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劭也不生气,收了酒杯,起身相送:“那就不多留二王子了!祝王子夺位顺利!”
弗兰嘴角一抖,慢悠悠地起身,翻身上马,没好气地朝许劭拱拱手:“再会。”
许劭也摆摆手:“能不会还是别会了……”
弗兰脸都绿了,打马就走。
萧翎随即上马,朝许劭低声道:“卑职定不辱命。”
许劭笑着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两万佣兵也快步跟上了。
许劭站在毡布蓬之下,嘿嘿一笑,摸了摸下巴。
等到弗兰回国之后,就会发现,他的大哥早在五天之前就有五千名佣兵到手,弗兰留在朝中的文臣武将,已经大部分被杀死或者流放。
弗兰到时候的脸色一定会很精彩的。
他看着大部队走远,才满意地拍拍手:“好,回城!”
他想媳妇和孩子了。
一路快马进西门,城中经过一番厮杀,大乘军正在收拾城中的尸身和血迹,见许劭一行人入城,立即有人快马去东宫报信。
许劭当先去了东宫,找到刘雍,将这一次离开所办之事都简要说明,交了印信之后,就向刘雍告辞,快马出宫,带着护卫朝公主府疾奔。
半道上,远远地看见一个小男孩站在街口,见了他一行人,忽然转身跑掉。
许劭心生警觉,缓缓勒紧缰绳,骏马脚步放缓,他缓缓抬手,示意身后的十余名护卫也慢下脚步。
就在众人小心翼翼朝前奔进的时候,十步之外的一处房屋突然传来轰隆一声,一道黑红的火光在众人眼前炸开。
伴随着轰隆声,空中有破碎的瓦片激射而来,众人座下的骏马受了惊吓,齐齐长嘶起来,开始没头没脑地乱撞。
许劭只觉得右侧身子一阵火辣辣的疼,被碎石块和浓烟弄得睁不开眼,胯…下的骏马长嘶着人立而起,将他甩了下去!
他砸在地上,急忙下意识地往街边滚了几下,以免被骏马踩伤。
“驸马!”
近卫扑过来,将他扶起:“驸马您没事吧?”
许劭捂了嘴,睁开眼睛看了看爆炸的地方,喝道:“搜查附近,可疑的人全部抓起来!”
身后的近卫得令,立即分散开来,将爆炸的地方四周围了起来,搜查了没多久,一名护卫就拖了一个小男孩的尸体回来了:“驸马爷,只搜到了这个!”
许劭看一眼小男孩的尸身,面色青黑,居然是一早服了毒的。
就在这时,城中远远地又传来几声爆炸。
四处有浓烟升空,许劭霍地站起身,爬上马背,远远地看到公主府的方向也有浓烟,大喝一声:“回公主府!”
一行人打马直奔公主府,许劭到了府门前,连马都不下,直接狠狠一勒马缰绳,骏马前蹄狠狠踹在大门上,他打马进了院子,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前院里堆着一堆尸首,已经被烧得黑了。
整个公主府里,竟然一个大活人都见不到!
“四处找找还有谁在府里,问问公主在哪里!”
许劭翻身下马,落地的一瞬间,竟然觉得腿软了。
他安排了人手在公主府里,却漏算了那些乱军的凶残,他们都是穷苦出身,很乐意将贵族们杀死、消灭、践踏。
“鎏儿!!!!”
他下了马,朝着有密室的卧房奔去。
公主府里连种满珍贵花草的花房都被践踏得不剩一棵活物。
他越往里走,越是心惊胆战,如果刘鎏因为被他留在这里而遭受一点点的苦难,他会恨不得捶死自己的!
砰!
刘鎏正在房里看着贺域晴临时抓来的赤脚大夫,给郎佩上药开方子,冷不丁地被这一声巨响吓了一跳,肚子顿时就是一缩,吓得她急忙捂住肚子,惊惧地看向门口。
就看到了凶神恶煞的许劭站在门口,愣着神。
她顿时红了眼,起身看着他,半晌,娇嗔地问:“你打算站在门口一直不进来吗?”
许劭立马扔了手里的剑,大踏步地走过来,却轻柔地抱住了她,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
“我没事!这几天我一直在宫里,没在公主府!”
许劭点点头,抱着她不撒手:“对不起!”
刘鎏有些惊讶:“怎么了?”
“我不该离开你和孩子这么久,把你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许劭松开她,低头说道,“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危险的地方了!”
刘鎏抬头看他一眼,才发现他额上有血:“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许劭将路上遇到爆炸的事情说了,刘鎏脸色铁青:“炸了几处地方?”
“暂时还不知道,方才听声音,有五六处。”
“这个吴波,真是该死!”
许劭抱着她坐下,转头才看到珠帘之后,在侧殿里对着他们大眼瞪小眼的贺域晴和大夫等人,他老脸一红,刚才只顾着述说衷肠,居然没察觉到身边有外人。
贺域晴忍着笑,朝大夫说道:“好了,谢谢大夫,来,跟我一起去药房看看这些药材都有没有吧。”
她急忙带着闲杂人等离开。
许劭就带着刘鎏回了他们的寝殿里,一进门,看到被劫掠一空的屋子,许劭顿时黑了脸:“我叫人来打扫,你先坐下歇着。”
刘鎏却拉过他:“府里的下人都被杀了,你还是坐下吧,我帮你清洗一下伤口。”
许劭却摇摇头,又将她抱住了:“罢了,都不要动了,我想听听孩子的声音。”
他抱过她,贴在肚子上,立即被踹了一脚。
刘鎏低头惊呼:“哎呀。”
许劭也乐了:“嘿……这臭小子也在生他爹的气呢!”
第二卷 119 嫁
乐阳城的乱象持续了两天,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基本该束清的都束清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刘雍在太庙里为刘涓守灵的时候,朝中百官及开始上表,请求他在热孝期内赶紧登基为帝。
刘雍辞而不受!
刘鎏跪在太庙外,她只是个女儿,按照习俗,是没有机会进太庙为刘涓守灵的,只能在门外跪了,意思意思得了,就回了公主府。
府里刚进了一批下人,今日刚好到府里。烧焦的尸身被运出去葬了,也分不清楚谁是谁,只能一股脑地埋了。
她在院子里,看着下人们清理府院里的狼藉,阳光微热,她眯着眼睛站在树荫下,守门的小厮没头没脑地撞进来,朝她禀报道:“公主,前院有几个大人求见。”
刘鎏知道是朝中的大臣,着急叫刘雍登基,见刘雍一再推辞不受,就想着来求她了。
“不见!就说我身体不舒服!”
她没所谓地摆摆手,没打算掺和朝局,刘雍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这些人只要不傻,坚持地“请求”,刘雍很快就会答应了。
因为陈宁儿的车驾已经加快速度,快到乐阳城外了。
她在府中躲了没多久,又有小厮过来,低声道:“公主,有个叫阿慢的人,送了封信过来!”
她眸光一亮,接了信打开看看,立即哈哈大笑两声,把送信进来的小厮给吓得忍不住瞪眼看她。
“叫外面备马,我要出门一趟。”
她乘了府里最低调的马车,带了五六个护卫,顺着小道去了贺域晴的院子。
远远地,就看到院门口挂着红绸,贴着大红的喜字。
这速度,没谁了!
她心情大好,下了马车,抬步上前敲门。
不多时,穿着一身赭红新郎袍的阿慢,神情娇羞地出来开门了,见了她,竟然咧咧嘴,朝她笑了一下。
刘鎏一挑眉:“阿慢你居然是会笑的?”
阿慢尴尬地收了笑容,只是眼神里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晴儿呢?”
阿慢指了指后院:“在厢房里呢。”
“驸马稍后就会过来,席面摆好了吗?”
阿慢点点头:“好了。”
她点点头,快步去了后院,绿腰捧着贺礼,眼看着拿不动了,直接给了阿慢:“您收着吧。”
阿慢捧了,转身去库房里安置。
刘鎏到了贺域晴的厢房门外,敲了敲门:“晴儿?”
贺域晴跑过来开了门,见了刘鎏,脸上一红,抬手将她拉进门:“你自己过来的?许劭呢?”
“他还在忙,会赶过来的。”
贺域晴穿着式样简单的大红嫁衣,应该是从成衣店里买来的,眉毛画了一半。
“来,坐下,我帮你。”
刘鎏将她按着坐下,小心翼翼地给她画眉,一边低声笑道:“刚才阿慢居然朝我笑了笑,我才知道他是会笑的。晴儿,你能抓住一个对你好的男人,我很高兴!”
贺域晴脸上一红,朝她笑了。
刘鎏给她上了妆,叫绿腰给她盘发,收拾到快傍晚的时候,许劭已经带着几个影密卫来了。这些影密卫都是和阿慢一起去乌孙国的人,一路上已经相熟了,知道他成亲,许劭特意将人叫齐了来贺喜。
前院很快没那么冷清了,看着倒是一场还算热闹的婚礼。
吉时很快到了,许劭因为是贺域平的师弟,就负责将新娘子带出闺房,交给了阿慢。
院子里喧喧闹闹起来,刘鎏和许劭站在一起,听着充当司仪的一名影密卫高声地喊“一拜天地二拜众神,夫妻对拜……”
贺域晴被阿慢牵着,司仪喊一声,他们拜一拜。
最后被众人起哄,闹腾地送进了洞房。
刘鎏陪着贺域晴器具了洞房,刚坐下,贺域晴就伸手掀了盖头,满脸通红地拿手扇了扇风:“好热。”
刘鎏噗嗤笑了一声:“你看上去很紧张嘛。”
贺域晴眼一瞪:“我好歹是头一回成亲啊。”
刘鎏嘿嘿笑着,伸手拉过她,贼兮兮地将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
刘鎏低声笑道:“药膏,我觉得,你明早会需要的。”
贺域晴懂了,脸上更红,作势掐了刘鎏一把,最后还是将药膏抢过去揣进了怀里。
前院的笑闹声传来,刘鎏抬手推开窗子,靠在窗边,抬头看了看天空,笑了:“今儿月亮还挺亮的。”
贺域晴走过来,也靠在窗边,和她一起赏月,听着前院的笑闹声,半晌,低声道:“我没想过会有今天。”
和许融的一切,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刘鎏知道她在感叹什么,没说话,抬手拍了拍她:“都过去了,向前看!”
贺域晴点点头,靠在她身边,一起赏月。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鎏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在马车上,被许劭抱在怀里,他喝了酒,呼吸之间有些粗重,见她醒来,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饿吗?”
她迷迷糊糊地直起身子:“我居然睡着了?”
怀孕之后就总是嗜睡,许劭自然是知道的,扶着她坐稳了,伸手拿了马车里的一个食盒打开来:“吃点糕点垫一垫,该饿了。”
刘鎏顺从地接了糕点,慢悠悠地吃着,夫妻俩好久没有这么独处说说话了,她靠在许劭的怀里,只觉得安心舒适,一边吃东西,一边问:“刘雍打算什么时候登基?”
“等宁儿的车驾到了,大婚和登基大典一起举办。”
刘鎏点点头,吃饱了之后,靠在许劭的怀里,正打算眯眼接着小憩,马车却忽然停下来,到家了。
两人下了马车,却看到府门前停着一辆精致的青篷马车,听说他们回来了,马车的帘子一掀。
柳桐桐在马车上,柔声唤道:“鎏姐姐。”
刘鎏下了马车,见了她,有些惊讶:“桐桐?你怎么……”
“我想好了,去龙却城,陛下要开放互市,那里才是我该去的地方。”柳桐桐笑得释然了,“你说得对,与其空耗,不如让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刘鎏点点头:“也好!刘雍准了?”
“殿下已经给了我皇商的特权,放心吧,我不是私自逃出来的,只是觉得……这世上要是还有谁需要告别,也就鎏姐姐你了!”柳桐桐下了马车,牵着弟弟柳叶,上前轻轻抱了抱刘鎏,低声道,“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鎏姐姐能原谅我吗?”
“我知道父皇扣押了柳叶的事情,你也是无奈!一路走好,我就不远送了。”刘鎏拍了拍她的肩膀,“等到龙却城那边的事情弄好了,记得回来看看我。”
柳桐桐点头,自然,她是不打算经常与刘鎏联系的了,这一别,不知道这辈子还会不会再见,所以才需要告别。
“我走了!你们多保重!”
刘鎏靠在许劭身边,挥挥手告别,目送柳桐桐登上马车走远了,才看了看许劭。
他低头,轻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好了,这对她也是好事,朝中要发展互市,龙却城那边有鸿胪寺少卿帮着她与西域交涉,她会过得比在东宫开心!”
刘鎏点点头,拉着他进了家门。
一路回卧房,里面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了,许劭带着她在床边坐下,绿腰立即烧了热水进来,急忙低着头出去。
许劭拉着她起来洗漱干净了,又将自己洗干净,上了床榻之后,伸手笑眯眯地去拉她。
刘鎏红了脸,顺势倒在他怀里,低声说道:“那个郎佩,尚未娶妻对不对?把绿腰许配给他怎么样?”
“嘘。”许劭抬手扫灭了床边的灯烛,低笑着吻住了她,“办正事!不说别人的事情了!”
刘鎏娇呼一声,怀孕之后的身体变得分外敏感,许劭想必也发现了,一路轻描淡写地撩拨,却是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绿腰在不远处听到叫人羞红了脸的声音,忍不住退得远了些。
红袖带着新采买进来的下人各处归置完毕,来找她说话,见她脸上羞红,就知道主子们又在里面做羞羞的事情了,轻笑着拉过绿腰:“公主真该快些把你嫁出去了,也省得每回都叫你这么守在院外,我看着都心疼了。”
绿腰红了脸,掐她一把:“小蹄子,你又来取笑我。”
红袖是知道刘鎏有意将绿腰许配给那个郎佩的,只是现在还不方便说,只躲着绿腰要来掐她的手,讨饶道:“哎哎,饶了我饶了我,再不说了。”
绿腰红着脸放开她,听到房里的声音停歇了,立即推着红袖:“去给主子们备热水吧。”
房里要了三回热水,直到第二天许劭神清气爽地出门去上朝,绿腰才低着头进门服侍刘鎏,见她压根没精神头起床,索性叫她在床上窝着,伺候她梳洗之后,吃了早饭。
绿腰有些心疼,见刘鎏吃完了早饭还犯困,忍不住轻声道:“公主,您如今怀着身孕呢,悠着点……驸马也是的,也不心疼您一些……”
刘鎏被唠叨得闹了个大红脸,急忙求饶:“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以后会小心的。”
绿腰不好再多说了,只得闭嘴。
刘鎏看了看她,忽然低声问道:“绿腰,那个郎佩,你觉得怎么样?”
虽然长得不算俊朗,可也相貌端正,看绿腰前几天照顾他的样子,不像是没那个意思的。
绿腰顿时脸红了,低着头支支吾吾地答:“挺……挺好的。”
“如果把你许配给他,你愿意吗?”
绿腰的脸色更红了,低着头半晌没答话,最终抬起头看了看刘鎏,见她当真是一脸认真的征询,她才微微点头:“嗯。”
刘鎏哈哈一笑,一拍手:“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睡一觉,午后再叫我起来。”
她浑身酸痛,需要好好休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