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女提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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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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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清娴自小就定了是太子妃,武家对她的培养无一不是按最严苛的标准来的,不仅于政事上让她胸有大局,就是这些饮食坐行的微末细节,武清娴也无一不是极其得当,堪称女子的典范。
  食不言,寝不语,向来是高门大户中的规矩,武清娴姿态优雅地给燕恒布了菜,自己陪坐在一边文静吃了起来,一举一动如同一幅鲜活的仕女图。
  只是此时持酒在手,燕恒却觉得这规矩有些让人心生沉闷,一时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好。
  暖阁中早燃了地龙,阁中暖意浓浓,加上桌上还有只炭炉子烧着,燕恒愈发觉得有些气闷,让人开了半扇窗户后,连饮了大半壶黄酒下去。
  武清娴见状,放下银箸轻劝了一声:“殿下,夜已深,小饮怡情,过量了仔细伤身。再说三日后还有一场大宴呢……”
  那时几位朝中重臣都会过来,彼此间敬酒,就是太子也不好多推拒。
  压下心中莫名的遗憾,燕恒笑笑倒也放了杯子:“好,不喝了。”
  起身时却不知是因为闷了头还是刚才喝酒有些猛了,燕恒的身子微微晃了一晃;武清娴连忙扶住了他的手臂:“殿下小心些,妾身唤——”
  她的手一扶过来,燕恒下意识地就握住,与自己十指相扣,武清娴想唤人的话不由一顿,就卡在了嗓子里,却是低了头下去,脸颊已经微微红了起来:“殿下……”


第239章 心心相印
  一向雍容大气的太子妃居然难得的一声娇嗔,燕恒心中动了动,在她耳边低问了一句:“怎么了?”
  暖阁外已经有侍候的宫人听到了刚才太子妃的唤声,恭谨在外问了一句:“殿下有何吩咐?”
  要是被下人看到,像什么样子?武清娴胀红了脸,想挣脱燕恒的手,燕恒却紧紧扣缠着她的手指,扬声向外发了话:“无事,你们退下!”回头看着武清娴难得一见的娇羞,一时酒助性起,将她揽在了怀中,“清娴,你也该给孤再添个小皇子了。”
  “可是……这里……”
  “那又如何,她们还敢说出去不成?”燕恒一把将武清娴抱上窗边的矮榻,伸手解下了她的腰带,暖阁中一时春意溶溶……
  等到雨歇云收,燕恒一手搂着妻子的肩膀,一手兀自与她的手指相扣轻轻举了起来。
  灯光下,女子保养良好的手细腻光泽,像一块上好的美玉,触感妙极。燕恒却莫名地想起了另外一双手……
  明明是个文官,那双手上指间几处却有薄茧,且并不是握笔的地方,有一回他还看过,那手的掌上也磨出有薄茧,是因为他常年会用那些个细长的给尸体解剖的刀子么?
  要是以前,想到这么一双会将人的尸体一样样搬弄成零碎部件的手,燕恒即使面上不显,心里也会有些硌应,可是从他第一回 遇到易长安开始,他却对易长安半点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那个容貌清隽的青年,似乎一开始就极合他的眼缘,到后来的所为,破案也好,办差也好,甚至对他的谏言也好,都极合他的心意……
  掌中紧扣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武清娴慵懒醒来,一双杏眼中还残存着春意,声音与寻常的端方相比柔不少:“殿下怎的还扣着妾身的手?”
  燕恒轻轻“嗯”了一声,慢慢将举起的手放了下来,轻轻了锦褥下,武清娴却被他这体贴的举动触动了心怀,一时女儿心情,侧身往燕恒的肩膀上靠了靠:“殿下可知道这样十指相扣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握得紧一些吗?难道还有什么意思?燕恒下意识地开口问了出来:“是什么意思?”
  “这喻意着间心心相印啊……”
  燕恒身子蓦地一僵,武清娴还说些什么他并没有听清,眼前反复出现的只有陈岳强硬地、紧紧扣着易长安的那只手——陈岳是真的心悦易长安?!
  先前只是猜测,此时这极其明朗的念头陡然生出,燕恒的胸中瞬间充斥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恍惚之间,竟是——隐隐发酸……
  长丰街。易长安一无所获地离开了鉴宝楼。
  虽然问清了那些人应该就是后头紧跟着过来想买那只蟾蜍仙鹤古铜香炉的那几个,只是那些人早就走了,并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易长安虽然按掌柜所说的画了画像,但是怀疑那几人在容貌上也做了伪装,也就是说,锦衣卫要凭着这几张画像来找人,难度估计很大。
  陈岳的情绪并不怎么受影响,叫了人过来把后续的事吩咐了,转身就拉了易长安上了马车,大咧咧地吩咐了全通一声:“小全子,去天星河。”
  全通愣了下,有些尴尬地看了易长安一眼,这才扬鞭驶动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的易长安很快就醒过神来,瞪了陈岳一眼:“你的人?!”
  陈岳本来就没打算对易长安遮瞒,直接应了:“他对燕京这边熟悉,也有两手,回头我再给你送两个人来,到时我也放心些。”
  易长安原来的两个长随都没有功夫,一个墨竹现在当了大管家,一个修竹现在还在滁州府,今天又出了这样的事,陈岳索性挑明了要给易长安这边送人。
  要是身上有把热兵器,易长安是说什么也不会要人的,可是这冷兵器时代,她拳脚功夫也就只够对付两三个普通人的,像今天这样的意外再发生,到时她未必就有今天的好运。
  想了想,易长安也不矫情,直接点头就答应了,不过却是伸手捏着陈岳腰间的那一点点软肉拧了半圈:“那行,不过以后再往我这边塞人,都得在我面前过了明路,不许偷偷钉钉子!”
  陈岳低低笑了起来:“夫人有令,岂敢不从?不然我就要被狮爪给捏死了!”
  易长安面色一红,啐了他一声才问道:“这时候了,我们去天星河做什么?”
  “听说某人今天智破拐童大案,救回了吏部尚书周阁老的嫡幼孙,有阁老在上面罩着,只怕很快又要升官了,所以我得抓紧时间赶着巴结巴结啊。”
  陈岳笑眯眯地逗了易长安一句,见她拧着自己的手指又加了两分暗劲,伸手就搂着她的腿弯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坐了,捉过她的手在自己掌中轻轻揉着:“我身上肉硬,别硌着了你的手指。”
  这人还说得恁得正大光明!易长安气笑起来:“我不嫌硌着!”
  “不嫌?”陈岳声音突地低沉喑哑了几分,身子微微动了动,“这儿肉也硬,那你捏这儿……”
  臀下传来的异样感觉让易长安僵了僵,片刻后有些咬牙切齿抱挣扎着想坐下来:“陈岳你要不要脸,你信不信我把你给拧下来!”
  “我不要脸,只要你!”陈岳将易长安紧紧按在怀里,又是忍耐又是欢喜,“别乱动!再动我就……”
  想到昨天晚上两人在巷子口的那短暂缱绻,陈岳心中一荡,低下头熟练地噙住了怀中女孩儿的樱唇,大力汲取起来。
  易长安只是挣了片刻,就不由自主伸出手圈上了陈岳的脖子。
  才剖明了心迹的恋人,时刻都恨不得能跟对方如胶似漆,陈岳忍不住,易长安又何曾不想念?特别是今天晚上遇险时那人如神兵从天而降,易长安只略微矜持了片刻,就放开了自己的心情。
  感觉到怀中人儿的热情主动,陈岳差点儿就没把持住,一只手不自觉地就探进了易长安的衣襟里胡乱扯着,只是再摸进去,里面却是了一片柔中带硬的金丝……
  当初费了老大的人情,用了不少宝贝东西才求了大匠做出了这件护身软甲,没想到今天却成了自己的拦路石……不过,这样也好,他只要明了易长安跟自己心心相印,此刻就已经分外满足了……
  陈岳将头埋在易长安的颈窝长吸了一口气,慢慢平静着自己的,两手紧紧箍着她的腰,却是再不敢乱动了,良久才低低开口:
  “饿了吗?一会儿到了天星河,我带你去摘星楼用饭。摘星楼是当年我大燕开国太祖的结拜兄弟所建,据说建成之后太祖还微服出宫,与结拜兄弟在楼中彻夜醉饮……”


第240章 遇上
  易长安以前没有来过燕京,陈岳慢慢给她说着摘星楼的典故,也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在他的心里,他的易长安应该是戴着凤冠霞帔坐在八抬大轿中嫁给他的,他不能放纵自己轻辱长安……
  有那么一刻,易长安差点也想不管不顾,由着陈岳行事了,好在后来陈岳却是自己冷静了下来……静静地在那宽厚的胸膛上倚了半刻,易长安感受着陈岳从强自忍耐到慢慢平静的情绪,突然抬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陈岳,谢谢你!”
  陈岳一怔,一双俯盯着易长安的凤眸又亮又黑:“谢我什么?”
  易长安从他腿上挣下来坐到了窗户边,轻轻撩开窗帘子,让沁冷的夜风吹到自己滚烫的脸颊上,却并不答陈岳的话,只是微笑不语。
  陈岳,谢谢你尊重我……
  夜风灌入,将先前满车的春情吹散,陈岳却轻轻移坐到易长安身边,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不出声地陪她一起看向窗外;他隐约明白易长安刚才的意思,现在的举动并无他意,只是一份自然而然的亲近。
  车外的人看不到陈岳揽在易长安腰间的那只手,唯有车内的两人自知,如火的热情消退后,另有一番淡淡的,捂着肚子坐都坐不下了。
  陈岳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忙让伙计沏了山楂茶过来,关了门盯着易长安喝了,伸手给她轻轻揉着肚子,又故意逗她:“我又不是没银钱养你,不过带你出来吃一顿,就生怕我短了你吃喝的样子,回头要是被你衙门里的同僚知道了,我看你丢不丢人?”
  易长安懒懒倚在他怀里,斜睨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我自个儿有俸禄,才不要你养——”
  话没说完,就被隔壁雅间从窗户传来的一道激动的高声打断:“你说,凭什么他拿了俸禄却要指着我来做事?他要真有本事,就像新来的易推官一样,一来就先把夏氏命案给破了,再来只花个半天工夫就把人家阁老的嫡孙给找回来呀……”
  也不知道是府衙哪一位同僚,喝多了些酒在这里不满。陈岳将窗户轻轻关严,隔开了那边的声音,回头抚了抚易长安的脸,满眼俱是自豪:“还是我的长安有本事,这才来燕京没几天,名声就要满京城了。”
  “不错啊,你也挺自信的,就怕我把你比下去?”易长安忍笑打趣了一句,顿了顿又说了自己的想法,“周夫人给了我一份周阁老的名帖,我还答应了周景昊明天要是有时间就过去的,你说我明天要不要上门去拜会拜会?”
  易长安不想巴结人,不过有现成的关系放在这里不经营,那种傻清高也不是她做的事;何况她还答应了周景昊会给他继续讲《西游记》的故事呢。
  陈岳想得深远,能让易长安有这么棵大树罩着,自然极其赞成:“你也不好空手上门,不过也不用拿什么厚礼,回头我挑几样合适的礼物过来给你,以你的性子去做就是了,也不用太过刻意;对了,还有太子妃殿下那边,生辰礼你也不用操心,我会一并给你选好……”
  有人跟她一起商量事情,在后头给她撑着腰的感觉真好!易长安踮起脚在陈岳唇上飞快地印了一吻,笑眯眯地那双颜色骤深的凤眸:“真乖,赏你的!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说完就急步先走出了雅间。
  陈岳抚了抚嘴唇,盯着那道急匆匆逃下楼的背影,低低笑了起来,满心眼儿似乎都涌出了蜜。
  他只是一个孤儿,幼时备受欺凌,直到被师父收留进了道观习武后境况才好转,但是好景不长,不过几年的工夫,道观因为处于风水宝地,被当地的恶霸强行占了去。
  师父被冤枉入狱,最后死在了流放的路上。而他因为一直没有办理入道观的牒文而得以幸免。从那时候起,他就想着要权势。
  权势是个好东西!他不会用权势来颠倒黑白,但是要用权势来保护自己……再不受人欺凌!
  所以他机缘巧合下入了锦衣卫后,拼了命地想立功。随着功劳的累积,他也一步步走上了更高的位置,身边更聚起了一帮好兄弟。
  锦衣卫权势显赫,可实则这风光是刀头血才换来的。陈岳以前从来不曾想过成家,他看过不少兄弟因公殉职后,家中父母妻儿的悲戚。
  他本来就只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又何必去成什么家拖累别人家的姑娘?要干净的女人,楼里那些清倌儿多的是,他又不是六七十的糟老头子,只要银子出得多,就没有哪个不愿破身的,只是他并不好这口而已。
  只是随着他职位不断升高,他也曾想过自己如果成家会是什么模样,或许他会找一名家世不错的大家闺秀,贤惠温淑地在家中相夫教子?
  但是他遇到了易长安……
  易长安,世上唯一这么一个胆子大得包天的女人,直接驻进了他的心里,后来更是干干脆脆,把他整颗心全都摘了去……
  了刚才易长安吻过的唇瓣,陈岳凤眸微挑,慢慢走下楼去了。
  片刻后,刚才与陈岳隔壁的那间雅间的门也猛然打开,一人踉跄着脚步走了出来,脸色犹然一片忿忿:“我今天就是把话摞在这儿了,他以后再故意把差使扔我这儿来,看我不打破他的头!”
  身后几人犹在小心劝解着:“旷兄你喝醉了,别说这些了,时辰不早了,我们也早些回去吧,走了走了……”一行人很快就散了个干净,只留下一室杯盘狼藉,和歪倒在桌上早已喝空了的酒壶。
  不管头天晚上喝了多少,玩到多晚,第二天只要不是休沐日,就还得过来上值。
  易长安虽然头天晚上跟陈岳腻歪了不少时间,不过大概是因为心情放开了,一觉倒是睡得很香,精神十足地坐了马车过来上值了。
  还真别说,这家里买了马车就是好,特别是这大冷天的,车里放着一个红泥小火炉子,一路烘着手过来,浑身都暖和着。
  直到下了马车,易长安还琢磨着是不是明天早上买两个馒头,在车里烤点馒头片酱肉吃,不提防拐进门时跟低头匆匆走来的一人撞了一下。


第241章 故事
  那人脸色有些青白,似乎是昨天晚上并没有休息后,一撞之下连退了几步才止住了步子,脸上刚浮起怒容,往易长安脸上一瞧后就急忙躬身行了礼:“易大人,对不住,对不住,下官刚才有些急事,不是故意要冲撞大人的……”
  这声音听着有几分熟啊?易长安立即想到了昨天在摘星楼听到的那个激愤的声音,没想到竟是这位仁兄;当即摆了摆手:“无碍的,你既有急事就先走吧。”说罢往旁边让了一让。
  那人没想到易长安这么宽和,连忙感激地又向她行了一礼,这才急匆匆地走了。
  方未这时正好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旷参军那边只怕又是一天忙的了。”
  易长安在这府衙里人都还没有认全,接着话头就问了一声:“姓旷?管什么的?”
  “他叫旷扬名,”方未连忙解释了,“是府里的司户参军,负责赋税这一块儿的,年底正是忙的时候。”
  正七品的司户参军虽然不是吏,在这燕京府衙里,也就只比吏员们要好上一点儿罢了,特别是时近年底,正是计算赋税繁忙的时候,只怕几名司户参军脚底都要忙冒烟了。
  联想到昨天偶尔听到的旷扬名说的那句话,易长安轻点了下头,只怕是几名司户参军里头有人偷奸耍滑,支使旷扬名去做事,自己却坐享其成了,所以旷扬名才会在喝了酒后一时忍不住,气愤地嚷了出来。
  不过这些是户曹那边的事,并不归易长安所管辖,易长安自然也没有把手伸过界的打算,听了方未的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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