整个天下。”
朱骏只觉得背脊发凉,一向以来都是他在缅甸兴风作浪,权谋智计肆意玩转,想不到比之吴三桂起来似乎还差了一截,更别说北京城里那个正在长大成*人的康熙了,天下枭雄,果然是不可小视的。
第二日,朱骏乘着白马进缅北军营宣慰,李定国率本部将领在辕门跪迎,朱骏含笑下马,将李定国扶起,又对着脚下黑压压的缅北将领道:“诸位将军都平身吧。”
将领们悉悉索索的起身,纷纷道:“谢皇上。”
朱骏自上次与缅北军会师时就强记下了缅北军众将的事迹和姓名,走入将军丛中拍住一名老将宽厚的肩膀道:“王将军,别来无恙,朕听说你平生自比老将廉颇,朕今日看你似乎还年轻的很嘛。”
老将受宠若惊,想不到皇上竟能记下他的姓名,连忙道:“这是末将在士卒面前吹牛地话,末将如何能够和廉颇相比,末将老了,只希望能再为皇上拼上这百来斤老骨头,马革裹尸,就算死在疆场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朱骏哈哈大笑,道:“朕看王老将军当得廉颇,朕还望你将来能够颐养天年呢,不要说这样的丧气话。”
朱骏又走到另一名中年将军身前,打量了会他道:“赵将军,你是缅北军的先锋,此次与吴贼交锋,斩杀了多少敌首?”
姓赵的将军既是激动又是兴奋,大咧咧的道:“皇上,末将在初六那场会战中砍下了六个满奴的脑袋,只可惜皇上亲征,后面的功劳全给缅南军的弟兄们抢去了。”
众人又是哄笑,站在朱骏身后的沐剑铭对那赵将军做鬼脸道:“这能怪地了谁,若是赵将军不服,大可到我们南军这里来便是,我可以保你做个千户。”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第一第一百零四章:五国来朝
在辕门说了片刻的话,朱骏在众将的拥簇下进入缅北军中军大营,缅南、缅北军将领分列两旁,朱骏坐在帅坐之上颁布了赏赐,接着又仔细询问聆听了缅北军的军务,直到傍晚才骑马回营。
新始年七月一日,缅南军拔营而回,一路上朱骏命人高奏凯歌,多树旗帜,许多沿路城镇、错落的缅人听闻明军又是大胜,竟是凭空生出了不少自豪感,缅人一向偏居一隅,大规模的战争并不多见,就算偶尔与邻国开战,也是胜少败多,今日见得这支常胜军经过此地,更是觉得欢欣鼓舞,沿路赠送礼物,犒劳军士的土司官员极多。
就这样走走停停,直到半个月后才回到海都,此时海都的北城城门刚刚落成,完全是条石结构,外面用一层水泥涂抹,之后又上了红彤彤的染料,倒有了一派皇城的气象。这个时候北城城门早已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