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了毛笔,给柳叶演示起来。
柳桐桐看着如玉公子在眼前轻柔细语,心底陡然烦躁起来,起身就往后厨走:“我去看看饭食准备好了没。”
刘雍看着她离开,叹了口气。
柳叶低着头练字,忽然开口说了句:“雍哥哥,我姐姐是喜欢你的!”
刘雍顿时乐了,压低声音贼兮兮地问:“哟,你怎么就知道了?”
柳叶小小的脸上满是早熟的姿态,老神在在的,看刘雍一眼:“反正我就是知道!”
刘雍摸摸下巴,嘿嘿笑了。
“来,哥再教你五个字,看好了!”
……
到了饭点的时候。
太子许融在前厅里和手底下的谋士议事完毕,想要找许劭商量下一步的行军计划,让下人去找许劭,居然在府里寻了一圈,都没找到人。
“殿下,将军怕是出去了。”
许融得了禀报,一开始没怎么在意,随随便便地点了点头,就又低头开始写公文,可是写着写着,他忽然放下毛笔,转身往后院走。
到了刘鎏居住的小院,院门口,居然站着刘雍,一副看门的姿态,警惕地看着外面。
许融的心沉了沉,走过去,看着刘雍行礼,才状似随意地问:“怎么在这里站着?鎏儿表妹在院子里吗?”
刘雍悄悄吞了口唾沫,才嘿嘿一笑:“不在。”
哪知道身后院子里,房门嘎吱一声。
许劭满脸春意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刘鎏紧随着也被他手拉手地拉出来了,两人一前一后,看到院门口的许融,齐齐愣了一下。
许劭也只是愣了一下下,随即大方地拉着刘鎏的手走过来,朝许融咧嘴笑道:“殿下,是来找我的?”
许融的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半晌,才温和地笑了笑:“是啊,找你商量大事,想不到你还有闲工夫在这里和鎏儿表妹说话。”
许劭嘿嘿一笑,他和刘鎏可没说几句话。
许融看着他满脸春光,目光落在两人微肿的唇上,握紧了手,低声说道:“正巧后厨将饭菜做好了,咱们一起吃吧。边吃边聊!”
刘鎏正要拒绝呢,哪有臣子和太子同桌而食的?
许劭却立马答应了:“也好,多谢太子殿下。”
刘鎏想了想,随即也低头叩谢:“多谢殿下。”
瞧着这一副夫唱妇随的模样,许融心情很不好了,淡淡地颔首,转身便走。
刘雍看看走开的许融,又看看没羞没臊的两人,无奈地摇摇头,低叹一句:“哎呀呀……”
刘鎏飞起就是一脚。
刘雍跟兔子似的跑得飞快,眨眼不见了。
许劭好笑地看着姐弟俩的互动,也不吃醋,低下头有些害羞地看她,看到她脸颊酡红,心里才算放心了些,她也在害羞嘛哈哈!
“鎏儿,我们……算是……”
接吻了,就是明确关系了吧?
刘鎏知道他想说什么,笑了笑,点头:“嗯,世子爷,打今儿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许劭下意识地觉得她说得对,忙不迭点头。
点完头回过味来,好像这话听得有些不大对……
“走吧,你奔忙了几天,想必吃不好睡不好,柳桐桐下厨做了红烧肉,是一绝,你上次就说好,这次多吃些!”
许劭心里那叫一个感动,听听,你们都听听,他多日以前随口说了句“这红烧肉不错”,她居然就记下了。
原来竟不是他单方面热情,这丫头也是有心了的。
他乐得咧嘴傻笑。
刘鎏没好气地拉着他往前走,心里却像是灌了蜜似的,齁甜,齁甜的!
到了饭厅里,许融已经在上首坐了,见到他们结伴而来,忍了又忍,终究是忍不住,问道:“鎏儿表妹和邵弟,莫不是有婚约在身了?本宫怎么记得,就在前几日,国公爷还入宫请旨,为鎏儿表妹和那袁家三子赐婚了?”
“什么?!!!”许劭惊得大吼一声,“给谁赐婚?”
他吼完,瞪着眼睛看刘鎏。
刘鎏:“嘿嘿。”她挠挠头,“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臣女是铁了心要拒婚的!”
许劭听她这么说,心里才好受了些,可也只是好受了一丢丢,脸色铁青地看许融:“殿下,等殿下打回灈阳城,可否重新下旨,为我和鎏儿赐婚?”
许融看看刘鎏:“鎏儿表妹,你该知道,聘则为妻奔为妾,你这样不顾礼法与邵弟胡闹,可想过后果?”
刘鎏转头,眸光似水地看着许劭:“世子若是负我,我家中有父母,兄弟是太子身前重臣,要权势有权势,要金钱有金钱,只要我想嫁,照样嫁得掉。不是吗?”
瞅瞅这话说得,多大逆不道啊。
可在场的三个男人,居然纷纷笑了。
许劭立即在旁表态:“殿下,微臣今年二十有四了,您与其担心微臣辜负鎏儿,不如替微臣担心鎏儿会不要微臣!”
许融嘴角微微一勾,艰难地笑了。
“那么,等到打进灈阳城,此事再议吧。”
刘鎏心里一突突,她可不觉得自己的魅力能有多大,这世间大概只有许劭这朵奇葩,才会被她瘦弱的身材所吸引,头也不回地追上来。
许融对她隐隐透露出想纳入后宫的意思,是为了英国公府和刘雍吧?
她转头眸光炯炯地瞪了刘雍一眼。
刘雍虎躯一震,认命地嘿嘿一笑,朝许融说道:“哈哈,到时候太子殿下看在微臣的面子上,可要给姐姐和世子送一份最大的贺礼!”
许融看了他一眼。
刘雍讪讪地住嘴,拿了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给太子,都到碗边了,却被一道雄浑的声音给吓了一抖,那块肉就掉在了桌上。
“你们吃饭怎么不叫我?我也饿啦!”
一道浑身戴满金银饰物的身影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了。
贺域晴奔着饭菜香气冲进门,刚踏进门槛,却看到了抬眼朝她看来的男人,哇,好一个……唔,好看的男人啊!
许劭一看到贺域晴这冒冒失失的样子,立即黑了脸:“贺域晴,你不是说要留在城外的吗?”
贺域晴却好似傻了一般,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刘鎏看着门口的女子,也有些呆愣。
贺域晴身高照着后世的尺寸标准,至少一米七五左右,快赶上刘雍的身高了。身材高大不说,肤色还是小麦色,一张脸五官比起他们这些人要深邃一些,关键中的关键,她居然也是个瘦子!
刘鎏眯了眯眼,眼神危险地看了许劭一眼:这谁啊?
许劭立即虎躯一震,赶紧低声解释道:“这位是南疆天马寨的公主,我三师兄的妹妹!和我一直不对盘的!”
他说完,起身去拉贺域晴,“你傻站着做什么?不是要吃饭吗?”
贺域晴的眼睛已经离不开许融了。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呢?以前还以为许劭是这个世界上长得最好看的男人,如今看到许融,才觉得,别的男人都不怎么样了。
许融五官和样貌比许劭要硬气一些,面部神情惯常的又很温和,与乍一看很阴柔的许劭完全是两种风格。
贺域晴出身南疆,心底里的审美标准,还是趋向于阳刚。
她甩开许劭,自作主张地坐在了许融身边,目光炯炯地看他:“你就是太子吗?”
许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在意她这样鲁莽,温和一笑,点点头:“不错,本宫就是太子,公主饿了吧?先喝口汤,然后吃饭吧!”
贺域晴麦色的小脸上微微一红,一向粗野的女子,在许融的笑容里,也乖顺了下来,捧了面前的汤哧溜溜喝了,目光黏在许融身上,看着他优雅地进食,根本挪不开眼。
刘鎏在一边看见了,心底暗暗激动,八卦鎏的本性又在作祟了。
贺域晴这是看上许融啦?也就是说,只要撮合了他们,贺域晴就不会对许劭有什么小心思,许融也会暂时将心思从她身上挪开?
真是一箭双雕!
她朝许劭打了个眼色。
许劭轻微一点头,将一盘还冒着热气的青蟹递给了贺域晴:“公主,这是宁阳城内城湖里特产的青蟹,肉质鲜美,你尝尝。”
贺域晴的目光从许融身上一挪开,就白了许劭一眼:“我不会剥蟹。”
许劭惋惜地叹了一句:“唉,我会是会,可是还要给我们家鎏儿剥,不如你让太子殿下帮帮忙?”
刘鎏一听这话,就脸红了,桌子底下暗暗踢了许劭一脚:谁是你家的了?
许劭嘿嘿笑着看她:反正又没外人在。
贺域晴的目光这才有空落在刘鎏身上,直愣愣地说道:“呀,你就是许劭的心上人吧?他说你很美,比我美,我之前还不信,现在看到你,我信了!你是比我美!”
刘鎏笑眯眯地点头:“啊,呵呵。”
贺域晴不再看他们,捧着一盘子青蟹往许融面前小心翼翼地递:“太子可不可以帮我剥?”
许融想到这位野蛮公主身后的两万将士,只有笑着接了盘子,说道:“小事一桩,公主先让他们切些姜丝放在醋里,蘸着吃,才不伤身。”
贺域晴简直感动得要命,这男人对她真温柔啊。
她真是喜欢死了!
“好!”
刘鎏坐在一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看看许融,再看看贺域晴,笑得贼兮兮的。左手忽然就是一热,被许劭给握住了。
他阴柔的脸上面无表情,目光扔直视着桌面的菜,用左手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看你吃了不少青菜,再来点。”
刘鎏受伤微微一动,挠了挠他的手,眼神中带着笑意。
“邵弟什么时候变成左撇子了?”许融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他们各自有一只手消失在桌底,显然是正在做着某些羞羞的事情,他的脸色忍不住地不大好看了,“可是右手受伤了?”
许劭霍地抬起右手,将他和刘鎏交握在一起的手在众人面前晃了晃:“没受伤,就是有点忙!”
说着话呢,他又给刘鎏夹了一只虾,左手用得很顺溜嘛。
刘鎏见他这么嚣张,索性右手持筷子,夹了碗里的青菜,笑眯眯地递给许劭:“世子吃菜吧,补充维生素!”
许劭才不管维生素是什么鬼,见她肯喂,他就肯吃,嗷呜一张嘴,恨不得连她的纤纤玉手都给吞了。
许融看得脸都绿了。
刘雍在一边闷着头夹菜,他挡在许融和许劭之间,想跑,又害怕刘鎏回头捶他,只好夹着尾巴不做声,心里暗暗唾弃许劭和刘鎏:这两个没羞没臊的,有这么秀恩爱的吗?
许融神情淡淡地看着他们,随手将一只硕大的青蟹给掰开了,大卸八块,咔咔几下就把蟹黄和肉都拆出来了。
刘鎏看着他的动作,嘴角一抖,转头给了许劭一个眼神:看看,这么温和的人都被刺激得拿一支螃蟹撒气了,世子爷您悠着点!
许劭嘴角忽然邪魅一勾,随即松开了她的手。
还没等刘鎏松口气呢,这厮居然双手捏过她碗里的虾,动作麻利地剥了起来:“来,吃点虾,这宁阳城的鱼虾都是一绝!”
刘鎏:“……”
…………
灈阳城外,黎山别宫。
许益被蒙着眼睛从马车上请下来,就被两个人架着缓缓朝前走去。
身边的人不吭声,他也不说话。
直到听到咯咯吱吱的开门声,前方才传来信息的声音:“子真!”
许益心头微微一松,眼前的黑布被掀开,袁楚楚一脸的欣喜,扑过来抓住了他的胳膊:“父亲果然没有伤害你,你可知我有多担心!”
许益看了看四周,有些不大确定地问:“这里……是黎山别宫?”
袁楚楚点点头:“正是。”
她话音刚落,不远处忽然走来三四个女人,当先一人浑身缟素神情寥落,见了许益,淡淡地说道:“子真,你怎么也被送到了这里!”
“长姐?”许益看看德阳长公主,又看着跟在她身边的宜昌公主,以及陈宁儿,惊疑不定地问,“陛下是要将你们都软禁起来吗?”
德阳长公主的神情很淡定,宜昌公主却红了眼圈:“本宫的驸马在廷上与那袁氏逆贼理论了几句,就被关进了天牢……”
袁楚楚朝她恶狠狠地飞了个白眼。
宜昌公主立即知道自己口误了,讪讪地闭了嘴。
德阳公主像是完全不在意袁楚楚的存在,只是看着许益:“你也好好保重吧,我们姐弟几个如今只剩下咱们三个了。”
陈宁儿在一边忍不住问:“舅舅,表哥去了哪里,为什么还不回来?他是不是出事了?”
许益皱皱眉,这丫头是不是傻?
他只有故作悲伤地叹了口气,答道:“邵儿带人去西北查案,想必,是凶多吉少了。”
陈宁儿只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吓得她浑身发抖,表哥真的死了,她们又能继续苟活多久呢?
“母亲!”她瑟瑟发抖地依偎着宜昌公主,开始哭哭啼啼。
德阳公主突然怒声喝道:“闭嘴!不许哭!你身上流着我许氏皇族的血,骨头万万不能软!你还没死呢,哭什么哭?”
陈宁儿被训得委屈极了,呜呜咽咽地不敢大声哭,被宜昌公主拉着赶紧离开了大殿。
德阳长公主深深地看了许益一眼:“子真,你好自为之!”
许益神情晦暗地看她离开,才神情郁郁地看着袁楚楚:“楚楚,为何带我来这里?”
袁楚楚伸手揽住他的胳膊,带着他往后殿走:“这里山清水秀,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可好?我会时常来陪你的。”
这是想将许益当男宠养在这里了啊。
许益面上微微一怔,随即露出满脸的无奈:“也好,只要你开心,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欠你这些年,能补偿你一二,我心里也高兴!”
袁楚楚听他这么说,就更放心了。
今日从袁承载手里接出许益的时候,他还跟她说,许益一定是在虚情假意地应付她。她本来还有些担心的,此时再看许益,她就暗暗责怪自己多疑了。
他们毕竟是当年彼此深爱的人,许益怎么舍得利用她呢?
“走,咱们去寝殿看看,当年前朝太子住在这里时,居住得很萧条,我前两日刚让宫人过来重新布置了,你看看喜不喜欢。还缺什么,就只管提!”
许益俨然化身宠妻无度的男子,柔和地看着她:“你布置的,必然妥帖,肯定不缺什么。”
袁楚楚被他这目光看得脸色羞红,轻轻将脑袋搁在他不再瘦削健壮的肩膀上。
许益眸光看到大殿内外把守的侍卫和宫女,眼底一片冰冷,笑着将她轻轻半抱着带进了寝殿,转身将房门关上了。
袁楚楚有些期待,又有些羞涩,看着他呢喃:“子真……”
“楚楚,我等这一天,等了大半生!你还要让我继续等吗?”
袁楚楚眼底泪水都翻涌上来了,扑进他怀里,和他齐齐滚进了宽大的床榻上。
一番巫山云雨,自然不在话下。
许益虽然年纪大了身子发福,可毕竟常年带兵锻炼,身体素质不是年迈的昭徳帝可比的,袁楚楚自打入宫就没尝过好好做女人的滋味,如今却是在最心爱的男人这里得了圆满,心里一时间对许益再无怀疑,只有深情。
两人在别宫里日日温存,许益拿出浑身解数,不分白天黑夜地与袁楚楚厮磨,哪怕外面已经战火四起,他都好似一点都不关心了。
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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