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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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女-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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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宝鲤的皮肤白皙,哭起来也格外叫人心疼,便是眼圈鼻尖都是红的,因为不知哭嚎了多久,嗓子都发哑了。

    奶娃娃一看到娘亲来了,便如同一片摇摇欲坠低落叶一般,自己张开小手,晃着胳膊让娘亲抱。

    姜秀润只觉得心尖都被拧得疼,连忙抱起哽咽得只打嗝的儿子,抚顺了他的后背,待得儿子止了哭再喂奶。

    随后跟进来的凤离梧,从看到宝鲤那一刻起,人就跟被点了穴一般,脑袋浑浑噩噩的。

    跟在他身后的窦思武也看到了那孩子,小声道:“陛下,简直跟您一个样,您看那眉毛眼睛,错不了……”

    凤离梧这时发觉他跟了过来,只眼睛直盯着孩儿,跟窦思武心不在焉道:“跟进来做什么?带着人滚出去!”

    窦思武巴不得呢!赶紧领命退了出去,他的浅儿药性未退,他且得去小心殷勤地伺候去,免得一会浅儿醒了,一不小心,打死了亲亲丈夫。

    再说凤离梧,骤然知道姜秀润生下的居然是自己的儿子,一时心中激动与欣慰交织,可是又心内惴惴,生怕这女人惯撒谎,不过是骗着自己放了她回来。

    如今看到了哭包儿娃娃,当真是跟自己一个模样,不容错认,心里顿时如过年的烟花炸裂一般。

    可不待他高兴,却因为看见儿子因为久不见母亲又不肯吃奶娘的奶水,饿得嚎啕大哭的情景时,又是心疼了起来。

    原先姜秀润说孩儿不见她会哭闹。凤离梧都无甚感觉,觉得小孩子闹一闹,哄一哄就好了。

    现如今却发现活活饿着了自己的亲儿,别说心疼,就是肝脾肾也是跟着疼得不行。

    好不容易,宝鲤总算止住了嚎啕大哭,只扯着娘亲的衣襟要吃奶,可是好容易入了口,吮了半响却,没有什么汁水,便是小嘴一瘪,再次大哭起来。

    凤离梧此时也挨到了娘两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摸着宝鲤嫩嫩的,正乱蹬着的小脚丫道:“怎的吃了还哭?”

    姜秀润被儿子哭得心糟,看见始作俑者要恬不知耻地问,当下没好气道:“吃到个屁,都是狗吃剩下的,哪里够吃?”

    当下有婆子懂事,送来了催乳的米汤,让姜秀润一口气喝了两大碗,不一会便胸口有涨盈感,这才算是让宝鲤吃到了温热饱足的。

    小孩子吃饱了,便是天下太平。也是折腾了大半宿,早就困乏了,宝鲤只紧紧搂着娘亲的胳膊,任谁也抱不走,微微张着小口,打着酣,睡着了。

    可是凤离梧却眼睛离不开孩子了。

    这么白软的一个,竟然是他的儿子……凤离梧到现在都是如在梦中。

    可是他却从儿子出生起,连抱都没有抱过。凤离梧看宝鲤睡了,小脸鼓胀胀地可爱,有心想碰碰儿子,却被姜秀润伸着胳膊护得十足,语道警告道:“凤离梧,少碰我儿子!这便是我一个人的,你若动了歪心思想要把他掳走,我……我便抱着他一起投了深潭,也不能叫你如意!”

    凤离梧觉得这话刺耳,那画面光是想象一下都叫人心里难受得慌,可是今次是因为自己让儿子活活糟了半宿罪,他心疼自责,说话也再没有大齐天子的硬气了。

    只忍着气儿,软着话头道:“是你要刻意瞒我,我什么时候想过要你们母子分离了?我疼你们还来不及,你便总是拿话来腌臜着我,难道不想我也是心疼儿子的?”

 第145章 第 145 章

    姜秀润不愿意搭理他。对着他的好脾气都在洛安城里当幕僚奴才时用光了; 今日若不是被他逼到了极处; 她绝对不愿意告诉他儿子的事情。

    可波国虽弱; 自己到底身为国君; 凤离梧却半点情面都不给; 被他又捆又绑的,也实在受够了闲气。

    就连现在; 他掳了人不成; 又有如无人之境般直闯自己的宫闱。难不成这里成了他的大齐洛安?

    想到这,姜秀润冷冷撇着脸不看凤离梧。

    而凤离梧此时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宝鲤身上,看姜秀润将酣睡的小粉圆放在了床榻上; 便忍不住去摸他带着坑窝的小手。

    姜秀润忍不住下逐客令:“宝鲤不习惯见生人,他今日又哭闹了这么久,需要好好休息,还请陛下回去吧。”

    凤离梧如今才惊悉姜秀润给自己生了孩儿; 哪里肯走?

    他虽然先前命人送了玩具来给宝鲤,却全是不走心的; 不过是强忍怒火强装大度罢了。现在见了亲儿子,胖嘟嘟地躺在那里,眉眼肖似自己,却有又要三分像着秀润; 这等子奇妙的融合在眼前; 竟让他觉得自己跟秀润又贴近了几分。

    是以; 就算姜秀润板着脸下逐客令; 他都生不起来气。不过看着姜秀润手腕被勒得起了青紫的印记; 他的心里也是隐隐懊悔。

    都是这女人满嘴乱言,竟然给自己的亲儿乱认亲父,也气得他全失了理智,对她做出这等子强硬之举。

    “天色这么晚,你要将我撵到哪里?当初怀了孩儿,为何不同我说?”他此时倒也不用“朕”了,只想缓和下二人的气氛,再变着法儿赖在波国王宫里过夜。

    姜秀润奋力甩开他手,冷声道:“当时陛下您已经与杨家小姐传出喜讯,大婚在即,正妻过门,侧妃却抢先产子,这不光是打了杨小姐一记耳光,更是给杨家脸色看。我的儿子却要一出生便为庶子,看人眼色,讨好嫡母。他流淌的是波国王子的血液,为何要苟安洛安城卑躬屈膝?”

    这最后一句一语双关,便是直指她一个好好的波国大王女,为何要留在洛安城里当他的妾?

    现在凤离梧再也扯不出家国大义的话来。

    万里千山难求,可一人心更难求。

    他一时忽略了她,她便收了心,悄悄的离去。还能硬下心肠扯谎气他。

    可是,凤离梧也知她心里是有他的。当初征讨北胡时,他亲自整顿战车队,登上了其中一辆。

    无意中看到了一个挂在战车构架上的祈福香囊,当他打开时却意外看到了写着一行熟悉小字的祈福咒,还有洛安城里,女子流行的亲手大字的铜钱。

    他才知,出征那日她相送而来时,并非空手,却未曾交到他手上。

    也便是这祈福香囊,让他独独支撑了两年的时间。在恨极了她的时候,又暗暗觉得她心里是有他的。

    本以为,这两年里最苦的是他。

    可是现在,只要想想她怀着他的孩儿,只身回到波国,面对无良亲父与恶毒后母的处境,他就心疼得不行。

    至于那在波国修建圣女庙堂的种种举动,以前看是沽名钓誉。现在想却不过是为了未婚生子,自保罢了。

    可就算这般她都不愿留在自己的身边——直到现在,凤离梧终于重视,曾经自己面前总是勤于奉承,惯于逢迎的少傅内心,是何等的骄傲,而自己以前的不经意的轻贱,又是伤她到何等地步……

    姜秀润也是厌烦了他死缠着自己的儿子。那拿惯了刀剑的大手一只紧握着她的胳膊,另一只也没个轻重,一直摩挲着奶娃娃的小胳膊小腿,搅得孩子都睡不踏实。

    于是她不由得加重语气道:“陛下,此乃波国王宫,并非你安息属国,请你离开!”

    就在这时,醒了药性的白浅踉踉跄跄地入了屋子,瞪圆了眼望向拉着她手的凤离梧道:“放开女王!”

    她这一场大梦,整个错过了一处认亲的大戏。不过看凤离梧坐在床沿拉着姜秀润青紫的手腕,便认定自己的小主子受了委屈。

    白浅也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呼啦啦带了一队精兵闯入宫中。

    她可没有姜秀润与姬无疆的权衡利弊,不想大齐闹得太僵持的顾虑。

    这大齐狗皇帝跟姓窦的狼狈为奸,迷晕了他们这一干侍卫就是心怀歹意!

    此时正撞见凤离梧祈福她的小主子,不由得高喝一声,却惹得坐在床上的人一起跟着竖着手指头,示意噤声。

    不过,凤离梧也心知自己今日全不占理,当初踏平安息劫掳红颜的气魄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儿子全戳破了。

    见姜秀润此时因为心疼儿子动了怒,一副不想跟他多言的架势,至此便让姜秀润好好休息,他去隔壁的宫殿里去安歇。

    大齐天子不拿自己当外人,径自叫来宫中的女官,叫她给自己阿强安排寝宫。

    女官实在不知这位跟着女王硬闯进来的男人是谁,便去请示姜秀润。姜秀润挥手道:“让他离得我远些,且歇宿一晚。”

    就这么的,闹得人仰马翻的波国王宫终于归于安静。

    凤离梧被安排的这处宫闱,也不知闲置了多久,灰尘起了一层。

    宫人大半夜起来也是疏懒了打理,只稍微收拾出了些模样,凤离梧倒在床榻上时,都能窥见房梁斜角织网倒挂的蜘蛛。

    此时,已经要转天亮,天空却突然落雨。

    有诗云:“此时瞻白兔,直欲数秋毫。”

    虽然月圆落雨甚是遗憾,可身在异乡,住在腌臜的屋室里,听着这雨打屋角的滴滴答答声,让凤离梧的心里发暖,透着异常的亲切。

    他的女人,还有儿子便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将他们带回洛安指日可待,再凄冷的雨夜也骤然有些无限盼头。

    因为这一夜折腾得人仰马翻。第二日,波国王宫的国君与小王子都懒起了。

    宝鲤虽然一早醒了,可是拱到娘亲怀里吧嗒饱了奶水后,还能跟娘亲再懒床一会,只拿小手一下下摸着娘亲的胳膊,便又睡着了。

    可惜这偌大王宫里还有一个睡不着的。

    凤离梧一早便醒了,这醒来简单漱洗之后第一件事儿便是往姜秀润的寝宫里扑。

    可是浅儿守在门外不让,跟在凤离梧身后的窦思武觉得浅儿没眼色,便冲着她低声道:“人家那是夫妻团聚,儿子认亲爹,你跟这死拦着作甚?”

    浅儿瞪眼:“我们女王可没成婚,少没得跟国君攀亲戚。这女王王夫的选择,事关国运,且得权衡着呢!我们波国是没有曹姬、田姬、杨家女一流,可诸国的公子,公卿的儿子,也多了去了!甭以为跟国君生了孩子就是王夫正位,能跟女王生孩子的又不是只他一个!以后跟谁生,还不一定呢!”

    白浅说话向来能气死三军,凤离梧被他噎得脸儿微微泛黑。

    他也是懒得跟她言语,上前便硬闯,白浅哪里肯让,便是抽刀阻拦,可是没有几个回合,就被凤离梧一个巧妙的擒拿折手夺了白刃,卸下了她的一个胳膊。只疼得白浅闷哼了一声。

    “这等子蛮力粗糙的功夫,也就是你那主子肯高抬你做将军,若是想拦朕的路,你且还得再好好的修炼一番。”

    凤离梧轻蔑地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进了寝宫。这一入寝室,就看到姜秀润母子二人相拥酣睡的情景。

    他脚步微顿,静静地看了一会,就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两人身上。宝鲤已然醒了,睁着眼伏在姜秀润的怀里,这时听到动静,一骨碌爬了起来,胖胖的小肚子裹着绣着大鲤鱼的红肚兜,瞪着乌溜溜的眼,正好奇地看着他。也许是父子天性,宝鲤倒没有吓得大哭,大拇指放入嘴中吸吮着,只是直直地瞧着凤离梧。

    凤离梧看着宝鲤雪白滑嫩的脸庞,鼓溜溜的腮帮子,胖乎乎的小身子,心中欢喜得不行,俯身伸手就欲抱宝鲤。

    宝鲤正心生警惕地紧盯着他,见他靠近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转身趴到姜秀润的头上,用一双小肉手不住地抓扯娘亲的头发,告诉娘亲有坏人上了他们的床。

    凤离梧可不管那个,单手一提,将胖小子在空中扯了一条弧线,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又高高地举在半空,作势要往上扔。

    姜秀润这边刚睁开眼,便看见这让人心惊的一幕,连忙起身道:“你这是要干什么?”说着,一把将宝鲤搂了过来。

    宝鲤扑进了娘亲的怀里,才放下心来,又把小手放进嘴里,从娘亲的怀中探出头,好奇地瞅着凤离梧。

    刚刚晨起,一大一小的都是慵懒不已,姜秀润也提不起精神挤出些争吵的话语。昨晚的酒宴,姜秀润也未吃下什么东西,一早就饿了,忙唤人准备吃食。

    如今这王宫的主人乃是姜秀润,自然是随了主人的性子制定宫规。

    姜秀润的早饭都是在床上食的,奶娘将宝鲤抱到一边喝熬得稀烂的米粥配肉糜吃。

    而姜秀润往往是披着长衣,由宫人们用竹盐温水服侍着漱口后,靠着床头吃饭,吃完了再洗漱打扮。

    今日宫人们也是依着往常的规矩来。早饭备下的一人份,可没给大齐天子带份儿。

    凤离梧看着姜秀润的懒样子,倒是想起了她以前在太子府装病偷懒时,也是一整天赖在床榻上吃吃喝喝的情景。

    也只有这时,他才能稍稍确认,这个不给他好脸子的女人,的确是他曾经的小少傅。

    往日谄媚欢颜美好,却是转瞬便没了踪影。

 第146章 第 146 章

    不过凤离梧在这里; 姜秀润没有心思再如往日一般榻上用饭了。只命人将已经送上榻的小桌子摆在了地席上; 然后对凤离梧道:“陛下; 您吃了早饭; 便请回吧。国不可一日无君; 你在这里也耽搁得甚久了。”

    凤离梧正拿起筷子的手顿住了,抬眼看向姜秀润正色道:“朕当然要回去; 可必须是带着你和宝鲤一起回去。”

    姜秀润直直地望着他道:“你也知这是不可能; 我如今为波国国君,岂可随你而去?”

    凤离梧觉得这弹丸小国的国君当真是个儿戏。若是今日之前,一早便要冷嘲热讽了; 可是现在他在姜秀润面前气息略短,便顿了顿,忍着气儿道:“大齐的疆土比波国辽阔数倍,你随我回去; 岂不是比偏居一隅要好上许多?”

    姜秀润这次头也不抬,拿起梳子漫不经心地梳头道:“波国虽小; 但胜在自在,不必跟什么人卑躬屈膝。我在这里自在,陛下不用费心则个了。”

    凤离梧再也吃不下,可他也知不能再跟这女子来硬的了; 于是道:“你这话便不对了; 以后哪会有人让你卑躬屈膝?”说着; 便起身拉着她跟自己一起吃。

    早饭做的是水煎的卷饼; 里面是波国特有的熏肉。以前在洛安城时; 姜秀润曾经教过太子府的厨子这种卷饼的做法,没少做给他吃。

    只是那时,都是姜秀润服侍着他吃,亲自用竹刀将卷饼切开,再撒上特制的辣酱蘸着食,再送到他的嘴边。

    那时,他只觉得姜秀润有眼色,服侍得周到,让人舒心得很。

    如今倒是风水轮流转,换成凤离梧殷勤地将卷饼切开,可刚要撒辣酱,姜秀润便慵懒道:“现在喊得嗓子哑了,不爱吃辣。”

    于是凤离梧的手便顿了一下,复又拿起一碟子甜面酱蘸上些许,再送到姜秀润的嘴边。

    姜秀润咬了两口,皱眉道:“咸了。”

    凤离梧便忍着气儿倒了杯茶送到她嘴边,可女人抿了一口又嫌弃着烫。

    凤离梧觉得她这是有些小人得势,故意为难人的劲头儿,便绷着脸道:“差不多便行了,我以前有你这么难伺候?”

    姜秀润用巾帕擦了擦嘴道:“不难伺候,只不过是因为我当时服侍的周到,吃鱼想到你不爱吐刺,都先将肉挑好,喝汤想到会烫嘴,也会盛出两碗先晾着,免得陛下喝得起兴却接续不上……”

    凤离梧耐着性子听她讲,然后皱眉问:“你是要我也这么般待你?”

    姜秀润知他误会了她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是想让陛下知道,昔日您觉得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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