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
萧氏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
秋容摇摇头,随即说道:“奴婢叫人去各殿的井里查看一番,可行?”
萧氏想了想,随即点头:“隐秘一些。”
“喏。”
秋容离开之后,萧氏觉得脑门隐隐约约的疼起来,这宫里的人都是刚采选进来的,鱼龙混杂,从贵族之女,到九流贱役都有,内务府再不建起来,她这个皇后都要被累死了。
后宫里忙乱一阵恢复平静,宫外的驿馆里,弗兰淡笑着听完属下的汇报,点点头道:“好了,去领赏吧。”
属下躬身退下,他的心腹麦尔斯凑过来,低声道:“王子,大王子的人已经在灈阳城接近赵国的王爷里,咱们是不是也要派人接近赵国的皇帝?”
弗兰笑眯眯地看他一眼:“大哥愿意在赵国布局,就叫他安心布局好了,咱们的人,都撤到梁国这边!相信我,未来许多年,梁国的国力不会弱于赵国的。”
赵国雄霸南方的鱼米之乡,可梁国也不弱,光是胶州乐阳一带的可耕种平原,就足有几千万倾,目前梁国只是还没有发现适于耕种的农作物罢了……
若是等到梁国的皇帝知道,在平原上可以种玉米小麦马铃薯之类的,梁国的国力会翻几番的。
“叫你往公主府递的帖子,递进去里吗?”
“已经送去了。”
弗兰点点头,可是转念一想,刘鎏不一定愿意见他。
于是第二日,不等公主府的人来回话,他带着随从和礼物,直接到了公主府门外,叫门房进去禀报之后,主动又直接地进了公主府的前厅。
许劭正在后院看着刘鎏指点公主府的下人们将府里的荒地都开垦了,听到吓人的禀报,顿时拧了眉:“他来做什么?”
来报信的小太监知道接下来的话要惹怒驸马,只得低着头小声地答:“王子带了几盒子礼物来,说是要送给公主。”
许劭看了看不远处的刘鎏,抿唇想了想:哼,爷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他招招手:“鎏儿……”
刘鎏转身走过来,脸上被初春的太阳晒得有些发红,许劭抬手捏住她的脸颊,哼哼道:“那个弗兰又来了,在前厅等着见你呢!走吧,一起去看看他要干嘛!”
刘鎏黑了脸,气呼呼地说道:“我不见!你叫人把他打出去!”
小太监在一边听了,忍不住低声道:“公主,弗兰王子说,他来给公主送一些公主一直心心念念的东西!”
刘鎏嘟嘴,拉着许劭气哼哼地道:“我一直心心念念的东西在这里呢!”
许劭咧嘴嘿嘿地笑了两下,转念一想:咦,好像有哪里不大对……他怎么成东西了?
刘鎏拉着许劭一起,不大情愿地去了前厅,老远就看到弗兰背着手淡定地在前厅里看着墙上挂着的字画。
见小夫妻俩手挽着手进来,弗兰脸色微微一黯,随即笑了,朝许劭拱手一礼,又朝刘鎏问好:“小寒,近来可好?”
刘鎏朝身边的红袖打了个眼色,红袖立即带着闲杂人等离开了。
刘鎏这才黑着脸瞪弗兰:“我不叫小寒,王子要是想来寻故人叙旧,我们怕是没时间奉陪了!”
弗兰见她生气,只得收了撩拨的心思,轻声道:“昨晚公主看烟花的时候呕吐不止,可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
刘鎏看许劭一眼,许劭立即用得意的眼神看弗兰:“公主有孕在身,昨晚只是有了些反应,倒是不打紧。有劳王子记挂了!”
弗兰脸色一变:有孕了?
刘鎏见他一脸受伤,心里竟然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是怎么回事?
许劭见弗兰脸色不好看,心里格外地爽了,将刘鎏扶着坐下来之后,就淡淡地开口问道:“王子来府上,说是要给公主送她心心念念的东西?”
弗兰点点头,随即将放在桌边的一个盒子打开,递到了刘鎏面前:“听闻公主叫梁国的行商在西域四处寻找这些东西,我就亲自带来,送给公主!”
刘鎏接过盒子看了一眼,顿时瞪圆了眼睛。
盒子装着一根麦穗,虽然和前世里见过的麦穗无法相比,果实颗粒少了些,麦穗长度也短了些,可是……这一根麦穗足以证明,西域的小麦,产量是梁国一代小麦的好几倍。她之前在胶州城外的荒田里看到干枯的麦穗,太短了,上面的麦粒也太少了。
弗兰见她圆溜溜的眼眸里满是惊喜,忍不住语气骄傲地拿过另外一个小盒子打开:“还有这个!”
刘鎏接过看了看,盒子里装着一颗圆溜溜的,小小的……土豆!
“这是……”
“这些东西,乌孙国都有!”弗兰得意地笑笑,看着刘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愿意帮你达成愿望。”
刘鎏迅速冷静下来,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惊喜,太过急切,那样会在双方的谈判中,让自己处于弱势地位!
“条件呢?”
弗兰摇摇头:“没有条件!我欠你的,我说了,这辈子只想补偿你!”
刘鎏才不信男人这张嘴呢,狐疑地看着弗兰:“王子还是将种子一并带来之后,再说这种话比较可信一些!”
弗兰苦笑,幽蓝的眸子深情地看着她。
前世的小寒容貌只能算是清秀,可刘鎏如今的容貌,五官明艳,尤其一双眼睛,大而圆。她的表情时而明艳生动,时而雍容华贵,像是一朵灿烂开放的牡丹花,晃得他心神荡漾。
这本该是他的女人!
可如今这个女人,对他却是极为抗拒反感,无论他做什么,她都持怀疑抵触的态度。
真叫人无可奈何。
“好,我回了乌孙国,会将种子送来给你!”
弗兰将两个小盒子收起来递给许劭,转而朝刘鎏笑道:“我看这厅里的字画都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不知是谁的作品?”
刘鎏看了看许劭:“是驸马闲来无事随手涂鸦,王子喜欢?”
弗兰一愣:我现在不喜欢了。
“那倒不是,只是好奇一问。”
许劭看出来弗兰刚才的打算,心里暗暗冷笑一声:想要他老婆的亲笔字画?想得美!
他拉着刘鎏起身道:“公主,饿了没有?”
刘鎏的肚子非常配合地咕噜一声。
许劭忍不住就扑哧笑了一声,转头看弗兰,似笑非笑地说:“公主有孕之后都在少食多餐,这会子已经饿了,我先陪公主去后头用膳,王子稍等。”
弗兰也不是个没眼力见的人,立即起身告辞:“我正好还有事,就不多留了,来日方长,我们还会再见的。”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刘鎏,如雕塑一般的五官,满含深情。
刘鎏白了脸,恨恨地瞪弗兰一眼:谁跟你来日方长?
许劭扶着她一起将弗兰送走了,转身回院子之后,他才低声问:“弗兰送来的小麦,我认识。另外一个是什么?”
“我们可以叫它土豆。”
许劭点点头,打开盒子将土豆拿出来,研究了一会儿,忽然拿过自己的匕首将土豆切开了,闻了闻,随即问刘鎏:“这玩意儿……煮着吃?”
“煮、炒、炸、炖,都行!”
她接过小土豆,撇撇嘴:“就是小了些。”
等生完孩子还要好好研究一下,怎么用杂交来改进土豆和小麦的产量。
她忽然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干劲,之前的十几年,虽然也时不时地拉着刘雍鼓捣些新鲜玩意儿,可是如今才觉得,她脑海里的知识……能当饭吃!
“老公,后头假山附近的一片地,我征用了啊!”
“不是要种梅林吗?”
“不了!”刘鎏激动地一拍手,“种些能吃的!”
她叫人将地翻了,和许劭一起吃了饭,不多时,红袖捏着一只信鸽进来,将腿上的铜管给了刘鎏:“公主。”
刘鎏当着许劭的面拆了密信,打开看后,递给他:“父皇后宫里一个怀孕的宫女死了,刘雍怀疑是有人昨晚趁乱杀了那宫女。”
许劭看了密信,皱眉:“这宫女就算是生了孩子,对当今的朝局也不会有任何威胁。谁会废这么大劲,去弄死一个宫女?”
刘鎏凝眉:“你猜,如果父皇知道自己的子嗣被有心人弄死了,他第一个会怀疑谁?”
许劭眸光一动。
“杀死宫女的人,是要嫁祸刘雍?”
“或是我!”
许劭笑了:“或是我。”
刘鎏忍不住想多了:“有没有可能……朝中支持刘雍的那些大臣,知道后宫有人怀孕,自作主张,派人弄死了这个秋言?”
许劭点点头,心里暗道:也有可能是萧氏……
这事儿光靠想,就有些复杂了。
“你现在的任务是吃完了睡,睡完了吃,这件事我会帮着刘雍去查。”
许融有龙卫,他正在帮着刘雍建起自己的影密卫。
如今从刘雍身边的暗卫抽调了一部分人马,由许劭支配,帮着刘雍联络朝臣,勘察梁国上下的国情。
刘鎏知道他在做的事情,也就放心地不管这些杂事了,安心地吃吃睡睡养肥膘。
两国议和顺利进行,最终议定的条件,是赵国的长宁郡主嫁到梁国做太子妃,另外赵国赔付梁国白银五万两,黄金两万两,牛羊各五千。
婚期定在八月底,两国暂时休战,各处的流民也陆续落户。梁国的隐田分派,由刘雍这个太子牵头,在户部的努力下,耗时三个月完成。
整个梁国气象一新,乐阳城在短短三个月之内,城区面积比刚被占领的时候,已经扩大了一倍。
开春的时候,弗兰将两车的小麦种子和土豆苗送来了乐阳,她在自己获封的庄园里试种了。
她肚子越来越大之后,出门都要跟许劭申请了,索性不出门,每日里在公主府来回转圈圈散步走动就够了。
这日,她正在府里躺着赏花晒太阳,红袖脸色通红地走进来,还没说话呢,绿腰就开口打趣:“哟,脸怎么这么红呢?”
红袖气得白了她一眼,可是羞得不说话了。
刘鎏扑哧笑了一声,打趣红袖:“哎哟哟,女大不中留啊。”
红袖羞得脖子都红了,可却不像之前那样羞恼地跑掉,只是等刘鎏调笑完了,才红着脸小声道:“公主,他……他跟驸马爷说,想……想五月就娶我过门!”
刘鎏笑眯眯地看着她:“这才刚下定,就要娶过去啦?”
红袖脸上一直红红的没褪掉,低垂着脸,说道:“他,他年纪不小了……”
王武打小在英国公府里做暗卫,后来负责刘鎏的安全,如今已经二十五岁了,的确是年纪不小了。
刘鎏也只是调笑一下,笑完就开始说正事:“也好,你和王武的婚房,我和驸马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对街,离这里很近。压箱的嫁妆绿腰也收拾了出来……”
红袖原本还羞得不行,一听刘鎏这些话,顿时就舍不得了,眼圈红起来,看着刘鎏:“公主,奴婢舍不得您!”
“傻样子,你嫁出去了照样在府里做事,什么舍得舍不得的?”绿腰拉过她,给她擦了擦眼泪,“我也给你准备了添妆的礼物,走,我拿出来给你!”
俩丫头笑眯眯地去看嫁妆,刘鎏挺着肚子又起来走动,她现在不耐久坐,也不耐久站,真的觉得很辛苦。
正在嘿呦嘿呦地散步,许劭拎着一盒子糕点回来了,走过来揽住她一起走,得意地献宝:“玫瑰膏,皇后娘娘赏的。”
刘鎏接了盒子,和他一起坐下,开吃。
一边吃,一边问他:“父皇的身体如何了?”
“说是昨晚咳了血,今天上朝看着面色还算正常,只是……这消息怕是瞒不了多久。”
开春之后,刘涓的病情就加重了,许劭手底的影密卫将消息报过来,原来刘涓以前在各地奔波,一早就伤了肺,如今竟然是药石无用,治不好了。
刘鎏对这个父皇没有多亲近的感情,只是想着他一旦病逝,梁国势必会有动荡,不由得有些担心。
而且,刘涓病重的消息一旦走漏,朝中的部分官员,怕是会有异心。
“乌孙国的大王,昨日病逝了。”
刘鎏顿时有些幸灾乐祸:“这下有弗兰忙的了。”
许劭冷笑,点点头。
刘雍和他商议之后决定,梁国在暗地里扶持乌孙国的大王子,而刘涓在明面上扶持弗兰,乌孙国二王争权,如今国王病逝了,乌孙国必然有内乱。
暂时倒是不用担心他们来犯。
许劭看她嗷唔嗷唔吃完了一碗玫瑰膏,拿了丝帕帮她擦擦嘴,随即扶着她起来,又在府里慢悠悠地散步。
“你这肚子怎么大得这么吓人,一般人肚子三四个月都是这样大吗?”他伸手,跟捧西瓜似的捂住她的肚子,“这也忒圆了。”
刘鎏黑了脸,拍开他的手:“都是你,每天给我投喂那么多食物,我这是胖了!”
“唔……胖点好!胖点好看!”
刘鎏哀嚎一声,伸了手臂给他看:“你看看,我这胳膊,胖得我自己都嫌弃了!”
许劭只好搂着人好言好语地劝了半天,她才嘟着嘴平复了情绪。
两人正凑成一堆说话,守门的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禀报:“公主,驸马,门口来了两个人,说是你们的熟人,求见你们!”
刘鎏奇道:“说了叫什么名字吗?”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看了许劭一眼,才低声答道:“其中有一人,只叫奴才告诉公主,他看过公主……公主的身体!”
许劭黑了脸。
刘鎏也火冒三丈:“什么?!把人打出去!”
她以为是弗兰那贱人又来了!
小太监得了令,眼看着刘鎏和许劭要发飙了,赶紧一溜烟地跑掉。
刘鎏捂着肚子,气得红了眼,看许劭:“老公,咱们什么时候能灭了乌孙国?”
许劭见她生气,自己反倒平静下来,搂着她宽慰道:“会有那么一天的,我努力努力!”
两人在后院里谁也没打算露面去前头看看来者到底是谁。
前厅里的贺域晴女扮男装,坐在椅子上还偏生不老实,摇着扇子,跟身边的阿慢说道:“你说,她待会儿出来看见我来了,会不会很惊喜?”
阿慢黝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轻轻点头:“嗯。”
她嘻嘻一笑,抬手将自己耳边的乱发理了理,只等着刘鎏走进来,她好起身去调戏一下。
哪知道没等来刘鎏,却等来五六个凶神恶煞的公主府护卫,当先一个小太监,指着贺域晴尖声吩咐道:“公主说了,将人打出去!”
护卫们纷纷冲过来。
阿慢的脸上立即有了表情,上前一步将贺域晴挡在身后,闷声不吭地抽刀和护卫们打了起来。
前厅噼噼砰砰的,动静越闹越大,小太监眼看着来的是个刺儿头,吓得急忙又回去报信了。
“不好啦!公主,驸马,来了个武功高手,要把前厅给砸啦!”
刘鎏一听,暴脾气上来了,怒喝一声:“真稀奇!闹事闹到公主府来了!”
她挺着肚子就往前厅冲,吓得许劭急忙跟上。
到了厅门口,她就看见两个身形瘦长的人影正被护卫们逼到了门口,再细细一看那两人……
“贺域晴!!!阿慢!!!”
众人一听她叫出两人的名字来,知道是熟人,急忙停手。
贺域晴转身看见刘鎏,飞身就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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