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子的为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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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子的为官路-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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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倒是有一条好舌头,”云哲的神色有些惊奇,“这正是我辗转得来的正统青萝茶。”
  “却是我今日占了你的便宜了,”谢笙见这个包间不小,不像是一人所用,便道,“你可是特意设宴?却是我来的不巧了。”
  “无妨,”云哲道,“他们要来,起码还要一个时辰,是我请你上来说话的。没耽搁了你的事情才好。”
  他这话说得十分随意,偏偏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没有到达这样的地步。
  若是换了二郎来说这话,谢笙也只会觉得坦然自若,偏生面前的人是云哲。
  “无妨,我的事情不急,”谢笙如此说道。
  其实他本来没什么事情,只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至于最后被拉着在这里做陪客。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沉寂了下来。
  云哲摸了摸茶碗,才突然开了口:“当初三殿下和四殿下多么要好,前日我进宫时,瞧着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变了。”
  “这怎么会?”谢笙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几分惊讶。
  “自打大典第二日之后,我就再没进过宫,”谢笙到底还是问了一句,“何以见得?”
  许是因为谢笙一贯的对外形象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云哲此刻也没觉得怀疑。他只是道:“我是前日才进的宫,恰巧撞上了三殿下和四殿下的争执。听说是因为公主们。”
  谢笙听了这话,立刻站了起来。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提了,”谢笙道,“有些事情不是咱们该出口的。”
  云哲没料到他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便也紧跟着站了起来,心里却有些懊恼,怎么自己就挑了这么个话题来说呢。
  不过云哲转念又觉得谢笙是在是太过小心谨慎了,身为世家之子,哪能规避到这地步。
  “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云哲道,“其实我也没大听清的。”
  云哲邀请谢笙上楼,是带着自己的目的的。谢笙是次日就进的宫,刚好他进宫那日,淑妃竟然长跪在凤仪宫外。宫里封锁了消息,云哲却想知道得更多些。
  谢笙道:“时辰不早了,云兄,我得先回去了。”
  谢笙有意离开,云哲也不能非得拦着,总不能真叫谢笙留下一起吃饭,做个陪客。
  云哲看着桌上只动了一口的松萝茶,又想起自己方才没出口的话,心里有些抽抽,话可以后来再说,这松萝茶可难得。
  谢笙之所以要走,也不过是为了避开云哲接下来的话。
  虽然谢笙并不知道是什么话,但他却知道,一定不会是自己乐意听的。
  方才的话,云哲自认为没有点出是哪位公主,就平安无事。
  偏生谢笙当初听二郎提过这么一句,此时再根据提示对号入座,轻易就猜出了整件事情的大致发展。
  “少爷?”小六子见谢笙有些心不在焉的,便喊了一声。
  “罢了,咱们回府,”谢笙被云哲这么一打岔,也没了想要继续逛的心思。
  他可以马上递牌子进宫,可他到底是外臣之子,有些事情,还是得知道自己的本分才好。
  谢笙兴致不高,小六子也不敢像之前一样多开几句玩笑,气氛便有些许沉闷。
  谢笙回了自己屋子,坐在短榻上,享受着六安瓜片微苦的滋味。
  底下小六子和捧墨交换了一个眼神,还是捧墨上前道:“少爷,高家那头虽然还是不能叫人随意出入,却也已经能叫人送些果蔬菜品进去了。”
  “是吗,”谢笙喃喃念了一句,“这是从宫里出来的吩咐还是刘子新自己的主意?”
  言罢,谢笙不等捧墨回答,就道:“定然是从宫里出来的吩咐了,刘子新可还没有这个胆量和心思,去宽容高家。”
  “可有高太尉那头的新消息?”
  捧墨摇了摇头道:“高家毕竟是在大街上,虽不知道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只要注意着,到底还是能有些消息。可高太尉那头……防得紧呢。”
  可不就是要防的紧些吗,那毕竟是高太尉。
  “还是自己小心为上,”谢笙道,“高太尉那头,若是实在打听不到,就算了。”
  小六子听了这话,却不想算了。捧墨主内事,他主外事。可要是连谢笙想要知道的消息都得不到,还能有什么用处。
  而且他打小和谢笙一起长大,这两年却渐渐不如捧墨更懂谢笙的心思了。
  如今走出门去,旁人几乎是见了捧墨就知道是谢笙,却少有人知道小六子也是谢笙身边得用的人。
  “少爷放心,这事儿交给我去查,必定能给您一个好结果。”
  捧墨看了小六子一眼,没和他争抢什么。
  谢笙见状,道:“能查到就查,最重要的是,不要露了身份行迹。不许叫人查到咱们头上来,一切暂时还以稳妥小心为上。”
  小六子忙应了下来,出去办事了。
  谢笙问捧墨:“前些日子我仿佛听说小六子媳妇已经有身孕了?”
  “是,已经八个月了,”捧墨答道。
  “这么快,”谢笙被吓了一跳,又道,“这是小六子的头胎,你记得提醒我,到了那几日给他放假,叫他家去陪他媳妇去。”
  捧墨将谢笙的吩咐记在心里,笑道:“这孩子会挑生辰,只怕是要生在正月里了。”
  “只要别是正月初一。”
  谢笙随口说了这么一句,捧墨却是明白。
  正月初一这么好的生日,可不是一个孩子能压得住的。
  转眼前头有人来回话,说夫人请小满少爷过去。
  谢笙才从外头回来,刚换了衣裳,如今又要出门,也不耐烦再换一身,便在外头套了件外裳,又用斗篷裹了,半点也看不出来。
  谢笙去时,正好瞧见李氏在插瓶。
  谢家院子里有白梅,又因有温泉庄子,还养了些反季节的花卉。今儿底下眼巴巴送了一盆粉色山茶上来,李氏便来了兴致,要用来配白梅。
  白梅粉山茶,红梅就得要白山茶了。
  李氏挑的瓶子和花枝好,只随意摆在小几上,便是一景。
  “如何?”李氏亲手将瓶子摆道敲到好处的角度,问谢笙。
  “我娘做的自然是最好的,”谢笙毫不掩饰自己对这花的喜爱。
  “你就贫,”李氏道。
  李氏转身,谢笙赶忙上前去,要搀着李氏的手,李氏也随他去。
  “原本我更爱松枝、南天竺和腊梅来插瓶,你可知我今日如何选了白梅?”
  谢笙有些茫然:“不是底下人恰好进上了山茶?”
  谢笙的反应让李氏觉得有些好笑,她坐了下来,又挥手叫屋子里伺候的人都出去。
  “上回你从宫里带回来的梅花,可还送了谁?”
  谢笙眼皮子一跳,脸上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娘……”
  “听你姐姐说,还是你特意叫捧墨去送的?”李氏看得好笑,却还是绷着脸,“你姐姐回来之后还特意给我打听,你倒是说说,你送给了谁去。”
  “娘你不是都猜到了,”谢笙没直接说出温瑄的名字,只是将这个话题又抛给了李氏。
  “可真是个小滑头,”李氏没好气的点了点谢笙的额头,而后才指着博古架上的一个描金匣子,“喏,人家给你的回礼。”
  还有回礼?
  谢笙显然是没有想到的,他听了李氏的话后,直接起身,走到博古架旁,不费吹灰之力就取下了那个匣子。
  等取下来之后,谢笙才发现,那是一个文具。是的,就是字面意思的文具。
  这个文具匣子不算太大,却是用赤水木做的,赤水描金,瞧着不像是男子合用的款式。
  谢笙拿下来之后,才发现这个文具并不是新的,甚至已经有了包浆,显然是有人时常使用的。
  谢笙一想到此处,呼吸便不由得停了片刻,这东西能这样送来,那这是谁的爱物,难道还不够简单明了?
  谢笙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心也有些发飘。
  他忍不住在隐晦处悄悄婆娑了一下,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气定神闲的走向李氏。
  李氏也没啰嗦,直接对他道:“打开,我可还没看过呢。”
  谢笙依言打开。
  这个文具是三格一屉的规格,屉中放了一块砚台,瞧着像是端砚,上头还刻了竹纹。这却是新东西了。
  里头还放了诸如小砚山、墨锭等一些简单的物件。旁的便俱是空的。
  再打开次格,谢笙看见里头放了一些自制的花笺。
  上头的字画俱是手工绘成,看到过温瑄笔墨的谢笙一眼就看出,这是温瑄的笔迹。
  这份回礼,不可谓不重,也十分明确的表达了温家的态度。若是温家不满意谢笙,这个东西根本就不可能被送出温家的宅邸。
  “这还是温家的老管家亲自送来的,”李氏看着谢笙的眼眸里带上了几分自豪,这是他的儿子。
  “娘,”谢笙的眼里似有星光闪烁。
  李氏道:“得了,虽然咱们两家都有这个意思,可如今你身上没有一官半职,功名也不算高,到底不好看。明年开春,你可得好生去考。”
  “娘放心,”谢笙道,“我定会拿个好名次的。”
  李氏这才点了头:“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的学识是够了的,也不必因此而改变你原先的计划。”
  “须知心有沟壑,才能言之有物。否则再有文采,终归是空的,是虚的,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对于李氏的话,谢笙垂手而立,一字一句都听进了心里。
  李氏满意道:“好了,你且回,明儿一早,咱们去庄子上住两日,趁着这会儿没什么花会,也松快松快,等正经到了正月,只怕就没得这样的清闲日子了。”
  等谢笙出门前,李氏还特意嘱咐了一句:“叫捧墨好生给你配两身衣裳,可不能像在家里一样。”
  李氏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还没等谢笙问什么,李氏就赶人了。
  谢侯从耳房走了进来。
  “侯爷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叫人说一声。”
  李氏忙站了起来。
  谢侯快走两步,拉了李氏一同坐下:“是我叫他们不要说的,方才我听见你和小满说话,那给他送文具的,是温……?”
  谢侯接下来的话没有出口,但李氏也已经听到了。
  李氏点了点头道:“我见过那孩子几次,是个好的。”
  “你不是之前还张罗着想在你手帕交的姑娘里选吗,”谢侯问。
  “不过是因着知根知底四个字罢了,”李氏道,“若说合适,自然有不少比温小姐更合适的,可到底结为夫妻,还是要他们两个过日子。”
  “我原先还觉得秦丫头不错,不过她家的心思可不在婚配上。”
  李氏说着,叹了口气。
  谢侯想了想才想起秦丫头是谁。那家的姑娘是个不错的,只她家里却是打着要她进宫的意思。这年头,有几个能撇开家族独善其身的?早被天下人一人一口唾沫给淹死了。
  要谢侯说,温瑄和秦英,他也会为谢笙选择温瑄。温瑄背后的家族能够给谢笙助力,又不是拖后腿的存在。
  这样的家庭,不可谓不难得。
  即便温家已经过了最显赫的时候,现在更是没多少人记得,可是温家的底蕴还在。
  至于高不高攀。
  温相现在是二郎的老师,可说到底,温相已经老了,能不能活到二郎登基都还是未知之数呢,想靠着温相的余荫,还不如谢笙自己和二郎的交情来的更铁。
  温瑄现在身上背的也就是个温家女的身份,谢笙此时也恰好是定边侯府的嫡次子。两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当然,这是不算未来谢笙发展的情况。
  谢侯思量片刻,对李氏道:“即便如此,咱们也还是得先好好看看那孩子的性子才行。”
  李氏点头:“这是自然。”
  谢笙可不知道自己和母亲被亲爹听了墙角,他抱着文具回了自己屋里,立刻就将它放在了他惯用桌案的左上角。
  不挡事,又随时都能看到,再合适不过了。
  谢笙之前就有惯用的文具匣子,不过不是用赤水木做的,而是椤木的。
  除此之外,谢笙还有一个很少拿出来用的瘿木文具匣。
  瘿木又名影木,其实就是树瘤。不过用瘿木做出来的物件,不会有任何一个是完全相同的,天下只此一件,别无二致。所以谢笙很少会用。
  “夫人新给了少爷一个文具匣?”捧墨进门时,一眼就发现了谢笙桌案上的不同。
  谢笙也没打算瞒着捧墨,便道:“我先前不是叫你去送了一枝梅花吗,这便是那枝梅花的回礼。”
  “什么?”捧墨一时也愣住了,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意,“恭喜少爷。”
  “胡说什么,”谢笙分明是在说捧墨,自己脸上的笑意却总是下不去,“还是没影的事呢。”
  捧墨看了一眼那个赤水木匣子,聪明的没有反驳谢笙的话。
  “对了,”谢笙突然想起,“我娘说明儿要去庄子上住几日,叫你帮我好生拾掇几身衣裳。”
  捧墨一向把谢笙身边的琐事打理的井井有条,这还是头回听到这样的吩咐。不过也正因为这样的嘱咐,才让捧墨显得更加郑重其事。
  捧墨悄悄问了一句:“少爷,夫人可说她请了哪些人一道没有?”
  谢笙自己也没问出口呢,怎么会知道。
  “左右不过是我们这一家子,若红玉姐慎之哥他们得空,应当也还有他们。”
  “这倒是,”捧墨道,“当初是侯爷、夫人不在,如今他们在京中,必是不愿意叫朱少爷朱小姐自个儿守岁的。”
  这些个节日,说到底不过是团圆二字,若不是紧赶慢赶帮着朱弦定下了潘小姐,只怕等过两个月朱红玉嫁到了谢家,朱弦一个人守岁,就更形单影只了。
  “这会儿慎之哥还没成亲呢,倒没那么多忌讳,”谢笙两个之后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捧墨去为谢笙打点衣裳,谢笙却是又忍不住把放到左上角的文具匣给拿下来了些。
  谢笙的手指轻轻拂过上面描金的纹路,一点点一寸寸,都记在心里。
  “只送了一枝梅花,你就送了我这样一件大礼,”谢笙说话时,脸上显出几分无奈,“不过也好。”
  也算是两家都互通了心意。
  谢笙得了李氏的话,是极期待次日的到来的。
  这日早晨,谢笙起了个大早,好生梳洗过后,还在书房又坐了一会儿,才去了主院。
  谢笙去时,大姐儿二姐儿已经到了,谢侯也道:“等我今日下了衙门就去城外寻你们去。”
  趁着此刻气氛正好,谢笙问了一句:“娘,这回是就咱们自己一家子,还是还有旁人?”
  “我给红玉下了帖子,”李氏解释道,“原本还想叫你舅母和琛琛也一道来,亏得我想起你舅母如今不便。除此之外,便也没什么旁人了。”
  得,这一听,就是正常配置。
  谢笙有小小的失望,不过很快他就自我排解了心情,这本就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
  李氏说完又道:“不过我叫你大哥也下了帖子。”
  李氏看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一眼,抿着唇笑了起来,并没说那两人都是谁。
  不过稍微猜一猜也就知道,必然是那两位准未来姐夫。当然,二姐夫现在还处于待定状态。
  虽然李氏没再说,可出于对李氏的了解,谢笙还是觉得,李氏有什么没有说完的话,甚至可能谢侯也是知道的,只瞒着自己罢了。
  过不多时候,就到了谢侯要去点卯的时辰,几人一道先送了谢侯出门,才折返回来,又叫人将自己的行礼准备妥当,才也一道出门去了。
  府里谢侯李氏都不在,谢麒自然要暂时坐镇府中,等着和谢侯一道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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