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的，朕就是想多吃点。阿若，这些日子，你消瘦了不少，也该多吃点的。”
“臣妾知道。臣妾只是担心皇上的身体，吃不下去。但看着皇上吃的多了，臣妾自然高兴，也吃得多了。”
“朕知道你有心了。好了，今日你就早些回宫吧。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不便在这里。好好的歇息一下，明早来看朕不迟。”
萧若点头道，“那皇上不要太操劳，臣妾明早来看你。”
“好，朕知道。”
我送了萧若出了养心殿，然后折身回来，站到了皇上跟前。
皇上突然道，“萧志，你跟着朕有多久了？”
“回皇上，五年多了。”
“五年了？这日子就像是在眼前一样，朕记得当初朕是直接将你从老九那里抢过来的。”
“皇上言重了。是皇上给了奴才一个机会伺候在皇上身边。这些年，奴才也学到了很多。”
“学到了很多？呵……朕知道朕没多少时间了，朕将阿若支开，就是有些话想对你说。这些日子，朕知道，你们都在关心着朕想传位给谁。朕告诉你，朕的遗诏早就已经拟好，这上面也早就写好了到底传位给谁。朕告诉你这些，以你的聪明才智，你应该能猜到朕会传位给谁。”
我惶恐万分，立刻道，“奴才不知。”
“你知道。这些年了，你知道朕为什么把你放在朕的身边，朕说了，因为你是他的人。朕一开始就知道，你是老九的人。这些年，不论你为他做了什么，朕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没有谁，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事，朕会什么都不知道。你要知道，整个天下都是朕的，当然包括你。但朕没有阻止你许多事情朕都没有阻止。是因为朕要看看，老九有没有那个能力成为后世之君。包括老三，老四，老六，朕都在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历练。只是他们一个一个的让朕失望。到最后，朕的人选只有老六和老九。可老六太急，龙袍那件事，朕知道是何人所为，也知道你那天不是什么母亲病重，你是给老九传了消息，让老九有机会反将了老四和老六一军。输了就是输了，无论是因为何种原因输了，朕都知道，老六输给老九了。是他们之间的斗争替朕做出了选择。所以，老九成为朕选择的人，已经不足为奇。”
听到这里，我内心也很激动。这样说来，姜烜离他的目标仅有一步之遥了。
“但是……”皇上的转折也告诉我，他把我留下来，不仅仅是要说这些。
“但是，朕有一个人不能留。萧志，朕不能留下你。你帮老九的事情已经够多，而且要到此为止。老九，朕没有看错，他甚至会成为一个比朕更加贤明受百姓爱戴的好皇帝。让大晋创造出另一番盛景。但朕决不允许他的身边有一个阉人，来祸乱朝纲，而且终究会害了老九。何况，萧志，你很聪明。你知道朕与孝仁皇后之间的事情，你一直都没有说。在坤宁宫，你看似无意的举动，其实都是帮助朕发现了太后的秘密。原本朕觉得这件事，朕已经隐瞒的很好，那些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了。可直到孝仁皇后死前，与朕说了一件事。她要让朕立老九为储君。朕就知道，除了朕，有人见过她。这个人朕不难想到，就是你，萧志！你一定不相信，就在孝仁皇后对朕说了那句话之后，朕没有管任何原因，就已经立下了诏书。朕亏欠她太多，如果这是她的愿望，朕一定会满足。只是这件事从未让你知道而已。你知道的太多太多，加上你与老九的关系太过亲密，朕必须在临死前做这件事。以后老九做他的皇上，而你便随着朕一起离开吧。你死后，自有人会将朕的诏书昭告天下，老九的事情你就不用再操心了。他无论有多伤心，都会忘记，那也是他作为一个君王需要面对的。他永远都不是他一个人的，他属于万民。”
皇上他知道许多事情都在我的意料之内，但也有很多他知道，却在我的意料之外。比如孝仁皇后一事，又比如，他现在要杀我一事。
他的理由很成立，如果这一切他都清楚，那他绝对不会留着我这样一个人在姜烜身边。
“你们出来吧。”皇上说完，就有几个太监走了出来，而为首的人竟然是小允子，他的手上拖着一个酒壶和一只酒杯。
皇上这是要赐我一杯毒酒。
☆、307 宫变（3）
“萧志，这件事你就不用怪朕了。朕将你留在身边，就早就想好了，让你走上这条路。朕知道，你和小允子有些过节，让他送你上路，朕更加的放心。好了，小允子，送萧公公上路吧。”
“嗻！”
小允子说着，就将那毒酒端着朝我慢慢走近，口中道，“萧公公，就好好的上路，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这也是皇上对你的一种恩赐。”
我看着小允子，以及他手中的毒酒。我知道，他也盼着我死。
他身后还站着那么几个人，以我的能力，根本逃不开。难道，走到了这一步，当我可以陪着姜烜走向胜利的时候，我却要先他一步承受这样的结果。而我，心知已经逃不开。
小允子已经走近，他提着酒壶，斟了一杯酒，将那只酒杯递到我跟前，道，“萧公公，你请吧！皇上说了，一定会给你留一具全尸，小的也会好生安葬你的。”
我看着那被毒酒，没有上前去拿。尽管我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这一切，可我却不想去伸手。
“看来萧公公并不想自己动手，那小的只有帮一帮萧公公了。”小允子使了个眼色，就看两个太监上前，直接将我的双臂束住。
小允子直接将那酒杯拿着到了我跟前，一手捏住我的下巴，眼神里有着凶狠的光，“萧公公，就让奴才送你上路吧。这一切，你可怨不了小的。”
小允子说完，就将那杯酒递到了我的嘴边。尽管我想抿着嘴，可是小允子死死的捏住了我的下巴，逼迫着我，不得不将嘴巴张着。
那毒酒眼见着就要进入我的嘴里，而我注定就这样死去。没有任何道别，甚至姜烜不知道我会怎么样死，怎么样离开这个人世。
不甘又怎么样？如今还不是要承受？
我闭上了眼睛，可就在下一刻，叮的一声，就在我耳畔响起，我睁开眼，看到小允子手中的酒杯已经被打落在地。
紧接着，我就看到就像是一阵风一般，那几个太监都被打倒在地。当我看清时，发现时龙战。而那几个人早就晕倒在地。
“龙战？”我吃惊的看向龙战。
“龙战？”皇上也在床上发出了惊呼。
龙战看我一眼，给我一个安定的眼神，然后跪下来道，“草民龙战叩见皇上。”
“龙战，真的是你。”皇上激动的要从床上坐起来，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又只能躺在那里。
“皇上，是龙战。”
“你没死？”
“是，草民没有死。”
“其实太后一事发生之后，朕也觉得当初那件事，大概是真的冤枉了你。可你后来怎么就越狱了呢？”
龙战回道，“当初是有人暗杀草民，草民不得已动手。”
“有人暗杀你？”
“事情已经过去，草民也不再想追究什么。今日来这里，一来是想看望皇上，二来是保住萧公公，恕草民不能让你杀了他。”
“什么？连你，连你也要，也要违抗朕吗？”
龙战面无表情道，“草民曾经在皇上身边做过多年的御林军，一直是忠君爱国，草民自认从未对皇上有过二心，更不敢违抗皇上。但如今，草民已经不是御林军，草民只想守护自己想守护的。”
“守护？你说他是你要守护的人？哈哈……萧志啊，萧志，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让朕最看重的臣子和最看重的皇子都那么护着你？但朕……咳咳……”
我知道，皇上还是不肯放过我。如今这副样子，皇上已经熬不到明天天亮，倒不如我给他一些痛快。
我走到了皇上身边，俯下身子，道，“皇上，奴才有句话对你说。”
皇上看着我，我便低声道，“皇上，为何他们会这般护着奴才，是因为，他们知道奴才是女儿身。皇上，奴才在你身边伺候这么久，这一点你从没发现吧？这一点，你就不如你的儿子。”
“什么？你，竟然是，你竟然是……”皇上指着我，一句话说不出来，终于怒视的双眼停滞在那一刻，而他的手也垂了下来。
皇上，他驾崩了。
“龙战，皇上他驾崩了。”我站直了身子，将皇上的眼睛蒙上，将被角掖好，语气极为平静的对龙战说道。
“嗯。”龙战应了一声。
“龙战，我们必须要找到那份遗诏。四皇子和六皇子一定已经有所准备，我们必须找到那份遗诏。”
“好！”
我们开始在养心殿内翻找，最后龙战在房梁之上找到了那份遗诏。我赶紧打开一看，尚未好好的将它在折叠好，突然就听到外面有些骚动。
“龙战，你先藏好，我出去看看。”
“好。”
我走了出去，果然看到姜晔和姜辰此时就在外面。我高举着手中的遗诏，扯着嗓子道，“皇上已经驾崩，皇上的遗诏此时就在杂家手上。”
姜晔腰间有佩剑，一听到，便立刻提剑上前道，“你说什么？父皇驾崩了？我不信……”姜晔一把推开我，然后走了进去，当他出来之后，立刻抽出剑直接架在了我的脖子上，道，“萧志，是不是你谋害了我父皇。我今天白天才见到了父皇，你们也一直说父皇身子无大碍，为什么现在突然就驾崩了？”
我看了看那把剑，说道，“四皇子不必如此生气，皇上从马背上摔下来，身体便已经抱恙。为了稳定局势，奴才等也是奉了皇上的圣旨对外宣传皇上身体无恙。”
“现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凭什么本皇子要信你的话？”
“四皇子可以尽管去问古太医，蔺相和龚相。”
“本皇子谁也不信，本皇子绝不相信。本皇子不相信父皇就这么死了。来人……”姜晔一声令下，突然从四周来了许多将士，直接将养心殿围住。
“四皇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姜晔道，“现在本皇子怀疑有人意图不轨，谋害父皇，包括这遗诏，本皇子都怀疑是假的。所以现在本皇子，要将所有人都抓起来，严加审问，本皇子也会彻查父皇的死因。”
“四皇子，在奴才看来，你才是意图不轨吧？”
姜晔冷笑一声，收剑入鞘，走到那些将士跟前，对着他们道，“如今你们来护驾的，只要查出事情的真相，你们都是功臣，这些乱臣贼子，本皇子一个都不会留。”
我道，“四皇子，皇上之事，已经是真相大白，这里会有御林军护着皇上。四皇子还是慎重行事。”
姜晔得意的一笑，道，“御林军？你以为如今这宫里还有多少御林军是听你指挥的？连御林军统领也已经站在了本皇子这边。”
我心中已经吃惊不已，姜晔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御林军里已经有很多人被姜晔收买。这样一来，我手中的这份遗诏便没有多大用处，因为姜晔完全可以以是我谋害皇上，造假这份遗诏为由，直接否定一切。到时候，将我们这些人直接杀人灭口，姜晔可以直接以他平定我们这些“逆贼”为由，被拥立为新帝。
我此时只能期盼姜烜赶紧过来，姜烜在这之前，应该已经知道姜晔在宫中有了一些小动作，我希望他能很快出现，并且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怎么四皇子觉得御林军的职责不是保护皇上，而是听从四皇子你的安排吗？”龙战的声音从旁边响起，然后就看到上千名御林军瞬间出现，然后又将那些将士围了一圈。
姜晔和姜辰同时一惊，然后看着龙战道，“龙战，你一个被父皇通缉的死人，此时还敢出现在皇宫内？本皇子第一个就杀了你。而且本皇子不相信，我大晋的御林军会听从你这样一个通缉犯的命令。各位，你们看好了，你们的职责是什么，那你们是护驾。如今父皇的死真相不明，很可能就是这些人谋害了父皇。你们难道不该为父皇尽你们的职责吗？”
龙战道，“四皇子还是不要费口舌了。你的这番话可以迷惑别人，却不能再蛊惑他们。四皇子，我看了一下，你这里也不过是一两千人。相比御林军的几千人，你觉得你有多少胜算？”
姜晔道，“你以为我会带着区区几千人就过来？我不妨告诉你，这宫外已经有五千人的兵马即将进宫。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如今你们说我谋逆，我也不反对了。父皇当年是如何坐上皇位的，多少年之后，谁还会说三道四？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去说别人，失败者，只有跪着的权利。”
我有些担心的看向龙战，区区御林军的几千人与这里的几千人对抗还可以，可一旦再进来五千人来支援姜晔，我们就没有任何胜算。姜烜登州的兵马不能过来，而京城周边的驻军因为事发突然，根本无法调动。
“怎么样？现在还要做无谓的挣扎吗？”姜晔得意的说道。
“四哥觉得本王这挣扎还是无谓吗？”姜烜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然后姜晔和姜辰都同时看过去。
姜烜依旧是紫色锦缎，缓步走过来，眉宇间英姿勃发，让人移不开目光。
“四哥宫外的五千将士，已经被本王收服，此时已经缴械投降。不知道此时，四哥是不是还要做无谓的挣扎？”
“本皇子现在就杀了你。”姜晔直接愤怒的抽出了剑，而旁边的御林军也已经伺机而动。御林军一动，姜晔手下的将士也已经手扶住了剑柄。
“姜晔，你去死……”此时突然出现凄厉的一声，然后从将士中冲出来一个人，直接将一把匕首刺进了姜晔的胸膛。
姜晔吃痛，直接将那人一推，然后举着剑要刺过去的时候，突然发现坐在地上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杜若卿。
“是你？你这个贱人！”姜晔一怒，立刻要挥剑刺向杜若卿。
“四哥……”姜辰拦住姜晔，道，“四哥，你还是先疗伤。来人，先放着四皇子下去。”
姜晔没有再看杜若卿，正有人扶着姜晔离开，就看杜若卿突然爬起来，趁姜晔不注意，直接冲了过去，将那匕首直接更往里推了进去，“姜晔，你去死，你这个畜生。”
这一次，姜晔连连退后几步，难以置信的看着那把匕首穿过他的身体，然后再看向杜若卿，恶狠狠的道，“你，你……”
可只有几步退下去之后，姜晔重重的躺在了地上。
“四哥，四哥……”姜辰赶紧去看，然后唤了一声，用手探了一下姜晔的鼻息，发现他已经没有呼吸。
“哈哈哈哈……”杜若卿有些癫狂的笑了起来，道，“你终于死了，你终于死了，我的时莲，娘终于为你报仇了。娘终于为你报仇了，娘可以去陪你了。”
听到这句话，我感觉到不对劲，可是已经来不及。杜若卿直接捡起姜晔的那把剑抹了自己的脖子，直接倒在了地上。
“四嫂……”姜辰低吼一声，难以置信的看着此时已经倒在地上的杜若卿。
“六哥……”看到姜辰这般，姜烜面上也有些不忍。
姜辰站了起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打败我了吗？不，绝不……所有人听令，跟着我杀出一条路来，只要我能坐上皇位，你们都是我的功臣！”姜辰扬起剑，对天高呼一声。
“辰儿……”一个苍老沉稳的声音传来，我看到是贤妃手中握着一串佛珠走了过来。而身边搀扶他的是蔺相和龚相。
是蔺相和龚相将贤妃请了来，这样至少可以保全姜辰一条命。一旦姜辰真的�