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腰微微躬身:“奴婢做的!奴婢想着公主是在南边长大的,这乐阳成的面粉做出来的面虽然筋道啦些,多煮一会儿也是不差的。主要是这汤,奴婢加了些糖进去,公主或许会喜欢这个味道。”
刘鎏接过来,吃了两口,果然有了些食欲,赞赏地看了绿腰一眼:“嗯,很好吃。”
秋容再次用怀疑的眼神看看刘鎏,又看看绿腰:“你倒是蛮机灵的。”
绿腰垂头,低声道:“这是奴婢的本分。”
刘鎏免得秋容多问,立即朝秋容笑道:“我吃好了,今天胃口很好。姑姑今晚还是回别宫去吧,告诉娘娘我很好,回头也告诉我,娘娘在别宫里好不好。”
秋容不大放心:“这府里现在只有些新采买进来的下人,奴婢怎能放心?”
刘鎏笑了:“我也不是废物啊,这些人我会管束的。我叫人送你回别宫!娘娘身边离了你,想必也会不习惯的,我怎么能如此不孝呢?姑姑就当是为我?”
秋容倒是不好再拒绝了,警惕地看了红袖和绿腰一眼,总觉得有些不对。
带着疑问被送出公主府,回到别宫,萧氏正在苦恼地看着册子,见她回来,立即招手:“秋容,来,这是别宫里需要搬进宫里的东西,造了册子,你来帮着看看有什么遗漏。”
秋容恭敬地上前接了册子翻开慢悠悠地看着,一边说道:“娘娘,公主身边今日采买进一批婢女,其中两个,看着很可疑。”
萧氏来了兴致:“哦?有什么不对?”
秋容苦笑:“就是看着没什么不对,处处都伺候得恰到好处,奴婢才觉得有些不对。”
萧氏想了想,忽然就笑了:“罢了!那些人啊……八成是打小就伺候她的人!刘彦和王氏已经到了!”
秋容转瞬间也明白过来,忍不住失笑:“是奴婢愚钝了。”
萧氏摇摇头,忍不住笑道:“这孩子倒是不用我们怎么操心。”
秋容见她说完这话,神色有些无奈,也就低声问道:“娘娘,咱们搬离别宫,那位姑娘可怎么安置才好?”
萧氏叹了口气:“罢了,回头问问陛下吧,她毕竟是陛下的义女,总不好将人扔在别宫里不管。”
萧氏想到这桩烦心事,打发了秋容,等到刘涓从前头回来了寝阁,她忍不住问道:“陛下,那位柳姑娘,是您的义女,咱们明日搬离别宫了,柳姑娘怎么安置才好呢?”
刘涓沉默起来,眸光忽然一亮,转而对萧氏说道:“赵国那边可能会与我们和亲,那边没有适龄的公主,我们这边可能要派出一个公主或是郡主,嫁过去才行。”
萧氏不明其意,却还是皱着眉道:“我们只有一个公主!”
刘涓点头,随即笑了:“原本只有一个!可是现在……桐桐也是朕的女儿,不是吗?”
萧氏愣住,无话可说了。
“朕不可能叫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许融那小子,进他的后宫做妃子。桐桐出身不高,朕收为义女,照样能封她为公主!而这个公主,却是可以入许融的后宫的!”
萧氏原本就圆溜溜的一双眼眸瞪得更圆了:“你明知道她和雍儿……”
“她和雍儿只是兄妹!”
刘涓打定了主意,越来越觉得这主意好,笑了笑,拉过萧氏劝道:“雍儿是一定要去林家老三的闺女,这是一早就定好的!桐桐如果一直留在乐阳,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如将人嫁到赵国去!也能在那里,为雍儿做事!”
一举多得的计策,真是好极了。
萧氏心里有些难过,看着刘涓,忍不住想:孩子和家人,在你看来是什么呢?
只是这样的问题,她终究没有开口问出来。
……
许劭回到家,看到刘鎏左拥右抱地在暖阁里等着她,一愣,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熟人,立即放心了,转而朝红袖问道:“你们是跟着爹娘一起来的乐阳?”
俩丫头齐齐摇头:“我们先来的。”
许劭点点头,见刘鎏丝毫没有松开两个小丫头的打算,忍不住微微板了脸,朝红袖吩咐道:“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都下去吧。”
他脸一板,红袖就觉得害怕,急忙起身跑了。
刘鎏见他板着脸,嘟嘟嘴:“你干嘛呢?这个样子会吓坏我的婢女,你不知道吗?”
许劭走到她身边,伸手抚了抚她的肚子,神情才柔和了些,只是语气仍旧臭臭的:“以后不许跟婢女挨得那么近。”
“她们又不是男人!”
“女人也不行!”许劭正儿八经地说道,“我也会吃醋的!”
刘鎏:“……”
她斜着身子靠进他怀里,只能娇声先哄着:“老公,我最爱的是你啊么么哒!”说完拉过许劭的手,吧唧吧唧亲了手心N次。
许劭被亲得浑身酥麻,没好气地抬手在她屁股一侧轻轻拍了两下,起身搂着她进了内殿。
殿内烧着炭火,让人一进门就浑身暖洋洋的。
吃饱了,穿暖了,就忍不住想那啥啥。
许劭抱着她,忍不住问道:“大夫是不是说,满三个月,就没事了?”
刘鎏哪里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心底忍不住暗暗担忧:“我如今大着肚子,你会不会嫌弃我身形不好看?”
许劭责怪地看她一眼:“怎么会有这种的胡思乱想?你肚子里是我的孩子,我要是嫌弃你身形不好看,脸上长了斑,我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刘鎏听得窝心,滚到他怀里撒娇,媚眼如丝地问:“真的?”
许劭抬手将她身上的外袍脱了,笑眯眯地点头:“比金子都真!来吧……”
他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倒,慢悠悠地厮磨起来。
这种慢悠悠的体验,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刘鎏像是被吊在秋千上,时而上,时而下,轻重缓急都滋味万千。
直到黎明时分,许劭才停了手,看着她沉沉地睡去,起身出了门。
他在乐阳肩负城中守卫的重责,每日清晨要去守卫营公布这一天的巡逻暗号。
每日的巡逻都要有暗号,是刘鎏与他一起商定的事情,那是因为近日在乐阳城中有流言传出,说是刘涓得了不治之症。
今日总有些身手不错的身份不明之士,试图进入别宫一探虚实。
虽然许劭也很好奇刘涓到底有没有生病,可还是要将别宫附近把守得滴水不漏才行。
他带着萧翎与一小队人马巡逻完毕,天色渐亮的时候,刘涓和萧氏的仪仗走出别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新建成的乐阳皇宫而去。
许劭带着守卫跟上去,护送梁国的新皇和皇后入主皇宫。
梁国百官也齐齐入宫朝贺。
百官朝见是在建章大殿上,听着满朝文武山呼跪拜之后,刘涓忽然捂着嘴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咳嗽虽然平淡,但是底下百官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三三两两的人彼此递了个眼色,也有人与许劭飞了个眼神,他淡定地站着,面无表情。
刘涓咳了没多久,就勉强压下嗓子里的异样,问起了开春之后的耕种之事,又定了各地的税收标准,这才散朝。
“太子和驸马留下。”
许劭一愣,只得转身回到原地,面无表情地看前方的刘雍一眼,眼神带着些微的询问。
刘雍微微摇头。
刘涓在殿门外没了人,才开口,朗声道:“赵国的国书到了,方才在殿上,朕有一事没有说出来!赵国请求与我们和亲!求娶我大梁公主!”
许劭立即觉得自己不大好了,皱眉黑脸答道:“陛下,公主是微臣之妻,绝不可能再嫁去赵国。”
就算他此时死了,他也有那个自信,刘鎏不会愿意嫁给许融。
刘涓又咳了几下,才摇摇头:“鎏儿自然不可能再嫁!朕十年前收了一个义女,你们都认识的,叫柳桐桐!朕打算封她为公主,远嫁去赵国!”
这下子轮到刘雍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父皇!”刘雍忍不住上前两步,大声劝阻,“您明知道,她是儿臣的人!”
“她是你什么人?你妻子,还是你的妾?可有文书为证?可上了任何一张宗碟?”刘涓像是看着小孩子胡闹似的,好脾气地朝刘雍笑笑,“与你说一声,也是免得你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事,闹腾起来叫人看了笑话。”
刘雍又气又急,脸色发白。
许劭忽然上前一步,看了他一眼,随即躬身朝刘涓朗声说道:“陛下,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柳姑娘已非完璧,并且在灈阳城与太子殿下过从甚密,此事,灈阳城内知道的人很多……若是陛下将柳姑娘作为公主嫁过去,赵国皇帝知道真相,暴怒之下,对柳姑娘,对我梁国,都不是什么好事!”
刘涓呵呵一笑:“她嫁过去只是入宫做皇妃,又不是去做皇后!就算许融那小子知道了,难道会为了一个女人,再跟咱们打一仗吗?”
贺域平已经在南边砍了赵国一刀,许融就算发现嫁过去的是柳桐桐,也不会当真再打一仗来泄愤。
许劭觉得,刘涓说得好像……有些道理!
“父皇,既然是议和,我们是战胜国,为何要将我们梁国女子远嫁赵国?叫他们的公主嫁过来就是了!”
刘雍一句话吼完,顿时后悔了,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拽出来打个结。
刘涓果然立即笑了:“自然也是可以的!赵国的长宁郡主正巧适龄,若是你愿意,朕可以做主,为你推了林家的婚事,向赵国求娶郡主!”
刘雍脸都黑了。
许劭也想扶额:你小子真是会挖坑给自己跳啊。
刘雍想了许久,最终黑着脸看刘涓:“父皇,儿臣愿意娶长宁郡主。”
他将人娶进来,柳桐桐总还在乐阳,好过于叫柳桐桐嫁到灈阳城去吧?他虽然现在还在生柳桐桐的气,内心里却不愿意一生都见不到她。
就算他生气,不理她,她也要在他身边。
第二卷 111 烟花
柳桐桐被安置在东宫,却没有册封旨意一道下来。
她的地位尴尬起来,没有册封,她就是和宫女差不多的存在,顶多算是个通房丫头。
刘雍也像是忘了她的存在,将她安置在东宫的偏院里,不叫她干活伺候人,好吃好喝的养着,唯独不见她。
这一日,柳桐桐正在院子里扫雪,打算趁着天暖化雪的时候,把院子里一片还没来得及种上花草的花圃清理出来,想着开春以后,她亲手种些花草进去才好。
正在干活的时候,两个东宫的小宫女结伴从院门口路过,其中一个身材肥美的女子朝院子里看一眼,正看见院门口的柳桐桐,忍不住高声与同伴笑道:“你知道吗,陛下之前还想着将咱们这位柳姑娘封为公主,嫁去赵国做皇妃呢,可惜呀……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太子殿下,被殿下拦住了!”
同伴似乎觉得这样得罪柳桐桐不大明智,没说话,只轻轻地拉扯了同伴一下。
胖宫女嗤笑完柳桐桐,趾高气昂地和同伴走过去了。
柳桐桐在院子里听到刚才那番话,心里一缩。
刘涓把她弄成公主嫁出去,目的很明显,而她想不到的是,刘雍明明能看到把她嫁出去的好处,却还是不愿意!
他的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她的么?
她忽然觉得自己动手刨地的时候,浑身都有了力气,低头欢快地干活,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臭臭的喝问:“你在做什么?”
她吓得低叫一声,转身,看见刘雍,忍不住眼角含笑:“殿下。”
刘雍黑着脸走过来,将她手里的锄头抢过来扔到了花圃里,拉过她的手进屋去了。
柳桐桐见他脸色臭臭的,也就没开口,只默默地任由他拉着。
到了厅里,刘雍转眼看看四周,居然一个伺候她的人都没有,偌大的院子里,扫撒都要靠她自己的。
“分派到这院子的两个宫女和两个小太监呢?”
柳桐桐松开他的手,一边转身去水盆边洗手,一边淡淡地笑道:“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就把他们都打发走了。”
刘雍眯了眯眼,随即冷着脸朝外唤道:“来人。”
有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殿下……”
“去把本该在这殿里伺候的几个人抓过来!”
“喏。”
小太监带着护卫急匆匆地走,很快,又急匆匆地回来,几人拎着两个宫女和两个太监。那四个人被扔在院子里的空地上,抬头看见刘雍在这里,立即吓得瑟瑟发抖起来。
柳桐桐一看,那俩宫女居然就是刚才神态倨傲地走过去的那俩!
那个刚才还最贱嗤笑柳桐桐的宫女,吓得脸色都白了。
“你们被分派到这个院子里,却不来伺候,去了哪里偷懒?”
那胖宫女吓得立即磕头,哭了起来:“奴婢……奴婢们是看姑娘在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中宫那里正在搬东西需要人手,奴婢们就去了中宫帮忙!殿下饶命啊,奴婢们真的不是刻意怠慢姑娘的……”
她说完,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直直地看了刘雍一眼。
她是乐阳城治下的谷县,县太爷家的远房亲戚,打小就因为美貌,被家里娇养着,一听说乐阳皇宫在遴选宫女,她家中就忙不迭地将她送进来了,还特地使了银子,将她分派到东宫里来,就是存了些勾搭刘雍的心思。
她的眼神实在太火辣辣了,刘雍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她是什么意思。
可惜啊,媚眼抛给刘雍,等于抛给了瞎子看。
他顿时大怒,冷哼一声:“好个胆大的贱婢,当着本宫的面,竟然也敢这么不安分!来人,拉下去,杖责五十!”
胖宫女脸色顿时变了,眸子里的那股娇媚顿时变成了胆寒,尖声求饶道:“殿下,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殿下饶命啊!奴婢真的再也不敢了!姑娘……姑娘您饶了我吧!我不是有意的啊姑娘……”
柳桐桐皱皱眉,虽然被人这么道德绑架很不开心,她还是看了刘雍一眼。
刘雍见她望来,板着脸问:“你想为她求情。”
“殿下,她毕竟罪不至死。”
“杖责五十,也不一定会死。”
柳桐桐无奈叹气:壮汉子被杖责五十下也不一定能活下来,更别说是个娇滴滴的女子了。
“殿下,只杖责十下,以示惩戒,好吗?”
她语气轻柔,听得刘雍心头顿时软了些,冷冰冰地看胖宫女一眼,见她眼神躲闪,脸上还闪过一丝不满,他冷哼着说道:“你看,你开口改了杖责十下,人家还不领情,当着咱们的面,这脸上都有不满!这种人,本宫也是见过的,他们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事了应该受罚,在这种人的心里,错的永远都是别人,他们永远都是在怨怪别人对他们不够好……你信不信,一旦她活下来,以后定然会变本加厉的与你为难!”
胖宫女被刘雍拆穿了心思,脸色大变,忍不住呜呜地哭起来,朝着柳桐桐求饶:“姑娘,奴婢真的没有不满……”
刘雍好整以暇地挑眉:“哦?你的意思是,本宫在冤枉你?”
胖宫女只是呜呜地哭,倒是还有些脑子,没敢点头。
“好了,拉下去,杖责六十。”
胖宫女顿时吓得尖叫起来,刘雍微微拧眉,护卫就很有眼色地立即将宫女的嘴巴给堵了,直接将人给拖走了。
柳桐桐无奈地叹气。
刘雍又看看另外三人:“你们刚入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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