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御林军的八名青年军官分别与八名武进士比武。
比武场上,刀剑无眼,殿试同样如此,不到一刻钟,就有两名武进士被刀砍中,所幸受伤之处不是要害,被跑步冲上场的太医扶了下去。
海青滇与对手御林军青年军官相识,后者只用了六成力,于是海青滇非常幸运的获胜。
这一轮比武过后,场中只剩下了十名武进士。云义黎不出众人所料,位列其中。
接下来就是由李严钦点的五名女官出场。
五名女官看上去年龄最大的顶多三十岁,最小的不到二十岁,官职最高的是正四品上,最低的也是从五品上。
巾帼不让须眉。她们的武功竟是比刚才八名御林军青年军官厉害的多。
海青滇遇到的女官也是相识的人,但是这回对方没有放水,不但用尽全力,且招招狠辣,不到五十招就把他打败。
海青滇技不如人,自是输的心服口服,连忙望向云义黎,这个奇才少年已经以获胜者的资格进入了最后一轮比武。
场上只剩下三人,云义黎、海族嫡系子弟海从文及丁族嫡系子弟丁珏言。
海从文今年十九岁,在家是嫡二子,生父是海青滇嫡亲二叔海浩林,也是正四品上的兵部侍郎。
从海从文的名字上,就能看出家族对他的期望是从文,而不是习武。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海从文自幼就酷爱习武,被海浩林关着读书,起了逆反心理,七岁时离家出走,后拜入异人为师,学得一身好武功及兵法。
去年秋季,海从文得知朝廷将开武比科考,这才辞别师父,下山回到家族。
这回海浩林可再不敢逼着海从文习文,就顺着他的心愿。
按照武比科考回避制度,身为兵部侍郎的海浩林主动向李严提出不参与武比科考,不当考官,也不会出现在考场。
丁族在军队的势力仅次于海族。丁家军的军队多在中原一带。
丁珏言今年二十六岁,曾在军队任职,后生过两年病,离开军队去海边休养,偶遇异人,传之武功,学得兵法。
丁珏言不想再依靠家族的力量回到军队,于是借着武比科考的机会,要高调强势出现在众人面前,展示强悍的实力。
太监高声道:“三位武进士上前十步,报上姓名、籍贯。”
三人目光自信,同时往前行了十步,走至李严、李南面前,按照由左至右的顺序先后自报家门。
李严面色和蔼可亲,显然是对三人非常的满意,问道:“朕问你们,可愿参军保家报国?”
丁珏言头一个答道:“回禀陛下,学生参加武比科考的目的就是为了重返军队。”
武比科考与文科考的进士都是天子门生。丁珏言自称学生没有攀附的意思。
李严哈哈大笑,点点头道:“好。”
海从文第二个答道:“陛下,小民儿时的心愿是学得一身好武功,向爷爷爹爹证明小民就是学武的料子,如今小民的心愿是接替师兄当一个令匈奴闻风丧胆的军神!”
李严面色微变,问道:“你的师父是何人?”
海从文的自豪的道:“小民师父是无名氏。”
李严身后的几名考官均是面色倏变,甚至有人忍不住道:“原来海从文是无名氏的高徒,怪不得兵法考了第一。”
“无名氏老人家是我一直很敬佩的人。”李严跟李南及几名考官道:“他老人家就是李静的师父。当年李静下山灭匈奴就是奉了他老人家的令。”
海从文高声道:“小民的师父嫉恶如仇,生平最恨的就是侵略大唐国国土的匈奴狗。师父让小民接替师兄,去北地的军队从军,守护边疆的百姓,让他们不再被匈奴狗杀害欺凌。”
众人无不激动叫好。
“你很好。”李严仰天大笑几声,而后目光落在了最期待的云义黎身上,问道:“义黎,你呢?”
这一声义黎叫的那个亲热,令众人全部都认为在李严的心中,已经内定云义黎是武比科考的头名状元。
云义黎依然是淡定自若,郎声答道:“回禀陛下,在微臣的心中,先要完成的爷爷、爹爹的遗言,当好家族的族长,找到失散多年的族人,娶个好妻子,传宗接代,兴旺家族,然后才能参军保家卫国。”
他自称微臣是因为李严在年前册封云族族长为从三品银青光禄大夫。
银青光禄大夫是文散官,没有任何实权,不过名下的田地、果园、池塘等不用交税,且能直接上奏折给皇帝。
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于是当众人刚开始好奇他的官职时,就被他后面出乎意料的一番话震惊的无与伦比。
在这样的场合,他难道不应该像丁珏言、海从文说精忠报国之类的话吗?
可是他偏偏说了先小家后大家这样的话。
几位考官均是表情失望,轻轻摇头,目光十分的惋惜。
李南余光瞟见李严在听到传宗接代四字时嘴唇紧闭脸颊通红,凭他对李严这几个月的了解,知道李严是想要狂笑却必须忍着。
半晌,李严方微笑问道:“朕的银青光禄大夫,你说说朕给你安排什么武官职位好?”
云义黎高声道:“微臣想去长安书院任武术博士,日后弟子桃李满天下,总会有几人从军精忠报国。”
“好。你们三人有的想当将军,有的想当元帅,还有的想当将军元帅的先生,很有抱负。朕很欣慰。”李严目光扫过三人,而后指着前面的场地,“最后一场,由太子的师父流云跟你们过过招。”
流云从几位考官的身后走出来,面带微笑,望向三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海从文的身上,道:“无名氏是我的记名师兄,他的武功多半传自我师父。我来看看他的传人武功如何?”
闻言,李南激动的扯了扯李严的袖子,自豪的道:“无名氏老前辈原来是师祖的记名弟子,那他就是我的师伯。”
李严目光宠溺,柔声道:“你小子真有福,你淼淼姑给你寻了个好师父。”
李南咧嘴笑道:“那是。姑最疼我了。”
“请师姑指点一二。”海从文目光迎向流云,同时大步走至比武场中央。
一老一少,同门两代人,各自施展绝技武功打斗。众人只能看到两个残影,震惊于两人的武功之高。
海从文大口喘气,退出武场,目光里全是敬佩,鞠躬行礼,恭敬的道:“师姑,师侄输了。”
流云站于武场中间,神色云淡风轻,笑道:“太子,我与海进士比了多少招?”
李南高声道:“师父,四十六招。”
“流云大人真是厉害。”
“流云大人是无名氏老前辈的师妹,都已经这般厉害,那他们的师父岂不是天下无敌?”
“朝中武官高手云集,这是我朝之福,百姓之幸。”
“恭喜陛下,又添了顶极高手。”
几位考官都是武官出身,身怀高强武功,性子也比文官要直一些,禁不住的当场就高兴的哈哈大笑。
流云单手背负,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丁进士,让我领教一下你的异人师父传授的武功及丁家的绝学。”
丁珏言表情严肃,上前鞠躬行礼,而后主动出击。
流云刚开始没有攻击,一直在防守,等到第三十五招时反击,五招之后就把丁珏言逼出比武场。
李南兴奋的道:“师父,这回您只用了四十一招。”
李严用极低的声音道:“南儿,不是丁珏言武功比海从文高,而是流云有意让了让海从文。”
这时流云马上要叫战云义黎,李南目光闪过凶狠光芒,大声道:“师父,您已打了两场,这场让徒儿替你试试云进士的功夫。”
流云目光望向李严,问道:“陛下,您看?”
“准。”李严伸手拍了拍李南的肩膀,不知道这个孩子为着什么事对云义黎有敌意。
于是,李南在众目睽睽之下,快走进入比武场,而后二话不说,用尽全力打向刚进场的云义黎。
“你与我师父早就认识。我怕她让着你。”
“太子尽管放心,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注定当不了状元。”
“你不是特别想当状元,怎么又气馁了?”
“我参加武比科考的目的是为了寻找族人。”
“你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想当本届的探花?”李南大喝一声,双拳朝云义黎的胸口重重打去。
“太子,我刚才已让你十招,接下来你要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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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义黎殿试高中旧疾复发
李南低声骂道:“你这个卑鄙小人,明明打不过我,还说什么让着我,真是放狗屁!”
云义黎玉脸通红,施展出九成武功回击。
几招之后,李南已经被逼至比武场的边缘,只差一步就得认输,紧急之下,望向云义黎的左边空地,面色惊喜道:“姑姑!”
“淼淼。”云义黎情不自禁扭头去看,胸口被李南两拳打中,退了两步,目光犀利,大喝一声,“得罪了!”
李南眼前一花,云义黎已失去踪影,而后身后砰的一声,屁股疼痛,整个人失去重心,不由自主的往前冲去。
等他站稳之后,已经站于比武场外,耳边响起众人为云义黎胜利的欢呼声。
他竟然输了。
流云走至李南身边,微笑道:“二十一招。”见李南面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高声道:“几个月前,义黎与我比试武功,他就能在我手里过百招。如今他身兼佛、道教武功绝学,今非昔比,能与我打个二、三百招。”
“原来云进士武功这么高。”
“太子殿下刚才打中云进士两拳,可见太子武功也十分高强。”
“名师出高徒,太子是流云大人的唯一的弟子,自是很厉害。”
众人发自内心的称赞三人的武功。
李南这才知道云义黎是真的在让他,且到最后也只是给他一点教训,只是脚踢他屁股而已。
“你敢打本太子的屁股?”
“不然打你何处?”云义黎摊开双手,面上表情无奈,丝毫没有戏虐的成份。
“你当本太子是小孩子?”
流云淡淡道:“义黎与淼淼是乱已,淼淼是你姑姑,义黎不把你当小孩子当什么?”
“师父,你也帮他说话?”
“你刚才打他那两拳可是用足了力气,你以为他受得很轻松?”
流云话音未落,云义黎便口喷鲜血,胸前落了许多殷红的血点,右手捂着胸口,面色惨白,摇摇欲坠。
众人无不担忧。
李南双目圆瞪,失声道:“难道你是纸糊的,受了我的两拳就吐血?”
“我还好。就是被你打得旧伤复发。”云义黎眼睛一闭,身子一软,便晕倒过去。
流云抢在李南之前,扶住云义黎,连忙给他把脉。
李严大叫道:“太医!”
流云面色凝重,“他脉象极为混乱,不止是旧伤复发,还有疲惫过度,整个人已濒临崩溃。”又道:“你把他打成这样,就等着日后淼淼责备埋怨你吧。”
李南心里一怵,再也没有不屑、仇恨的表情,直接从流云手里抢过云义黎,打横抱起,往偏殿跑去,大声道:“太医都跟本太子过来。”
流云朝李严微微点头便跟了去。
“云义黎在会试就受了重伤,当时我们许多人见他晕倒在地。他太拼命了。”
“他不过十四岁,没有军队的任何背景,只凭着自己考到殿试。”
“他刚刚的确让了太子殿下许多。”
“都说天妒奇才,像云义黎这般的奇才,会不会遭到老天妒忌,就这么去了。”
“呸呸呸,云小弟吉人天相,不会殒落。”
整个广场的人都在担忧这位容貌天下无双气质儒雅性格又十分倔强做人真实的少年。
云族寻找族人的事也一次次的被众人提出来。
“原来他这么拼命,都是为了寻找失散的族人。”
“他不过十四岁,就当了族长,担负着全族族人的命运。”
“真是可敬。”
殿试第二场的比武至此结束,这时刚才殿试笔试的成绩也出来了。
众人在焦急的等待,十分惜才的李严来到了偏殿探望云义黎,却见太医、素云及宫人都在外面站着。
一个白胡子老太医上前禀报道:“陛下,太子殿下在里面,说是有秘药能让云大人醒过来。”
流云只是挑了挑眉毛,表情有些古怪,没有说话。
李严轻轻推开大门,而后把门关上,蹑手蹑脚走过去,偏殿非常大,此时空荡荡无人,侧边有侧门,侧门连着供皇帝跟臣子谈论国事累了打个盹的卧房,想必人在那里。
整个大殿安静的落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于是,李严毫无心理准备的,看到了李南坐在床边将躺在床上的云义黎扒光裤子的劲爆场面。
“南儿!”
李南声音都有些颤抖,“父皇……”
“你有龙阳之好?”
“我就是想证实他到底是男是女。”还想知道他有没有徐淼淼赠的宝衣。
“他若是女子,你就准备封他为太子侧妃,是吗?”
李南脸色通红,喃喃道:“我就是好奇。”
李严哭笑不得,“快给他穿上。”
李南气道:“谁叫他骗了我与姑姑。我倒没什么,他偏偏骗了姑姑。男女七岁不同席,他竟然男扮女装接近姑姑。真是可恨!”
李严目光凝重,问道:“他跟淼淼之间可曾有过什么事?”
“姑一直把他当成小女子,还一直让我叫他做李姑姑。”李南胡乱的给云义黎穿好裤子。
李严微笑道:“淼淼医术那么高明,岂会不知他是男子。不过是为了帮他遮盖身份骗你这个糊涂虫罢了。”
李南目光倔强,道:“不。姑姑从来不会骗我。姑姑当时肯定不知道他是男子。不信,您等着他醒来问他。”
李严目光落在云义黎惨白的脸上,语气带着怜悯,轻声道:“义黎当时根本不知道淼淼的真实身份,他没有骗淼淼的动机。”
徐淼淼恢复身份时,云义黎早就离开了北地。李严说的是实情。
李南嘴唇动了动,没有吭声。
李严接着道:“你不要把义黎想的那样不堪,再说淼淼那般聪慧,结交的朋友不会是心术不正之人。”
这时,云义黎闭目喃喃道:“淼淼……”
李南气道:“父皇,你听,他还敢叫我姑的名字。”
“他现在昏迷,叫淼淼的名字,是真情流露。”李严竟是哈哈大笑几声。
小表妹被人人夸赞的无双英才喜欢,这难道不是件值得他高兴的事吗。
李南急道:“姑的名字岂是他这个骗子能叫的?”
李严再次拍了拍李南的肩膀,“有些事情,你越阻止就越适得其反,不如顺其自然。”
“我可不能看着他再骗姑。”
李严语重心长的道:“淼淼心里若有他,你再三针对他处处为难他,淼淼定会伤心难过。你的最终的目的是让淼淼幸福快乐,而不是她伤心难过。”
李南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瞪了云义黎一眼,转身便要走。
李严一把握住李南的右肩,微笑道:“拿药来。”
李南表情无奈,从怀里取出几个颜色各异的瓷瓶,从中找了两个瓷瓶,找了茶碗倒入药粉与水冲化,而后扶云义黎起来给他喂下药水。
望着云义黎雌雄莫变的容貌,回想在梨花观时与他见面屈指可数的几次,那时何曾想过他是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