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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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 第3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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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翰林院出来的人,那将来都能身居要职,甚至封侯拜相。
  还有十一皇子,那是个贪玩的主,别说翰林院,让他进哪里,众人都觉得太年少了。太子殿下这些年,对皇室一众兄弟们仁爱,朝臣们都看在眼里,若是想启用重用兄弟们,五皇子进翰林院也就罢了,毕竟成年稳重,但十一皇子,万万不行。
  于是,一时间,满朝堂上,只听几位老臣激愤坚决反对的滔滔不绝声。
  云迟也不说话,听着几位老臣说。
  几位老臣足足说了半个时辰,这是云迟监国四年来,前所未有之事。
  待几位老臣说够了,住了嘴,盯着太子殿下,等太子殿下表态。朝臣们虽见太子面无表情,但心下还是放了大半的心,觉得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最老的一位大人都八十多了,云迟即便有苏子斩和陆之凌支持,应该也不会再让那两个毛头小子进翰林院了。
  毕竟,若是太子殿下不改口收回心思,几位老臣的金剪金锤哪怕不凿到他身上,但若是威望甚重的人气死一个,此事传扬出去,于太子殿下的名声也有损。
  但又觉得云迟从小到大,要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还是提着一小半的心。
  大殿一时十分安静,落针可闻。
  云迟似坐的累了,慢慢地站起身,负手立在玉阶上,声音清凉,“几位老大人说完了?”
  几人对看一眼,都点点头,说了这一番话,都觉得气喘得累,不过让太子殿下收回心思,这一番折腾是值得的。
  云迟笑了笑,“五年前,本宫要前往川河谷赈灾救民,几位大人似乎也曾在金殿上这般?若是本宫没记错,是有这事吧?”
  几人顿时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当年的确是有这事儿,那时,坐在金椅上的人是皇上,当政的也是当今皇上,云迟尚且年少。
  云迟目光清寒,面色沉暗,“父皇听了几位老大人的话,不准我前往川河谷。本宫那时不忍川河谷百姓陷于水火之中,不顾父皇反对,私自前往川河谷。后来事实证明,本宫是对的。没有当年的磨砺,今日本宫也不会站在这朝堂上。不会平复西南境地,拔除那颗毒瘤,也不会破格启用苏子斩肃清北地扫除祸乱。”
  几人手抖嘴抖起来,还是有一人开口,“当年与今日不同,太子殿下不能与当年对比。”
  云迟又笑了笑,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郑大人,您老了。”
  只这一句话,那老大人便抖成了筛子,人老了最不爱听的便是这句话,老也不服老。
  “您五年没上朝了吧?您手里的这把金剪,就算打在我身上,还能挥得动吗?”云迟慢慢走下玉阶,来到那位八十多岁的老大人面前,淡淡问。
  那位老大人拿着金剪的手几乎握不动,看着云迟,四年监国,让这位太子殿下成长的太多,他不再是五年前受制于朝臣的少年,而是已大婚娶妻比帝王还有威仪的年轻男子。
  他便这样立在他面前,长身玉立,如翩翩风采的清贵公子,没施压,没刻意释放威严,但已让活了八十多数连老眼都花了的人还是看清了他骨子里那即将龙腾展翅翱翔九天的金龙在张牙舞爪,似一口,就吞了他。
  人活到八十岁,这个年纪,看惯的人和事儿太多,有老了糊涂的,也有老了依旧不糊涂的。
  能活了这么久,还依旧能登上朝堂,从先帝开始,历经当今圣上,如今到云迟,算是满满三代人。在三代的时间里,还没被朝堂熬死,今日还能拿着金剪金锤上殿,虽然脾性耿直但也不是真的彻底糊涂了。
  首当其冲,便是这位八十多岁的郑大人。
  这一刻,他距离得云迟近,忽然就懂了,哪怕今日他们几人都死在这里,云迟的路,也不容阻挡。
  他抖了几抖,想晕过去,但到底忠心耿耿,忠心南楚江山,忠心历代辅佐的皇室云姓。只要今日他晕在这里,那么,云迟明日便会被人非议太子不贤德。
  一个年少时便不顾朝臣反对,不顾自身安危,前往川河谷救万民于水火的人,岂能不是一个好太子?
  这也是为什么云迟自川河谷回来后,他监国理政,四年来,站稳了朝堂,一年前哪怕因为太子妃惹出的无数风波,他也没上朝找他的原因。
  郑大人哪怕不承认老,在云迟这么近的距离下,他也得承认自己老了。年轻的太子,自要洗礼朝局,自要将南楚江山换新篇章,自要一把火烧开一条路,撕破一道登天的口子来。
  于是,他在颤抖中扔了金剪,颤巍巍地转身,一言不发地走出金殿。
  金剪落地的声响,震得满朝文武的耳中轰鸣阵阵,掩盖了八十多岁的老大人离开的脚步。
  人活一辈子,跌跌撞撞一路摸爬滚打吃了多少亏不丢人,但临终没个体面丢了一辈子想挣的脸面,才是真丢人。
  郑大人一生有糊涂过,五年前,他就糊涂过,金剪虽没冲皇帝身上挥过去,但那架势也是拉的十足。但今日,他糊涂了一会儿,在云迟站在他面前时,他就不糊涂了。
  那手里一样持着金鞭金锤的几人看到郑大人走了,连金剪也不要了,齐齐惊了。这就算了?让太子往翰林院胡乱塞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胡闹了吗?
  在他们的惊惶中,云迟声音温和,响彻大殿,“小忠子,送郑老大人。”话落,补充,“天寒雪大,让老大人乘坐本宫的马车。”
  “是,殿下!”小忠子麻溜地追了出去。


第二十四章 (一更)
  八十多岁的郑老大人扔了金剪离开朝堂,默许了云迟的决定,其余人也泄了气,再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纷纷告退出了朝堂,手里的金鞭金锤也都留在了朝堂上。
  年轻的太子大婚后,做的第一件事儿,就震惊了朝野。
  朝臣们见大势已去,都闭了嘴,再无人反驳,云迟在早朝上便拍了板,即日起,十一皇子与夏泽入翰林院做学生。
  下了早朝后,不等皇帝来请,云迟去了帝正殿。
  皇帝精神不错,见了他便笑道,“朕不及你,当年,他们拿着金剪金鞭逼朕,朕无奈之下,妥协了。今日,你能让他们乖乖地不打不闹体面地离开朝堂,天下也没人非议你不贤德。做得好。”
  云迟淡笑,“当年父皇之所以被他们逼迫,也是因为舍不得儿臣去川河谷涉险。”话落,又道,“今日儿臣料准了八十多岁的郑老大人还不糊涂,他心里明白,才敢走这一步棋。”
  “嗯。”皇帝点头,对他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想着将两个孩子送去翰林院?他们的年纪未免太小了,若是以堪大用,少说也得在翰林院待个五年。”
  云迟也不打算对皇帝透底,便笑着说,“早进翰林院早培养着,五年一晃就过。”
  “倒也是。”皇帝没意见,“你凡事自有主张就行,朕都支持你。”
  父子二人说了一番话,云迟告辞出了帝正殿,去了议事殿。
  朝堂上一朝风云变,京城街头巷尾已传开,破格进入翰林院的少年年岁太小,这让多少人欷殻е卸季醯谜鹁脱酆臁�
  不过当日太子殿下迎亲,迎亲客里的夏泽,小小年纪,才华过人,初现风采,被太子殿下破格提拔启用,虽然百官不能接受,但百姓们却很是乐于听这样的事儿。
  在百姓们的心目中,太子殿下是一个好太子,他做的事情,自有道理。
  花颜睡醒后,已是快晌午,对采青问,“太子殿下走时说今日回来用午膳吗?”
  采青立即说,“殿下说今日不回来了,晚上早些回来。”
  花颜点头,想起云迟安排夏泽入翰林院之事,吩咐采青,“去请十六、十七、夏泽过来,与我一起用午膳。”
  采青应是,立即去了。
  方嬷嬷闻言赶紧去了厨房,吩咐厨房加菜。
  不多时,安十六、安十七、夏泽便来到了东苑,外面飘着雪,下了厚厚的一层,三人走成一排,落下了一连串脚印。
  花颜已坐在画堂等着他们,画堂里升着火炉,火炉上熬着枣茶,乍一进门,便闻到一阵枣香。
  安十六当先迈进门槛,搓了搓手,打量花颜,“少主气色不错。”
  花颜对他笑了笑,“东宫可还住得惯?”
  “住得惯。”安十七随后进屋,说了一句。
  夏泽最后走进来,喊了一声,“颜姐姐。”
  花颜笑着对他招手,夏泽走到了花颜面前,花颜站起身,比夏泽高上一小节,她又坐下身,摸摸他的头,笑着说,“你年少,所有人都当你是孩子,进了翰林院后,就拿出你的孩子气来,不必太老成持重,十一皇子性子活泼,他与你一起玩,你便也与他一起玩,有些事儿不急,来日方长。”
  夏泽懂了,他与十一皇子进翰林院之事,朝野震动,盯着他们的人太多太多,他点点头,“颜姐姐放心,太子殿下已嘱咐过我了。”
  花颜颔首,对安十七道,“十七,你每日跟着夏泽出入翰林院,做他的护卫吧。”
  夏泽立即摇头,“颜姐姐,我不需要护卫,更何况还是十七哥哥,我不用他。”
  安十七弹夏泽脑门,“为何不用我?”
  夏泽瞅了花颜一眼,“大材小用,十七哥哥是护着颜姐姐的。”
  安十七大乐。
  花颜笑道,“你也是我弟弟,万一出事儿,我没办法跟你父母姐姐交待,十七近来左右无事,就先跟着你吧。”
  夏泽依旧拒绝,头摇的像拨浪鼓,“那颜姐姐就给我换个人,总之不要十七姐姐。”
  花颜见他态度坚决,无奈地笑了笑,“行,那让十七安排两个花家暗卫护你吧。”
  夏泽这才痛快地点头。
  安十六这时开口道,“少主,我与十七进京就是为了护你,你别觉得我们在东宫闲,就打发我们出去。如今你有了身孕,我们更是一步也不能离开。”话落,补充,“这是公子命令。”
  花颜本来今日叫三人来,确实是觉得安十六和安十七不必时时刻刻陪着他在东宫,同时也想见见夏泽,嘱咐两句,让他稳稳心性,毕竟年少,别太紧张心慌,如今一看,只能罢了。
  用过午膳,三人离开了东苑,花颜今日起的晚,觉睡的够,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稀稀疏疏簇落的飘雪,想着不知道那株凤凰木落了飘雪,是个什么景色,很想去看看。
  于是,她对采青说,“我想出去走走。”
  采青顿时踌躇,“外面雪虽不大,但很是冷寒,万一您染了风寒就不好了,殿下让您歇着。”
  花颜叹了口气,“我总不能日日关在屋子里,你去把方嬷嬷叫来,我问问她。”
  采青自然做不了主,方嬷嬷是老嬷嬷,于是,听了花颜的话,去请方嬷嬷。
  不多时,方嬷嬷便来了,笑着问,“太子妃,您是想在这东苑走走?还是出宫走走?”
  花颜对她微笑,“想去看看凤凰木落了飘雪什么模样。”
  方嬷嬷笑着点头,“多穿一些,奴婢带着人跟着您,不过不能时间太久。”
  花颜自然答应。
  于是,采青拿来厚厚的狐裘披风,裹了花颜,又给她手里塞了手炉抱着,方嬷嬷带着十多个婢女,一行人出了凤凰东苑。
  出了房门,花颜觉得迎面一阵清爽,有两日她未曾呼吸外面的空气了,雪的味道清新怡人,让她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采青打着伞,亦步亦趋地跟着花颜,不让雪落在她身上,同时又小心地看着脚下,怕花颜摔倒。
  花颜走了一阵,看着她过于小心的模样,无奈地笑,“我还不至于让自己摔倒,你提着心憋着气走路我都替你难受,放松点儿,你若是这样子,我也跟着你紧张。”
  采青点点头,“地上的雪厚,您慢点儿走。”
  方嬷嬷在一旁也笑着说,“采青服侍的尽心,殿下没选错人,太子妃是该小心,无论是您,还是您肚子里的小殿下,都禁不住丝毫差错。”
  花颜哭笑不得,“还没确诊是否喜脉呢。”
  方嬷嬷笑着说,“以奴婢当年侍候皇后娘娘的经验,八九不离十,皇后娘娘不足月时,也是容易疲累嗜睡,那时娘娘身子骨不好,太医把脉也把不出来,所以,就由着娘娘将养着,一个月后,才诊出是喜脉。”
  花颜停住脚步,看着方嬷嬷,“照你这样说,我肚子里怀的是男孩子了?”
  方嬷嬷一愣,“这……奴婢也不知道,需要太医把脉……”话落,看花颜脸色,“当年皇后娘娘怀的太子殿下,是与您如今相差无几,但这个做不得准。”
  花颜难得见方嬷嬷吞吞吐吐,笑着说,“是男孩子最好,我就喜欢男孩子。”
  方嬷嬷松了一口气,“神医的医术高绝,太子妃您若是想知道,皆是脉象明显时,问问神医就是了。”
  花颜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不多时,来到后花园。
  这一株凤凰木,四季开花,冬季的花更是红的夺目,花上落了一层飘雪,红白相映间,分外的美丽。
  花颜笑着问,“我是听说这株凤凰木冬季也开花,没想到,真是这样美。”
  方嬷嬷压低声音说,“这株凤凰木,是皇后娘娘怀着太子时,亲自为太子栽种的,不过木种却是从南疆带回来的,据说曾用蛊虫的血养着,所以,木体里融了蛊虫的血,才能不畏严寒,四季盛开。”
  花颜讶异,“原来这一株凤凰木是来自南疆王室?”
  方嬷嬷点头,“正是。”
  花颜走近了些,打量这株凤凰木,风雪中,风姿冠绝天下,她将手炉交给采青,然后伸手去摸凤凰木的树干。
  树皮已干裂,但花开的真是极盛华。
  采青立即说,“太子妃,没有手炉,您……”
  她话语说到一半,花颜的手碰到了干裂的树皮,因她的手太嫩,被划了一道口子,霎时出了血,她脸色一白,“您怎么这么不小心?流血了,快,嬷嬷,快请神医来……”


第二十五章 (二更)
  花颜也没想到这干裂的树干树皮如此锋利,她只轻轻摸了摸,便划了一道口子,她也有些意外。
  她后退了一步,拦住方嬷嬷,“多大点事儿,一个小口子而已,不必找天不绝,我自己就会包扎。”
  采青立即拿出帕子给花颜盖住伤口,坚决地对方嬷嬷说,“不行,太子妃如今可能怀有喜脉,包扎用药必不能伤害腹中的小殿下,一定要请神医,殿下交代了,一点儿差错都不能出。”
  方嬷嬷觉得有理,立即吩咐一名婢女,“快去请神医。”
  那婢女应是,连忙小跑着去了。
  花颜无奈,只能依了她们,想着这么点儿小事儿请天不绝,他非疯了不可。
  “太子妃,回去吧!”方嬷嬷见花颜伤了手,自然不能再多待了。
  花颜点点头,一行人走回凤凰东苑。
  天不绝听闻花颜伤了手,大翻白眼,大手一挥,“没事儿,伤口小的话,随便包扎一下就行。真当我老头子成了跑堂的小大夫了,鸡毛蒜皮的事儿也找我。不去。”
  夏泽闻言不干了,“您快去,既然来人请,必不是小伤口。”话落,他伸手推天不绝。
  安十六和安十七也坐不住了,干脆二人一人一边,架着天不绝去了凤凰东苑。
  天不绝气的不行,觉得一个个都小题大做大惊小怪,被干裂的树皮划了一下,那伤口能有多大?一个屁大点儿的伤口,也劳动他,他真是快受不了了。
  天不绝到了凤凰东苑,花颜反而还没从后院回来,他气咻咻地等在画堂,对安十六、安十七、夏泽三人瞪眼,骂三人是啥也不懂的小东西,跟着东宫的人一起折腾它。
  等了一会儿,方嬷嬷带着人簇拥着,花颜用帕子捏着手指,进了凤凰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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