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奸宦是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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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奸宦是佳人-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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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朝文武跪倒三分二,赵祁慎冷冷看着,嗤笑道:“自古没有子不认父母的事,朕就是建兴王的儿子,即便过继那也改变了不血脉。大行皇帝无后,本就应该由先帝血脉继大典。”
  “刘太后与你首辅揽权,意图控制朝局,控制我赵家江山,才硬凑出一个什么嫡支不可断,叫朕过继到刘太后名下!但我建兴王府就是先帝血脉,朕的父亲还是先帝长子,祖宗规矩摆在那里,立嫡立长,岂容你们这些佞臣在我赵家规矩前撒野!”
  一句佞臣让首辅气得摇摇欲坠,大瞪的眼里都是血丝。
  天子今日是疯了吗?
  “臣不敢背这污名!”首辅仰头高喊。
  赵祁慎却是站了起来:“那你就仔细想清楚朕刚才所说的每一个字!”一拂袖留下满朝文武离开。
  首辅跪在地上,浑身冰凉,下刻撑着膝盖站起来,踉跄着往外走。
  ——太后!他得去见太后,天子发疯了!
  付敏之也被吓得不清,跟着一块儿跑出去,扶着首辅结伴往慈宁宫去。其余的大臣爬起来,面面相觑,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惊色,唯独还站着的次辅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理理官袍往外走。
  赵祁慎沿着长廊往后宫方向去,顾锦芙跟在他身侧,原本以为他今日早上就该把刘皇后的事说出来,结果他是先为父母亲在争。
  她想了想说:“您这么一下,首辅肯定得去太后,见不着人恐怕就都知道了。您不怕生波折?”
  他视线远眺衔接乾清宫的朱红宫门,眼里有流光一瞬即逝:“可见过猫抓鼠儿?”
  当然是见过。
  她抬头凝视他带了笑意的凤眸,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还有别的打算,就跟抓鼠的猫一样,拿爪子拨弄老鼠,不时松开让老鼠以为自己能逃出生天,几翻折腾后筋疲力尽绝望地入了猫腹。
  更何况他还是只大猫,每回温吞应对后就是雷霆手段。
  她突然有些期待首辅见不到太后是什么表情。
  原本是要回乾清宫的,结果赵祁慎又起了要去探望穆王世子的念头,也不乘辇,慢慢踱着步子走过去。
  穆王世子半夜就退了热,见到他前来,一脸惭愧:“臣给陛下添麻烦了。”
  “是挺麻烦的。”他很坦然,倒是把穆王世子噎得温润的面庞都显出尴尬来。
  顾锦芙习惯了他的毒舌,默默心疼了世子一把。
  邵轩前来上茶,还是那幅垂头谨小慎微的样子,顾锦芙瞅了他几眼,突然看到他奉茶露出的右手腕。手腕上有一块浅褐色印记,花生米大小。
  她心头猛然一阵跳动,视线锁在上头怎么都挪不开。
  但他上茶的动作也只是瞬间,那块印记很快又被遮挡在袖子下,任她肉眼再盯着也无法穿透布料,甚至是邵轩离开的时候她还跟了一步。
  如若不是赵祁慎喊她一声,她恐怕真的跟出去了。
  她一脸茫然看着他,眼里还有惊疑,表情十分古怪。赵祁慎剑眉皱起,余光扫到消失在珠帘后的身影。
  她又在看什么,还这么幅表情。
  从景阳宫出来,她还是缓不过神来的样子,赵祁慎终于耐不住问:“见鬼似了的,魂被人勾走了?”
  “你说。。。。。。这天下会有一模一样的胎记吗?”
  胎记?
  “什么胎记,谁的?”那个邵轩吗?他想着,借宽袖遮挡去牵住她手,“你瞅人哪里了,人哪里长胎记了?!”
  她手汗津津的,让他更察觉事情不对。
  顾锦芙没有像往常那样挣脱,而是任他握着,还是满眼茫然看着他:“你就说会不会有一样的。”
  “可能人有相似,你说的胎记当然也有相似的。究竟在想什么?”
  她摇摇头没有作声,脑子里混乱。一时是邵轩的手腕,一时是她年幼时兄长的样子。。。。。。两个人没有相似之处。
  难道真的只是那个胎记相似吗?
  她不说话,赵祁慎只有暗着急的份,知道她的性子,如果她不说再问也不会说。直憋得他想挠腮。
  这几天进京赴考的举子已经陆续来到,赵祁慎手下几大家将也陆续回来,今日又归来一位,高兴地给他禀报京城街头挤满考生的盛况。
  再有小半月就要开恩科了,赵祁慎还是有点期待的。首辅那头去过慈宁宫,发现根本见到不刘太后,慈宁宫被天子的人把守着,付敏之发现自己暗中安排的人都不见了,两人心惊着离开。
  “天子究竟想要做什么?”付敏之烦躁地在打转。首辅被他转得头晕,说:“肯定是出事了,不然怎么能说围住慈宁宫!”
  “我们直接告诉其他大臣,说天子为了追封建兴王,软禁太后娘娘!”
  首辅一开始也这样想,可又觉得里面有不妥:“如果我们这样做了,就应了他朝上说的与太后拢权,奸佞二字躲不掉。”
  “那我派人救出太后。”
  “建兴王府的几大家将都已经回京,禁卫军里头早被换过一批,何况守着的是天子的人,你非得往谋逆上头撞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妥,付敏之气得一拳砸在墙上:“那您说要怎么办!”
  “派人去给众位大人送信,我们罢朝!”
  罢朝?
  “都不要到衙门和上朝,只说我们都病了!马上就要开恩科,朝中无人,我看谁人去监考!”
  “可还有次辅的人!”
  首辅冷冷笑一声:“次辅的人敢去,那就。。。。。。杀!”
  他倒要看有没有不惜命的!
  付敏之一凛,阴沉沉地笑了笑。
  很快,朝中众位大人都收到了首辅指示,当天都没有表露出来,于次日就往衙门告病。不过半天时间,京城六部各寺衙门都空了似的。
  赵祁慎收到消息的时候还很有兴致地教顾锦芙下棋。
  顾锦芙从昨天到现在还是一心不在焉的样子,走棋也不用心,听到说大臣们都病了才微微提了精神说:“他们这是在抗议。”
  他点点头:“我知道,快落子。”
  她只能胡乱丢了个地儿,他幽怨地看她一眼:“你就不能用点心,或者有什么与我说说,还以为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没有不能说的吗?
  她抿抿唇,还是摇了摇头:“我探了虚实再和你说。”
  她也不敢确定是怎么回事。如若那真是好兄长,他怎么会在穆王世子身边,为什么又不与她相认。
  穆王和赵祁慎有着死仇,她说了会不会让他多想。
  一层一层想下来,她觉得还是不要说的好。等她探明白了,她才能知道该不该说!
  他对她向来是纵容,即便现在气得牙痒痒也是纵着。
  ——他等就是了!
  他自己安慰自己,她向来没良心,虽是开窍了,始终还是把自己圈在那一亩三分地里头。到现在也没有真正与他交底。
  赵祁慎没得气闷,索性不多想,扔了棋子看向窗外,突然想到趁这个时候有空去做另外一件事。
  “我们出宫去。”
  出宫?
  顾锦芙愣了愣,没什么神采地看着他:“您这出宫牵扯的可大了,出去做什么?”
  “以前被罚禁的时候怎么出去,我们现在就怎么出去。”赵祁慎却一锤定音,她吓得一个哆嗦,这不就是先斩后奏吗,总算打起精神劝道,“不成,被娘娘知道了,又得说是我撺掇的。”
  他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拍拍她肩头:“我担着,我有正当理由出去。”说着让人把许志辉喊过来。
  许志辉听到天子的想法一阵无语,知道天子这是拖自己进泥坑里,回头王妃问起他就是顶罪的吧。可天子有令他也没有办法,如今京城就在戒严,还是很安全的,他沿途再细致安排吧。
  于是三人商量商量,赵祁慎换了身戎衣卫的衣罩甲顺利出宫,在马车上顾锦芙又张罗着帮他换衣服,自己也把宦官服换成一身直裰。
  两人一人一身直裰,带个帽巾,一宝蓝一天青,清俊褥雅,站在大街上十分显眼。
  许志辉穿着一般的细棉布袍子跟在两人身边,看起来就是送两位少爷进京赶考的护卫。
  赵祁慎对京城还没有顾锦芙熟悉,街道繁华,人头涌涌,他看了半会问她:“你知道郑家怎么走?”
  顾锦芙一阵无语:“您打听郑家做什么?”
  “给你要回定婚书,再有是。。。。。。你不关心岳父大人的案子了?”
  “呸,谁你岳父大人?!”顾锦芙呸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双眼一亮,“是去见郑家留着的那个宫女?!”
  上回他让卓宏要人,后来就没了后续。
  他却是神秘一笑:“到了你就知道。”
  两人脑袋碰脑袋地在那儿咬耳朵小声说话,许志辉站在后头有些无奈,这两位好歹注意点影响,没见过路人都投来微妙的眼神?
  顾锦芙是知道郑家在哪的,转身就拉着他回马车那:“东城双槐胡同!”
  许志辉只好再当着车夫往东城去。
  郑家其实离着以前的顾家不远,隔了两条胡同,东城本就是达官贵人所在的地方,离得近也没什么稀奇的。
  可赵祁慎听着就拿奇怪的眼神看她:“敢情还是青梅竹马?”
  “哪里来的青梅竹马,我首回见他的时候,他就抄我家!”
  他心里平衡一些了。
  天子突然驾临,郑家直接乱了套。郑元青去了镇刑司,虽然首辅有令,但镇刑司里那么多犯人,还是得留着人守场子,已赋闲在家的郑父跑得一头一脸汗跪迎。
  顾锦芙还在好奇四周打量郑府,见到郑父的时候心情有一瞬怪异。不过她很快就低下头,跟在赵祁慎身后,郑父满脑子都是天子为何驾临,倒也没有注意他。
  有赵祁慎的吩咐说不要惊动其他人,郑父便只暗中叫人送信给儿子,自己引着天子到前厅喝茶。
  许志辉守在门口,郑父望了他魁梧的身形一眼,这才忐忑询问天子来意。
  赵祁慎开门见山说:“先前朕与郑副使提过,想要一个先前出宫的宫人,想来是她在贵府得重用,一直未见人。所以朕就亲自来了。”
  郑父闻言心头咯噔一下:“禀陛下,那名宫人说来不巧,半个月就回乡了。犬子没有与陛下说明吗?”
  半个月前就走了。
  倒是走得及时,在他开口要人前走了。
  赵祁慎微微一笑,说道:“问你也是一样。”
  郑父弓着腰,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朕想知道当年肃王反案,顾寺卿到底是怎么弄到禁宫布防图的,如今那布防图又在谁手上?”
  此话一出,郑父猛然抬头,下刻又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忙再垂眸。
  当年的事情,天子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不然也不会有布防图何在一问。
  郑父脑门的汗还没擦去,如今又细细密密再冒出来,沿着他眉毛滴落,腌得双眼辣疼。
  他沉默良久,赵祁慎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案:“朕不着急,你慢慢想,想清楚了再说。”
  顾锦芙站在他身后心头也跳得十分的快,同时意识到赵祁慎问的话有另外的出入,她隐隐察觉父亲案后可能还有什么,他怎么知道布防图失踪了?!
  之前他也没有说!
  她不知怎么就想到郑元青先前说的那些话:那么多年,你以为他就没有查到什么吗。
  她眼前的身影似乎就有些发虚,恍惚了片刻才再敛神。
  郑父一直都没有说话,冷汗都湿了背,秋日的衣裳不算薄,都被渗出一片阴影来。
  赵祁慎还真的就不着急,闲闲坐在太师椅里喝茶。
  他看着年少,却有这分定力,让曾经的戎衣卫正使都倍感压力。当年郑父经历的风浪可不是一星半点,如今在这位少年天子跟前竟不敢出声,或者是怕说出的话被发现错漏。
  厅堂里气氛一再凝滞,赵祁慎转头去看唇线抿得发白的顾锦芙,站起身去拖过一把椅子放在侧边,把郑家当自个家一样让她坐下,顺带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是不是在编排我?你信不信我?”
  顾锦芙被他按坐在椅子里,对上他清亮的凤眼,扯出抹不太像笑的笑来:“我一直信任你,但你说过再没有别的了。要是还有,我们回去再论。”
  他也露了笑,话说得好听,却已经给他定罪了吧。
  天子让随从坐下,郑父此时抬眼,发现是个唇红齿白的男子,眉宇清秀俊美。。。。。。这是内侍?
  看了一眼,便觉得有些许眼熟,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赵祁慎重新坐下,再度开口:“不知你想好说辞了吗?”
  郑父当即再跪倒:“陛下,臣当然是知无不言的,只是。。。。。。”
  “只是那图是你们郑家弄丢的,你们也不知道图的下落对吗?”
  他猛然抬手就砸了茶杯,碎裂的瓷片溅得一地都是,茶水顺着地砖淌到郑父脚下,让他脸色十分难看。
  顾锦芙也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郑父。
  ——是郑家栽赃她父亲的?!
  “臣冤枉!”郑父喊冤,心头狂跳,“陛下,臣与顾家当年结着亲,即便是臣丢了图,又怎么可能会诬陷到亲家身上。那样郑家也会受牵连,要叫猜忌。”
  “你郑景明有多狡猾朕大概是知道的。”赵祁慎根本不听他这种分辩,冷笑道,“顾家当年是与你们郑家有亲,但你们脱罪的办法多了去,顾家获罪,你们郑家只是从正使降到副使。这就是牵连了,你倒是再试试怎么圆这个荒。”
  “不是。。。。。。”
  “那你告诉朕,如今戎衣卫手里掌管的禁宫布防图,为什么是新制的。朕看过那份图,用的纸是十年前新晒成的,纸质比京城其它舆图来得细腻,那一年正好是造纸上有了新近展。如若那就是从顾家搜出来的图,怎么可能是新纸?”
  郑父哑口无言,一道声音却是从外头传进来:“父亲,你难道还准备瞒着吗?”
  顾锦芙向外看去,见到郑元青被许志辉拦着,神色晦涩地也朝她看过来。
  短暂的对视,她撇开头,双手死死握着。
  赵祁慎示意让人进来,郑元青一撩袍子跪在父亲身边说道:“陛下,臣先前就已经阐明会为陛下效忠,当年之事是郑家之过。臣的父亲年迈糊涂,连臣都瞒着,臣是昨晚找到那个宫女的尸首才知道她身亡,并非回乡。”
  说罢,又哀求似地与父亲说:“您把当年的事情经过都说了吧。”
  他那样子竟是不知当年事情真相,顾锦芙眸光闪动,是在观察他的神色。
  “我哪里知道为什么会从顾家搜出布防图!当年的图是我们家丢的不错,但确实又在顾家搜出一份临摹的,就是如今戎衣卫存档那份,那是证物不能销毁,所以才会还在戎衣卫里保存着。”
  郑父闭了闭眼,终于道出当年真相。
  “可是付家不知为何把当年的卷综毁去,只留着一份白纸在里头,偏还留着那份已经失效的布防图。这么多年了,你也一直在查这事,我劝过你多少回不要再查,这里头恐怕还有暗藏的勾当,你倒是不听!”
  “——那个宫女为什么会有肃王私铸的银子。”
  顾锦芙终于说话了。
  郑父闻言看向她,越发觉得她眼熟,但顾忌她是天子的人,只能回道:“本就是肃王的人。”
  “那你为何留她在府里?!”
  她再度一针见血指出问题关键,郑父颓败地说:“我怀疑那图是被肃王的偷走了,她是我暗中发现她是肃王案里漏网的,所以让她进府,派人一直监视着她,想看看能不能再找到图的下落。可是肃王死了,这么多年她也没有异动,前些日子元青与我说陛下要人。。。。。。我就把她杀了。”
  “所以你们郑家明知我父亲极可能是冤枉的,却没有替他申冤,而是让他来结这个案,来掩盖你们犯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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