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牡丹真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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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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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六人才能施展阵术,攻击力不是五加一那么简单。可即使这样,那人一招能破了五成功力的应六爷,还将其重伤,恐怕用了十成功力也不是对手。
    应六爷眼中浮现隐隐的忌惮,道:“功夫路数看不出来,只是他手上那柄折扇很是特别,绘了一片猩红的大海……”
    丹薄媚忽然意味深长地看向他,似笑非笑道:“诛天血海,无妄公子。这位狠角色不顾应氏威名,敢堂而皇之对六爷出手,想必有个挺深沉的缘由。”
    不早不晚,恰恰在应氏从*会出来后动手。
    应六爷也笑了笑,避而不答,只道:“薄媚姑娘知道得真不少。四大宗门说到底不过邪魔歪道,依着乱世才能成活。尤其嗜杀成性的玄罗鬼殿与诛天血海,早已目下无尘。无妄作为公子之尊,想对谁出手还要缘由么?”
    “一出手的后果是挑起宗门与应氏的大战。‘邪魔歪道’也不是二百五。”
    谁知丹薄媚刚说完,谢婴便下意识偏头问道:“你什么意思?”
    她拍拍他肩膀,安慰道:“这回不是说你。”
    “……”他竟无言以对。
    原本二人言谈间带了些剑拔弩张的危险气氛,倒被谢婴一句话打断。应六爷顺势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将最后几根枯枝扔进火堆,起身抖落尘埃,笑道:“我去附近找些干柴和吃的,这雨大约黄昏也不会停了。你们小心。”
    谢婴立刻拍着胸膛道:“应世叔放心,有我在,噗——咳咳、咳、不行了,我得躺下……”
    应六爷眼睁睁看着谢婴一掌拍在伤口上,生生喷出一口淤血,心底不禁感叹:有你在,也并没有什么用处。
    他走之后,应皎莲面带忧色,静默不语,十分担心。他本已经身负重伤,只是勉强撑着,倘若遇到什么意外,真是不堪设想。
    谢婴躺在地上,偏头望着对面的应皎莲,火堆将她的双眸映得闪闪发亮。
    “皎莲姑娘,我给你说个凄惨的事。”谢婴见她似乎闷闷不乐,一心想逗她开心,忍着剧痛笑道,“三年前,我妹妹倾城听闻……”
    应皎莲面无表情起身出门,淡淡地说:“我出去看看雨。”
    窈窕的背影立在屋檐下,斜风细雨,素带犹飞,好似雨打画中莲。
    谢婴顿了顿,眼神转向丹薄媚,仍笑道:“那我给你讲吧!三年前,我妹妹倾城听闻,王氏子弟中有个顶顶傲慢又顶顶厉害的人,叫王诗境……”
    她试图打断:“谢婴……”
    他不停,继续道:“师承天机绝脉,常年居于太阿山,号称岭梅仙人,郎艳独绝。于是倾城心生仰慕,好不容易有一次他回金陵……”
    丹薄媚道:“你……”
    “倾城立即命人向他递了请帖,称城外枫叶如火,邀他一同登山。那日倾城一大早出门,傍晚才回府。我问她心愿看来是达成了?”
    她一把抓住谢婴的手腕,“你别说了。”
    他道:“你也觉得很惨吗?”
    “……我实在憋不住了。”丹薄媚不忍再看他继续说下去,刚要起身,谢婴却坚持拉住她,眼神落寞地笑道,“你听我讲完好不好?我问她:心愿看来是达成了?她微笑说达成了一半。我问为何只是一半呢?倾城答:因为约的是二人一同赏枫叶,她去了,王诗境没去。可不正是一半么?哈哈哈哈……是不是很凄惨又很可笑?”
    她定定地凝视他的双眼,道:“是。”
    谢婴总算放了手,瘫倒在地上,低声道:“这下好,我的心愿也已达成一半。我想说个凄惨的事给她听,她不听,可我也说完了。”

  ☆、第10章 乌夜啼

二人随意提起之前在*会的事,谢婴问她消失后去了何处,丹薄媚只说去追逃跑的朱轩,可惜没有追到。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沉默一阵后,她忽然问他雨停后有何打算,是否回青阳别庄。
    谢婴说他要与应六爷父女二人一起回金陵。
    “应世叔现在受了重伤,皎莲姑娘又是女子,自然只有我来保护他们!”
    丹薄媚目光落在他身上,道:“似乎你伤得更重,别想让人家应姑娘保护你吧?我看她未必会顾及你死活。”
    谢婴瞪她一眼,反问她有何打算,并提醒她大会就在两日后,倘若还是想要得到龙鼎的消息,千万不要耽误了。
    丹薄媚挑眉,一阵无声冷笑。大会在两日后,为了龙鼎消息特意来青阳的应氏却现在走小路回金陵。诛天血海的无妄公子对其出手,也恰好在应六爷从*会出来之后。伤亡惨重的应六爷看起来却心情不坏,连些许遗憾也无。
    这么多疑点连在一起,似乎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
    应氏答应与*会联手,应六爷拿到了龙鼎的消息!
    想到这,她脸上的冷笑变为亲切的微笑,点头表示知道他安然无恙已放了心,稍后会立刻回青阳城。即将分道扬镳,谢婴十分不舍,拉着她的手依依惜别,希望后会有期。
    应皎莲转身进门,看见拉拉扯扯的二人,不禁露出了然的神态,眸光微有厌弃,不知是针对谁。
    谢婴瞬间撒手,一把推开她,急忙笑道:“她要回青阳城了,我正跟她道别。”
    “不必跟我解释,那是你的事。”应皎莲平静地坐下,闭目养神。
    丹薄媚对谢婴这种“急着撇开关系以证清白”的没出息行为表示唾弃。她说了几句场面话,潇洒离开。
    原本闭目不语的应皎莲终于睁眼,淡淡地看向谢婴,问道:“你不跟她回青阳?”
    谢婴道:“我保护你们回金陵,正好三哥也来信要调我回去呢。”
    “我用你保护?”听见谈到谢衍,应皎莲不自然地整整衣袖裙裾,事毕见他正注视自己,不由面染轻绯,低头避开目光道,“你顾好自己,别拖累我们才好。”
    “你放心,我就是拖累你们,也一定会先死在前头的。”谢婴不知误会了什么,眉开眼笑地回答。
    过了不久,应六爷提着一捆柴与一包芭蕉叶裹好的东西进门。他把芭蕉叶打开,里面是两只拔了毛的斑鸠,一只半大的山鸡,都不见有什么肉,瘦小得很。“附近整个集市都没有人,也找不见什么食物,只好用这些垫一垫了。柴倒是好找……嗯?怎么不见那位薄媚姑娘?”
    谢婴忙说她有要事,急着回青阳城,已经告辞。应六爷本对她很有戒心,一听她离开,反倒松了口气。
    细雨湿黄昏,黄昏深闭门。
    戌时二刻,庙外夜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雨声倒听不真切了,下的很小很细,大约很快要停。庙中火堆烧得正旺,草草吃了几口炙肉,寡淡无味又黑黢黢的,应皎莲吃不惯,疑心不干净,很快放下。
    谢婴刚要劝她,忽听庙外传来少女的哭声,惊恐又渗人。
    三人面面相觑,应六爷道:“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你们不要乱动。”
    应皎莲皱眉,很不放心她父亲身上的伤,也跟着起身道:“爹,我跟你一起。不知为何,总觉声音有些熟悉。”
    谢婴焦急地“哎”了几声,根本没人理会。他呆一呆,心痛地叹气,只好自力更生,连拱带爬到了庙门处朝外望。
    只见前方亭亭如盖的黄果树顶立着两道人影,一个被一团云雾笼罩,只能看出模糊的身形;另一个呆呆地被雾中人提在手上,涕泪涟涟,啼哭划破静谧夜空。
    那是个少女——
    “灵舟!”应六爷与应皎莲同时惊呼,刹那变色,上前一步冷喝道,“无妄!你好歹是诛天血海的公子,如此身份却用一个少女来威胁在下,手段未免太卑劣!你放开她,要打要杀在下奉陪到底。”
    那道云雾中又伸出一只手,不急不缓地摇着折扇。折扇上仅绘一片猩红的大海,随着人影的摇动似也汹涌起来。无妄公子道:“应观容,本殿可未曾特意去捉她,是她自己撞上来的。白日若非白月神府的天权公子多管闲事,你早已是个死人,本殿还用得着威胁你?”
    应皎莲秀脸浮现霜色,拔剑就要杀上去。应观容拦住她,神情戒备,沉重道:“你不是他的对手,交给我来。”
    “爹,可是你……你小心。”应皎莲咬牙,不放心地道。
    应灵舟早已哭得双眼红肿,在霏霏细雨中望着父亲和姐姐,哭喊道:“爹,皎姐,救我!快救我!他松手我就会摔死的,爹……”
    应观容因灵舟的哭喊分了心,心下乱如麻,安慰了她几句,又指着无妄公子道:“无妄,你既说你用不着灵舟来威胁我,那么何不放开她,再与我一战,也显得堂堂正正。如眼下这般,口上说着不用威胁,行动却又无一不是在威胁我。若是传扬出去,你胜之不武,可实在有损你威名。”
    无妄公子开始轻轻地笑,妖冶里又带着阴森,还有对自己实力绝对的自信:“名声于本殿如浮云,只要实力是真的,不就行了?废话休提,交出龙鼎的消息,本殿放你们一条生路。如果不交,本殿杀了你,再取走东西,也是一样的。不过你放心,无论哪种情形,本殿都会放过这两个黄毛丫头。”
    “呸!魔道妖人,我何须你来放过?”应皎莲冷冷道。
    应观容深吸一口气,反问道:“我怎知你不会食言?”
    无妄公子道:“我无妄从不说假话。”
    事已至此,应观容别无退路。他回头看了一眼谢婴,对应皎莲低声道:“谢婴公子我们已顾不上了,一会儿救下灵舟,你抱住她快逃,千万不要犹豫,不要回头。爹不会死的。”
    “爹!”应皎莲握紧双拳,暗恨自己没用。
    “记住爹的话。”应观容霍然飞上树梢,长剑出鞘,浩大的剑气凝成利刃,直直刺向那团云雾。
    无妄公子不躲不避,剑气已近在咫尺,快速刺破最外层的云雾。此时他还笑了一声,道:“这一剑还有些意思。比白日那一掌好看。”
    八族之一应氏的绝学,在他眼中,竟然只是“好看”?!
    “狂妄!”应观容长剑在半空绽出一座青铜宝鼎,古朴神秘,铜壁雕刻的神鸟展翅欲飞,栩栩如生。天地好似也为这鼎的气势震慑,乍响低昂之音。
    无妄惊讶道:“这就是应氏的毕方鼎虚影么?果真神物。”语毕,他单手一扬,露出深紫的衣袖,折扇挥动,风云变色,四周突然有海潮奔涌的巨浪,振聋发聩如身临其境。
    凭空一片血海蔓延,席卷之处,山石树木皆灰飞烟灭。
    然而静静旋转的毕方青铜鼎承受住了如此恐怖的一招,依旧安然无恙。
    不待应皎莲与应灵舟等人高兴,应观容猛地吐了一口血。
    “你功力不够,否则能亲眼见到大一统时代的神禽毕方,并与之交手,才算是痛快。”无妄来了兴趣,将应灵舟扔向地面,双手结印,口中啧啧感叹,“可惜了,曾经的应氏天才,为了一个女人堕落到如今的地步……”
    应观容霎时眸光迷离,眼前好像又浮现十多年前,白衣少女月下吹箫,对他回眸一笑道:观容,蓁姬此生,已别无所求。画面一闪,白衣少女一剑刺入他胸膛,而后长剑寸寸断裂,她拂袖与他擦肩而过,平静道:辛夷已谢,愿与君绝。
    系我一生心,终究是,负你千行泪。
    蓁姬……
    应皎莲接住跌落的灵舟,绝望回头,最后一瞥应观容,狠心冲上房檐。
    谢婴凝视她腾空而起的身影,放心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只要她安然无恙,就已经足够。
    突然!
    漆黑的夜空无端浮现千万朵火苗,拦在应皎莲身前,牢牢封锁所有退路,如浩瀚星河明灭,一片诡异的璀璨绚丽。
    紧接着天迹传来梵唱,十分朦胧,只有一人诵经的声音分外清晰:“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馀涅槃而灭度之……”
    无妄公子即将抓住毕方鼎虚影的大手一停,与应观容一同偏头,望着无垠夜空漂浮的火焰,齐声惊道:“三千大日如来火!”
    应皎莲神色凝重,往后退了一步。
    黑暗中便闪现出来一个黑衣青年立在她面前,眉目冷硬,深幽的红瞳却莫名带出一股禅性。他伸手,道:“东西在你身上,给孤。”
    谢婴艰难地仰头,目光死死盯着房顶的灰瓦。那人是……
    “玄罗鬼殿,公子夜佛陀。”

  ☆、第11章 二色莲

应皎莲冷冷道:“休想!”
    “如此,孤赐你,西方极乐。”公子夜佛陀展开双袖,抬手引渡,身后一尊巨大的如来金身缓缓浮现,宝相庄严,梵唱响彻天空。无边火焰将她围在中央,随着抬手现如来,火焰也全部飞向应皎莲,灼烧得空气都“哔剥哔剥”地爆裂。
    应皎莲拔剑抵挡,冲来的火焰被她一一斩灭。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一柄剑舞作圆轮,安全余地仍渐渐缩小。
    不能让他杀了皎莲姑娘!不能让她死!说过要保护她的,我要保护她!一定要——保护她!
    谢婴握紧双手,气压命门,咬牙拼尽全力地大吼。倏尔空间微微一扭曲,他体内谢氏隔代遗传的祖血复苏,瞬间伤势痊愈,冲破屋顶,一把抱住应皎莲的腰,身前青铜鼎的虚影静静旋转,隔绝一切火焰攻击。
    “凤鼎?你是谢氏子弟。”公子夜佛陀红瞳似火,冰冷的面容从无情绪。
    引渡的双手落下,他凌空盘坐,身后那道如来金身也随之盘腿坐金莲。
    一刹那金光万丈,佛法无边,一切火焰都凝聚在一起,形成一尊炎流弥漫的佛陀。漫天细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方一靠近这尊佛陀的三丈之内,便自动蒸发。
    应观容神色惊诧,心有隐忧。无妄公子阴阳怪气地笑道:“最高奥义——不动明王。大名鼎鼎的夜佛陀双杀招尽出,不知这个谢氏子弟能否接住?怎么说也是九鼎第二的凤鼎,可不要太沽名钓誉啊。”
    “谢婴是后梁摄政王谢衍的胞弟,今日夜佛陀敢杀谢婴,一旦消息传回金陵,玄罗鬼殿就等着兵临城下吧。不信杀他试试看!”应观容高声冷喝,意在说给公子夜佛陀听。他担心谢婴真的接不下这一招,毕竟是被无辜牵连的人,又拼死保护他们。若眼睁睁看其死在此处,他问心有愧。
    不过夜佛陀恍若未闻,不动明王的烈焰之身傲然屹立在凤鼎前,猛地一拳打出。
    无妄公子正借此琢磨夜佛陀的底线,闻言不悦,摇动折扇道:“谢衍他敢倾尽兵力围剿玄罗鬼殿?无极公主恐怕正等着这一天。别忘了天权公子,他跟谢衍不知怎么就势不两立了,若真打起来,白月神府也会参战。谢衍是个聪明人,若非步步为营也坐不稳摄政王的大位,杀了个胞弟算什么?如此内忧外患,不可能有调空京畿兵力之举。但不兵力尽出,又难以大捷。须知至今无人从天权手下走过五招——包括他师父白月府主。究竟强到什么地步谁也不知,逼急了杀入皇宫想必不是难事。你可以再大声一点,看看把他引来之后,敢不敢杀了谢婴?”
    白日追杀应观容时,出手相助的那人正是天权公子。无妄只跟他打了个照面,已自愧弗如。
    应观容冷哼一声,按住胸口翻涌的气血,勉强道:“不必耸人听闻。即使八族长老不出,皇宫地下也有大一统时代九族联手布下的十神阵,一旦开启防御,神鬼莫近,天权公子也无可奈何。”
    “嘭——”
    不动明王的拳头与凤鼎碰撞在一起,极致的金光后,不动明王消失。谢婴浑身血肉崩开,只能勉强站立在房顶,喘着粗气笑道:“你输了。早听闻这两招是你的必杀技,如今我全部接下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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