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好友即将远行,杨某要为他二人饯行,大人盛情,杨某心领了,就此告辞!”
杨云枫一语言罢,立刻起身就要离座,唐赫看在眼里,脸色一变,就要发作,却见唐天冲着自己摇了摇头,只好忍下,唐天这时站起身来,拦住杨云枫,笑道:“杨公子且慢,在座的诸位都是洛阳各级官员,都是公务繁忙,如今百忙之中抽空来赴宴,一来是看在老夫的薄面,二来是仰慕杨公子你的才情,杨公子,你不给老夫面子,也要给诸位大人一个面子吧!今日也无大事,只是闲聊片刻,普通的朋友聚会罢了,况且时日尚早,耽搁不理公子多少时间……请坐,请坐……”
杨云枫心知,自己既然不愿意出仕,以后就还要在洛阳混,这里在座的都是洛阳的官吏,自己虽然不屑于他们为伍,却也暂时得罪不得,只好坐下。
唐天见杨云枫坐下,这才露出笑意,立刻又举起酒杯,笑道:“杨公子元宵那日,既得王爷与公主的赏识,又与宗老爷的千金结下良缘,可谓是双喜临门,来,诸位敬杨公子一杯……”说着与众人一起饮了一盏酒,杨云枫心知迎面不打笑脸人的道理,人家不管是诚心诚意,还是虚情假意,毕竟在恭贺自己,只好端起酒杯同饮。
唐天放下酒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杨云枫,这才笑道:“杨公子与宗小姐百年好合之日,莫要忘记了在座的诸位大人,即便到时候杨公子百忙忘记了,我等可也会亲自上门讨杯喜酒吃的!”其他主人闻言一阵附和。
杨云枫听这唐天至今说的还都是场面话,只好赔笑而座,却见唐天这时脸色微微一变,放下酒杯,对杨云枫正色道:“杨公子,且不说你诗词方面的才华,就光凭你在商界的成就,也足以让唐某佩服,唐某听闻杨公子在蒲州之时,曾经用一招垄断菜市口谋取暴利,赚取了银子多少暂且不说,光是扳倒了蒲州刺史卫弘卫大人这点,杨公子的才华心智,就足以让我等惊叹啊……”
杨云枫闻言心中一动,知道唐天就要入正题了,脸上堆笑,心中却在犯着嘀咕,蒲州的唐傲与唐天是兄弟,而自己扳倒的卫弘也可以说是唐天的亲戚,如今他提及此事,莫非是要想自己算账不成?
杨云枫心中犹豫,却听唐天这时继续道:“而杨公子在洛阳开办的书斋,又是一鸣惊人,普普通通的一册书,经杨公子之手,竟然能卖出几两纹银一本,甚至听说宗家小姐以一千八百两的天价买下四本什么……哦,对了,签名诗集……要说杨公子是商业奇才,只怕也是一点不过啊……唐某说句犯忌讳的话,只怕是西都长安那些整日坐在户部,掌管天下财政的主事们,只怕也未必有杨公子之才啊!”其人诸人闻言立刻点头称是。
杨云枫此时心中一凛,这样的话,唐天可不是第一个说的,当时自己扳倒卫弘时,李适之也曾经如此对自己说,如今这唐天说出同样的话来,莫非用意与李适之一样?
杨云枫依然没有说话,只听唐天继续道:“杨公子,元宵节那日,王爷曾想举荐公子你参见今年的春试,被公子你拒绝了……”说着低声道:“不过唐某以为,杨公子之才,已无需经过春试,李林辅大人虽然远在西都,却也早闻公子的才华,所以想特例举荐公子进户部,不过李大人念及公子在洛阳还与宗家小姐有亲事,所以让公子先进洛阳府衙,一来是可以与宗小姐亲近,二来也是锻炼一下公子你……”说着又看了一眼在场众人,这才笑道:“今日在座的都不是外人,皆是李大人的门生,向杨公子这般,李林甫大人特例举荐的,我们当中还无一人啊,杨公子你既得李大人赏识,日后可是前途无量,可莫要忘记我们洛阳这般旧友才是,大家都是李大人的门生,又为同僚自然也要互相扶持才是啊……”
唐天说着抚须一笑,其他众人皆附和道:“唐大人所言极是,杨公子以后可要多多提拔啊!”说的就好像杨云枫如今已经就是朝中要员一般,而且众人虽都是李林甫的门生与旧部,但是像杨云枫这般,亲自被李林甫点名提拔的,自己还是头一朝遇到,恨不得自己立马与杨云枫调换过来。
唐天说的如此清楚了,杨云枫又岂能不知,他暗骂自己早就应该想到,这唐天与唐傲是同胞兄弟,自然是李林甫那一边的人,他也知道,自己光是靠几句剽窃来的诗词,是不能够征服这些人的,他们真正看重的是自己在商业上的手段,如今张九龄与李林甫的朝中争斗可谓是白热化阶段,双方都在极力的拉拢人才,李适之与唐天分别是张九龄与李林甫的门生,自然是极力来绕好自己了。
杨云枫想到这点,心中砰然一动,看来自己从来到这个时代后,有点锋芒毕露了,变成朝中权利争斗,争着要抢到手的棋子了,不过得罪了张九龄与李适之只怕还好,毕竟张九龄与李适之,还不至于对自己如何,但是李林甫现在过来拉拢自己,自己若是还拒绝的话,自己未必会有什么好下场,只怕日后要在这洛阳城立足都难了。
不过杨云枫也想清楚了,自己虽然没有什么政治觉悟,也没有那种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伟大情操,且又附身在这个无赖杨钊的身子里,但也不至于不明是非,助纣为虐,去投靠奸相李林甫吧?
杨云枫这时站起身来,对众人拱手道:“唐大人,诸位大人,在元宵节那日,杨某已经说的很是清楚了,杨某只是一介小民,图的只是一日三餐温饱,想的最远的也不过是富贵一生,对于什么高官厚禄,政治抱负,杨某平日想都不敢想。诸位大人的情意,杨某铭记在心,不过杨某无心仕途,还请诸位大人海涵……”说着端起酒杯,道:“杨某在此敬诸位大人一杯!”说着将酒饮尽,这才拱手道:“杨某还有他事,就此告辞,诸位大人慢用,今日这酒宴,算是杨某孝敬诸位大人的!”
杨云枫说到这里,转身便走,却见唐赫这时再也忍不住了,拍着桌子叫道:“杨云枫,你莫要不识好歹,我父亲与诸位大人如此给你脸面,你却如此不识趣……”
杨云枫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唐赫,只见其满脸的怒容,随即淡淡一笑,拱手道:“诸位,我杨云枫就是这般脾性,登不得大雅之堂,扫了诸位大人的酒兴,改日杨某再设下酒宴,向诸位大人赔罪……告辞,告辞!”说着头也不回拂袖而去。
唐赫这时便去冲出酒桌,却被唐天一把拉住,喝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唐赫怒声道:“杨云枫究竟何德何能,要父亲与诸位大人如此低声下气的去巴结他?赫儿这便去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这洛阳城究竟是谁要看谁脸色……”
唐天这时冷冷一笑,站起身来,按着唐赫坐下后,这才对众人道:“本官也是接了李大人的密令,要拉拢杨云枫为己所用,不能让他成为张九龄那边的人……今日本官是给李大人面子,才与众位大人一起设下酒宴,好言相劝,不过这杨云枫不识时务,就莫要怪唐某了……他想要一日三餐温饱,富贵一生?哼哼,只要他还在洛阳,只怕就是如此,也将成奢望……”
众官员闻言纷纷起身,数落着杨云枫的不是,这个说杨云枫不识好歹,那个说杨云枫恃才傲物,都赞成要给杨云枫一点颜色。
唐傲这时挥手示意众人坐下,沉吟了半晌,这才看向唐赫,道:“不过如今王爷与公主都在洛阳,而且杨云枫也快成为宗武御的女婿了,且不说王爷,就是颖公主,如今是皇上最宠爱的,我等都得罪不起,而且这宗武御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他宗家因为宗楚客一案已经败落,不如当年。但宗楚客在朝中的旧部门生都还在,也不可轻视,这种事不能由我们官府出面……”说着低声对唐赫说了几句,唐赫不住地点头,最后兴奋地站起身来,笑道:“父亲,你就尽管看好……我倒要看看这杨云枫还能飞上天去……”
唐天这时微叹一声,道:“李大人认定杨云枫是个人才,能请就一定要请过来,请不来,就是创造条件也要挖过来,若是他真的不识抬举,那你们就看着办吧,总之不能让他站到张九龄那边去!”
杨云枫出了庆春楼,一路都在想着,自己时不是锋芒太路了?自己为了不出仕,已经尽量低调了,若说来这个时代后,做的唯一一件事,也就是扳倒了蒲州刺史卫弘,看来日后为人处事还是得处处小心,也不能动不动剽窃诗句来蒙骗天下了,不然要想在这个世道安身立命,只怕也不是这么容易啊。
杨云枫赶至酒徒馆时,裴旻与高适已经恭候多时了,两人都不甚酒力,只怕也是触景伤情,这酒徒馆乃是当日众人饮酒作乐,比诗斗句的聚会场所,如今李白他去,杜甫、张旭闭门苦读,杨云枫又忙于应酬,一帮好友,却也只剩下他二人了,待杨云枫来到酒徒馆时,两人已经喝的东倒西歪不**形了。
杨云枫本来是赶来为高适、裴旻二人送行的,不想自己刚来,二人已经醉倒,一声长叹,看着酒徒馆那面张旭草书题写的《将进酒》,心中也是一阵感慨,也就多饮了几杯,也算草草为裴旻,高适二人饯行了。
这个时代的酒并不能让杨云枫喝醉,但杨云枫依然还是感到有些头晕,也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扶着裴旻与高适下了酒徒馆,雇了两顶轿子,送着二人去了客栈,这才自己晃悠着回云枫斋而去,正走着却撞上一人,定睛一看,正是罗冬林,只见罗冬林灰头土面,满脸的黑灰,诧异道:“冬林,你这是……”
罗冬林方才慌神,如今一见杨云枫,立刻豪声大哭道:“公子,云枫斋……云枫斋着火了……烧个干干净净,冬林对不住你啊……”说着跪倒在地,杨云枫闻言脑子一下子清醒了。
【第2?18章】步步紧逼
待杨云枫与罗冬林再回到云枫斋的时候,大火还在蔓延,整个云枫斋已经葬身火海了,云枫斋相连的一些酒楼、茶馆也被殃及,一群救火人员正在敲锣示警,整个街道之上到处是人,一阵慌乱。
罗冬林连忙给杨云枫解释失火过程,说自己半夜起来小解,感觉身后异样,转头一看,云枫斋已经起火了,而且还见到云枫斋有黑影闪过,好在自己命大,被一泡尿给救了,不然如今只怕已经葬身火海云云。
杨云枫一边听着罗冬林的哭诉,一边看着云枫斋前的救援,那些人看似手忙脚乱的在救火,其实也不过是在控制火势,尽量避免火势蔓延在一旁,眼看着云枫斋燃烧殆尽。
杨云枫看着眼前的情景,想着罗冬林的话,突然恍然大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唐天,唐天终于还是下手了,自己今日拒绝了唐天的拉拢,所以他便来了这么一出?
杨云枫正想着,却听远处一人叫道:“杨公子!”杨云枫转头看去,只见一人火急火燎的走到自己身边,正是洛阳令唐天,只见他满脸的焦虑,打量了一番杨云枫后,这才道:“怎么会发生这等事?好在杨公子你无恙,若是杨公子在这书斋中,此刻只怕……杨公子真是吉人天相啊……”
杨云枫听在耳内,刚才还是猜想,如今一见这唐天竟然猫哭耗子来了,心中就更加肯定了,看来这唐天是和自己卯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心中冷冷一笑,却听唐天连忙冲着那些救火人员喊道:“加紧救援,将杨公子的损失尽量减小……”那帮救火人员口上答应,手上却没见加紧。
唐天这时对杨云枫道:“杨公子放心,这失火原因,本官定然要查明……”说着低声问杨云枫道:“杨公子,你莫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杨云枫看着唐天,心中恨不得当场咬死他,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道:“唐大人多虑了,杨某初到洛阳,无权无势,向来只求自保,又岂敢得罪什么人?如果真是说要得罪了什么人,只怕……”说着看向唐天,唐天脸色微微一变,转过身去,又叫着让救火人员加紧救火,明显心虚。
杨云枫见唐天如此,心中暗道:“果然是你们做的好事,老子不去惹你们,你们偏偏来惹老子,如此就不要怪我杨云枫不留情面了!”想到这里,立刻对唐天拱手道:“区区一个云枫斋失火,唐大人身为洛阳令,都能亲赴现场,真是可敬可佩啊!”
唐天摸着颌下长须,笑道:“本来唐某是就要就寝了,听说是杨公子的云枫斋失火,担心杨公子的安危,所以特地前来看看,向杨公子这般人才,若是葬身火海,那可是朝廷的损失啊!杨公子,你说着朗朗乾坤之下,意外在所难免,普通百姓想要安身立命,图个三餐温饱已经困难,更别说是一生富贵了,人力再大,又岂能与天斗?杨公子,你说唐某说的对否?”
杨云枫刚才之言不过是试探唐家,听唐天如此一说,也即刻明白,今日的大火,虽然是唐天等人冲着自己来的,但还没到要自己命的时候,唐天所说的话明显是说给自己听的,什么三餐温饱,一身富贵,都是今日自己曾经对唐天说的,如今他如此说,不过是想用这场大火来恐吓自己,心下也就稍微放心了。
杨云枫心念一动,立刻笑道:“大人所言极是,朗朗乾坤,人又岂能与天斗呢?不过事在人为,天命使然,总有异数,杨某虽然不才,也相信人定胜天!”
唐天闻言脸色一变,却不发作,冷冷一笑,对杨云枫拱手道:“既然如此,杨公子就好知为之了,这次是上天给杨公子一个警示,若是杨公子一意孤行,只怕下次就未必如此走运了!”杨云枫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唐天拂袖而去。
眼看着云枫斋是保不住了,只怕今日与唐天的一番对话,这唐天也不会就此罢休,杀手锏只怕还在后面了,自己想要在这洛阳城安身立命,看来光是一味的退让是不行的,必须要找到一个存活之道,但是前路渺渺,加上适逢突变,杨云枫一时之间也没有主意。
却在这时,杨云枫只听一人叫道:“杨公子!”却是一女子声音,杨云枫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一定轿子落地,从中跑出一个女子,满眼泪痕地向自己跑来,自己还没看清是什么人,那女子便一头扎到自己的怀中,泣声道:“我好担心你,听说云枫斋失火了,我就立刻赶来了,好在你没有事,不然你叫我可怎么活?”
杨云枫此时已经认出此女子正是宗露宗小姐,缓缓推开宗露,安慰道:“宗小姐放心,我如今不是好端端地么?”却见宗露满眼含泪,楚楚可怜,那副关心自己的样子,着实让自己感动,杨云枫此时心中一动,暗道,这宗武御倒是一副挡风的墙啊,况且宗露对自己有情有义,只要自己日后好好待即可,但是却不知者宗武御是站在哪一边的,那日再洛阳城楼见他与唐天有说有笑,莫非也是李林甫一党不成?不过即便是李林甫一党,此刻自己也没有选择了,只能暂且靠着他来为自己挡过一劫,在静待时机,看如何对付唐天以及李林甫党羽。
杨云枫想到这里,伸手拭去宗露脸上的泪水,柔声道:“你看你,都哭花脸了!”说着将宗露搂紧怀中,轻声道:“我保证以后不再让你为我担心了!”
宗露在杨云枫怀中,立刻满面娇羞,听杨云枫如此一说,不住地点头,只见杨云枫缓缓推开宗露,低声道:“待我重整旧业,就立刻向令尊大人提亲如何?”
宗露闻言心下一喜,脸上却是满是晕红,看着杨云枫,不知道如何开口,最终还是低声道:“那我等着你!”
街道的另外一边,两匹马上各坐着一人,正是李澄与李颖,李澄看着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