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母亲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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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母亲的情人-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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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大勇说:谢谢你!我妈吃了很多苦,我不想让她失望。

  我说:我答应你。

  郁大勇,也算是个比较好的男孩子,再加上自己对未来也没有多少可以值得期待的东西,想嫁就嫁吧。

  结了婚,就可以少听父亲的唠叨,少在哪个混乱喧闹的环境中生活。

  事实上,结婚也并没有我当初那样看得简单。在郁大勇家到底该出多少钱彩礼这个问题上,父亲和郁家发生了争执。按父亲的算法,我从出生到读书所有的花费郁大勇家都要考虑,否则,结婚的事免谈。我觉得郁闷,认为父亲如此算法其实是将我给卖掉而并非出嫁。父亲一听,一拍桌子大骂道:老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还没嫁,就帮着婆家说话,怎么这么贱!

  我说:那你也不能把我当摇钱树呀!

  父亲说:摇钱树?你以为你是摇钱树?老子生了三个陪钱货!

  父女俩说话不欢而散。婚事也就此搁浅。

  父亲如此态度,我很不满意,倔劲便犯了。有天在郁大勇家里,外面下起了雨,未来的婆婆说别回去了。很自然的,我就留了下来。半夜,我听见外面有响动,接着听见有人敲门,把门打开,见是母亲,我低了头。母亲说你爸要我来看看,看你是不是在这儿,说完,就回去了。第二天我回家,父亲在饭桌上叹了口气,说:要嫁你就嫁吧,家里也没什么给你准备的。齐家对不住你,你就多担待担待。我听了,心里很不好受。

  一个星期后,我就嫁了。现在,我对自己当时的行为觉得不可思议,我不明白当时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急。仅仅是逃离不好的生活环境么?也不尽然。更多的只是出于一种赌气,一种情绪的冲动。那个时候,我很不成熟。

  我就这样把自己给嫁出去了。然后,怀孕、生女,一切顺理成章。

  如果就这样一直平静地生活下去,未免也不幸福。

  我其实是个知足的女人。在怀孕其间,喜欢听音乐,为了避免辐射,远离有辐射的地方。然后,下班的空闲时间就编织毛衣,在同事那里要了各种各样的样式学着织各类花型。宝宝出生做满月前,我把自己编的满满一箱小毛衣托郁大勇送到娘家去,满月那天,娘家来吃酒,满屋的亲戚没有不夸赞娘家拿来的小毛衣漂亮的。

  看着怀里的宝宝,我是满足而幸福的。女人该有的,都有了。

  还求什么呢?

  
  43

  
  小平房所在的院子里喧嚣起来。水池边的水流声、小孩子的哭声,大人的叫喊声,夹杂着各种乡音。这种生活场景又把我拉回到过去的生活中。

  生活是个万花筒,它的奇妙就在于你不知道它在旋转到什么时候出现你不想看到的花样。生活远远比万花筒复杂一千遍,它的残酷在于你想看到的花样它永远在你的视线之外。

  突然有一天,郁大勇就逃到了我的视线之外。当然,我也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夫妻生活的长久冷淡使我们对生活的激情日渐冷却。女儿宝宝上中学的时候,当我的同学——做护士的玉告诉我说郁大勇和一个叫姚晓清的护士女孩很亲密时,我张大了嘴巴,定睛看着玉,说:真的没看错?玉说:没,我哪敢骗你?再说,这也不是开玩笑的事啊。我说:也是,让我想想,好好想想……郁大勇是怎么勾搭上这个护士的。按道理,该和你勾搭上才对,而不应该是那个什么姚……姚什么来着?……对,姚晓清啊。

  玉在我的胳膊上拧了一把,说:还有心思开玩笑,真服了你了!怎么该和我勾搭上?是我风骚还是什么?不过,我猜可能是姚晓清主动了,现在的小女孩都喜欢爱上老男人。

  我一拍脑袋,说: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他喝醉酒住院的那几天?肯定是姚晓清当班是不是?

  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我看有道理。不过,也太离谱了点儿,没听说人家住几天院就勾搭上的,也太快了点儿吧?我一直对玉的话半信半疑,不相信一向在外人看来坚持原则的郁大勇会深陷情网,同时,对于另一个不为人知的性情郁大勇充满了好奇。当我把自己的计划告诉玉时,玉哈哈大笑,连说刺激刺激。我对玉说:我要他们的照片或者资料,你想办法弄给我。玉说:我上哪儿去找?我说:上次不是在护士值班室里撞见的吗?我给你弄一摄像头。玉说:亏你想得出!

  其实,谈偷情,除了护士值班室,在楚江,没有再比那儿更安全的地方了。楚江人民医院口腔科,是个无关紧要的科室。特别是晚上的急诊,更没有他们什么事了。而值班室分为医生值班室和护士值班室。走道上,半夜三更经过一两个陌生男人也是常有的事,毕竟,住院部还有住院的病人和照顾的家属。经过分析我得出结论:如果玉说的是真的,那么郁大勇还会去护士值班室。那么只需在值班室里安装一个摄像头,就能对他们的私情了如指掌。

  向玉交代完这些,我突然莫名地兴奋起来,我没料到夫妻之间竟有这等好玩儿的刺激的新鲜事。有好几次,我看见郁大勇都差点忍不住想告诉他医院护士值班室里装有摄像头的事,但是,我坚决地忍住了。摄像头其实没花一分钱,是我从局里勤工俭学办器材科里找出来的。天知道教育局器材科为什么会有摄像头,当时是因为好奇,准备拿回家以后当作宝宝的收藏,没想到没用在女儿身上倒用在了女儿的父亲身上。一段时间以后,玉那边还没有传来任何消息,我已经等不及了,决定亲自去楚江的大街上去寻找线索,我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定会发现的。

  当一个女人有了生活的目标,不管这个目标是伟大的还是渺小的,是高尚的还是卑劣的,这个女人都会突然变得神采奕奕、精神抖擞。在此之前,我的目标是用一天的时间为家里的几个玻璃茶杯织几条小裙子。白色的底子配淡蓝的丝线,花边是一个个结实的月牙儿,籽粒饱满。阳台上爬满了青藤,宽大的叶片一层层覆盖着,能过滤阳光。我靠在一张有些发红的藤椅上,飞针走线,毛线团从小塑料果篮里跳出来,要逃走的样子。我停下来,直起身子舒一口气,然后继续埋头工作。还有拖地,家里的木地板被我擦得能照得见人影。还有书房里看书写字。虽然我的抑郁症已经慢慢康复,但我知道,在这个家里,我在慢慢变成一件古董,被束之高阁,我的价值不在于观赏和使用,而在于收藏。

  或许,是我的生活太单调枯燥了。

  我突然变得爱上街了,科室里有什么事,都很热心地去帮忙。工会组织演讲比赛,每年发的奖品是毛巾被床单之类。以往,工会刘主席求爹爹告奶奶也没个人和她一起去购物,现在好了,我是绝对的支持者和跟随着。在小商品市场的针织专柜前,我不厌其烦地砍价,直砍得老板两眼冒金星,最后说:姑奶奶,拿去吧拿去吧,说不过你。然后,还有局里财务科的小张去银行,我也跟去了,美其名曰是保驾护航,教育局的钱都存在了农业银行,因为行长是贺局长的同学,所以,就将以前存在建设银行的转过来了。去农业银行要走出巷子后过马路,然后再往东走四百米。马路很宽,是楚江的主干道,这条道能通到离楚江不远的市郊。

  我边走边和小张谈话,问她找到婆家没有,男朋友是哪里,什么时候准备结婚等等,在问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也没闲着,没有放过马路上的一辆小车。

  突然,我尖叫一声,我从一辆小车的车窗里看见了自己的丈夫郁大勇,在郁大勇旁边,还有个女孩,因为前面的十字路口亮着红灯,所以,小车开得很慢。我没想到郁大勇竟会开车,更没想到郁大勇泡妞的工具已经升级。

  我撇下小张追过去,跑到了小车的车窗前,大声喊着:郁大勇,你给我出来!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故意逃避,郁大勇的车很快开走了。我拦了一辆的士坐上去,然后拨通了郁大勇的手机,说:我在你后面不远的出租车里,你停下来。

  车,开出了楚江,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在郊外停了下来。前面的车没有动静,我付了车费,出了车门。

  郁大勇也出来了。路两边是莲花湖,残荷犹怜,凭空而来的冷风搅起我的头发,我变成了一个发怒的女人。

  郁大勇,没想到……没想到……你……你给我说清楚,她是谁?我伸出纤长的手指指着丈夫的鼻尖。昔日,这手指更多的是灵巧地编织毛衣和写字。

  怎么啦?一个朋友。郁大勇若无其事地说。

  姚晓清,是不是?我朝车内喊了一句。那个女孩果然是姚晓清,她有些惊慌失措,眼睛很快躲开了。

  郁大勇听见我喊出了姚晓清的名字,很是诧异,接着,愤怒起来,说:你……你竟敢调查我?

  我说:调查?谈不上调查,我没有那样的闲工夫,你爱咋咋地!说完,掉头就朝楚江的方向走去。在猛回头的刹那间,我的整个世界轰然坍塌,唯独我的宝宝坐在废墟的最顶端,明眸皓齿的宝宝在千疮百孔的世界中微笑着看着我,我无法靠近;逆风而行的阻力挤压着我,但我只得艰难前行。

  每天上班,我都要背一个紫红的小包,里面放了粉饼、钱包、餐巾纸之类,今天也不例外。从郊外到城内,我走了整整两个小时,路一直在前方延伸,根本不需要动脑筋选择方向,但是,现在,我面临着选择,家,因为多了另一个女人而变得不完整,同时,家,在我眼里不再是浑然一体的裹满亲情的实实在在的归宿,虽然以前它并没有多少温度。如同现在,天渐渐拉拢灰暗的帷幕,但是,我却不知道往何处去一样。

  在楚江的西北角,有一个很荒凉的开放式竹林公园,我坐在石凳上,想努力地思考。

  恋爱、结婚、生孩子……是的,生活也许太寻常了,如同驾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一天天,一年年,相同的车辆、不变的速度,于是,开着开着,就睡着了。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疲劳吧。郁大勇感觉到疲劳了,而我,为什么就没有感觉到疲劳呢?是我还没有真正地进入而游离于生活的轨道之外么?这么一想,我突然害怕起来: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来,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也没有恨过地活着。因为想逃离那个杂乱喧嚣的家而走进另一个干净陌生的家?这是为什么呢?

  我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最先听到的是从竹林深处传来的昆虫鸣叫,悠长而婉转,又细若游丝,须屏息凝神才能捕捉到耳朵里。这些昆虫,白天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在这夜晚,潜伏着一声声吟唱出自己的心声,我的心又静下来几分。接着便是竹影,不疾不缓晃动着斑驳的月光碎片,宛如一千年前摔碎的瓷器。看着看着,兀自寒冷起来,然后我努力回想到底是谁把我扔到了这儿,想不起来。

  腿有点麻麻的,我站起来,朝家的方向走去。我没有看表,但现在无疑是危机四伏的时候。因为,当我拐进前面300米左右小巷的时候,明显听到了从后面传来的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还要走一段距离。我没有料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将会遭到如此危险的境地。楚江在我的眼里,一向是安详平和的。早点摊前,是慢条斯理悠哉游哉享受美味的人,很多人一边吃一边把脚搁在擦鞋女的工具箱上,花一元钱让皮鞋光亮如新。开麻木的男人或者极少数的女人虽然都是清一色的下岗工人,但是,他们的日子也过得乐呵乐呵的,因为每天最差也能赚上个五十八十的。除了赌气不回家的我,谁还会这么晚在外面呢?我没有想到。楚江被定为经济开发区后几乎在一夜之间涌进了好几万外地人,他们中,有的找到了合适的位置,而有的,整天在楚江的大街小巷游逛着。

  很少走夜路的我如果早知道夜深人静的楚江如此凶险,是决不会这么傻呆在外面的。怎么办怎么办?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紊乱,越来越重,而我感觉自己的腿像被灌了铅,每前进一步都很艰难。身后两团黑影从我脚底包抄过来,路灯下,我虽然踩在他们身上;但毫无意义,因为,紧接着,我的肩膀被人重重一拍,皮包的长带成了纤绳,差点在肩头锯出一道口子。

  抢劫!

  很快,我被推倒在地。在歹徒居高临下的威慑中,我陡然增添了无比的勇气,死死抓着包带,宛如紧紧握住野马的缰绳,不是为财物,而是为了自己的尊严。

  被拖出了50米。膝盖上流着血。包,还是被抢走了。

  我趴在地上,看着两个男青年的外衣在身后兜起一团风,我没有喊叫,爬起来,朝前面的灯光走去,慢慢的。

  脑子里什么也没有想,一片空白。现在,我只想找到自己的床。

  开门,郁大勇还坐在客厅里,抽烟。见我回了,颇有些意外。一进屋,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彼此无话。

  郁大勇冷冷地问:那个男的是谁?

  我莫名其妙:哪个男的?

  我刚才给你手机打电话,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郁大勇直视着我。

  我被触到了痛处,哇哇大哭起来:我的包和手机被他们抢了。哪个男的?除了你,我能有哪个男的?

  我说的是实话,就是在青春的恋爱季节,我的感情也是一片空白。不是我没有被人追的魅力,而是谁也不相信我竟没人追,乃高处不胜寒。

  郁大勇这才发觉我头发蓬乱,身上伤痕累累。他有些心疼地抚摸着我的伤口,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我更加伤心地嘤嘤哭起来,像个孩子,郁大勇抱着我,轻拍着,喃喃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慢慢推开他,朝卧室走去,连脸也没有洗,就睡了。脚丫里,还残存着细小的沙粒。从来就爱干净的我就这么睡了,我太累了。

  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听到有关郁大勇和那个姚姓护士的消息,我们的生活,又恢复了宁静。后来,我又买了一款花花公子的包,柔软的皮,精致的拉链,手只要触摸上去,就有一种异样的温暖。除了时装,女人还有另一种时装,那就是包。当女人没有光彩的时候,她的包,就是主角;当女人光彩照人的时候,她的包,仍然是主角。有人用妇人之见来形容女人的浅见薄识及胸怀,没什么,因为女人有包,还可以装很多东西。

  这一段插曲一直伴随着我以后的生活,它时而回荡在脑海里时而潜伏在内心深处,它打破了我原本平衡平静平淡的世界。

  我总想起郁大勇那句话,那个男的是谁?男的……不知道。或许,我的生活中真的需要出现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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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母亲的情人 (13)
第十三章

  44

  生活如一场地下情,悄然进行而又理所当然地存在着。

  我已经深深厌恶了区教育局的生活。

  也许,我这样的人是根本不适合在官场周边生活的,虽然只是一个办公室的小职员。表面上看我很风光,每天迎来送往、春风满面,但每个清晨我只要想到即将要去上班,心里就生出一种恐慌。办公室的老李和老杨并没有使我觉得讨厌,虽然他们整天为“正副”两个字在那里明争暗斗,但也没有最后撕破脸,彼此还过得去。只是,有时在无意中发觉,他们看我的眼光倒多了一丝轻侮的成分,这种眼光与以前自己被他们称呼为神仙妹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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