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问恩师你可否得了希望物。如果有,就让她开开眼界。恩师为官清廉,世人共知,黄东这不是血口喷人吗?学生不耐,就说没有。却不想,那黄东就来缠学生。学生本来不想给他好脸色的,可说来也怪,这鸟人不知道从那里寻来许多凤翔府在京城的士子,整天跑来学生家里又是作文会,又是谈天说地。学生可以不给黄东面子,可老乡的面子却不能不给。”
“这几日,一群凤翔府的读书种子在学生的家里,和学生同吃同住,学生都快被他们给弄疯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约在火神庙
“哈哈,君服这是遇到打秋风的人了!”苏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但心中却是一个咯噔。
对于太康公主,苏木是敬不敏的。
这人就是个夜猫子,无事不来,凡事只要有她出现,绝对好不了。
上次,她为了查正德皇帝的身体状况,苏木险些将自己陪了进去。对于这种可怕的人物,苏木自然是能不见就不见。
太康公主说要将发展银行的股份和这几年扣下来的利润还给自己,对此苏木也不感兴趣。钱他虽然喜欢,可发展银行是什么,那可是皇家的核心产业,未来的国家银行,却不是他一个普通官员敢去碰的。
这次,正好借这个机会还给皇室。
钱固然诱人,相比之下,个人性命却更重要。
在那次之后,太康公主还找人来请苏木过驸马府去说话,都被苏木给推辞了。
想不到,太康这次却派黄东过来骚扰谢自然,还用了这么个借口,想的就是让我苏木在去她那里一趟。
估计,还是为皇帝身体一事。
谢自然也知道恩师傅不肯同皇室走得太近,黄东的来意他自然清楚,自然不会上当。
不过,被黄东这么一搞,他也有些挺不住,听苏木这么说,叹息一声,憔悴地说:“的确是啊!”
所谓打秋风,这个词语是比较难听,却是古人书生的一种生活方式。
所谓君子有通财之谊,而明朝的读书人大多以座师、门生、同窗、同年关系为纽带维系在一起。将来你进了官场,这些关系就自动升格为政治上的同盟。守望相助,同甘苦共患难。
正因为如此,一旦你的同窗落了难,或者经济上有困难,作为同窗,你就有责任资助。若是不肯,必然要被士林中人耻笑,将来也别想在这个世界上混下去。
也因为如此,就有无行文人不带一文钱就敢周游世界,只需手握一份同窗同年的名单。每到一地,就按图索骥寻上门去吃住几日,临行的时候还要让主人送上一大笔盘缠。游历几年下来,不但看遍人间的山山水水,身上的钱还会越来越多,小赚一笔也是容易的。
对于这种人,士林中的人称之为大秋风。
不少人都为之而苦恼,尤其是家境不错的读书人,或者在风景区做地方官的人,一年头到头,访客就没断过。
苏木笑道:“君服,你不是很有钱吗,实在不行,一人打发个十几两银子就是了,也没什么了不起。”
谢自然气恼地说:“恩师,学生也不是一个吝啬的人,也想过拿钱出来打发同窗们离开。可钱人家是收了,却不肯走。”
苏木吃惊:“这么无赖……罢,要不你生受一下,让他们在家里吃住就是了。”
“不成,这样是不成的。”谢自然叫道:“这些同窗们,尤其是那黄东鸟人,更是生出无数事来,大半夜的,你睡得正香,他们就敢拉你起床赏雪,然后做诗到天明。学生已经连续熬了两个通宵了,他们人多,可以轮番上阵,学生却只有一个,就算是铁铸的身体,就熬煎不过。”
听他说得可怜,苏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个黄东,还真是个小人啊。偏偏,你拿这种小人也没有任何法子。”
“谁说不是呢?”谢自然捏着拳头,额头上的那根血管突突跳动,显然正处于爆发边缘。
“这样,你去同黄东说,让他回禀太康殿下,就说我苏木抄刘瑾家的时候一毫未取,也没有什么稀罕东西可看。若她想要什么,只需说一声,苏木派人送过去就是了。”
谢自然也知道黄东来缠自己不过是想让恩师去见太康公主一面,而恩师不肯去见,必然有他的理由,就这么去回太康的话也是毫无用处。
不过,他现在又能说什么呢,只得无奈点应了一声,恹恹地告辞而去。
苏木现在抱着一个态度,任你太康八风吹袭,我自端坐莲花台。
可是,又过了一天,谢自然又跑过来了,什么话也不说,只一脸郁闷地坐在那里听苏木讲课。
看他这种表情,苏木倒是不好意思起来,问黄东回去没有。
谢自然这才道,黄东依旧过来痴缠,没日没夜的,若不是要在京城等待朝廷的的任命,学生只恨不得早一些回陕西去,以便躲开这个混帐东西。
说到这里,谢自然一脸忧愁地问:“恩师有命学生自然不能不从,也不知道陛下的恩旨什么时候能够下来,学生也好去大同为国家效力。恩师,学生可以不做这个官吗?”
谢自然知道苏木要安排他去大同前线做官,却不知道具体做什么,所任是何职位。对于苏木,他有一种盲目的崇拜,恩师的话,必定是要听的。
苏木见自己的学生实在是被太康折腾的处于崩溃边沿,心中突然有些同情起来。
怎么说自己也算是谢自然的准岳父,岳父有事,却祸极晚辈,他也觉得不太好意思。又一想,老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而且,太康这次来找自己,肯定会再次提起正德皇帝不能生育一事。当初他在太康和张太后面前说过要寻冲虚道长寻个神仙方,看能不能治好正德的病云云。
想来是这母女二人当了真。
无论如何,形式上还是要走走的。
于是,苏木就对谢自然道:“君服,你去问黄东,太康殿下想要什么东西,我带过去就是了。”
这话一说出口,苏木明显地看到谢自然不为人知道地松了一口气。
不日,谢自然就来回信说长公主殿下说了,刘瑾府上的一只犀牛角杯子不错,叫苏木送过去。
没办法,苏木只能自掏腰包买了一个。为了保险,将两人见面的地点定在一间叫火神庙的道观里。
这阵子,冲虚正住在这里,约苏木过去吃过几次茶。
苏木决定实现同冲虚沟通沟通,看能不能用道家养生术那一套把太康给忽悠过去。
冲虚老道两年前得了苏木的帮助,如今已经是道家领袖,但凡苏木有所请求,老道士都会答应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冲动的驸马
火神庙位于北池子一带,乃是皇家寺院。
可规模却不大,尤其是大门,也就四米高,门口摆着两尊汉白玉石狮子。红墙碧瓦,上书“敕建火得真君庙”七个大字。字不错,豁然正是弘治皇帝手笔。
走到门口,早有一个小道士迎上来:“原来是苏大老爷,可有些日子没来了。”
“清风啊,冲虚老神仙在吗?”苏木来这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同里面的道童们都熟。
清风道:“仙长就在里面,正陪着长公主殿下四下游玩呢,大老爷快请进去。”
“太康殿下也来了?”苏木走进道观,抬头看去,里面有不少人,都做太监和宫女打扮。
清风:“正是,早就到了。”
苏木:“那就带我过去吧。”
清风笑道:“不急,殿下说了,若是大老爷过来,且去暖阁看书,等下殿下和道长就过来。”
“好,请带路。”
火神庙规模虽然不大,里面却整治得精细,亭台楼阁,曲径通幽。
在后花园拐了好几道弯,才到了地头。
这些日子天天大雪,冷得厉害。
一进暖阁,顿时就有一股热气袭来,面庞就湿漉漉起来,这地暖却是烧得出奇地大。
里面的陈设很是古怪,或者说奢靡得厉害。地上铺着猩红色的地毯,大白天的点了好几盏等,将满屋的紫檀家具照得熠熠生辉。
用赤铜做成的仙鹤香炉里烧了龙涎香,一缕若有若无的烟气从仙鹤的长喙里吐出来,嗅得久了,竟让人有一种头脑混沌的感觉。
再看看挂在屋中明黄色的纱幔,和绣在上面的牡丹、蜜蜂,苏木突然有种古怪的感觉,这哪里像是一个道人的禅房,分明就是一个少女的闺房嘛!
在椅子上坐下看了半天书,太康还是没有来。渐渐地,苏木就感觉身上躁热起来,他身体本就健壮,出门时又穿得厚,不片刻,身上就有细细的汗水渗出。
实在是经受不住,苏木就将棉袄脱下来扔到一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秋衣,这才舒服了许多。
正看着书,突然间,外面传来一饼惊慌的叫声:“驸马,你怎么来这里了,不要进去,不要进去!”
“起开!”顾润愤怒的叫声响了起来:“殿下要来敬香许愿,我做为她的丈夫,过来陪自己夫人难道有错。怎么,里面可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驸马慎言。”一饼冷哼了一声:“否则……”
“否则怎么样,还慎言呢,做都做了,难道还怕别人说?”顾润怒道:“堂堂天家贵胄,长公主殿下,举人在道观中私会情人,秽乱这清净之地,也不怕天谴吗?啊……”
拳头入肉的声音,然后就是顾润的一声惨叫:“打得好,打得好,一饼,你把我打死好了!苏木,苏木,有种你就在里面躲藏一辈子不出来。”
苏木算是听明白了,自己和太康在道观见面,被顾润误会是男女私会。这小子嫉火攻心,赶过来捉*了。
可是,明明没有的事啊!
今天来这里,主要是为正德皇帝不没有子嗣一事。
此事也不方便对外人说起来,可顾润这么在外面大喊大叫,传了出去,岂不是把我苏木也害进去了。
若是被别人误会我同太康公主有私情,那才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楚了。
苏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即大笑一声:“原来是驸马,上次我们见面还是在两年以前了吧。故人来访,还不快快请进。”
“果然在里面!”
“砰!”一声,顶着熊猫眼的顾润就冲了进来,后面跟着肉山一样的一饼:“驸马,你想干什么?”
“嘿嘿,苏木,果然是你,连衣服都脱了,本驸马若是来迟一步,没准还真要头上有点绿了。”顾润看到苏木,眼珠子都红了。
一进屋,立即翻箱倒柜地找起来,口中不住喝道:“出来,出来!”
苏木见他闹得实在不象话,若由着他这么叫嚣下去,叫外面的人听到,没准过得两日,自己和太康有私情的谣言就要传遍整个京城了。
立即笑道:“驸马,屋子就这么大点,一眼就能看完,你这么找,即便是一只老鼠,也逃不过你的眼睛,还是出去吧。苏木劝你一句,夫妻之间,要互敬互爱,最最重要的是信任。”
“信任,做都做了,还谈什么信任。”顾润突然冲上来,一把抓住苏木的领口:“你这*贼,还有脸跟我说话?你当我不知道,当初在沧州的时候,你就化名梅富贵,勾引殿下。这几年间,公主口口声声总念叨着你的名字,凡事都爱拿你给我比。什么若是换成苏木又怎么怎么样了,若是苏木肯定会怎么怎么做。今日,你们两人终于勾搭成*了。真当我顾润是摆设,畏惧于你们。”
顾润越说越愤慨,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整张脸都扭曲了:“你有什么呀,不就是个翰林院编纂进士出身吗?想当年,我顾润也是沧州有名的青年才俊,若不是做了这狗屁驸马,被困在这金子做成的牢笼里,去参加科举,没准现在也是进士及第,光宗耀宗。现在可好,人家一提我顾润,都是一脸的不屑!”
“都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去沧州,我顾润怎么可能被选为皇家驸马?”点点口水喷到苏木的脸上,顾润彻底疯狂起来:“苏木,别以为我做了驸马之后什么都不知道。当初来沧州之前你就是陛下东宫旧人,去沧州是得了圣旨寻太康殿下。我顾润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定然是你怀恨在心,这才奏报陛下,让我顾润做了皇家的驸马!”
“若不是你,若不是你,你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顾润的。是你,毁了我,毁了我!”
顾润使劲地勒着苏木的领子。
苏木倒被他给吓了一跳,使劲地扳着顾润的手。
却不想,怎么也掰不开。
“疯了,你疯了!”
一个疯子,表面上看起来即便是再弱不禁风,可一旦疯狂起来,力气却是大得惊人。苏木虽然力气颇大,一时间却是挣脱不得。
第八百一十四章 疯了,疯了
“放手,放手!”一饼将苏木吃亏,大惊,提起沙锅大的拳头朝顾润脑袋上擂了一记。
女汉子的武艺何等高强,据苏木观察,这个一饼挥拳的幅度并不大,效果却非常好,使的正是南拳中的寸劲。
顾润身体一个趔趄,就一屁股坐在地毯上,不住翻着白眼,显然是晕得不成。
口中还在不住骂:“贱人,贱人,这几年来,你对我顾润张口就骂,抬手就打,我已经受够了。顾润虽然是个为人不齿的驸马,可硬骨头还是有两根的,有种你今天就打死我!”
“好个混帐的东西!”一饼被他骂得火起,又要动手。
苏木怕她打出事来,忙架住一饼的手。
又摸了摸被勒红的脖子,气道:“顾润,你有硬骨头,当初怎么来当驸马的,还不是贪图皇家的富贵。”
“你是聋子吗,刚才的话难道没听清楚?”顾润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还不是你从中捣鬼,陷害于我,让我做这劳什子驸马,你当我愿意做?我认倒霉了也就算了,苏木,你这个小人。为了报当年在沧州时与我的一箭之仇,竟然和公主勾搭成*,想来羞辱我吗?”
顾润今天之所以追到这里来,也是在偶然地听到府中之人说太康公主今天要和苏木在火神庙见面。
在往常,顾润虽然在外面胡闹,可太康都由着他去,也不管束。但表面上,太康还是在世人面前做出一副夫妻和睦之状。无论去那里,都会带上顾润充门面。
今日却偷偷跑去同苏木见面,顾润又想起当初在沧州的时候苏木和太康成天厮混在一起,立即就误会着两人早有私情,要在庙里约会。
按捺不住,就追过来捉*。
“驸马,你真误会了,我同太康殿下之间是清白的。至于为什么同殿下见面,其中原由也不方便同你说。此事,慈圣人太后也是知道的。”
“少拿太后出来糊人!”顾润冷笑:“当我顾润是傻子,苏木,难不成我命你该有此劫遇到你这个魔星。别的且不论,你让我做了这个驸马,毁了我的前程,此仇当真是深如海啊!”
同一个疯子你根本就没办法说讲道理,况且,此事情还关系到皇统皇嗣,苏木也不想在他身上费力气,只淡淡一笑:“驸马,说得你好生委屈一样。我只说两点。一,我苏木和太康公主是清白的,此心可昭日月;其二,想当初在沧州的时候,驸马你可是太康殿下最狂热的追随者之一。太康殿下国色天香,德容天下第一。能够娶她做妻子,那可是天底下所有男人所梦寐以求的大喜事。换别人,珍惜都来不及,怎可无端怀疑自己的妻子。听人说,驸马在外面行事荒唐,可殿下同你却只有宽容,从来不曾埋怨一句。得此佳偶,夫复何求?”
“妻子,妻子,有这样的妻子吗?”顾润青肿的脸扭曲了:“这种好事我顾润可没福享受。至于顾润在外面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